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一個人忙裡忙外，他昨晚奔波了一夜，白天又沒有好好休息，等到中午的時候，有點撐不下去了。 打開背包，陳歌將老周他們放出，挑選了幾名狀態還可以的員工，讓他們進入地下場景，負責場景的基本運轉。 除了許音外，其他的員工並沒有被詛咒，他們絕大多數還被血霧滋潤，收穫到了一定的好處，等傷勢痊癒，實力都會有一個明顯的提高。 「今天嚇唬遊客倒是其次，你們多多注意休息，儘快把身體養好。」陳歌主動開口，要求員工們放水，那些員工雖然不明白其中原因，但還是照著去做了。 十二點半，小顧和徐婉輪替休息半個小時，遊客也大多去吃飯，鬼屋門口排隊的遊客少了許多。 看到鬼屋外面遊客減少，兩個男人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臉上裹著紗布，另外一個的腰桿挺得筆直，穿著西裝，神情似乎有些緊張。 「請問陳歌、陳老闆在裡面嗎？」穿著西裝的男人找到了門口買票的徐叔。 「你們是遊客？還是遊客家屬？」徐叔看見有人臉上裹著紗布，心咯噔一跳，以為是陳歌闖禍了。 「我們是來這裡工作的，陳老闆應該給您說過我們吧？」 「新員工？行，你們在這等著，我給他打個電話。」 幾分鐘後，陳歌從屋裡出來，他看見面前的兩個人也感到有些驚訝，這兩人跟自己印象中完全不同。 剪刀半邊臉上裹著紗布，高高瘦瘦，皮膚白的嚇人，他似乎很久沒有在陽光下活動了，給人的感覺不像變態，更像是一個生了重病的人。 醉漢張敬酒則跟剪刀完全相反，洗了個澡，穿上了西裝，他看起來陽光充滿正能量，一副成功人士的樣子。 「來的正好，現在遊客數量不多，我先帶你們進來轉轉。」陳歌熱情招呼兩人進去鬼屋：「對了，醫生呢？你們沒有一起嗎？」 「我們在你走後，相互交換了電話，可是醫生的電話卻怎麼都打不通。」提到醫生，張敬酒臉色發生輕微變化：「他不知道是出事了，還是有其他的原因，我還專門去他家看了一眼，問過周圍的鄰居後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他家。」 「也就是說醫生失蹤了？」陳歌想了一會，輕輕點頭：「不礙事，我相信他，大家同生共死，他不來可能是有自己的難處。」 其實並不是對醫生有信心，他只是更相信黑色手機的判斷，醫生這個人不簡單，但他並沒有要害人的心思。 帶領兩名員工進入鬼屋，陳歌給他們簡單介紹了一下各個場景。 剪刀和醉漢跟小顧不一樣，陳歌準備全方位的來培養他們，並不是像小顧和徐婉那樣單獨負責某一個場景。 「等下午開始營業後，你倆先跟著遊客，從一星場景開始參觀，把我鬼屋裡所有場景全部體驗一遍。」陳歌用最和善的表情，說出了一句剪刀和醉漢現在還不知道有多殘忍的話：「你們以後要在這裡工作，絕對不能自己被嚇住。」 「放心吧，我們會努力去做到最好的。」剪刀和醉漢答應的很好，或許在他倆看來，自己連荔灣鎮那地方都殺出來了，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好怕的？ 「好的，今天下午，你們就把自己當做遊客，盡情體驗吧。」陳歌沒有給剪刀和醉漢安排具體任務，只是讓他們參觀，這也是讓他們快速成長的方法。 午休時間很快過去，剪刀和醉漢也迎來了自己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天。 聽著場景里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陳歌摸著下巴：「膽子太小，可不能當鬼屋演員，別沒把遊客嚇著，反而被自己同事嚇出問題來。荔灣鎮場景馬上要投入使用，我必須要儘快將他們兩個培訓好才行。」 陳歌正在思考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徐叔的聲音，陳歌趕緊跑了出去。 徐叔和羅董站在門後，似乎找陳歌有什麼事情。 「羅董，你怎麼親自跑過來了？」陳歌有些詫異：「難道虛擬未來樂園又放什麼大招了？」 