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章 越來越好(粉紅60加更)
蔣長揚一肩膀將嬉皮笑臉的潘蓉撞了開去,笑道:「我這些日正好有空,待過了汾王妃的宴會,請你們去芳園住些日如何?」
「好呀,好呀!前些日我還說,這天氣熱,不如去莊裡住著消消暑,奈何里總說就是我與阿馨去過冷清,也擔心阿馨禁不住顛簸。反正阿馨也要去參加汾王妃的宴會,你們留我們住下,自是求之不得。」潘蓉一邊歡欣鼓舞地叫,一邊偷偷看了白夫人一眼,白夫人低頭玩弄著扇的流蘇,並不理睬他。
潘蓉不露痕迹地往她身邊挪了挪,涎著臉道:「阿馨,依我說,我們不如早點過去更妥當。這樣你可以多休息幾日,等到正式宴會那一日,你就精神了。」
白夫人道:「我要帶阿璟一同去。」
潘蓉為難地摸了摸頭,終究是道:「好。」然後有些尷尬地看著蔣長揚和解釋:「阿璟的祖母擔心他著阿馨,影響阿馨休息,所以拘著他。」然後同碾玉道:「去同老夫人稟告,就說阿璟的蔣家大伯來啦,讓他一醒就過來見客。」
牡丹聽這意思,好似是白夫人與楚州候夫人又因為潘璟的教養問題鬧矛盾了,不過所幸的是,從前白夫人是孤軍作戰,現在有個潘蓉幫著她了。若非如此,白夫人也不會這樣同潘璟提要求。固然矛盾不好,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二人的感情卻似是提升了層次。所以牡丹還是很替白夫人高興的。
沒有多大一會兒,碾玉和一個穿藍色短襦的陌生婦人一道陪著潘璟過來,潘璟看到牡丹和蔣長揚就羞澀地笑,無論牡丹怎麼逗他,他都靠在白夫人身邊緊緊揪著白夫人的衣服不動彈,也不叫人,就是抿著嘴笑。
碾玉回道:「在碧紗櫥外頭聽見裡面靜悄悄的,都以為他是睡著的。老夫人聽見奴婢的回話,叫乳娘進去一看,正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帳頂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醒了的,難為他一直不動。」
白夫人嚴厲地看了那婦人一眼,輕聲問潘璟:「既然醒了,為何不叫乳娘?」
潘璟小聲道:「我不想睡,一直沒睡著的。和祖母說,祖母說該幹什麼的時候就要幹什麼,不想也得做,習慣了就好了。」
好好的孩養成這樣害羞內向拘謹的性格,真的是因為害怕隨了潘蓉的性,又出一個浪蕩,所以從小就這樣框著么?白夫人心裡非常不舒坦,卻還是放下此事,低頭溫柔地勸潘璟:「這是給你小人偶陪你玩的丹姨呢,還記得么?你若是肯叫她和大伯,他們就邀請你去他們家莊里玩,可以騎馬,可以和大黑狗玩,還可以在河裡撈小魚,他家還有好多好吃的,你想吃什麼都可以給你做哦……」
潘璟猶豫了許久,方才低著頭小聲道:「丹姨,大伯。」
潘蓉誇張地將一隻手罩住耳朵,側頭對著他道:「你說什麼?我們聽不見呀,大聲點兒!」
白夫人就鼓勵潘璟:「你看,爹爹都說聽不見呢,叫給他聽聽!讓他知道你的聲音有多大!」
潘璟偷看了牡丹和蔣長揚一眼,紅著臉鼓足力氣大聲道:「丹姨!大伯!」
眾人便紛紛誇讚他,蔣長揚走到潘璟面前蹲下,平視著他的眼睛溫和地道:「阿璟叫得真好。大伯正式邀請你跟著你爹娘一起去我們家莊里玩,好么?」
潘璟紅了臉,轉身要往白夫人懷裡撲,白夫人將他拉過來著蔣長揚,低聲鼓勵道:「阿璟,大伯當你是大人了啊,娘和你說過的,別人邀請你去他們家玩的時候,你要怎麼做?」
潘璟看著蔣長揚,蔣長揚仍然耐心地蹲在他面前,和氣地看著他微笑,他終於板起小臉,嚴肅地對著蔣長揚道:「謝謝大伯,阿璟一定會去的。」
蔣長揚像對待大人似的,輕輕拍拍他的肩頭,笑道:「阿璟真是懂事,真有禮貌。」潘璟害羞的微笑起來,神態放鬆了許多,不再像適才那麼拘謹了。
牡丹含笑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己有很多東西可以跟著白夫人習。而蔣長揚對待潘璟的態,則讓她對新生活更加充滿了憧憬和嚮往。他和她,一定能把小家建設得很好的。
