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章 被教育(基礎 粉紅175二合一)
雪娘回來的時候,還在燈下坐著和雨荷雙陸棋等她。見她來了,熱水宵夜依次送上來,宵夜是香濃的雞湯餺飥,雪娘滿足得直嘆氣,眯了眼睛感嘆:「還是有人在好啊,不用等就可以吃到好吃的。」
牡丹含笑看著她,道:「吃了早些睡,明日我們要趕早進城。」
雪娘停住筷看向牡丹,滿臉的不舍:「明早就走?」她還沒玩夠呢,雖然在這裡到了她有生以來最悲傷的一件事,但總體說來,是比留在京中家裡舒服自由多了。
牡丹道:「我有要事,明日必須回城。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你若是還想玩,以後有的是機會。」
雪娘悶悶地應了,用筷撥拉著碗里的面片,小心翼翼地道:「何姐姐,那你可不能忘記你答應過我的話,以後記得要經常找我玩。」她是非常害怕牡丹因為昨日的事情,以後漸漸和自己疏遠,然後再也不來往的。
牡丹摸了摸她柔軟黑亮的頭髮,笑道:「那是自然。等園建好以後還要請你們來玩呢,你忘記了?」
雪娘相信了牡丹的話,開心地將一碗餺飥全都吃光了方撫著微凸的肚心滿意足的去睡。
天色將明之時,天氣突變,風雨聲大作。牡丹被一陣響亮的炸雷聲驚醒,唬得冷汗直冒,心跳加速。平緩過來,就覺得口渴,正要起身去喝水,外間就傳來雨荷輕微的腳步聲,接著雨荷端了一盞紗燈,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牡丹就喊了一聲:「雨荷。」
雨荷掀起帳,拿了燈近前去看牡丹的神色,一隻手伸入被中去摸她的小衣是否乾燥,柔聲道:「丹娘您醒了?有沒有被嚇著?衣服有點潮,要不換一件?要喝水呀,您等等。」雨荷快手快腳的摸出去,弄了一杯溫熱的水進來。
即便是這麼久了,林媽媽、雨荷她們仍然把自己當是那個病中需要照顧的孩,這種關心體貼是發自內心的,毫不作偽。看著燈下雨荷恬靜溫和的表情,牡丹心裡一陣感動,忍不住就握了雨荷的手,往裡躺了躺:「上來我們一起躺躺。」
雨荷抿嘴笑笑,只當牡丹是害怕打雷,脫了鞋歪上床去。牡丹輕聲道:「這雨下得真突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可怎麼回城?」雨荷很肯定地回答:「您放心吧,來得快也去得快,待到天亮又是大晴天。」
這場雨雖然下得大,卻也果然如同雨荷所猜測的一般,來得快去得快,只是第二日卻沒有再晴,而是又陰沉又悶熱。讓人感覺身上黏糊糊的粘著一層,非常不舒服。
牡丹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檢查昨日才播下的種,但見稻草蓋得好好的,雨水也沒窪著,這才放了心。又將阿桃和她弟弟阿順叫過來,叮囑他姐弟二人好好看顧這裡,又再叮囑了些應該注意的事項後,方才準備出發。
雪娘因著正是貪睡的年紀,又玩得累了,還被炸雷驚著的緣故,睡得很不好,上了馬背還在暈乎乎的,半閉著眼,頭一點一點的,看得付媽媽心驚肉跳的,可任由她們怎麼喊,雪娘還是我行我素的,就差趴在馬背上,抱著馬脖睡覺了。
牡丹看得好笑的同時,也無奈得很,儘管不想要蔣長揚久等,還是只能讓人牽著雪娘的馬,緩了速慢吞吞地走,反正也沒出陽,慢點走也沒問題。拖拖沓沓的,好容易才到了蔣家莊附近,牡丹抬眼望過去,蔣長揚和鄔站在邊的樹蔭下說話,馬兒則在自由自在地扯著青草吃,也不知等了多久。
看到眾人以奇慢的方式走過來,蔣長揚有些奇怪,仔細一看就發現了癥結所在,不由揚起眉毛笑起來,真是一個沒有長大,又沒吃過苦頭的孩呢。
牡丹趕緊打馬奔過去賠罪:「蔣公,害你久等,真是對不起了。雪娘沒休息好,怎麼都弄不清醒,怕她出事兒,只好這樣慢吞吞的走,只怕這一上都走不快。要不,你們先走著,我進城將她送回家去,再去找你如何?」
蔣長揚道:「我住的地方偏遠,待你從各坊里來回穿插上幾回,天就黑了,不如結伴而行,更為妥當些。」說著又忍不住看了在馬背上雞啄米似的雪娘一眼,好容易才忍住沒笑出聲來。
付媽媽見雪娘當著外男出這樣的丑,又氣又急,忍不住靠近了低聲喝了一聲:「雪娘!」