「虛擬樂園那邊還在造勢和宣傳，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談談其他事情。」羅董朝陳歌招手，兩人來到一個人少的角落：「陳歌，剛才我看咱們製作的那個小程序，已經有很多遊客都通關了三星場景，甚至還有一些遊客快要達成通關全部場景的成就。這樣下去，你的鬼屋恐怕熬不到虛擬未來樂園開業就要被徹底攻略了，到時候鬼屋對遊客的吸引里會減弱很多，再加上虛擬未來樂園暗中使壞，局面會變得非常不利。」 羅董事縱橫商場多年，表面儒雅，實際上也是只老狐狸：「我們樂園最大的噱頭，就是你這個至今沒有人能完全通關的鬼屋，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大鬼屋所有場景難度，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也是個挑戰，但現在我們無路可退，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你來就是為了這事啊。」陳歌沒想到羅董會和自己想法如此的一致：「不用擔心，今天我是在故意放水。」 「故意放水？可通關人數增加，這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啊？」羅董很信任陳歌，但他實在想不出陳歌這麼做的理由。 「是啊，通關三星場景的人數增加，能體驗到更高星級恐怖場景的遊客才會變多。新場景開放，如果無人挑戰，不夠熱鬧，那對我們宣傳也沒有好處。」陳歌語氣平靜。 「新場景開放？」羅董瞬間找到了陳歌話語中的重點：「你搭建好新場景了？」 「大部分構想和器材都是我爸媽之前做好的，我只是將他們拼裝組合起來罷了。不過你放心，這個場景絕對比之前的所有場景都恐怖。」陳歌望著羅董，不用再多說什麼，兩人相視一笑。 「行，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我會盡全力配合你。」羅董心情好了許多，拿著手裡的文件離開了。 「樂園有這樣全心全意付出的老闆，遊客何愁找不到快樂？」陳歌回到鬼屋，地上地下兩邊跑，一邊監督剪刀和張敬酒體驗鬼屋，一邊負責場景里遊客的安全問題。 下午六點半，鬼屋送走了最後一批遊客，陳歌讓徐婉和小顧先回家，然後自己來到台階旁邊。 剪刀和張敬酒癱在地上，精神有些恍惚。 事實上他們清楚記得自己在鬼屋某個場景當中昏了過去，就在他們慶幸終於不用再繼續體驗的時候，等睜開雙眼，他們發現自己竟然還在鬼屋裡，而且看了下手機，時間僅僅只過去了十幾分鐘。 來回折騰了幾次，他們的身體竟然對驚嚇出現了一定的抗性，就算害怕的要死，但腦袋還保持著清醒。 「感覺怎麼樣？」陳歌遞給兩人礦泉水，他是把剪刀和醉漢當做員工來培養的，為了防止他們出現意外，他特意讓衛醫生跟著他們，全程保駕護航。 「說不出來，就感覺未來的人生中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我都可以一笑而過了。」張敬酒覺悟很高，他顫抖著手想要擰開礦泉水瓶，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你呢？剪刀？」 「我怎麼覺得還是荔灣鎮比較適合我？可能是我內心隱藏著一個變態吧？」剪刀捂著自己的臉，他來之前是真沒想到，陳歌的鬼屋會這麼恐怖，臉上原本快癒合的傷口都被嚇出血了。 「很好，你們已經從遊客的視角體驗過一次，現在我再帶你們從工作人員的角度體驗一次。」陳歌站起身，從鬼屋休息廳推過來一輛小車。 「還來啊？」剪刀和張敬酒靠在一起。 「你們如果行動不便，我可以推著你們進去。放心，很安全的，我這裡經營了快十年，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大事。」在陳歌的勸說下，剪刀和張敬酒再次進入鬼屋。 不過這次和白天他們自己參觀不同，陳歌開始真正教給他們一些嚇唬遊客的技巧。 