潘璟放下拘謹後,很快露出了兒童的純真和可愛,爬高下低,和牡丹躲起了迷藏。在經過接連幾次失敗之後,他甚至試圖藏到白夫人的裙里去,被潘蓉提著衣領扔了出去,又被蔣長揚在半空中給接住了。他興奮得滿頭大汗,纏著潘蓉和蔣長揚喊:「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那二人嬉笑著將他扔過來扔過去,他發出一聲聲快樂的尖叫,那穿藍色短襦的婦人嚇得臉色煞白,去和白夫人低聲道:「夫人勸勸吧,要是有個閃失什麼的,可不是耍處。」
白夫人淡淡地道:「他是個男孩,不是個女孩。出了事情有我兜著,不會牽連到你。」遂不再理會那婦人,搖著扇和牡丹低聲道:「這會兒才好歹有點孩的樣。以前還沒什麼理由可以把孩一直拘在身邊,現在我身重了,理由一大把,就是不讓阿璟跟著我們一塊兒。原來的乳娘也給辭了,說是嬌慣,換了這個來,也說不出什麼地方不好,就是感覺不好。」她苦笑了一回,「我不是嬌慣孩的人,但也得看場景吧?不是什麼時候都嚴厲就好的。」
潘蓉似有所感,有些憂鬱地回過頭來看了白夫人一眼,討好地對著她笑。牡丹看在眼裡,便勸她道:「總會的,你看,現在起從前來不是就好得多了么?有事還是應該多與他說,多一個人多點法,別總一個人悶著,對大人和孩都不好。要是想陪孩,就多往那邊走動走動,為了孩臉皮厚點也沒什麼,總不能把你趕出去不是?有母親在身邊,孩的膽總是要壯一點的,什麼也要快一點。」
白夫人默了片刻,笑道:「我算是知道為何歡和你說話了,無論什麼事情聽你一說,就感覺都有辦法,不是問題。」
忽見一個小廝過來行禮道:「劉寺丞來了。聽說郡主已經走了,仍說要進來與夫人賠禮道歉。」
潘蓉笑道:「罷了,要他賠什麼禮道什麼歉?別見了面又扯不清,你們坐著,我去一趟。」言罷跟著那小廝去了。
眾人都以為他不會去久,誰知去了兩盞茶的功夫仍然不見人歸來,使了個小廝進來道:「跟著劉寺丞一道去了。劉寺丞來時那位衝撞了郡主車駕的還躺在街上哭號,許多人圍著看熱鬧。他覺得不妥,道是趁著天色早,請世帶兩個人手出去幫幫他,將這人送到養病坊中去,請醫博士過去看看,把傷治好。世推辭不得,只得跟著他一道去了。讓小的與客人賠禮。」
白夫人問那小廝:「劉寺丞自己沒帶著人么?可有生氣?」
小廝道:「只帶著秋實一個人。看不出來有多生氣,一看到世就行禮說讓給您賠不是,其他什麼都沒說。」
白夫人見問不出什麼來,便使他下去。
幾人面面相覷,這二人的是哪一出?一個當眾行惡,一個當眾行善,倒似是對著干一樣。只是劉暢竟然會行善了,這真是讓人想不到。按著牡丹的理解,他必然又是別有所圖的。想想看呀,清華那嘴臉她現在看著都煩,更何論劉暢?可是劉暢卻到處替她擦屁股,自然不是因為心疼她,替她著想,怕她最後獲罪什麼的,而是純屬反襯他自己呀。大好人和大壞蛋,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潘蓉去了將近一個時辰方才歸來,並不提劉暢,匆匆忙忙地叫人擺席,低聲抱怨道:「還說好好吃喝一頓呢,眼瞅著這一耽擱天又黑了。」
幾人一直說笑到暮鼓響起,方才散了席,潘蓉送蔣長揚與牡丹到門口,小聲同蔣長揚道:「劉舒知道是你們贖的人了。他那個人小氣記仇得很的,未必會找你們的麻煩,但一定會想法找瑪雅兒的麻煩。」他有些痛苦地看了看牡丹,摸了摸頭:「我夾在中間為難得很。幫著你騙他,心裡覺得對不起他,又去替他做幾件事,然後他知道了,又去勸他,又來提醒你,就和個小人似的。」
蔣長揚微微一笑:「知道你為難。今日給你們惹了這許多麻煩,我們真是很過意不去。不過不找你幫忙是不可能的,誰叫你那麼合適?過兩日你們來的時候,把瑪雅兒一併帶到我們園裡去罷。」
潘蓉苦笑著捶了他的肩頭一拳:「等從你們莊裡回來,我就要去光祿寺了,以後早晚應卯,再沒從前那麼清閑自在。」
蔣長揚道:「好事兒呀,你終於想動動你的懶骨頭了。」
潘蓉低聲道:「總不能叫我在父母面前連說句話的資格的都沒有吧?連自己的兒該怎麼教養都沒有發言權。我這些日方才驚覺過來,我從前是白活了。」他低低地說了一句:「我還想替我哥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