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堅定的攀登 第206章 治污
污水治理工程己經全面展,朱自強依然忙得不行,改善春江投資,抓黨務工作,出席各類大小會議場所,參與商務活動,還有省上的部分工作,幸好污水治理,有一個清華的博士生坐鎮,工程上不用他出面。這樣一直到五月初,才算告個段落,兩天後就是六一兒童節,必須抽點時間陪陪孩子們了。
朱自強聽完王志力的行程安排後,正打算刪去部分應酬,手機響起,看看來電號碼,是玉煙的手機。「自強,今天不要出去了,家裡有客人。」「什麼人?」
楊玉煙語氣很輕鬆,開著玩笑道:「重要的人。不說了,回來就明白。」朱自強笑道:「怎麼了老婆,跟我打啞謎?」兩口子調笑幾句,掛掉電話,楊玉煙現在出任省電力監管局副局長,副廳緩待遇,前段時間說是要考研,朱自強同意了一度正吼在家裡有洛永兩口子和二嫂在,孩子有人照顧。
小八斤去年開始上幼兒園,過孩子性格一點都不像朱自強,一生性沉默,不愛說話,小樣經常促著眉頭,好像有思考不完的事情。正因如此,反而很受人關注,覺得小傢伙特酷,大人逗他笑,連嘴角都不動一下,經常把講笑話的人弄進冰箱。但是他跟姐姐朱茵的感情極好,姐弟倆單獨在一起時,有說有笑,朱自強和楊玉煙偷偷觀察過幾次,最後一致決定把他接到春江,再不弄到身邊,生怕越來越自閉。
推掉所有的應酬後,劉剛將朱自強送回家就先行離開。進了別墅,遠遠地看見一輛紅色法拉利,是04年的新款,車牌屬於春江市。洛永的車也在,朱自強眯著眼睛打量一番,有點印象,心裡沒譜,想不起會是哪個騷包的新車。
帶著疑惑跨進家門,楊玉煙正和一個身穿紅色職業套裝的女人說笑,見朱自強進來,臉上帶著神秘而又曖昧的笑意,裝作沒看到,不跟朱自強打招呼,可是紅裝麗人彷彿感覺到身後有人,猛地回頭,頓時驚怔得目瞪口呆。
儘管李碧葉己經在心裡反覆對自己說了幾十遍,不要想這個男人,我們只是一般朋友,只是老同學見面,不要怕他!沒什麼大不了!可真到了臨場,她才知道,這些年逃避的所有努力都化為烏有,這個男人的身形,這個男人的笑意,和那雙黑漆漆眼睛裡的專註,個性的嘴唇抿出的那道弧線,這些都是李碧葉在夜裡,曾經千百回想起,又千百回發誓要遺忘的畫面。
李碧葉恨朱自強,恨他的利用和無情,他讓羅小偉跟自己來往,卻又故意藉機發難,直到事情真相大白,李碧葉才猛然驚醒,她發誓一定要報復朱自強,所以在外面拚命工作,把對兒子和父母的思念化作一腔動力。
可是,當這個男人真站在她面前時,眼光與眼光對撞的那一秒鐘,李碧葉的心裡轟然炸響,腦子裡全是空白。整個人彷彿飄飛起來,這是她一直渴望的感覺,什麼都不用想,連動都不能動,就像死亡李碧葉明白,這一生,永遠也脫不出朱自強的牢,因為她從始至終都愛著他,至死不渝。這一刻,淚眼迷茫。
玉煙看著兩人的眼神,心裡有些酸楚,但更多的是諒解和包容,愛是佔有,愛是一場保衛戰。玉煙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情意綿綿地對望,他們之間已經商過太多的苦難,玉煙嘆息一聲。朱自強點點頭,走過去,無比親切,極其自然地抹去李碧葉臉上的淚水:「看過兒子了嗎?」
李碧葉再也抑制不住,哇地一聲,抱著朱自強失聲痛哭:「你好狠!你好狠!為什麼要趕我走?我恨你可是我又好想你」
八斤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扯了幾下李碧葉的衣角,抖著手裡的紙巾,臉上很平靜地說:「媽,別哭了。」童聲中竟然透出一股冷靜,李碧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看著兒子小臉上自若的表情,還有眼中的那一絲漠然,一種揪心地憐愛湧上心頭,孩子很懂事,而且很乖,玉煙說八斤己經開始學英語發音了,玉煙還把八斤在幼兒園得的小紅花、好娃娃獎、圖畫獎、作業本等等全翻出來。
