第20章 開辦心理所費心思2
老闆娘想想說:「好吧,我就五折給你。到時候你賣不出去,不要找我。我可是把醜話都說到前頭了。」
美白膏放在那裡好像不太多了,真要一箱箱清點起來,也不是一個小數。雖然最後老闆娘把折扣讓到了兩折半,還是花光了賀頓所有的錢。當賀頓用一個平板車把美白膏拉回自己的小屋時,簡直覺得是炸藥包皮進了門。
心理師的培訓班就要開課了,賀頓去問過了,人家說這期辦完了,下期還不定什麼時候再啟動。畢竟這也不是文化補習課滾動教學,這期畢不了業還有下期。
時間非常緊迫,錢啊錢,如今真成了賀頓的命根子。她沒有時間一瓶一瓶地售賣美白膏了,她要一攬子解決。
出門的時候,賀頓滿懷悲壯。特地穿了一件新衣服,以鼓舞士氣勇氣。她找到半禿老頭的家,還真費了一番工夫。遇險之後,她總是繞過這個街區,久而久之,反倒很不熟悉。喚起的記憶是可怕的,越臨近禿頂老頭兒的住宅,越舉步維艱。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計劃,賀頓又猛地加快了腳步。這時候,如果有一架攝像機在半空中跟拍賀頓的行蹤,一定會顯示出忽快忽慢的不可捉摸性。
總算,到了。賀頓敲響了老頭兒的門。
沒有人回應。
賀頓舒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抽了一口氣。她沒有時間了,她必須要把美白膏批發出去。
突然,門毫無徵兆地打開了,賀頓嚇得後退一步。
禿頂老頭說:「是你?」
賀頓不好意思地說:「看來,您還記得我。」
禿頭說:「我當然記得你。我的手被你抓破了,我到防疫站打了狂犬疫苗。」
賀頓憤憤地說:「我又不是瘋狗。」
禿頭說:「你們這些人,比瘋狗還不如。」
賀頓說:「你不要罵人。」
禿頭說:「老子就是罵你了,你能怎樣?」
賀頓忍氣吞聲地說:「我來找你,是想向你道歉。」
禿頭說:「你敢再來,肯定沒安好心。說吧,你想幹什麼?」
賀頓說:「我想請你買點美白膏。」
禿頭恍然明白了,態度立刻變好了,說:「既然是做買賣,就請到屋裡吧。」說著,把自己身後的房門打得大大的,一股單身男人的嗆人氣味噴涌而出。
賀頓步履沉重地走進了禿頭的門。這扇門正是她上次殊死反抗的門,此刻卻乖乖地走了進來,還生怕禿頭不讓她進來。
賀頓在沙發上坐下來,掏出自己的美白膏,說:「您看看貨色吧。」
禿頭男人說:「把它抹在你的屁股上,我才看。」
賀頓說:「你不要臉!」
禿頭男人說:「你送貨上門,咱們誰更不要臉?」
賀頓說:「我急需一筆錢。我把貨賣給你。」
禿頭男人說:「你得讓我看看貨色滿意不滿意。」
賀頓就噙著眼淚開始脫衣服。禿頭說:「把你的眼淚擦乾淨。你要是哭哭啼啼的,就滾蛋!老子花了錢,是要買痛快的。你哭,我就不給錢!」
賀頓只好做出一個笑臉,並且把這個微笑一直保持到了最後。她想到自己終能成為心理師,笑容就由衷地燦爛了。
待禿頭爬起身來,看到賀頓的微笑,嚇了一大跳,趕緊把衣服穿起來,好像這裡不是自己的家,是拘留所。
禿頭說:「你還在笑?」
賀頓說:「你不讓我哭,難道還不讓我笑嗎?」
禿頭說:「鬧了半天,你不是。」
賀頓翻翻白眼說:「我沒說我是。」
禿頭說:「那你上回還裝什麼正經,我以為你應該……是。」
賀頓說:「應該是什麼樣子?」
禿頭說:「我從來也沒碰到真的,反正你不是。」
賀頓說:「不是就不是。不是怎麼啦?」
禿頭說:「不是就不能是剛才說的那個價錢了。我給不了那麼多。」
賀頓說:「想打折?」
禿頭說:「對了。」
賀頓說:「最少八折。」
