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醒了過來。 江岸的風通過面具的間隙鑽入進來，帶走了臉上不少的濕熱，但汗水依然止不住地從毛孔中滲出來，讓皮膚和塑膠粘連著很不舒服。 讓他流汗不是夜晚的炎熱，而是恐懼。 自從十幾歲那年在回家路上被仇人圍堵之後，小丑從未有過此刻般的恐懼，更多時候他是將恐懼施加於別人身上。 看著施暴的對象害怕流淚驚恐求饒，他就有莫大的快感，感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 然而當他再次體會到這種被人掌控生死的大恐懼，他才知道自己依然是那個為了活命奴顏婢膝、跪地吃狗屎的小丑！ 他強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躺在地上紋絲不動，一點點、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皮。 生怕引起帶給他無比恐懼，那個妖異黑影的警惕和注意！ 藉助對岸璀璨的霓虹燈光，小丑看到了距離自己僅僅兩步之外左毅。 左毅正在抽煙，吐出的煙氣被風吹散，隔岸燈光照耀在他的臉上，變幻而迷離。 雖然僅僅只能看到側臉，但小丑能夠確定這就是自己今晚的目標！ 他的手機里存有左毅的資料，其中包括幾從監控視頻里截取下來的左毅照片。 一股熱血驀然衝上了小丑的腦袋。 因為此時此刻左毅顯然並沒有發現他已經蘇醒過來，還在欣賞前方的江景風光。 這是絕地反擊的最好機會！ 極度的恐懼瞬間化為極度的刺激，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讓小丑雙眼瞳孔放大，他猛地伸出右手撐在地上，腰腿同時發力騰身躍起。 身體還沒有站穩，小丑雙手向後抓住了兩把刃劍的劍柄。 重新握住武器的感覺讓他無比興奮，戰意隨之攀升到了頂點！ 鏘！ 下一秒，小丑的雙劍同時出鞘，劍刃交錯划出森冷的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斬向沒有防備的左毅！ 重刃十字斬！ 揮劍的剎那，他彷彿看到了左毅中劍倒地的情景，臉上不禁浮現出猙獰的笑容。 然而小丑的得意僅僅只維持了0.1秒，因為他隨即就看到左毅轉過身來，迎著交錯的劍光舉起了手掌。 「鎮壓！」 一股重如山嶽的偉力陡然壓落在了小丑的身上，將他連同手裡揮出的刃劍一起重重地貼伏在了堅硬的地面上，活像是被車輪碾過的蛤蟆般動彈不得。 巨大的壓力之下，殷紅的鮮血從小丑的口鼻眼耳中不斷流出，浸染了臉上的面具。 他所有的勇氣和戰意，被左毅輕描淡寫的隔空一掌給擊碎得乾乾淨淨，更加強烈的恐懼震懾身心，連呼吸都為之停頓。 在這一刻，小丑對僱傭自己來對付左毅的那個傢伙痛恨到了極致！ 這哪裡是一頭小肥羊啊，猛虎也沒有如此強悍！ 如果這次能活著回去的話，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對方碎屍萬段。 「啊～」 此時此刻，躺在小丑旁邊的野豬跟著蘇醒了過來，他的神智還不是很清醒，迷迷糊糊地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左毅走了過來，一腳踢在野豬的腦袋上，又將他給踢暈了過去。 俯下身，左毅撿起了小丑掉在地上的兩把刃劍。 他隨手揮舞了一下，贊道：「好劍。」 這兩把刃劍比普通長劍短上一截，狹窄而鋒銳，揮斬破空輕盈迅疾，劍身彷彿一泓秋水寒芒畢露，無論是材質還是工藝都堪稱一流。 以左毅的眼光來看，不同超凡武器對比的話，它們算得上是精品之作了。 「不用裝死了……」 賞玩了片刻，左毅淡淡地說道：「想要活命的話，跪起來說話。」 