「鬼屋演員很少有台詞，所以演技就顯得更為重要，你需要完全代入角色，讓那種氣質很自然地，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從如何選取位置埋伏遊客，到胸部按壓等急救知識；從內部小程序使用，到變態心理學；剪刀和張敬酒現在明白，原來做一個鬼屋演員要掌握如此多的技能。 「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明天早點過來，我會給你們安排一些事情做，讓你們真正體驗到鬼屋演員這工作的魅力。」等剪刀和張敬酒離開後，陳歌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紅包，算作是加班補償。 一天一夜沒怎麼休息，陳歌的身體也到極限了，他定了個表，倒頭睡去。 第二天早上四點多，陳歌被鬧鐘吵醒，他將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自己枕頭上的白貓抱到一邊，火急火燎的打開黑色手機。 「三星半場景——荔灣鎮完成！」 「注意！鬼屋內部空間已滿，請儘快進行擴建！」 「又要擴建了？荔灣鎮場景是有多大？」陳歌的恐怖屋之前已經升級為顫慄迷宮，只要再擴建兩次，就可以晉陞到下一階段。 「擴建以後有能力再說，先去看看新場景。」 新場景越早開放對陳歌就越有利，他穿好衣服，拿上背包，直奔地下而去。 通往荔灣鎮的路在活棺村旁邊，兩個場景緊鄰，不過這個場景要比活棺村第三病棟加起來還要大。 「緊鄰水鬼所在的小湖和那條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的隧道，旁邊就是活棺村，還有醫院和學校，這簡直就是一個功能齊全的地下小鎮。」 走在街道上，陳歌周圍的建築都是向地下延伸的，沒有樓房，只有地下二層、三層燈，大多地下室還相互連通，內部環境非常複雜。 出於對遊客安全的考慮，陳歌認真將所有建築檢查了一遍，僅僅是走完全程就需要一個小時，這個場景確實有些誇張了。 「地方大也有地方大的好處，我可以隨意發揮。」陳歌喚出所有員工，開始對場景進行改造，比如收走一些尖銳危險的東西，然後將「培訓」過的新員工放入固定的地方。 「飯店、醫院和住宅區是三個主要場景，鬼怪數量還是太少了，等天亮以後可以讓剪刀和張敬酒進來客串一下，另外我還需要再定製一批人偶才行。」飯店最恐怖的就是冰箱後面的密室，可惜暴食女鬼被幹掉，少了很大的一個驚悚元素，陳歌正在想辦法補救，他準備高度還原荔灣鎮，營造出那種到處都遊盪著殺人狂，所有角落都隱藏著厲鬼的絕望氛圍。 「其他場景的驚嚇點只有幾個，或者十幾個，而荔灣鎮里的驚嚇點我足足布置了幾十個，如此高的頻率，不知道遊客能不能承受的住。」陳歌很滿意自己在荔灣鎮里的布置，他忙碌到早上八點多才出來，進去時漫畫冊里滿滿當當，出來時，漫畫冊幾乎都快空了。 「昨天有那麼多人通關三星場景，趁著他們麻痹大意，今天發布三星半場景開放的消息，肯定會有人願意挑戰。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遇到幾個找事的，要是有虛擬未來樂園的員工混在其中就更好了。」 走出地下場景，陳歌沖了個涼水澡，然後開門準備營業。 今天算是剪刀和張敬酒第一天正式上班，兩人都來的特別早。 「老闆，有件事我要跟你彙報一下。」張敬酒依舊穿著西裝，打扮的很正式：「醫生我還是沒有聯繫上，他就像是失蹤了一樣。」 「我心裡有數，暫時先不要管他了。」陳歌將兩人帶入化妝間：「你們不用拘謹，隨便坐，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就行。」 使用殮容天賦，陳歌給兩名新員工展示了一下自己高超的化妝技術，這也讓張敬酒和剪刀感到驚訝，自己的老闆簡直是個全才。 「開鬼屋，不懂化妝可不行。」陳歌比照著荔灣鎮飯店老闆的樣子給張敬酒化了妝，然後又在工具間里翻找到了開膛手套裝，將其交給剪刀：「你的角色是變態殺人狂，我見過十幾種不同的變態，等會我會把他們各自的特點給你寫下來，希望能帶給你啟發和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