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沈念妤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李崢專註而神情的模樣。
她聽得有人正認真地同她說道。
「不問過往,至此之後,我、李崢,這心裡眼裡,都只有你一人。」
此間月下相擁的兩人,委屈全然變成了一腔柔情,不知何時,夜幕之上,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月亮,散去了縈繞身側的薄霧,露出了皎潔的本面。
灑下的清輝落在葉家別院,海棠花借著月色,在地上投下了絕美的身影。
正房內,木頌清替葉柒剛蓋好了被子,葉柒身體一扭,腿一翹,又將被子壓在了身下,嘴裡還醉醺醺地念叨著:「討厭!熱,才不要蓋……」
木頌清扯了兩下被角,但被子被葉柒壓得死死的半點也抽不出來,木頌清的動作稍大一些,葉柒索性將被子緊緊抱在了懷裡,不讓旁人再碰。
「別、鬧!」她睜著朦朧的雙眼,伸手拍了拍木頌清的臉道「聽、小爺的話,乖乖的,不要鬧!小爺要睡覺了!」
她嘟囔著,豎起食指在放在唇上:「噓!」
做完這個動作,又不知被什麼勾起了笑意,嘿嘿傻笑著抱著被子在床上翻滾,翻累了,便氣喘吁吁地躺在床上,一轉頭見著旁邊的木頌清,忽又爬了起來,雙膝曲起,托著臉蛋,著迷地打量著木頌清。
「公子,你可真好看!」她笑眯眯地說道,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比我家頌清還差些。」
木頌清在旁哭笑不得,由著葉柒拿他與他自己比較。
「他的眼睛比你亮一些,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樣!」葉柒捧著臉說話的語調可可愛愛「我想,這大約是,他眼睛裡都是我的緣故。」
她說著說著還不好意思了起來,臉上微紅,把半張臉用被子遮了起來。
木頌清越發覺得她可愛,笑道:「那我現在眼裡也都是你呀?」
葉柒愣了愣:「公子,可是在向我示愛?」
「嗯,我心悅姑娘,姑娘看我如何?」
「不行不行,這可不行。」葉柒連連擺手,義正言辭道「我如今可是有夫之婦,雖我二人還未成親,但那是……那是遲早的事,公子你還是死心吧!」
她說話時,雙頰鼓鼓,似是很不贊同眼前這位好看公子的自作多情,說到後來,竟還臀部往後輕挪,與木頌清保持了一個她認為安全的距離。
木頌清快笑出聲,這時門被人推了開來,花雕端著剛熬好、熱氣騰騰的湯走了進來。
「公子,醒酒湯熬好了,待涼一涼,你喂小姐喝下去,不然明日怕是要頭疼了。」
木頌清點頭道:「擱這吧,我一會兒便喂她。」
花雕應聲,把裝著醒酒湯的碗擱在了床頭的桌案上。
葉柒一眼看見那晃動的深色液體,忙背過身去,把被子從頭到尾地罩住了自己。
木頌清和花雕一愣,木頌清出聲問道:「柒柒,怎麼了?」
被子里悶悶傳來了葉柒的聲音:「我不是柒柒,我是土豆。」
「噗!」花雕笑出了聲。
木頌清忍著笑道:「那,土豆,你為何要藏起來呢?」
葉柒別彆扭扭地開口說道:「才、才不要喝葯!」
哦……原來葉柒怕喝葯……
木頌清聽明白了,他與花雕對視了一眼,柔聲勸道:「這不是葯,是糖水,不信,你試試?」
葉柒從被子內探出半個小腦袋,猶豫地看著木頌清:「真的?」
木頌清笑道:「我從來不會騙你,你忘了嗎?」
葉柒怔怔看著木頌清臉上那抹熟悉的微笑,醉得發暈的大腦似乎找回了一絲清明。
「頌……清?」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把被子往旁邊一甩,撲向了木頌清,這動作之迅猛,驚到了站在床邊的花雕,葉柒雙臂緊緊摟著木頌清的腰:「嗚嗚,頌清,他們好壞,都灌我酒,我好難受!還有剛才,還有個登徒子調戲我!嗚嗚,我好怕呀!」
「莫怕,我在呢。」木頌清哭笑不得,他自然曉得,葉柒口中的登徒子說得就是他,果真是糊塗了。
花雕在旁看著兩人摟摟抱抱,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不該繼續杵在此處,她略顯尷尬地挪著步子,逐漸遠離以葉柒和木頌清為中心的區域。
剛走到門邊,卻見盧青正朝她招手,花雕回望了屋內卿卿我我的二人,眼神堅決頭也不回地選擇了去院中。
盧青回來的突然,花雕剛才乍一見他,多少有幾分驚喜,這擔心了多日的人終於回來了,她怎能不歡喜呢?
