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等的人一天都沒來，第二天烏海剛吃完早飯，興沖沖的跑回家，剛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烏海哥哥你不能再這樣喂肉多多了，貓咪太胖了不好。」熊孩子道。 這已經不是熊孩子第一次提醒烏海了，但烏海這傢伙十足貓奴，貓主子想吃什麼就給什麼，根本不考慮什麼健康不健康。 於是乎，一歲的肉多多，比同年齡的橘貓還大隻，再加上肉多多是黑白相見的毛，一晃眼還以為是只圓滾滾的小熊貓呢。 「放心，沒問題，最近我在督促肉多多減肥了。」烏海道。 「減肥？」熊孩子懷疑的看著烏海，問：「怎麼減肥？」 「每天拖著肉多多跑兩里路。」烏海自豪的說。 熊孩子沉默半晌後道：「烏海哥哥，平均每隻貓咪，每天活動的距離是1.9英里。」 英里是聯邦單位，1.9英里大概等於3.05公里，也就是說這每天的鍛煉，還沒有貓咪平均基礎走得多，這怎麼可能減肥。 「你什麼地方看到的這種謠言。」烏海不信。 熊孩子道：「去年暑假，英國BBC電視台和英國最大的獸醫學院RVC合作了一檔節目，他們給十隻貓安裝了GPS，1.9英里的數據就從這個節目中得出來的。」 「……」烏海瞅了瞅比自己矮很多的熊孩子，問：「你沒事看這些東西幹什麼，是灰太狼拿不動刀了，還是熊大熊二不好看了。」 「烏海哥哥不要轉移話題，為了肉多多的健康，一定要控制飲食。」熊孩子道。 「嗯，我叫鄭家偉來幫我養幾天。」烏海道。 熊孩子顯然也是認識鄭家偉的：「家偉叔叔會養貓？」 「有什麼不會的，這不連我都養得好好的，肉多多一隻貓，還能有我難養？」烏海滿不在意的道。 熊孩子點頭：「嚴格來說是這樣，肉多多比烏海哥哥聽話多了。」 「喏，烏海哥哥我給你帶的乾果。」熊孩子道。 烏海毫不客氣的接下，除了袁州小店的食物，他唯一吃的也就是乾果了，嗯……因為袁州小店暫時不賣乾果。 「今天還要給肉多多拍照？」烏海瞄了一眼熊孩子胸前掛著的拍立得。 「那是當然，今天就是來給肉多多拍照的。」熊孩子道。 烏海把肉多多用小魚乾喚過來，熊孩子咔嚓咔嚓就開始拍照。 最近作業多，但熊孩子恰好是「作業越多爹越浪」的類型，每次都是修仙到凌晨。 當然熊孩子的數學雖然很差，但語文卻是語文課代表，語文成績極好，所以熊孩子在班裡地位相當高，原因很簡單，他們班班主任是語文老師。 「搞定收工。」熊孩子心滿意足的收起拍立得。 「你拍這麼多肉多多的照片幹什麼？」烏海好奇的問，幾乎是每隔一周，熊孩子都會來拍十幾張。 熊孩子理所應當的道：「賣啊。」 「哈？這能賣多少錢。」烏海問。 「一張三十塊。」熊孩子回答。 「三十塊一張的拍立得照片？」這有些超出烏獸的預料，雖說肉多多很萌，但也只是一隻普通的黑白花紋田園貓，並不珍貴。 再有，烏門檐作為世界知名的畫家，認識許多世界級攝影師，就熊孩子的拍攝角度，兩人也交流過，所以這照片確實還是具有一定的欣賞能力。 剛剛拍立得拍出來的十幾張照片，也就是隨便拍拍，沒有技術含量。 「沒錯，一個東西值不值錢，其實是看他的凈身價值和內涵價值，拍立得一張照片成本是兩塊五左右，凈身值自然不值這麼多錢，就像烏海哥哥你的畫，能賣幾百上千萬，畫布顏料成本也遠遠達不到。」熊孩子道。 「所以真正讓東西值錢的是內涵價值。」熊孩子侃侃而談：「內涵值又有外部賦予，以及藝術賦予這兩說，烏海哥哥的畫辣么值錢，就是屬於藝術賦予，這個是最私人的，沒幹貨根本辦不到，我這個拍立得照片屬於外部賦予。」 「我語文成績還算不錯，我覺得我成績不錯是因為我平時看書看得多，而且晚上回家我還偷偷複習，但在學校里，我就告訴同學們，我從來不複習。」 熊孩子說得是非常坦然，繼續道：「我還說我不但不複習，還說我天天玩遊戲，然後同學們就會問那為什麼我的語文成績還這麼好。」 「關鍵的就來了，我的回答是，有肉多多保佑，肉多多就是現代錦鯉。」熊孩子道：「只要買一張照片，就可以得到保佑。」 「還真有人信？」反正擱烏海身上，他不會信。 