雪娘眯縫著眼,表情獃滯的看著付媽媽,也不說話,眼瞅著眼皮又要粘合到一起去了。付媽媽大急,拍了她的腿一下,指了指前面的蔣長揚主僕二人。雪娘掃了一眼,獃滯的表情沒什麼大變化。付媽媽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任由得她去。
牡丹先把李荇的歉意帶給蔣長揚,蔣長揚微微一笑:「不是什麼大事,無需放在心上。」
牡丹有心打聽一下李荇到底所求何事,但想著李荇都沒和自己說,自己再多嘴問蔣長揚就是不知輕重了,便轉而向他打聽福緣和尚的事:「不知蔣公可知曉福緣大師外出有沒有回來?我前不久讓人去法壽寺看過,他還沒回來,眼瞅著這石頭如果順利買回來,還得他幫忙指著去放呢。」
蔣長揚道:「回來了,我前幾日還和他一起下過棋。」
牡丹愁道:「接下來幾天都只怕是要大大辛苦他一回了,也不知他有沒有空。」她獨自一人是不能留福緣和尚住在芳園裡的,也不可能天天叫福緣和尚在城裡和芳園之間打來回,只能是又煩勞哪個哥哥去芳園裡住幾天,替她招待福緣和尚。
正在盤算間,蔣長揚已然道:「我正有心請他去我莊裡住些日,叫他天天對著我,只怕他也會嫌煩。有事情給他做,他定然求之不得。何娘也不必再去找他了,明日我就將他一併帶過來,你只要好生準備點素齋飯,好果,好茶湯就行。」
牡丹心花放,笑道:「看吧,我就說一遇到你總有好事。」說了這句話,她又覺得自己有點傻傻的,後面這個,人家明顯就是故意找借口幫她的忙嘛。得,石頭還沒買來,人家就先把人情還上了,這買石頭的事兒,她可得拿出吃奶的力氣來使勁兒辦妥了才是,不然可是愧對人了。舊人情還沒還清,就又添上了新人情,這樣一想,頓時壓力倍增。
蔣長揚聽到牡丹如此說,本想順著開句玩笑。但見牡丹突然側過了臉,神色也有些訕訕的,眉頭卻又是微微皺起來的,雖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卻也知道她不自在了,便很有眼色地沒有接著她的話說下去。
鄔在一旁瞧見,便攛掇他講從前在軍中的事情,蔣長揚並不肯講,只問牡丹:「我聽人說,技藝高強的人,可以讓同一棵牡丹開幾種不同顏色的花。那方法也有些匪夷所思,竟然是在牡丹根旁埋上銀硃丹青等物,我一直不肯相信。不知何娘可否知道其真假?」
牡丹道:「你說的是什樣錦吧?我沒試過你說的這種方法,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效。不過我卻是知道一種法的,就是在同一顆牡丹上接許多不同種、不同花色的牡丹花芽。成活之後就是什樣錦,非常美麗,我也要養的。」
培育什樣錦的相關準備工作,她早就著手準備了,就等著嫁接季節一到,立刻就要動手。這可是現成的金字招牌。試想,還有什麼比花團錦簇的弄出幾大棵與眾不同的牡丹來更引人注目的呢?
對於牡丹的坦白,蔣長揚很是詫異。他不過是抱著轉移話題的意思和牡丹隨便閑聊的,誰知她竟然就將旁人視若珍寶,還只在傳說中的法說給他聽。會把自己掌握的秘法說給旁人聽,要麼是這個人是傻的,要麼就是這個人非常信任對方。牡丹很明顯不是傻,那就是信任他了。
這樣爽利不設防的女,遇到正人君自是很容易就得到對方的敬重,得到同樣的回報;可若是遇到那心懷叵測的,只怕是要吃大虧。蔣長揚很有些感慨,沉默片刻,嚴肅地道:「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這是你安家立命的手藝,你以後還是輕易和旁人說的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你是個女,更要小心才是。」
牡丹笑道:「謝你提醒,我記住了。」她之所以會說,是覺得在業內並不是什麼大秘密,此時牡丹的繁殖主要靠的就是嫁接,但凡知曉嫁接之術的都能想得到。可是其中的奧秘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知道的,比如說,怎樣選擇合適的砧木和接穗,怎樣選擇好的種組合,嫁接的適期與方法,接後管理等等,可都是很有講究的,這些她才不會隨便說給人聽呢。
易改本性難移,蔣長揚明顯不相信牡丹真的聽進去了,就算是聽進去了,也不見得就真的能引起重視。他左思右想,慎重地挑了一個輕信他人,然後導致家破人亡的例說給牡丹聽,意圖提高她的警惕性。
