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 江執好像從來沒中過招呢
羅占睡到大半夜的時候,不知怎的就突然醒了。這種感覺挺奇怪的,以前沒這毛病。
坐在床上,腦地漲乎乎的。
正打算點亮手機看看幾點,耳朵就捕捉到很輕很輕的聲音。一激靈,進賊了?可聽這動靜又不像。
像是有什麼人在客廳里溜達,一步一步的,鞋子蹭著地面走。想都沒想翻身下了床,想著現在自己可是這裡的一拖三,是絕對的武力擔當,真要是有什麼危險,他也得首當其衝啊。
卧室門一開,另一間卧室的門也開了,是程溱那屋,許是也聽見了動靜。
兩人這麼借著月光一瞧,客廳中央還真有一人。
耷拉著腦袋,米色大汗衫格子大短褲的,趿拉雙拖鞋,來回來地踱著步子。
程溱整顆心落地,一扭頭沖著屋裡說了句,「行了,出來吧。」
很快,沈瑤就從卧室里出來,手裡還攥只鬧鐘,嗓音發顫,「不是小偷嗎?」
程溱懶洋洋往門框一靠,下巴一抬,「自己看。」
沈瑤抬眼這麼一瞧,緊跟著長長地鬆了口氣,拍著胸口,「艾瑪,嚇死我了。」
要說哪個方言最有傳染力,那東北話當之無愧。這段時間沈瑤跟程溱日夜相處的,一開口都多少帶著點大碴子味兒了。
是祁余。
大半夜的,跟鬼似的不睡覺。
程溱瞧著祁余的狀態有點奇怪,「我就說哪有那麼缺心眼的小偷跑戈壁灘上偷東西,他咋了?夢遊?」
目光朝羅佔一瞥。
羅占搖頭,從沒見祁余有這毛病。
自打江執他們離開了之後,祁余就跑到肖也房裡睡了,號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他得養精蓄銳休息好。
沈瑤就不一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窟里影響,連續幾個噩夢後就不敢自己睡了,顧不上跟程溱熟不熟的,直接跟她擠一個屋。
程溱因為之前沈瑤對江執有過意思,多少對她有點成見,但這麼一相處下來也不覺著對方婊了,反倒勾起她大女子的保護慾望。
像是今晚,其實是沈瑤先聽見動靜的,嚇得直晃她枕頭。程溱也睡不著了,想著真要是進小偷了,憑著自己彪悍的爆發力也能抵擋一陣子,再不濟還有羅占呢。
豈料……
沈瑤見祁余這樣,剛放鬆的神經又緊繃了,近乎用氣聲跟他倆說,「不會是被寄生物影響了吧?幻覺?」
黑燈瞎火的,她這話又有歧義,程溱也沒明白她是指祁余遇上了幻覺還是他們仨。
緊跟著,她一聲咳嗽,「祁余!」
冷不猛子的這一嗓子可真是打破了屋子裡的寧靜,別說沈瑤了,就連羅占都嚇了一跳。
就見祁余猛地停住腳步,呆愣在原地。
「完了完了。」程溱一拍腦袋,「我聽我媽說,夢遊的人不能這麼叫,一叫的話魂就沒了。」
羅占輕步上前,圍著祁余看來看去的。沈瑤在卧室門口小聲提醒,「哎羅占,你拿手指頭捅他一下試試,看看是不是真的。」
萬一他們仨看見的不是真實的祁余呢,萬一真正的祁余還在房裡睡覺呢?
照理說,像是這種可笑的想法羅占是不會迎合的,但許是被這氣氛弄得也神經了。輕捅肯定不能夠,要驗證就得來個狠的。
抬手照著祁余的大腦門就來了個腦瓜崩,彈得羅占自己手指頭都生疼。
就聽祁余嗷了一嗓子,捂著腦門直叫喚。
那頭兩位,連同羅佔在內,三人徹底鬆了口氣。
……
「我覺得我被心魔控制了。」
一通折騰,大家都失去困意了,客廳燈火通明的。程溱豪爽,從冰箱里拿了啤酒和牛肉乾出來給大家打牙祭。
祁余盤腿坐椅子上,頭髮亂糟糟的,眼底有青影,一看就是沒怎麼休息好。他跟他們說,「一閉眼睛就是藏星洞里的畫啊什麼的,睡著了做夢都是它們。」
羅占給他倒了大半杯的啤酒,把酒瓶子往桌上咣當一放,「啥心魔?你就是累的,江執臨走前規定了你們修壁畫的時間吧?你聽了嗎?就恨不得一天24小時待在窟里了。」
沈瑤揪了塊牛肉乾在嘴裡咬,「不過也真說不準,你有時候不聽勸,天亮之前也鑽過好幾回地下窟吧?雖然說寄生物的活躍度不高了,但說不準對你也起了影響。」
祁余抓了抓頭髮,「江執說,幻象就是人心,你們說我是不是真的對0號窟有貪慾啊,所以才總會有佔為己有的心思?」
三人沉默。
程溱沒進窟,所以不清楚他們口中的幻象是什麼。
羅占調整器械需要下窟,但都是在規定時間進窟,他也沒怎麼被幻象所累,頂多就是覺得頭暈沉沉的。
沈瑤面色凝重,眼裡還有點不自然。
祁余瞧著他仨,最後視線落在沈瑤臉上,「你呢你呢?也跟我一樣嗎?」
其實進了窟,誰都有可能被影響,只是當初祁余的反應大了些,至於每個人到底在幻象里看見了什麼,誰都沒坦白講,只有祁余,他太顯而易見了。
沈瑤吭哧吭哧的,「我跟你的還不大一樣,我就是吧……其實我的也沒什麼,沒你那麼誇張。要我說啊,你也不是心魔,就是太專註0號窟,而且對0號窟的執念太深,這樣才導致你在幻象里像是有貪慾。」
羅占同意沈瑤的話,安慰他,「幻象往往就擴大人心,你就是對壁畫太重視了。」
祁余重重一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我是修複壁畫的,壁畫是國家的瑰寶,我是為國家服務的,我沒有想將瑰寶佔為己有的心思!」
這番話說的,程溱真想給他點贊。
緊跟著祁余臉一垮,「可是萬一我被幻象控制了呢……」
三人無語,你瞅我,我瞅你的。
「你也別太緊張了吧,被幻象影響的又不是你一個,你分得清現實和幻象就行了唄。」程溱爽快的性子,看不慣這種反覆拉扯的事。
說完這話還瞅了一眼沈瑤一眼,有啥不能說的?十有八九還是跟思春有關吶。
「對!」祁餘一錘桌子,抓起酒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酒杯一放,胳膊橫過來蹭了一下嘴上啤酒沫。
「受影響的也不止我一個!」
豪情萬丈的,這種事有什麼值得豪邁呢?
「盛棠都不用說,肯定跟吃的有關,她那麼饞!還有肖也,我那天看見他抱個枕頭笑那麼猥瑣,肯定跟女人有關。」
這邊程溱喝酒嗆了一下。
祁余又自顧自的——
「你們有沒有發現,江執好像從來沒中過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