「當然不會信，現在的零零後又不傻，我的話只是個由頭為了引出照片。」熊孩子話鋒一轉道：「但如果有用，信的人就多了。」 「錦鯉這玩意怎麼可能會有用？」烏海現在的表情和二哈差不多，二哈就是一副：你TM在逗我的表情。 「一開始五十張照片不收錢，免費給成績中等的小夥伴，這部分是培養市場，告訴他們肉多多會保佑，讓他們把照片放文具袋裡。」 「我計算過，一個成績中等的同學，以兩次考試為基礎概率，會突然考好的概率為27.9%，五十名同學的基礎市場，去掉偏移的小概率法則，在公平均等情況中，至少也有兩到六人考好。」熊孩子道：「然後肉多多錦鯉的外部賦予價值就開發出來了，信的人就會越來越多，這叫良性循環。」 「這和網上空間那些轉發有好運，然後很多人留言還願的，都是這個道理，基數巨大的情況下，肯定有人會恰逢好運來，然後就會認為是錦鯉帶來的好運，實際上轉不轉好運都會來。」 「但大多數人都會認為是轉髮帶來的好處，因為太巧了，這就是著名的蘭斯拉克概率效應，我賣肉多多照片小半學期了，數不清的小夥伴誇我的照片有用，還要請我吃飯，但我是一個良心的商人，一個都沒有答應去吃飯的事。」 熊孩子說著還自己誇自己，那叫一個義正言辭。 「其實我認為，照片還是有點用的，至少能給使用者信心，反正我非常良心。」熊孩子認真的說道。 好好一個六年小學義務教育，被熊孩子讀成了一個經營類遊戲。 烏海作為理科廢，聽得是雲里霧裡的，然後懷疑的看著熊孩子問：「你不是說你數學不及格嗎？」 「但這是賺錢的事啊，涉及到賺錢，數學就不是數學了。」熊孩子理所應當的道。 「那是什麼？」烏海下意識的問。 「是數錢。」熊孩子道。 「哦，那我可能一輩子都數學不好了。」烏海聞言道。 這次該熊孩子好奇了，問：「為什麼？」 「因為我富，很富，巨富。」烏海理所當然的道。 「……」熊孩子沉默了，然後默默的拿著自己照片離開。 在經過袁州小店的時候，被袁州叫住了。 「袁州叔叔找我有什麼事？」熊孩子蹦蹦跳跳的問。 「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袁州拿出手機，指著截圖道：「你覺得這個可能嗎，如果可能會是以什麼形式存在。」 「我看看。」熊孩子看著手機，然後盯著手機上的截圖看了老半天，都沒說話。 關鍵是看熊孩子的樣子，也不是在思索，袁州就問：「怎麼了？是不是沒聽明白我請教的問題。」 「問題聽懂了，但是看不懂這個。」熊孩子道。 袁州一拍腦袋，他忘了還在上小學的熊孩子不會文言文，先說了一句抱歉，然後把意思翻譯給了熊孩子。 熊孩子當即就道：「完全有可能啊，而且如果只是想理論上的辦法，我能想到兩個。」 「！！」袁州頓了頓，才問：「哪兩個。」 「古代不是有很多機關嗎？說不定就是碗有什麼特殊，佐料藏在碗里，然後倒真香水只是幌子，拿過來又遞過去的途中打開了開關。」熊孩子道。 袁州點了點頭，這種方法其實和譚闊海大師所說的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在手法上下文章，一個是器皿上下文章。 「那麼第二個呢？」袁州問。 熊孩子撓了撓頭，道：「因為我也不會做飯，所以第二種我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這種不加真香水難吃，加了好吃，其實可操作空間很大，有兩個因素……」 「等等，兩個因素？」袁州皺眉：「不是只有真香水一個因素嗎？」 「不是啊，如果神奇的只是真香水，那就只是一個因素，但剛剛袁州叔叔你告訴我的，神奇的是這個過程，加了好吃，不加難吃，那就是真香水和面都是因素，面也是構成整個神奇的道具之一啊。」熊孩子解釋，然後怕解釋不清楚，還用手比畫。 袁州呆住了，喃喃自語：「神奇的不是真香水，神奇的是真香水和面，面也是構成這一環的道具。」 猶如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般，袁州瞬間感覺自己就悟了。 想想也是，如果只在真香水上下文章，那麼肯定非常難，但如果面也是其中一環，那就完全沒問題。 