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書屋 分類
返回 忘憂書屋目錄
忘憂書屋 > > 女心理師 > 第5章 第三個來訪者,我是T她是P

第5章 第三個來訪者,我是T她是P

所屬書籍: 女心理師
  午飯後。   一個渾身散發淑女味道的來訪者,端坐在沙發上,雙腿緊緊地抿著,兩個膝蓋包皮裹在淡茄紫色的毛織長裙中,優雅地側向一方,露出般渾圓的輪廓。令人第一印象十分舒服的女性,大約三十歲年紀。   賀頓看了一眼她的登記表,名叫桑珊。桑珊把表上每一項都認認真真地填寫了,甚至連收入一欄都規規矩矩不厭其煩地書寫了阿拉伯數字——「10000」。一般人通常愛偷懶,如遇這種情況,會簡寫成「1萬」。   桑珊的學歷是「碩士」,籍貫是西北某省。前來諮詢的理由「失戀」。   桑珊基本上可以算作美人了。皮膚白皙,頭髮漆黑如瀑,鴨蛋臉上神情肅穆。只是雙眼無神,像一台很久沒有使用的壞照相機,完全沒有聚焦的功能了。   「你想說什麼呢?」賀頓開場。   「就是我在表上填的那個問題。」桑珊不願意複述「失戀」這個字眼。   「我知道你想起往事,一定非常難過。」賀頓回應。「只是我很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苦惱傷感。」賀頓繼續重申自己的要求,態度堅定,口氣溫和。   這種和藹關切的態度讓桑珊很受用,她把雙腿伸展了一下,下意識地表達了自己預備向前走動的願望。「是這樣的,我和我的朋友……應該說早已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朋友,是很親密的近於夫妻那種……我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和原諒……」桑珊的臉微微發紅,有些羞澀。   賀頓當然明白了,因為桑珊的臉紅,賀頓開始喜歡這個十分淑女的姑娘。心想那個拋棄她的男子也真太沒眼力見兒,如今像這樣中規中矩的女生已十分罕見。「我能明白。就是同居。對於心理師來說,這只是一個事實,我不會評判你們,不需要原諒。」賀頓挑明中立的態度。   「謝謝您懂得我們。」 「最近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賀頓特彆強調了時間這個概念。對同居戀人來說,是什麼讓他們萌生了分手的意念?一定有強大的變化或是理由。   桑珊冰雪聰明,所有的弦外之音都能聽懂。她說:「我原原本本地告訴您。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也就不瞞您了。我們好了三年了,他是那種非常有魅力的人,我們彼此非常契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根本不用說話就都心知肚明。有時候,我都懷疑我們是前世姻緣,早就相識,只等著這一輩子再相廝守。   「我知道你們感情很深厚,但是,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你如此痛苦?」賀頓回到最重要的問題上。   「是這樣。他們公司新來了一位老總,是跨國公司總部委派的,非洲和歐洲的混血兒,以前一直在法國公司任職,非常浪漫也非常狂熱,對中國文化特別有興趣。有些外國人很有意思,也特別簡單化,如果他們對哪個異族文化有興趣,他們就會想到聯姻,好像只有娶一個異國的妻子或是嫁一個異國的丈夫,才能更深入地了解這個國家,鑽到這個文化的核心裏面去。老總開始對我朋友展開大肆追求,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可以在上班的時候,以種種借口把他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糾纏不休。剛開始,我朋友把這一切都當超級笑話講給我聽,我們一起嘲笑外國老闆的單相思。但是,後來事情漸漸有點不對勁了,老闆許給我朋友更多的發展機會,並且贈送給他非常奢華的禮物。我們這些在外企工作的人,都是很務實的,如果你得罪了老闆,你就很可能被炒魷魚,不需要任何理由。你昨天是命運的寵兒,今天就可能成了流浪漢。你可能會說,我們都是有經驗有閱歷有文化的人,失業怕什麼?從頭再來啊。話是這樣說,但實際上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人往高處走,除了極個別的人可以為了尊嚴拂袖而去,大多數人在這種和老闆的戀情當中,都選擇了順從。我的朋友對我越來越沉默了,我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有一天,他終於對我說,咱們分手吧。我說,這麼多年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需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為你做。我的朋友說,你對我很好,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你不需要改變。你已經為我做了太多太多,如果要說改變,就是在我不在以後,你要多多保重自己。我說,你是要和你的老闆在一起嗎?他說,我還沒有最後決定。說完,就拎起皮箱,預備出門。   「我說,你到哪裡去?他說,出差。我說到哪裡出差?他說到杭州。我說,和誰一起去?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告訴我說,和老闆一起去。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知道他的頭也不回,不是因為絕情,是因為愧疚。   「也許分離能使人感覺到珍惜。他到了杭州之後,天天給我打電話,說他是如何地想念我。還說老闆長得像大猩猩。   「有一天,他對我說,老闆今天到上海去了,那邊有一個公務活動,晚上不回來。他說,我想你了。西湖邊的風景是這樣美麗,多年以來,我看到美好的東西就會想到你,我要和你分享。 「這些話是很具有殺傷力和誘惑力的。我感動地說,你希望我做什麼?