只是後來一連串的事兒接二連三,花雕應接不暇,甚至看到木頌清被打時,更是增添了幾分慌亂,更是來不及與盧青多說什麼。
而現在,一切歸於平靜,在這月下花前,兩人也等來屬於他倆的獨處時間。
盧青和花雕隔著石桌坐著,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盧青躊躇片刻,從懷內掏出了一個紙包,遞給了花雕:「這是我從杭州帶回來的,送於你。」
花雕羞澀地接了過來,兩人的食指不小心觸碰到了一起,又飛快地分了開來,各自縮回了手,紅暈慢慢爬上了兩個人的臉。
盧青輕咳了一聲,道:「打開看看。」
蔥白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紙包,裡頭是一條粉白的帕子,綉著蝶戀花,從繡花上,可看出綉著帕子的人綉工細膩精緻,一看便是極好的綉娘。
盧青道:「這是蘇繡的絹帕,也不知你喜不喜歡。」
他臉上掛著笑,不安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花雕捏著帕子,羞澀無措地低下了頭,將帕子貼身放好,光是想這是盧青送她的第一份禮物,歡喜便湧上了心頭。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謝謝盧大哥,我很喜歡。」
……
房內,木頌清仍在哄葉柒喝醒酒湯,葉柒卻不肯妥協,賴在木頌清的身上不依不饒地撒著嬌。
「不嘛,不喝!頌清哥哥,莫要逼我喝葯,甜的也不喝。」
為了不喝醒酒湯,葉柒軟萌得猶如一隻可憐巴巴的小貓,木頌清心裡頭軟成一片,卻又硬著心道:「聽話,喝了明日才不會舒服。」
葉柒噘著嘴,滿臉寫著不依,可看著木頌清的側臉,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那你抱抱我,抱抱我我就喝。」
木頌清放下手中的碗,將人又拉進了懷裡,溫柔地抱著:「抱了,你把醒酒湯喝了可好?」
「我不。」葉柒耍賴,從木頌清懷裡掙脫出來,指了指自己的嬌艷的嘴唇,帶著三分嬌羞七分期待「你再親親我唄。」
「要親是嗎?」
木頌清看她搖搖晃晃,還不忘調戲他,嘆了口氣,伸手拿過碗,自己喝了一口,按著葉柒的後腦勺,以吻封緘,解酒藥順著這個唇齒相交的吻,流入了葉柒的喉間,被她在迷糊之間,下意識地吞咽了下去。
於是,一口接著一口,木頌清用相同的方法,把一整碗戒酒湯,以口對口親吻的方式,全然給葉柒餵了進去。
一整碗落了肚,暖洋洋的感覺自胃部發酵,葉柒不由打了個哈欠。
方才也鬧了許久,她確實困得厲害。
可手卻已經拉著木頌清的袖子不肯放開,睜著一雙困意朦朧的睡眼,對木頌清道:「頌清,一起睡嘛。」
說著這話,便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身體搖了一搖,便倒在了被子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木頌清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發現葉柒雖睡著了,但似乎完全沒有放開他的意思。
他輕笑了一聲,撐起身體,從輪椅上挪到了床上,陪著葉柒一道躺在了床上。木頌清溫柔地注視著葉柒如孩童般純真的睡顏,忍不住湊上前,輕輕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葉柒的手,從他的袖子上,轉移到了胸前,輕輕拽著他的衣領,身體自然而然地滾到了木頌清的懷裡。
木頌清艱難地從袖子內拿出先前買的手鐲給葉柒帶上,又把她自己懷裡帶了帶。
他輕聲對葉柒道:「晚安,我的柒柒。」
木頌清閉上了眼,一夜好眠。
……
葉柒有些慌張,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被木頌清牢牢地抱在懷裡,眼睛視線所及,只能看到木頌清的胸前的衣物。
木頌清溫熱的呼吸掃在她的頭頂,葉柒只覺得渾身熱得慌。
葉柒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遇到了人生大危機。
與心上人共處一室還躺在一張床上,姿勢親密,可她完全不記得,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生米煮成熟飯了嗎?