這個是利用了人們的一個思維盲區，袁州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並且在心中已經有了大致思路。 「袁州叔叔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熊孩子問。 「沒有不對，很對，並且很好。」袁州道：「謝謝你幫我解決這個大問題，為了表達感謝，喜歡吃什麼，我請。」 「咦？還有這種好事？」熊孩子留口水了，然後問：「什麼都可以嗎？」 「什麼都可以。」袁州鄭重的點頭。 「那等我想好了告訴袁州叔叔。」熊孩子說完，一蹦一跳的就走了，因為好像是有什麼電視節目要開始了，必須趕時間。 雖然袁州現在就想立刻嘗試另一種真香水，但卻該準備午餐食材了。 午餐營業時間結束，烏海又跑來有事情要他商量，緊接著是觀摩團來了，壓根沒有時間。 唯一讓袁州在忙中又樂的是，殷雅來喝紅酒。 喝紅酒時，又是一頓狗糧漫天撒，那場面，十分血腥！ 但歡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很快殷雅就喝完紅酒要回公司繼續工作了。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殷雅起身，袁州立刻過來給她披上了外套。 「謝啦。」殷雅道。 「你我之間不用謝。」袁州認真的低頭看著殷雅道。 「嗯，那你今天不用送我，我知道你還有事。」殷雅點頭，然後道。 「好，你路上小心。」袁州想了會，點頭道。 「知道，你快去忙吧，我看著你過去。」殷雅道。 「路上小心。」袁州再回頭看了看殷雅這才向前院走去。 平時都是袁州看著喝完紅酒的殷雅離開，但現在袁州小店裡有件急事等著他，也就只能讓殷雅看著他離開了。 另一邊的殷雅則是看著袁州走出後院，這才轉身打開院門離開。 因為喝了些紅酒，雖然不醉但整個人也有些發熱，臉色微紅，是以殷雅走的並不快。 但走到巷子盡頭準備轉身的時候卻聽「砰」一聲，有什麼東西直直的撞在了殷雅的腿上，殷雅整個人忍不住歪了一下，然後後退了一步穩住身形。 「好痛。」小小的聲音從地上響起，殷雅低頭看去。 地上坐著一個扎著小辮子穿著乾淨樸素帶著口罩的小姑娘，正低頭揉著膝蓋。 「不好意思。」殷雅立刻道歉道。 但這聲道歉好像驚醒了小姑娘，小姑娘立刻抬頭，嘴裡開始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姐姐，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沒事，沒事，我也沒看路。」殷雅搖頭，同時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扶起小姑娘。 「不用，對不起。」小姑娘幾乎是立刻躲開了殷雅的手，同時搖頭道歉。 「啊，沒事，這個事情我也有責任，沒注意看路。」殷雅微愣了下，但還是溫聲說道。 「不不不，是我走的太急了，對不起姐姐，實在不好意思。」小姑娘露出來的眼睛都有些紅了，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事，能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嗎？需要去醫院看一下嗎？」殷雅不著痕迹的退後一步，然後蹲下身問道。 「沒有，沒有，我沒有受傷，沒有流血。」小姑娘捂著膝蓋的手急急鬆開，認真的說道。 「那就好，就是紅了一大塊，要不要去看看買點葯擦一下？」殷雅認真的看了看小姑娘裙子下的膝蓋，溫聲道。 「不用的，謝謝姐姐。」小姑娘低垂著頭，小聲道。 「那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地方嗎？」殷雅道。 「沒有沒有，對不起姐姐，是我撞到你了。」小姑娘對於撞到殷雅的事情有些耿耿於懷，繼續道著歉。 殷雅有些無奈，正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麵湯突然快速的跑了過來。 