「媽媽不哭了,寶寶乖,謝謝你的紙巾!」
八斤嘴角扯了幾下,擺擺手說:「這是我應該做的。」說完就轉身走向他和朱茵的書房,姐姐還等著他畫圖呢。今天李碧葉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謝謝」,謝洛永兩口子,謝豬肝婆娘的照顧,謝玉煙的教導。
孩子們被洛永兩口子全帶進屋,客廳里只留下一男二女。
朱自強幹咳幾聲,楊玉煙滿臉笑意,李碧葉渾身不自在,連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擺才好,朱自強看得有趣,過了開始幾分鐘,他己經鎮靜下來,看著李碧葉,語氣顯得無比誠懇:「碧葉,這次回來有什麼計劃?」
李碧葉在外邊闖了兩年,不像以前那樣沒見識,—而且對象還是朱自強,雖然對方己經是高緩幹部,在心理上也不顯得緊張:「我出去後,應聘在深圳香格里拉酒店工作,今年春江香格里拉酒店的總經理調到美國,!我暫時過來主持工作。還有,我想把寶寶接過去」
朱自強不說話,看向楊玉煙,這件事情他心裡有數,可是他不能做主。兒子是他的心頭肉,玉煙雖然接受過高緩教育,可是沒給朱自強生兒子,她心裡多少有些欠缺。兩口子目光一觸即錯,楊玉煙笑道:「碧葉,這事先不忙,先聽聽八斤的意見,別看他人小,基本上我們都不會替他做主。」
李碧葉垂下眼帘,長長的睫毛上卷開來,朱自強想起這雙眼睛含羞帶怯的誘惑,想起既想又怕的嫵媚,咬咬牙,差點就說出挽留的話來。李碧葉道:「八斤跟著你們始終不方便,現在雖說沒人注意作風問題,可自強身在其位,就得萬事小心,我想把旁邊的別墅買下來你們覺得呢?」
朱自強欣喜地看著李碧葉,這樣當然最好啦,楊玉煙瞪了他一眼,挨過去摟著碧葉的肩頭:「碧葉呀,你能這樣做是最好的,只是便宜那些屬狼的傢伙!」說完又瞪了眼嬉皮笑臉的朱自強。
朱自強趕緊笑道:「我完全同意,嗯,到時候把兩家地下室打通一萬一有歹人入室作案,就可以避過來嘛。」李碧葉跟他分開的時間太長,聞言羞得脖子紅,雖然兩人早就有夫妻之實,兒子也這麼大了,可她的心態還跟熱戀時差不多。
楊玉煙壓低聲音,笑罵道:「日防夜訪,家賊難防!這最大的歹人就是你!碧葉,咱們去看孩子,別給這傢伙好臉色。」
兩個女人挽著手走了,把朱自強一個人丟在客廳,望著兩女妖嬈的身影,嘴角泛起一絲微笑,看來羅小偉的哥們兒夠意思!這些年李碧葉的一舉一動朱自強雖說不是完全清楚,但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握中,如今調回春江,雖然不敢明日張膽,但對於兒子的成長來說,母愛的作用不可忽視。
半年後,碧湖公園正門,朱自強等市裡主要領導正式出席拆除圍牆儀式,經過半年的污水治理,經市委、市政府研究決定,碧湖公園免費對市民開放。昔日的污水公園,爛泥臭泊,垃圾處處的破敗己經不復存在。如今可是湖連湖,橋穿湖,數條遊船穿梭,沿岸垂柳靜坐,荷花睡蓮爭艷,碧水泛波戲鵝。亭台雕樓,古曲晚歌,白石湖欄,仿古小道,穿梭其間,讓人心曠神怡。
整個碧湖是春江污水治理中投資最少,同時也是收效最為顯著的項目,碧湖恢復了以往的清澈與亮麗,而且自此後不再進行收費,此舉贏得了市民的讚賞和歡迎。部分老同志聯合製作錦旗送給市委、市政府,感謝領導給他們找到了一處休閑、鍛煉的絕佳場所。
朱自強雖是碧湖污水治理的主要負責人,但是並不在這裡上班,相當於掛名,他主要的工作是帶領市委辦以及紀檢、監察人員落實黨員作風,朱自強不玩虛的,答應了就要看實效,黨員工作作風剛好與污水治理結合考察。