葉柒背脊上冒著冷汗,覺得自己昨夜的記憶彷如被丟入了深海之中,撈了撈不到。
要是真發生了什麼可她卻不記得。
這……這……
這多可惜啊!
可要是什麼都沒發生,為何兩個人躺在了一起了呢?
她在那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後悔不已,懊惱昨夜為何要喝這麼多,好歹留五分醉五分醒,也好留有有一些美好的回憶啊!
葉柒越想心中越來氣,卻不想,木頌清早早便醒來,將她千變萬化的神情盡收眼底,見她氣鼓了雙頰,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來。
葉柒這才發現,木頌清醒了,紅暈從臉蔓延到了脖子根,她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唔……」木頌清假意思索「大約是在你不知為何一臉懊悔的時候。」
「啊——」葉柒捂著臉,不願抬頭,可到底拗不過心裡的好奇,小聲問道「昨天……」
「嗯?昨天如何?」
木頌清假意裝作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我們、我們……」葉柒結結巴巴,露出的脖子越來越紅,卻始終問不出口。
木頌清看著有趣,便「好心」代勞:「是想問,昨天我們發生了什麼嗎?」
「啊啊啊啊!不要說出來!」
葉柒尖叫著捂住了木頌清的嘴,哪知,未把控住力道,牽疼了木頌清昨夜被李崢揍出的傷。
木頌清眉頭不禁一皺「嘶」了一聲。
葉柒以為自己弄疼了木頌清,連忙收手,也正是這樣,她看清了木頌清嘴角邊的青紫。
一愣,話不經思考,脫口而出:「昨夜、昨夜有這麼激烈嗎?」
葉柒心想,壞了,難道酒醉後我這般狂野,還打傷了頌清?
「你說呢?」木頌清笑了出來,並不想這麼快就失去自己的樂趣。
不是吧……
葉柒陷入了沉思,讓自己冷靜冷靜。
雖說葉柒很少很醉,也並不是沒有喝醉酒的經歷,上回李崢送她回家時,怎麼不見李崢受傷?自己耍酒瘋的時候,應該不至於打人啊。
更何況,要是昨天她和木頌清發生了什麼,照理說自己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出手打木頌清呢?這麼漂亮的一張臉放在面前,就算是身體的本能,也該是親上去,而不是動手!
所以……
除非,是別人動了手。
葉柒心頭一動,沈念妤與花雕都是女子,力氣都還沒有她來得大,至於戚雲璋不至於千里迢迢從城外送她回家,那麼最有可能對木頌清動手的,就是李崢了!
思及此處,葉柒漸漸思緒清明了起來。
昨天她未有機會將事情同李崢解釋明白,怕是回來的時候,他們撞見了什麼。李崢本來就是衝動易怒的脾氣,便對木頌清動了手。
這麼一想,木頌清的傷便可以解釋了。
葉柒道:「可是阿崢動的手?」
木頌清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猜出來了,便收了逗弄的心,把昨夜的事原原本本地向葉柒交代了,葉柒越聽越是無語,手慢慢覆上了額間,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道:「李崢的魯莽果然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這話自然是反話。
即便知道李崢是因為她的緣故,可葉柒還是忍不住氣得後槽牙磨得直響,木頌清嘴邊的淤青一看下手很重。
到底是被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自己都從未捨得動過手,如今被別人打了,能不心疼嗎?