禿頭說:「不成。太貴了。八折你拿不到。」
賀頓說:「你說給多少?」
禿頭說:「最多六折。」
賀頓說:「沒有那片肉,不能少那麼多錢。」
禿頭梗著脖子說:「肉跟肉不一樣,要看長在哪兒。」
賀頓活動了一下腰身,下半身冰冷更甚。說:「好吧。七折。你要是還不答應,我就告你****。」
禿頭說:「好吧。算我倒霉。」
賀頓拿了錢,起身走了。第二天早上,禿頭出門的時候,幾乎打不開自己的房門了。在他的門口,嚴嚴實實地堆滿了美白膏的盒子。他氣得捶胸頓足,想不通那個瘦小的外地女孩子,為什麼在拿了錢之後,還要把這些東西千辛萬苦地摞到他門前。
理由很簡單,賀頓賣的並不是自己,只是美白膏。至於自己,不過是噩夢中的夢遊。她如果不這樣對自己解釋的話,沒法用那些錢交學費。
賀頓以考核第一名的成績,拿到了心理師的證書。賀頓把那本來之不易的棕褐色的人造革封面的證書,幾乎攥出水來。這是她唯一一本真的證書,為了這本證書,她付出的太多太多。付出的既然多,就要有所回報,她決定開一家心理所。
一個好漢三個幫。賀頓自認不是好漢,當然需要更多的幫助。當她把這個想法告訴培訓班同學沙茵的時候,沙茵幾乎第二次昏過去。沙茵第一次幾乎昏過去,是得知自己考試未過,只有參加下一輪的考試,幸虧海島的風和女兒嫩臉的摩挲,才讓她復原。
「這是不可能的。」沙茵斬釘截鐵地說。她平時溫順寡斷,此次一反常態。
賀頓不解:「我又不是打家劫舍幹什麼非法勾當,你至於這麼緊張嗎?」
沙茵說:「你以為開辦一家心理所簡單嗎?比策劃一起打家劫舍還要費心思呢!」
賀頓說:「看你捶胸頓足的,好像你老馬識途,打過家劫過舍也開辦過心理所似的。」
沙茵說:「我都沒幹過。不過我在大學裡當心理教師,知道這行當里的深淺,實屬不易。」
賀頓說:「我愛這一行,就不信這個邪。再說,我費了這麼多心血和銀兩,還有……哼!不說它啦,總之千辛萬苦才把這個本本拿下來,不能把它當擺設啊。」
這當然是說得出的理由,還有說不出的理由。賀頓想探索自己的秘密,也想探索別人的秘密,她是一個對秘密有著驚人喜愛的女子。有人能為了信仰赴湯蹈火,也有人能為了秘密獻身。
沙茵一看賀頓如此決絕,也就不再勸說。她是個溫順女子,今天的表態已經是她底線。賀頓摟著她的肩膀說:「你要支持我。」
沙茵說:「那是當然了。誰讓咱們是同學。」
賀頓說:「支持要有實際行動。」
沙茵說:「當心理師憑的就是人格與嘴皮子,這兩樣東西都是隨身攜帶的,也不需要更多的設備,幹起來就是了。」
賀頓說:「沙茵,我一不要你投錢,資金的事我自己來解決。二不要你幫著操辦瑣事,我知道你是小姐命,我來當這個丫鬟。三不要你跑腿,跑路是我的長項……」
話說到這裡,沙茵忍不住笑起來說:「賀頓,好像你是馬家軍訓練出來的。這不用我干,那也不用我干,到底要我幹什麼呢?」
賀頓說:「等我把一切都操辦起來之後,你就來當心理師吧。咱們是同學,我知道你用功刻苦,咱們一起來創業。」
這一下反倒戳到了沙茵的痛處,她說:「賀頓,你這是不是諷刺我啊?我知道你過了這道坎,拿到了證書,可我還在苦苦掙扎。」
賀頓急了說:「沙茵,我哪能看不起你?只有你看不起我的份,沒有反過來的道理。我是個閑人,一門心思扎在書本里,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這次因為你太忙了,下次通過肯定沒問題。我送你乾股。」賀頓最近在研究《公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