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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遭遇操獸師:第四節對多數人好

所屬書籍: 藏地密碼
卓木強巴還在跑,憑藉塔西法師的指引,他們數次避開了絕境,好幾次衝進了魯莫人的包圍圈,又好幾次衝出來。呂競男的雙手滿是血跡,她也數不清自己究竟殺了多少頭魯莫人。跟在後面的追兵漸漸少了,但是他們清楚,他們距離雀母已經很遠了。等到終於聽不到魯莫人的叫聲時,天已蒙蒙亮,卓木強巴等三人,斜靠在一株大樹的枝幹上喘息,還不能完全放鬆,這裡還是一片密林。與張立、岳陽他們不同,卓木強巴、塔西法師和呂競男奔走一晝夜,是硬生生地將魯莫人甩掉了。 卓木強巴撥弄著鏡片上的旋鈕,距離太遠,早就離開了通信器的範圍,他問呂競男道:「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呂競男搖頭,道:「不清楚,估計已到半崖遺迹了吧。」 半崖穆族的遺迹,就是他們第二次與西米等人交手的地方,在雀母和共日拉村的中間位置,也是巨鳥的巢穴。塔西法師看著疲憊不堪的二人,道:「你們兩人先休息吧,我替你們看著。」 「不行。」卓木強巴道:「這裡還是魯莫人的地盤,太危險了。」 塔西法師道:「那你的意思是?」 呂競男會意道:「你想去遺迹?」 卓木強巴點頭道:「不錯,魯莫人上不去,而崖壁又被炸斷了,那些巨鳥過不來,到了那裡,我們才可以休息。」停了停又道:「不知道亞拉法師他們怎麼樣了。」 呂競男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現在估計已經平安到達雀母了。」 卓木強巴從樹榦上站起來,望著雀母的方向道:「希望如此吧。」 呂競男也跟著站了起來,道:「走吧,趁現在身體還撐得住。」她知道,一旦停下來,人的精神和體力都將極大地削弱。 塔西法師讚許道:「很少見到精神這麼好的年輕人了。」卓木強巴背起塔西法師,微微一笑,很久沒有人稱呼他為年輕人了,呂競男也是莞爾。兩人盪開飛索,繼續在叢林里尋路,走了沒多遠,呂競男放慢了盪索的速度,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卓木強巴以為她體力不支,詢問道:「你還能堅持嗎?」 呂競男反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周圍……感覺很熟悉?」 「是嗎?」卓木強巴打量了一番,樹還是樹,土還是土,沒有熟悉的感覺啊,他搖頭道:「看不出來。」 呂競男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道:「跟我來。」盪了百來米,指著前方道:「如果我沒記錯,從這個小土坡上去,下面就是一條大河。」 待翻至坡頂,果然下方是一條澎湃的大河,而河的對岸,那巨大的鼎形山岩,豁然屹立眼前。卓木強巴驚呼道:「共日拉!我們竟然跑回共日拉了!」 回到村裡,沒見到阿米,應該是去照顧病人了,有熱心的村民去通知阿米,安吉姆迪烏也來看望他們。塔西法師表示,卓木強巴他們已經很疲倦,就由他來回答村民的問題,讓卓木強巴他們去休息。 回到熟悉的小屋,倦意終於不可扼制地襲來,卓木強巴只想倒頭便睡,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復爬起,希望共日拉村能派人去雀母看看,如果找到他們在雀母的同伴,就告訴他們,自己這一方已安全抵達共日拉,希望他們別擔心。然後,他看了已進入夢鄉的呂競男一眼,自己也很快地睡去了。 錯日附近。 莫金、索瑞斯、馬索三人先後奔跑而出,皆是衣衫凌亂、血污滿面。莫金抱怨道:「以後沒有弄清楚的事,千萬別再做這麼危險的試驗了!我們差點被你的試驗害死!」 索瑞斯嘿嘿一笑。馬索眼珠一轉,記在心上,這時猛地聽到濤聲如歌,馬索道:「老闆,看來是快到那處狹口了,這裡是唯一能渡過湖的地方,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們就這麼放過那個設計陷害我們的人么?要不要回去報復他?」馬索又露出那副張著嘴、微吐舌頭、瞪大眼睛頻頻點頭的樣貌。 莫金道:「你這個笨蛋,就算回去報復了他又能怎麼樣?他能給我們什麼?這是個機會,你懂不懂?那個小矮子會為我們拖住卓木強巴他們的,我們要找的是神廟……神廟!明白嗎?」 地牢里,岳陽和張立說了一宿話,張立很快又睡了過去。岳陽數著自己的脈搏,不記得數了兩萬六千多次還是七千多次,自己也睡著了。當他再次醒來,地牢里人影空空,燭火已滅,數道光柱透過夾壁孔隙斜射進來,光柱中影影綽綽,地上污濁不堪。岳陽拍了拍昏沉沉的腦袋,站了起來。 「你醒啦,小夥子。」