葉柒輕手輕腳地碰了碰木頌清的嘴角,皺著眉頭道:「疼嗎?」
木頌清笑著搖頭:「不疼,只是皮外傷,過兩天就沒事了,倒是你,莫要和李兄置氣,他並不清楚緣由,而且也是為你而生氣,這世間難得能有這樣的朋友,別因為我的緣故而找他的麻煩。」
葉柒悶悶地道了聲:「好,我聽你的。」
她雖說生氣,但確實沒想真去找李崢的麻煩,更何況,他昨日那樣,念妤還看在眼裡,後來怕不是也焦頭爛額著,說不定眼下已經嘗到苦頭了。
葉柒忍不住在心裡頭啐了一句,該!
木頌清被打倒已經是其次了,要是念妤傷心,才是最讓葉柒不爽的。
葉柒悄悄看了木頌清一眼,心想,就算是為了念妤,她回頭也要好好說說李崢才是。
木頌清見葉柒目光四下亂飄,知道她定又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嘆了口氣,決定主動提醒下葉柒。
「柒柒。」
「嗯?」葉柒驀然回神。
木頌清把玩著她手腕上那對銀鐲,問道:「這鐲子,你喜歡嗎?」
葉柒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帶上了一丟鏤空雕花的鐲子,而這對鐲子上的花紋尤為特殊。
「這是你送我的嗎?」葉柒驚喜道。
「不然,還會有誰?」木頌清微微一笑,又與她說道「這桌子上,有刻字,你自己找找。」
他說著,從床上借力又挪回了床邊的輪椅上,轉動著輪椅到了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葉柒將鐲子從手腕上脫下來,翻來覆去地檢查,終於在內圍找到了「酒結良緣」那四個字。
一時間喜悅湧上心頭,她跳下床,捧著手鐲在木頌清面前半蹲了下來,把頭靠在木頌清的腿上:「頌清,我喜歡,特別喜歡!」
木頌清溫柔地撫摸著葉柒的長髮,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對了,我也有東西要給你!」葉柒忽就想起自己為木頌清準備的生辰禮,雖然這樣那樣的原因,錯過了在當天把禮物送出去,但現在也不晚。
葉柒起了身,披上了外衣,打開門對外喊了一聲:「花雕!」
「唉!來了!」
不一會兒便看見花雕擦著手從廚房內出來。
「小姐,有什麼要吩咐的?」
葉柒揚聲道:「昨日帶回來的禮盒呢?」
乍一聽見這問題,花雕愣了愣,皺著眉回憶,昨夜太亂了,她一時忘了,他們下了馬車後,她把東西放哪兒了呢?
「啊……」
靈關一閃,花雕想了起來:「小姐,我擱在書案下頭了!」
「行嘞,你去忙吧。」
花雕回了廚房,葉柒則轉身去了花雕說的地方,將那包好的禮盒取了出來,放到了木頌清的面前。
「給你的生辰禮!」
木頌清解開包在外頭的錦布,露出了包在裡頭的錦盒,驚訝地瞠目。
「這、這是……」
他認得這個盒子,正是當時葉柒參加馬球賽贏下的那套酒具,那時聽說這酒具的來歷,木頌清便有幾分心動,因此葉柒贏下頭籌拿到獎勵後,他也跟著很是高興。
畢竟是柒柒得到了這酒具,定能夠好生保管著。
卻不想,葉柒從頭至尾打球賽拿頭籌都是為了給他準備生辰禮。
木頌清不由感動壞了。
葉柒將木頌清的神情看在了眼裡,得意地笑了兩聲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打擾了。」
盧青在門口不合時宜地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這頗為甜蜜的氣氛。
只見著兩人迅速分開,葉柒跳了起來,晃蕩著手,假裝什麼事兒都沒有,問道:「盧青,是有什麼什麼事兒嗎?」
盧青端著手上的炭盆進了門,放在了兩人面前。
「這是……」葉柒不解道。
「昨夜,公子將酒方燒了,就丟在此盆中。」
「燒了?」葉柒語調頓時拔高,驚異的望向木頌清「頌清,你說過這酒方關係你的身世,你怎麼就燒了?」
她整個人都處在難以置信之中,葉柒很清楚,這酒方對於木頌清的重要性,不單單身系親生父母是誰這個線索,更關鍵的是,這酒方還有他養父母給他的回憶。
可他卻……燒了?