從前父母長輩就總是愛用這樣的語氣教導自己,牡丹覺得蔣長揚就像是個苦心教導生的老師一般,自己明顯就是那個的生。雖然她很想笑,但體諒他一片好心,也就裝出很認真的樣聽下去,配合著他的故事情節不時好奇的問上一兩句。蔣長揚見她聽得認真,也就樂得把故事講得更生動一點。結果一群人都受到了教育,就連一直迷迷瞪瞪,只顧著打瞌睡的雪娘都清醒過來,豎著耳朵聽。
鄔明顯對蔣長揚的故事不感興趣,眨巴著一雙眼睛四處張望。都是聽故事的人,但表情不一樣,他很快就從眾人臉上看出了不同之處,牡丹的唇角總含著一絲笑容,表情很不對勁,那表情,明顯就是他家裡那位聽孩講故事時的表情嘛。他再看了看講得認真投入的蔣長揚,頓覺一陣無力,但願他是看錯了,何家小娘向來就喜歡笑。
蔣長揚一個故事講完,回頭看向牡丹,正想總結兩句,敏感地從牡丹臉上捕捉到了那種熟悉的笑容,突然覺得很丟臉,紅了臉猛地將臉側了過去。牡丹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露出了真面目,鍥而不捨地問:「這就完了嗎?」
蔣長揚抿了抿唇,不情願地低聲道:「完了。」
雪娘卻是睜大了眼睛:「蔣公真會講故事,比我娘還會講。途還長遠,再講一個來聽唄。」
蔣長揚微紅了臉不說話,好一歇才道:「我不會講故事,只會這個,沒了。」
雪娘也不在意,回頭去看付媽媽:「媽媽講。」
付媽媽見雪娘總算又恢復了正常,焉有不從之理,當下將自己拿手的故事挑了一個講了起來,講的卻是花妖報恩之說,眾人卻也聽得津津有味。蔣長揚輕輕吐了一口氣,慢慢將有些沮喪的心情調整了過來,可一轉眼對上鄔洞若觀火的眼睛,又恨得想抽鄔一鞭。鄔見他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心知不妙,一撥馬頭挨近了牡丹,不給他分毫暗算自己的機會。
不知不覺間到了城裡,從啟廈門過去往前走個坊就是蘭陵坊附近,雪娘知道牡丹和蔣長揚還有事情要做,便不要牡丹送,自領著人回了家。
蔣長揚已然恢復了先前的自在,與牡丹一前一後地擁馬進了蘭陵坊門,尋到袁十九家的房,將門指給牡丹看了,道:「他一定會問你要全部買還是買一部分,若是全部買,他定然會在原定的價錢上降低價錢賣給你。那麼,若是他低價賣給你,你卻要高價買,他肯定就會生,說不定這生意就不成了。你要知道,他這個人,脾氣古怪彆扭得很,看得順眼的那個人,少收些錢也無所謂,若是看不順眼的人,便是要故意刁難的。」
牡丹笑道:「那我就要裝作很挑剔的樣,越惹得他討厭越好,卻又不能叫他徹底討厭了我,甚至不肯和我做生意,毫不容情地把我趕出來。等他一刁難我,我就傻傻的按照他提的高價把石頭都買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蔣長揚讚賞地點頭笑道:「就是這個意思。只是要你扮惡人,實在是對不起你。可我想來想去,女人挑剔一點很自然,你就算是把握不住分寸,他看你是個女,也不好意思做得過分,直接就將你趕出來。」
牡丹往前走了幾步,不服氣地回頭道:「男人挑剔起來比女人還要嚴重,這得分人的,哪裡能按著男女來分?」
蔣長揚尷尬地「哦」了一聲,本想說女人挑剔是普遍,男人挑剔是例外,可到底也沒說出口來,看著牡丹、封大娘、雨荷上了袁十九家的台階,叩響了門環。
門被敲響約有一炷香後,才有一個瘦巴巴,愁眉苦臉,十二歲的小廝來應門,一眼看到門外個女人,不由吃驚地揉了揉眼睛,有些結巴地道:「你們,你們找誰?」
牡丹倨傲地抬著下巴不說話,雨荷笑眯眯地道:「小哥,聽說府上有石頭要賣,我家娘想來看看,若是合意,便要買了。」
那小廝狐疑地看著眾人,牡丹不耐煩地道:「到底有沒有?」
那小廝趕緊點了點頭:「有!有!有!」也不招呼她們入內,直接就往裡面沖,邊跑邊大聲喊:「公,有人來買石頭!」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不多時,骨瘦如柴的袁十九慢慢走了出來,他本就生得黃瘦,今日偏又穿了件黃色的圓領窄袖衫,看起來更是滿臉病容。看到眾人,多看了牡丹兩眼,沉默著不說話。牡丹緊張地想,他該不會是還記得自己吧?