他說,我希望和你一道欣賞西湖的荷花勝景,希望能和你一道吃一條西湖醋魚,希望能和你偎依在烏篷船上聽江南絲竹……   「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就說,你等著我。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對公司說我母親病了,要我速速回老家一趟。轉身去了機場。幾個小時後,我們就在西湖邊的茶樓上品龍井了。   「晚上他和老闆通了電話,老闆說今晚不能陪伴他,希望他自己好好睡覺,做個好夢。我可以看出他對老闆真的沒有多少感情只有敷衍,但那邊根本聽不出這些微妙的語氣,只顧一廂情願地表達愛意。總算說完了情話,朋友對我說,到我的房間去吧。我就到了他的房間,很豪華的總統客房。我說,老闆假公濟私,給你這樣腐敗的待遇。朋友說,這是用私人的錢訂的,和公司沒有關係。我說,那就是和與你的深情厚誼有關了。朋友說,請不要這樣說。我們見面的機會是這樣寶貴,不要把寶貴的時間用來吵架。在如此美麗的地方,讓我們留下美麗的記憶吧。後來,我們就非常纏綿地交織在一起,****不止……」   賀頓靜靜地聽著,這故事其實是很老套的,每一個熱戀當中的人,都以為自己的經歷驚天地、泣鬼神、獨一無二,其實在心理師耳朵里,宛若舊磁帶,已是N次重複。   「後來呢?」賀頓問。   桑珊說:「後來我們在倦意中依偎睡去,半夜時分,突然聽到有人敲門。因為我們把『請勿打擾』的按鈕撳下了,所以在門外是按不響門鈴的,那個人就只有拚命地拍射門扇。我們驚醒了,朋友赤著腳跑到門前,問,你是誰?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答道,我是你最親愛的人,我知道你在等我。於是,不用朋友告訴我,我已經知道了,這就是他的老闆。怎麼辦?那一瞬間,我們的大腦都死機了。然後又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開機。不管怎麼說,第一件事,是把衣服穿起來,趕快把****的痕迹藏到我的箱包皮里。門外那人等得不耐煩了,說,你為什麼還不開門?   「朋友看了看我,我也正注視著他。我知道他很驚慌,因為他說過,老闆並不知道他曾和女友同居,不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這時候,我反倒鎮靜下來了。一是房間里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我無處可逃。二是我並不想逃跑,這是中國的土地,我什麼都不怕。甚至,我還有一點幸災樂禍的意思,該發生的總要發生,該知道的總要知道,我和老闆是一對情敵,我要讓老闆知道我的存在。如果要決鬥,我可以奉陪,不論是思想上的還是智慧上的比斗,我都自信不會輸,當然,除了金錢……   「這時候真用得著古書中的一句話,叫做——說時遲,那時快,別看心中翻滾了無數念頭,其實也就幾秒鐘吧,因為屋外的猩猩已經不耐煩了,幾乎要破門而入。   「我們最後對視了一眼,那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朋友過去打開了房門,大猩猩走了進來,看到了我,說:你好。我猜房間里另有一個人,果然,不錯。   「朋友對他說,你說你今天晚上不回來,我的朋友正好到杭州來,沒有地方住,我就請她住下了。這是中國人的好客,怎麼,你有意見嗎?   「大猩猩說,沒有意見。不過,我既然回來了,她就應該離開。   「朋友就對著我說,那麼,請你離開。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很平靜冷淡,想到這就是一個小時之前咬著我的耳朵和我海誓山盟的人,我心如刀絞。第一次看到他這副嘴臉,我狠狠地掐皮肉,好讓自己相信這是真的並永遠記住……」桑珊陷入深深的痛楚之中。   「後來呢?」賀頓問。故事有點虎頭蛇尾,本來以為有一番大打出手或是唇槍舌劍的惡鬥,現在似乎草草收兵。   「後來我就走了。拉著我的皮箱。然後我就在杭州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流浪。當然,我可以在飯店大堂里等待天亮,但是,我不能忍受對那房間里正在發生著的情景的想像,我知道他們會翻雲覆雨,把我們前半夜演繹的場景再重複一遍,所不同的只是我換成了大猩猩,和風細雨變成了暴風驟雨……」   桑珊再也說不下去了。創傷猙獰,永不平復。   「後來呢?」賀頓循序漸進。   「後來朋友跟我說分手。這一次,他沒有傷感,也沒有猶豫,很堅決。我說,是不是大猩猩給你難堪了?他說,沒有。大猩猩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我說,這不是很好嗎?朋友說,這不好。是我的錯。我已經正式決定停止咱們之間的關係,我想到法國去,這些都是你窮其一生的力量達不到的,都不能給予我的。我們的關係再發展下去,不但會斷送了我的幸福,對你也是耽誤……我發怒了,說,你不要做出悲天憫人的樣子,你好逸惡勞,你貪圖富貴,你趨炎附勢,你賣身求榮就直說,不必這樣藏藏掖掖,你想嫁給那個法國老頭子就嫁吧,用不著裝出貞節烈女的架勢……」   桑珊把一口銀牙咬得格格作響,好像剛剛吃完腐物的豺。   「等等,請你再把剛才的話語重複一遍。」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要麼就是桑珊氣糊塗了。   桑珊說:「我說的是——你要嫁給那個法國老頭子就直說吧,不要作出貞節烈女的架勢!」   賀頓如同遇見了鬼,說:「你說的那個老闆是個男的?」   桑珊說:「是啊。」   賀頓說:「你說你的朋友是個女的?」   桑珊說:「是啊。」   賀頓說:「你還說你和你的朋友同居,還有性的快樂?」   桑珊說:「沒錯啊。」   賀頓說:「那你們是……」   桑珊說:「我是T。她是P。女性身體的每一部分都能達到性的高潮。」   賀頓知道,T代表女同性戀中擔當男性角色的一方。P是T的老婆。
忘憂書屋 > > 女心理師 > 第5章 第三個來訪者,我是T她是P
回目錄:女心理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