這讓葉柒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木頌清沒有開口解釋,倒是一旁的盧青說了一句:「公子覺得再留著這酒方,怕有一日會傷到身邊的人。」
葉柒愣了愣,她明白了。
木頌清這是為了她,為了有間酒坊,這才酒方燒了。
「可、這多可惜啊……」葉柒喃喃道。
木頌清唇角揚了揚,甚是雲淡風輕:「不過一張紙而已,方子一直在我的腦中。」
是了,木頌清向來過目不忘,看過的東西,絕不會忘記。
只是可惜,沒了這張紙,或許就失去了與親生父母相認的憑證。
葉柒嘆了一口氣,眼下木已成舟,也是難以挽回了,
「是灰被人動過了嗎?」木頌清問盧青道。
盧青點了點頭:「桌下有些掉落的紙灰,公子故意留下沒燒毀的那角已經被人取走了。」
葉柒聽得一頭霧水,茫然地看著兩人:「什麼紙灰?什麼被人故意取走?」
木頌清將自己受羅輕發現被陳燕婉燒毀的紙片的啟發,在酒方被燒的差不多時,故意留下一片殘片,準備讓陳燕婉發現,將消息傳出去的計劃告訴了葉柒。
葉柒結合了後來發生的事情,頓時就明白了:「所以,你們也沒想到,才撒了網,陳燕婉這條魚這麼快就游進網裡來了?」
「對,這確實讓我沒有想到。」木頌清回答。
葉柒嘆了一聲,這怕不是運氣。
弄明白木頌清的意思後,葉柒又問:「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木頌清沉思了片刻,與葉柒和盧青商議。
幕後黑手未必會相信酒方已經被毀一事,所以他會再度確認真正的酒方是不是還在木頌清的身上,但眼下陳燕婉在酒坊內地位尷尬,這件事未必就要交給陳燕婉做了,因此他們則需要再製造一個機會,讓幕後黑手再度出手,說不定就有機會抓住關鍵性的線索。
只是這個機會,來得尤為重要。
「對了。」葉柒道「戚兄說,胡不羈回清潭山了……」
清潭山在城郊,本就人跡稀少,若是要對方要動手,確實是個好地方。
再者他們本就打聽胡不羈許久,在這京城中鮮少有人不知木頌清欲上清潭山求醫一事,所以倒不如順其自然,按照既定的計划走,順便落套,看看能否引得人上鉤。
倘若人來了,那就是一石二鳥,若是無人上套,那亦不影響找胡不羈幫木頌清解毒。
「我覺得可行。」木頌清贊同道,盧青也跟著點頭
「既然如此,我便讓羅輕通知一聲捕頭,也讓他有所準備。」葉柒語畢,想了想又道「不過官府的人只能埋在暗處,安全起見,我與阿崢商量商量,讓他借幾個人護我們走一程。」
「嗯?此時不怪他了?」木頌清道。
葉柒噘著嘴哼了一聲:「一碼歸一碼,就當是讓他將功補過好了!」
木頌清失笑,葉柒又哼了一聲,不由分說:「那……我們便定在三天後出城去清潭山。」
三人拍板將事情定了下來,又各自分頭安排聯絡人。
葉柒到鏢局時,李崢正與鏢師們在院中切磋,才比划了沒兩下,便有人來告訴李崢,葉家小姐來了。
李崢匆匆去了客堂,就見葉柒翹著二郎腿在那喝茶。
李崢心中莫名一陣心虛,上前坐下道:「怎麼突然來找我了?」
葉柒呵呵冷笑了一聲:「你打了我的人,還不准我來找你啊?」
理虧在先,李崢頓時啞了火,好半天才乖乖說了一句:「是我的錯。」
葉柒哼道:「念妤呢?生氣了嗎?」
李崢苦笑,這話問得他心口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