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哥，這個洞是不是快填滿了？我怎麼覺得今天往下滲的速度有點慢啊。」李旭的強忍著不適朝停屍池裡看了一眼。 「估計是下面堵住了吧。」威哥提著水桶，他眉頭緊皺，有點煩躁，越是害怕，還偏偏越是遇到怪事：「你去外面找找，看有沒有掃把、木棍之類的東西。」 「哥，這可是屍庫，你讓我去哪給你找掃把？」 「這東西倒一半下不去，萬一被人看見怎麼交差？校方追責，罰錢都是次要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他們這種醫學院對解剖用的屍體很重視。」威哥心情很差，他甩了甩手，將塑膠手套上沾著的那些殘渣弄掉：「別傻站著了，趕緊去！」 身穿白大褂，佩戴口罩和塑膠手套，但是威哥鞋子只是很普通的運動鞋，他低頭看了看，總覺得鞋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弄濕了，穿著很不舒服。 李旭無奈之下只好去尋找工具，他拿著手電筒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走到角落一個存放工具的木櫃旁邊。 打開櫃門，裡面是幾個銹跡斑斑，帶著長長鎖鏈的大鐵鉤。 「這是幹什麼用的？」李旭不想一個人出去，他將那鐵鉤拖出：「威哥，要不就用這個試試吧？」 威哥也不想耽誤時間，他從李旭手中接過鐵鉤，看了一眼。 鉤子很大，尖端也不是很鋒利，唯一的特點就是比較重，這要是拋到水池裡估計會立刻沉下去。 「湊合著用吧。」 停屍池中間有一個比常人肩膀稍寬一點的洞，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威哥將鐵鉤放入洞中，看著鐵鉤慢慢下沉，很快鐵鉤被洞內的那些殘渣淹沒。 他站在一邊，抓著鐵鏈一點點往下放。 「怎麼還沒到頭？」這個停屍池內的洞比他想像的要深很多：「誰會在停屍池底部挖這麼深一個洞？難道是屍體嗎？」 要是在外面，威哥估計會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可關鍵是，現在站在停屍池當中的是他。 「這洞到底有多深？」前幾次來的時候只想著省事，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為了讓鎖鏈能儘可能的往下伸長，威哥蹲了下來。 在那條鎖鏈還剩四分之一的時候，鐵鉤終於碰到了東西。 威哥雙手抓著鎖鏈，他往上提了一下，有些驚訝的發現，鎖鏈竟然被卡住了，拉不上來。 「下沉的時候可是一點阻礙都沒有，難道是勾住了什麼東西？就是那東西堵住了這個洞？」 手上的力道不斷加大，威哥別的不敢說，論力氣他在整個火化場都是數一數二的。 威哥使勁往上拉，鎖鏈緩緩向上，感覺鐵鉤末端好像勾住了什麼東西，特別沉。 眼前的場景有點類似於釣魚，只不過在停屍池裡能釣出什麼，威哥來之前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大半張臉憋得通紅，隔著厚厚的口罩，都能聽見他的喘息聲。 鎖鏈被一點點拉出，鐵鏈上還有各種殘渣，看著令人頭皮發麻。 「過來幫忙！」 威哥拉到一半，忽然感覺不對。 之前鎖鏈末端勾住的東西雖然很沉，但好歹是在緩緩向上，但是拉著拉著他發現鎖鏈那邊傳來另外一股力量，就好像有東西躲在灌滿解剖殘留物和福爾馬林的地洞里，然後想要把他也給拖進去！ 「哥，我沒手套啊！」李旭看著那條從殘留液中拉出來的鎖鏈，腿都是軟的。 威哥咬緊牙關，身體向後傾倒，藉助身體的重量阻止鎖鏈往下。 他用盡全力，根本來不及思考更多的東西。 「我還就不信了。」雙腿蹬地，威哥慢慢向後，他將那條鎖鏈一點點拖出。 地洞里那漂浮著各種雜質的水面上開始出現氣泡，眼看著鐵索快要被拖出來的時候，地洞里的那股力量又變大了，好像這時候對方才開始認真起來。 鎖鏈綳的筆直，大概就過了一兩秒鐘，地洞里那力量突然猛增，猝不及防，威哥的身體直接被帶到了地洞那邊。 腳下打滑，他摔倒在地，朝著地洞所在的方向栽去！ 「馬威！」李旭一下跳進水池，在最後關頭抓住了威哥的外衣。 臉幾乎要貼到那些懸浮物上，刺鼻的氣味讓馬威有點睜不開眼，鎖鏈在他旁邊飛速滑過，被那股力量直接拖入了地洞當中。 水面呈現黃褐色，非常渾濁，馬威隱約看到地洞里有一團深色陰影沉了下去。 「那是什麼？」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入地洞當中，馬威簡直無法想像自己一頭栽進這些解剖殘渣中會怎樣。 雙手撐著地洞邊緣，馬威癱坐在地，他臉色蒼白。 「你沒碰到那些東西吧？」李旭有點不確定，他光看著那地洞都受不了，更別說臉貼著它，近距離接觸了。 「沒有。」馬威好一會才緩過勁，他盯著地洞，越看越覺得瘮人：「李旭，你有沒有聽說什麼魚能在化學藥劑里生活？」 「我知道鯰魚能在下水道里活很久，生命力很頑強，但這些化學藥劑可都是用來泡屍體的，那是給死人用的，生命力再頑強也沒用啊！」李旭剛才也被嚇得不輕，馬威如果真的一頭栽進去，那他以後估計要換個搭檔了。 「不是魚，那會是什麼？」馬威看著還在冒泡的地洞，聲音輕輕顫抖：「我剛才往上拉鐵鏈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下面勾住了一個東西，只不過一開始的時候那東西好像在沉睡，後來才被我弄醒。」 馬威心有餘悸，他看著自己的雙手：「那東西力氣很大，至少是我的兩倍以上，我就算藉助體重的優勢也被對方輕易拽走了。」 「活在滿是解剖殘渣和福爾馬林的地洞深處，力氣是常人的兩倍……」李旭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威哥，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工作沒了就沒了，小命重要啊！」 馬威點了點頭，他也不願意繼續在這裡停留了：「拉我一把。」 他抓著李旭的手，想要站起來，可是試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完全使不上力。 往下看去，馬威這才發現自己的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濕透，好像是水桶里的那些東西濺落到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