為此整個春江市黨員幹部風氣大為好轉,吃喝風雖沒有徹底剎住,但是工作實效卻得到了極大提高。黨務理順,政務也跟著轉變,層層往下抓,朱自強非常清楚,那些心得體會,報告總結都是紙面上的功夫,自古以來,最不可信的就是奏摺。這些人心裡或許在罵他假裝正經,或許懷著抵觸情緒,當然也有陰奉陽違的。可朱自強不管這麼多,拿不出實際政績來,說得再好聽,也絕不正眼相待。
調到春江這一年,對朱自強來說,算得上春風得意,事業一帆風順,家庭和睦,先後當選為彩雲人大委員,彩雲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
2004年彷彿一道醉人的微風,不經意間己經悄悄吹過。而朱自強的好運隨著新年的臨近好像消失了。省委書記羅繼輝調到東北任職,省長徐北進擔任省委書記,新的代理省長來自陝西,名叫蘇維埃。
代理省長上任三個月後,才第一次私自會見朱自強,其他公開場合,代理省長都顯出一派正大公明形象。而這次會見地點卻定在了蘇南新購的小花園內。
現在的朱自強早己不是初生牛犢,這些年蘇家一直沒再跟他為難,一來是己經搞得他手足分離,兩位哥哥被迫逃亡台灣;二來朱自強的表現也的確贏得了蘇南的讚賞;戰略與戰術,要看身在什麼位置,只有一方諸侯才能制定戰略部署。在蘇南看來,朱自強是個優秀的戰術家,但在戰略上被顯得很被動,接近於無知的地步。
蘇南感嘆,也許這就是出身的局限性,從小所受的教育和成長教導,致使朱自強這樣優秀的人才同樣存在缺陷。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如果再給朱自強一定的時間,同樣會成長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甚至是政治家。
蘇南拈著一枚棋子,動作輕綏,姿態優美,可惜人無完人,她的長相實在是太丑。朱自強面帶微笑,對面這個女人,就像一隻蜘蛛,盤踞在陰暗的角落裡,冷眼旁觀,暗中織網,獵殺敵人,將所有的事物都划到網中,任由擺布。也正是因為這個女人,才使朱自強不斷激發雄心,努力往上攀登。
沒有實力,怎麼有資格跟別人對弈?朱自強非常清楚,自打認識白武以來,就跟蘇家一直糾纏不清,雖說前些年扳倒了蘇聯、白武。可根本沒有讓人家傷筋動骨,兩人對外宣判分別是無期和十年刑期。蘇聯在北京有一定的自由,在生活方面,說是犯人,更像個滿清貴族,身邊跟著兩名警衛養鳥種花。而白武哪也不去,用白骨精的筆名,擔任海外一家華文刊物的專欄作家,天天蹲在家裡堆方塊字。
朱自強先後去看望過兩人,特別是白武,對朱自強依然如故,兩人只談文史,不提政事,臨走,白武真誠地說:「沒有你,我沒有現在的自由。」比出一個握筆的動作,然後指指腦袋:「這是我一生的理想。」滿足的笑容中帶有一絲無言的幸福。
朱自強默然,他不是蘇南的對手,棋盤上,黑棋己經所剩無幾,朱自強推盤認輸,蘇南似笑非笑:「棋盤如人生,咱們的自強書記心不在棋啊。要想成為一名國手,其中的艱難困苦,外人難以明白。」
朱自強笑道:「本非我所長,只能是趕鴨上架,充行而己。」
蘇南搖搖頭,看看朱自強:「_你應我三手,連輸三子,現在連大龍都快被我斬了,你還想保住什麼——」轉身後回到書桌前,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朱自強。
「你看看,我可以將你所有棋子全部卻殺,過會兒維埃來了,你就再沒機會。」蘇南笑得淡然,神色鎮定,臉上的自信讓朱自強倍感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