地牢隔壁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岳陽一驚:「是誰?」 那蒼老的聲音又道:「你是……和卓木強巴他們一起的吧?」 岳陽奔到隔欄旁望去,只見一位白髮披頭的老者,渾身血污,被釘在十字架上,十指箕張,指甲又黑又長,一雙好像掛豬肉的鐵鉤子貫穿他的肩胛骨。一柱光緩緩移到老者手背,岳陽這才看清,那又黑又長的哪裡是十個指甲,分明是從指尖釘進指骨的十枚鐵釘。 看著這個遭遇比他們還慘的老者,岳陽愣是想不起是誰。 那個老者微微別過頭來,道:「就你一個人嗎?卓木強巴他們呢?逃掉了吧?」 岳陽又被嚇了一跳,原來這個老者的兩個眼窩深陷,滲出血來,說話時滿嘴也是鮮血淋淋,他竟然被人生生剜去了雙眼,牙齒也被一顆顆拔去了。這時,老者臉上的圖騰提醒了岳陽,岳陽失聲叫道:「大迪烏!你是次傑大迪烏!」 次傑大迪烏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對這個只見過一面卻能認出自己的小夥子表示肯定。岳陽心中冰涼,道:「是誰幹的?是郭日嗎?他……他可是你的學生啊?他怎麼能這樣做?」 次傑大迪烏緩緩道:「郭日這孩子,是個非常出色的政治家呢,他深知不是盟友就是敵人的道理。對敵人要狠,這孩子從不手軟。」 岳陽道:「如果是敵人,殺了也就是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你?他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 次傑大迪烏道:「你很聰明,思維也很敏捷,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郭日。是的,他對我施加酷刑,是為了找到嘎瑪基白登的下落。而且,對我這個最大的敵人施加酷刑,想必也是他早就想做的吧。」 「嘎瑪基白登?」岳陽疑惑。 次傑大迪烏解釋道:「嘎瑪基白登是雀母王的名字,他帶著阿吉拉姆逃走了。」 岳陽略感欣慰,凡是對郭日有威脅的事情,他都感到痛快,又問:「他為什麼會把你當做最大的敵人?」 次傑大迪烏道:「我是整個雀母唯一能和神溝通的人,我的話,就能決定雀母王的行為;此外,我還掌握著許多讓人生讓人死的秘法,你說,這還不算最大的敵人嗎?」老人微微仰起頭,似乎回憶起很自豪的事,慢慢道:「郭日這孩子,我知道他會很有出息。從小他就跟著白登學習如何御人,如何統領百官,他是在戰爭中成長起來的,他天生就是一個軍事天才,指揮千軍萬馬,未嘗一敗。長大後,他又跟著我學習神明之術,掌管生死,如果不是他的身材偏小,那真可以算是一個完美的人了,老百姓早就拿他當神一樣崇拜。」 岳陽睜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學古藏語學錯了?抑或是這位老人家被折磨得精神錯亂?受到這種折磨,還說郭日不錯?岳陽結結巴巴道:「呃……迪烏大人,我,我沒聽錯吧?你剛才好像是在說,郭日這人不錯?郭日可是相當的邪惡啊,他都把你弄成這樣了……難道還是好心?」 次傑大迪烏卻答道:「什麼是正義,什麼又是邪惡?我們每天吃各種肉食,對那些提供肉食的動物而言,我們的行為,是否能算正義呢?森林中的野獸偷吃我們的家畜,或者吃了人,就叫邪惡,人吃野獸,便是天經地義?孩子,你要記住,正義只是一個相對的詞,它所代表的意思是對大多數人好。兩國交戰,失敗方以敵方殺人多者為惡魔,勝利方以己方殺人多者為英雄,什麼是正義?而且,正義只是我們人類對自己的評價,除了人類自身,沒有哪種動物會認同我們的正義吧。」 岳陽沒好氣道:「他對大多數人好了?」 次傑大迪烏竟然點頭道:「郭日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很有能力,在軍事、生產、科技等諸多領域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超越了歷代雀母王。我相信,朗布在他的領導下,將遠遠超越雅加,成為強大的王國。」 岳陽道:「他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竊取王位,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對付昔日的老師,你認為,他真的會對百姓好?就算他很有能力,恐怕也只會用於窮兵黷武,征戰不斷,這樣的日子,我相信不會是老百姓希望過的。而且,就算他能完全征服雅加,然後呢?然後又做什麼?以他的殘暴,恐怕只會荒淫無道,慘絕人寰。」 次傑大迪烏道:「不,我清楚郭日這孩子,他心地還是很善良的。今天他或許對你們卑鄙,對我殘酷,但這是因為,我們站在了他的敵對面;如果他把你當朋友,你就會發現,不管你做什麼,都會非常的順利,因為在你還沒開始做之前,他就會把一切都替你考慮好了。