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從「喜當爹的爹」的烏海身上挪開，往回倒到孫明排隊時。現在他有些許後悔，特別是想起自己即將破費，那更是心如刀割。 但是！自己說過的話，就要履行。 午餐孫明來得特別早，不包括烏海在內屬於最早的一批。 孫浩也是很準時，孫明前腳到，後腳就看見了這位瘦高小青年。 「來得正好，我也剛到，我們先取票。」孫明問道。 「孫哥你先來。」孫浩靦腆地笑了笑道。 取票的事情是不能謙讓來謙讓去，因為幾分鐘的時間就可能排到下一批。孫明摸出身份證隨意地放在讀取磁卡的地方，『叮』地一聲就吐出一聲紙。 「好了。」孫明收起身份證，示意孫浩動作快一點。 「嗯。」 孫浩點頭，取出身份證，仔仔細細看了看磁條處，輕輕將身份證放上去，然後就盯著處紙口，就怕漏了。 「為了準確吃到我這一頓，要這麼小心嗎？」孫明心裡嘀咕了一句。 很快兩人就拿著號碼紙開始排隊了，距離正式開始用餐，時間已經不多了，特別倒回來說是因為排隊的這段過程。 孫浩簡直就是問題青年，一連串的問題，為什麼店外有長椅啊，還有為什麼店門前要掛一個格格不入的燈籠。 簡直是，孫明被問得都有點不耐煩了，當然有一句說一句，孫浩問話禮節還是做得非常好的。 「這小老弟應該是第一次來。」孫明心中感嘆，其實他也大致理解，畢竟對於外來遊客，廚神小店相當於是景點了。 到了景點嘰嘰喳喳詢問很正常，只不過孫浩問題太多了點。 「午餐時間到了，請前十六位食客進店用餐。」 烏海猶如一道黑影，竄的一下就進去了，孫明看到這一幕不由感嘆學不會啊。 「要吃什麼，看看。」孫明把菜單遞給問題小青年，第一次來還是要照顧一下。 孫浩看著菜單，還嘀咕了兩句，這菜單真精緻，邊緣有荷花紋理，原來烏海的畫是這樣掛在天花板上的。 然後點菜階段，孫浩也就點了炒時蔬，然後無論孫明如何勸，也沒有繼續點。 也是真客氣，孫明也不勸了，瞄了一眼菜單，順手點了三個菜，兩個人四個菜，兩葷兩素應該是夠了。 當然這裡指的是人，不是獸。 由於是第一批進店，所以孫明和孫浩的位置還挺好，也就是最靠近袁州的地方。 然後就在袁州每一次端一道菜過來放的間隙開始，孫浩都會抽空詢問。 「袁老闆，牛肉也可以切得這麼薄嗎，這是什麼菜呀？」 「是燈影牛肉。」袁州十分簡潔地道。 然後孫浩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其實廚師端菜，問一句是什麼菜，是稀疏平常的事，只不過廚神小店極少有人會這樣做。 所以孫浩的做法，還是顯得很特別。 「這就是入口即化爪嗎？」 「嗯，就是。」 等著袁州端下一道菜的間隙，又問然後袁州再次一板一眼的回答，也的確沒有影響袁州，所以蘇若燕也沒有制止。 問題小老弟只需到午餐結束。 「我知道是問題太多了，謝謝袁老闆包容。」 「也謝謝孫哥包容。」 吃完後，孫浩第一時間沖著袁州還孫明道謝。 「沒事沒事。」孫明擺了擺手。 袁州也抬頭擺手，示意沒事。 孫明和孫浩在門口分別，因為前者稍微有點事要找袁州，所以選擇先在門口等著，而孫浩則又向孫明道謝，感謝這一頓，並且也要請孫明吃一頓，孫明答應，問題小老弟才安心離開。 「這小老弟還挺有禮貌的。」孫明看著孫浩的背影，自言自語然後總結了一句：「也就是問題太多，有點愁人。」 一個半小時後，午餐結束，孫明再次進店，然後就聽到蘇若燕的這番話。 「之前那客人問題真的有點多，老闆你耐心也真好，每個都認真回答。」 「那位客人，是第二次來小店，我印象，第一次來的時候大概是幾個月前，那時候他雙眼失明，帶著盲杖，有人陪著。」袁州道。 「所以問題多，只是好奇。」袁州替孫浩解釋了一句。 「因為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所以對什麼都很好奇！」袁州嘴角露出了笑容，心裡默默補充道，一個失明的食客看得見了，倒是一件開心事。 「之前是盲人？」蘇若燕愣住，她是真沒想到之前那臉上洋溢著歡樂笑容的年輕食客是盲人。 門口的孫明，聞言腳步也一頓，心中有種難以言表的感覺。 如果問題小老弟早告訴孫明，他以前是盲人，孫明不會覺得很多問題是纏人。 但這種事情怎麼早說？孫明在心中默嘆：「我估計這小老弟已經很壓制自己的好奇心了，已經夠禮貌了，倒是我，因為太忙了啊，對人的耐心沒那麼多。」 其實細想，不少地方能夠看出端倪，比如孫浩的皮夾，以及一些習慣，但也沒注意。 袁州將廚房收拾乾淨，然後孫明把和袁州商量的事說完，就離開。 很快就到了下午練習的時間，袁州正在考慮是繼續研究古籍，還是練習雕刻的時候，有人來拜訪了。 「袁主廚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來人就是以袁州的眼力，也是定定看了好幾秒鐘才確定這是黃飛。 忽然想起之前劉理暴瘦的四十幾斤肉，以及當時聽到黃飛的消息是他在醫院。 「你這是出院了？」袁州鄭重的問道。 「讓袁主廚操心了，剛剛出院三天。」黃飛略略有了一丁點肉的臉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顫動了一下，臉上肉眼可見地有些白。 袁州默了默，突然汪季客的形象再次在袁州心裡拔高了一大截，這哪是什麼做減肥教練的苗子，這明明是訓練特種兵的教官。 「你的店選好了嗎？」袁州決定說一些黃飛會感興趣的話題。 「已經選好了，明天就開業了，就是想來跟袁老闆說一聲，就在劉理小店附近，隔得不遠。」 說到這個話題瘦的跟竹竿有的一拼的黃飛顯然有些激動，精神亢奮了起來，這是對廚藝絕對是真愛。 「恭喜，恭喜。」袁州道。 「謝謝袁老闆，感覺袁老闆知道以後，就特別有底氣了，我一定會努力做好的，袁老闆有時間可以來嘗嘗。」黃飛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心情也隨之放鬆了起來，不復剛剛進店時候的忐忑。 「好的，有時間我一定會去嘗嘗看。」袁州也很好奇，經過汪季客的地獄特訓黃飛幾人的進步到底有多大。 看看其中有沒有借鑒的地方，畢竟袁州雖然已經培養了一個十分厲害的川菜大師程招妹，但是帶徒經驗還是太單薄了，吸收一下別人的帶徒經驗，博採眾長，可以更好的教徒弟。 年後就要多許多記名弟子了，袁州對於這件事情還是十分重視的。 「謝謝，袁老闆，那我就不打擾了，再見。」黃飛帶著大大的笑容興高采烈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