袁十九卻啞著聲音道:「你們要買石頭?」
雨荷搶先道:「是,我家娘建了個園,急需好石,在市面上尋了很久,總也不合意,聽說府上有石頭要賣,特意來看看。」
袁十九淡淡的道:「那想要多少呢?要什麼樣的相?」
牡丹著他的語氣淡淡地道:「想來你這院也擺不下多少,先看看再說。石頭在哪裡?」
袁十九皺了皺眉頭,冷聲道:「我這院大約是沒有府上大的,不過擺的石頭卻還真的多,也還不差。」
牡丹一聽他這話,果然是記得自己是誰。越發小心地不讓自己露出馬腳來,不敢再多話,只皺著眉頭冷聲道:「先看了再說。」
袁十九有些冒火,想了片刻,才耐著性前面引,穿過前院,到得後院,牡丹方知他為何如此著惱了。
他的後院別有洞天,比之前院大了不知多少倍,四處怪石林立,種多樣,造型獨特,有紋理細膩,潔白如玉,沒有孔眼,如同卧牛、盤龍一樣的靈璧石;也有稜角突兀,壁立峻峭,峰巒疊嶂,玲瓏宛轉的英石假山;更有洞孔繁多,面面玲瓏的各色湖石;以及空靈剔透,婉約俏麗的白色上崑山石;還有土瑪瑙,羅浮石,天竺石之流。堆在院中,猶如山五嶽,洞千壑盡在眼前。
這麼多的好石頭,也不知他花了多少心力才收集起來?不到不得已只怕是不會輕易買的吧?此刻袁十九定然心如刀絞。牡丹儘力將自己的震撼之色壓下去,抬眼看著隱隱自得,就等著用現實把她壓下去的袁十九,不以為然地道:「還不錯,馬馬虎虎。」果見袁十九臉上閃過一絲惱意,眼睛也犀利起來。
牡丹暗抹了一把冷汗,故意隨地撿了塊小石,朝著最大最美的一塊靈璧石上看似粗魯實則輕巧地扣擊了幾下,那塊靈璧石發出琤琮之聲,餘韻悠長。
袁十九看到她粗魯的動作,心疼得要死,暗裡把她狠狠咒罵了幾十遍,可聽到靈璧石發出聲音之後,想到自己反正是要賣了的,便又強忍著將怒氣壓了下去。正要和牡丹介紹這塊石頭的由來以及好處,卻見牡丹不屑地將手裡的小石頭一扔,道:「這不是真的靈璧石吧?這聲音聽著怎麼不對?」
敢情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粗鄙之人,袁十九氣得差點一口血噴將出來,好容易才忍住了將人趕出去的衝動,冷笑著道:「不懂就別裝懂!若是假的,你把我頭割下來提著去!」
牡丹見他怒火衝天,明明氣得嘴唇發抖,還強自忍著的樣的,暗道自己不能過分了,差不多了,便停止攻擊他的寶貝石頭,淡淡地道:「真的就真的,你幹嘛這麼一副死人臉?做生意哪兒能像你這樣?」她這話得了袁十九一個大大不屑的白眼。
牡丹又裝模作樣地在院里轉了幾個來回,這裡敲敲,那裡磕磕的,見袁十九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方道:「你開個價吧。我全要了。」然後又畫蛇添足地補上一句:「想來你也不敢賣假貨。」
袁十九討厭死了她,一心就想著要怎麼收拾她,連不賣的心思都生了出來,便翻著白眼道:「五千萬錢!要就要,不要拉倒!」
牡丹唬得一個倒仰,這老兄,可還真敢開口,果然是恨透了她。先前蔣長揚和她估算的,正常價格大概會在兩千萬左右,如果正常情況下,袁十九大概一千萬就會出手,現在竟然是翻了這好幾番。她倒是無所謂,只是門外那冤大頭,也不曉得能不能拿出這麼多錢來?罷了,如果他拿不出來,她多貼點吧,這些石頭擺在園裡,也是一大景觀。只是不還價錢,那是不可能的,不符合她生意人,女人的身份。
她在那裡思,袁十九也在冷笑著看她的表情,這五千萬錢,對於珠寶和香料商的獨生女來說,雖然不是很多,但也絕對不是小數目。他就等著看這女人接下來到底想怎樣,有幾個臭錢就自以為了不起了么?
卻見牡丹突然換了副笑臉,眼巴巴的望著他:「少一點吧?貴了!會死人的。」
袁十九一時愣住,卻還是看她不順眼,半晌方道:「四千萬,拿不出來就走人。」然後轉身就走。
牡丹忙大聲道:「誰說我拿不出來?就這樣定了!馬上寫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