他會對雀母的百姓好的,這一點你要相信。」 岳陽快抓狂了,急促道:「既然這樣,你們把神權、王權啊直接交給他好了,幹嗎弄這麼多事?」 次傑大迪烏正言道:「你們不明白的,成就一個人,特別是成就一名王者,不僅僅要成就他的仁慈和智慧,還要成就他的手段和決心。在雀母的歷史上,從來都只有最軟弱最無能的王,才會在上任王老死之後繼位,真正有能力的強者,從來都是通過武力奪取王權的,只是,他們都沒有郭日做得這麼好,這麼完善。他以最少的人、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王權的更替,原本,他還打算做得更好的,是你們打亂了他的計劃,這些我們都知道。」 雀母王宮中,郭日和卻巴守著一處石壁,只聽石牆內清楚地傳來了岳陽和次傑大迪烏的對話。卻巴詭異道:「這個老頭兒還真會說話,怕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吧?難道他還不想死,還想賴著多活幾天?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只會增加他的痛苦么?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郭日卻陰著臉,沒有說話。卻巴一看架勢不對,也趕緊住口。 聽完次傑的話,岳陽終告無語,郭日的所作所為是為了大多數人好?這在岳陽聽來,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他沉默了好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趕緊道:「迪烏大人,我不和你討論郭日了,他對也好,錯也好,我們只是一群過客。但是現在,我的朋友中了郭日種下的蠱……」他警惕地看了張立一眼,見他還在熟睡,岳陽壓低聲音道:「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麼辦法救他。」 「哦?」次傑大迪烏道:「將他中蠱的情況說來聽聽。」 岳陽詳細地將張立中蠱的過程講了一遍。剛說到一半,次傑大迪烏已經迫不及待地接了下去,而且所說的情況和岳陽所見分毫不差。岳陽大喜,以為這次張立有救了,不料,次傑大迪烏最後感慨道:「沒想到啊……竟然是桑嗯及哇,這可是已失傳的蠱術,郭日這孩子,竟然找到了蠱蟲,還學會了養蠱,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岳陽可沒心思理會次傑大迪烏的感慨,催促道:「大迪烏,大迪烏,怎麼樣,這種蠱有解開的方法嗎?」 次傑大迪烏緩緩地搖頭道:「桑嗯及哇,蠱噬心煞,忘乎己身,手生鐵爪,其爪長利,僅余嗔忿,懷毒害想,以爪攫人,肉即墜落;或被斫刺磨搗,以為已死,然冷風吹之,皮肉還生,循復活起……這個和大青蓮蠱不一樣,且不說它已失傳多年,我從未見過,在傳說中,它就是不可解的蠱毒。」 岳陽急道:「你……你再想想,是不是記錯了?怎麼會沒法解開?一定有辦法的!那條蟲又不是很大,弄死它不行嗎?」 次傑大迪烏道:「你看到的那條蠱蟲,本身不能對人產生多大的損傷,它其實只是一種腸胃寄生蟲,擅長的是在人體內臟鑽孔,然後依附在上面。真正的蠱,是那條蟲身上那些孢子,它們沿著蠱蟲打開的通道入血,一旦入血,就不可逆轉了。」 岳陽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怎麼會這樣?那蟓蜒呢?強巴少爺的蠱不也是入血么?他的都可以治好啊!」 次傑大迪烏道:「一物剋一物,蟓蜒只能清洗大青蓮蠱,對桑嗯及哇的孢子沒有效果。它們入血後,會很快聚集在我們眼睛後面的一個區域。據傳說,中蠱者看到、聽到、嗅到的都是一些孢子造成的假象,他彷彿生活在地獄之中,整個人違背常理,喪失自我,形同野獸。」 岳陽大聲道:「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昨天我還和張立說過話,他整個人都很正常、很清醒啊!」 次傑大迪烏道:「是的,據記載,中蠱者在中蠱後,有一段時間與常人無異,那是因為,孢子尚在血中遊走,還未找到適合的聚集地點,這個時間,在12個時辰至36個時辰不等。然後,中蠱者的意志就開始模糊,額頭髮熱。你瞧,你這麼大聲地說話,你的朋友都沒有醒來呢。」 岳陽不及站立,返身就向張立撲去,一觸額頭,竟然燙得他縮手。岳陽再次將顫抖的手放上張立的額頭,滾燙的熱度沿著他的手掌焚燒著他的心!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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