他出手自有分寸。 趴在地上的小丑立刻掙扎爬了起來，雙膝著地跪在了左毅的面前。 他吃力地摘下掛在後背的兩把劍鞘，恭恭敬敬地用雙手高高捧起，嘶聲說道：「閣下，剛才的事純粹是誤會，這份賠禮還請閣下寬宏原諒。」 當真是卑躬屈膝到了極點。 但只要能夠活命，就算讓他給左毅舔鞋底，他也是無比願意的。 「誤會？」 左毅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讓我猜猜，是不是關志尚請你們來對付我的？」 除了那個想要再購買法則金幣的關志尚，左毅想不出眼前這兩位鬼鬼祟祟闖入自己家裡的其它原因。 跪在左毅面前的小丑，至少有職業五段的劍術實力！ 小丑渾身一僵，低下頭顱表示默認。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在左毅這樣的強者面前撒謊是非常愚蠢的。 何況他對誤導了自己的關志尚也是切齒痛恨，又怎麼可能願意為對方遮瞞？ 至於說職業道德什麼的，在生死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果然是他啊。」 左毅嘆了口氣，看著小丑說道：「這樣吧，既然你們不是罪魁禍首，我就給你們一次機會，只要你們能通過我的鑒定，那我可以將你們交給警察處理。」 鑒定？什麼鑒定？ 小丑疑惑地抬起了頭，多少有種劫後餘生的僥倖感。 他最害怕的是左毅不給自己任何掙扎求存的機會，直接把他給殺掉。 然後小丑就見到左毅朝著自己再次舉起了手掌。 「邪惡偵測！」 小丑聽不懂昆古語，但他本能地感覺到了極大的恐懼，丟下手裡的劍鞘想要逃命。 然而下一刻就根本無法動彈了。 兩道淡金色的光柱破開虛空從天而降，分別將他和野豬籠罩在內。 兩人的身上立刻透出黑色的光芒，體表隱隱浮現出無數根纏繞的血絲！ 而在左毅的視線當中，對方的周圍還分別纏繞著數團扭曲的灰影，它們發出無聲的哀嚎，拚命想要撲到兩人的身上，但被黑芒給阻擋在外面。 左毅的眼神變得冰冷無比。 「邪惡偵測」是所有守序善良陣營的騎士和巫師必備的技能，用以分辨陣營和敵我。 偵測光芒籠罩之下，相同陣營的人會散發出同樣的淡金色光芒，中立陣營的泛白光或者灰芒，而邪惡陣營的是黑光，結果一目了然。 小丑和野豬不但身在邪惡，而且他們還殺害過不少無辜的人。 圍繞在兩人周圍的正是那些冤死的怨魂！ 邪惡之徒，陣營之敵！ 左毅沒有絲毫的猶豫，斷然喝道：「光明裁決！」 他的話音剛落，籠罩著小丑和野豬的光柱陡然變得明亮無比，彷彿就像是被千百束烈日陽光同時聚焦，兩人的身上頓時冒起了熊熊烈焰。 小丑和野豬根本來不及慘叫，連同身上的衣物在瞬間灰飛煙滅！ 裁決之光隨之散去。 同時散去的還有那些冤魂，它們在光明力量的指引下回歸了無盡冥河。 大量的信仰之力以洶湧之勢匯入左毅的騎士之心。 他剛剛施放「邪惡偵測」和「光明裁決」所消耗的信仰之力不但得到了全部的恢復，而且還有不少的盈餘。 這是秩序法則給予他的獎勵。 左毅的信仰以秩序最高，假如小丑和野豬兩人偏向中立或者罪不至死，那麼左毅會按照主世界的規則將他們交給警察和法律來處理。 但鑒定出的結果顯示兩人是邪惡之徒、陣營之敵，那一切的法律法規都要讓位於陣營法則，允許左毅來實施制裁和打擊。 當然左毅也不能隨便對別人施放「邪惡偵測」，因為這項技能需要消耗的信仰之力很多，而且對相同陣營和中立陣營的人用多了，還會造成大量的信仰損失。 解決了兩個跳樑小丑，左毅撿起地上的那兩把劍鞘，套在了刃劍上。 人是渣人，劍是好劍，毀滅掉就太可惜了。 回到家裡之前，左毅沒有忘記將外面的那輛電跑摩收入空間指環。 過後找機會再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