「麵湯？」殷雅下意識的叫了一聲，麵湯很給面子的看了看殷雅，然後就開始圍著小女孩打轉。 「汪嗚，汪嗚，汪嗚~」麵湯叫聲綿長，聽起來軟軟的像是撒嬌又像是安慰一般。 這倒是讓一直低垂著頭的小姑娘好了些，已經開始抬頭，黑葡萄似得眼睛看著麵湯，已經不那麼驚慌了。 而一旁看著小女孩抬頭的麵湯，更加歡快的圍著小女孩轉了幾圈，那甩著的舌頭和耳朵讓小女孩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一旁的殷雅則在麵湯來後就安靜下來沒說話，眼看小女孩露出笑容這才開口道：「看來你們認識的，這是麵湯，它也認識我的，所以姐姐我不是壞人，我帶你去買點藥膏可以嗎？」 殷雅聲音溫和，態度溫柔的看著小女孩。 小女孩抬頭看了看殷雅，但還是飛快的爬起來，抓起一旁的背包大聲道：「我沒事，不用藥膏，謝謝姐姐，對不起姐姐。」 說完後，一骨碌就跑走了，甚至都沒和麵湯告別。 是的，這小女孩就是平時，時不時會來這裡撿瓶子並非常喜愛麵湯的那個小女孩。 看著人飛快的跑走，殷雅也沒追，也不敢追，就怕小女孩更加害怕驚慌，只能站在原地皺眉思索著。 「怎麼了？」這時候袁州的聲音在殷雅背後響起。 「你怎麼出來了？」殷雅轉身看著袁州問道。 「我聽見麵湯的聲音，出來就看見你還在這裡，你的腿怎麼紅了一片？」袁州邊說邊皺眉看向殷雅剛剛被撞到的腿上。 今天殷雅穿著深藍色的職業套裙，荷葉邊的白色短袖襯衣，肩上披著一件同下裙顏色的短西裝外套，整個人看起來漂亮又幹練。 但現在那裸露的腿上，膝蓋上方的部位卻紅了一大片，在嬌嫩的肌膚上格外明顯。 「沒事，剛剛撞到了人。」殷雅低頭看了眼道。 「我看看。」袁州不贊同的搖頭，然後蹲下身輕輕的摩擦，然後接著問道：「沒破皮，這樣疼不疼？」 「不疼，沒事的，是撞到了一個小女孩。」殷雅臉色騰的一下就紅了，連連道。 為了緩解不好意思，殷雅就把剛剛的情況說了一遍。 因為殷雅始終覺得小女孩的行為有些奇怪。 這時候已經檢查完畢的袁州站起身看著一直蹲坐在一旁的麵湯，直接問道：「麵湯是你平時一起的那個夥伴嗎？」 「汪汪。」麵湯乾脆的叫了兩聲。 「那是什麼情況？」袁州繼續問道。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嗚。」麵湯沖著袁州叫喚了一連串。 這應該是麵湯對著袁州叫喚的最長的一次了。 但殷雅無暇欣賞這個，她更加好奇她的男朋友好像在和麵湯對話這件事。 果然，就在袁州沖麵湯點了點頭後，袁州抬頭對著殷雅道：「麵湯說那個小女孩是它朋友，時不時會來這裡撿瓶子，但她不喜歡人多，所以撞到你可能很害怕，大概事情就是這樣。」 「？？？」殷雅滿腦袋問號的看著袁州。 「怎麼了？」袁州道。 「你和麵湯怎麼交流的。」殷雅忍不住問道。 「就正常交流。」袁州理所當然道。 「你能聽懂狗語？」殷雅驚奇道。 「當然不能。」袁州奇怪的看著殷雅，一臉你怎麼會問這麼神奇問題的樣子。 「……」殷雅深吸一口氣，然後道：「那你怎麼知道麵湯說什麼？」 「因為麵湯一直是我喂的。」袁州道。 「好吧，我明白了。」殷雅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嗯。」袁州點頭。 「關於那個小女孩……」殷雅頓了頓卻沒有說完，只是看了看袁州。 而袁州也眉頭微皺看了看殷雅，一時之間兩人都不知道該對這事，或者是那個小女孩說些什麼，只能同時安靜下來。 好一會後，還是袁州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 「對，下午還有工作。」殷雅立刻打起精神。 「走吧。」袁州上前牽住殷雅的手，帶著人往街口走去。 而殷雅則回頭看了看那邊的垃圾桶，按下心裡的想法，配合袁州的步伐開始往外走去。 …… PS：恭喜小夥伴們猜對了，看來大家還是非常懂菜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