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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交談

秦致遠點了點頭,便由高守扶著上了車。 高守和高盤坐在車前面一排,邱媛和秦致遠就坐在車後面一排。 秦致遠似乎真的是累了,他上車之後就靠在車上,閉目養神。邱媛有些拘謹,她對秦致遠的印象有很多負面詞,比如張揚跋扈、比如自戀狂妄、又比如毒舌不懂尊重人等等。然而卻沒想到,這樣的秦致遠在今天卻會單槍匹馬來救她,還在關鍵時刻讓她先跑。 她低著頭揉著衣服,車開了一會兒,終於上了高速,路平坦了許多,秦致遠開口道:「我沒事兒,不用去醫院,去藥店買點紗布繃帶消毒的就可以了。」 「二爺,」高盤立刻回頭:「您可別省這錢啊!」 秦致遠:「……」 好在高守懂事,在秦致遠發火前一秒,高守立刻道:「好的,等一會兒路過藥店我們去買。」 四個人在車上,一路都沒有說話,秦致遠閉著眼睛眯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就感覺車速緩了下來,秦致遠睜開眼睛,聽見高守道:「爺,我和高盤去買葯,您在這兒稍等。」 秦致遠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隨著車門「砰」的一下,車裡就剩下了邱媛和秦致遠,大概是因為人少的緣故,邱媛覺得自己臉皮厚上了許多,小聲叫了秦致遠:「秦致遠。」 「嗯?」秦致遠聲音迷迷糊糊的,似乎只是隨便應和一聲。 邱媛小聲道:「那個,謝謝你啊。」 秦致遠沉默了片刻,邱媛幾乎以為他沒有聽到,打算重複第二遍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知道了。」 邱媛被這句「知道了」搞得有些懵,她也不明白秦致遠這個知道了,是代表對這份道謝滿意還是不滿意。於是她想了想,接著道:「今天你這麼幫我我挺意外的,我本來想著你這種人肯定是要推我擋刀的,沒想到你這麼意氣。」 聽著這話,秦致遠忍不住氣笑了,他睜開眼來,嘲諷出聲:「有你這麼道謝的嗎?」 「你別生氣,」邱媛趕忙道:「我是認真的覺得你今天特別帥氣。」 秦致遠被這話說得愣了愣,片刻後他扭過臉去,頗有些扭捏道:「小丫頭片子一點不矜持。」 邱媛笑起來,她覺得秦致遠也是忒有意思了些,明明就是個二十七八的小青年,說起話來活像七八十的老古究。 「我沒同您說笑,」邱媛瞧著他,語氣認真起來:「我這個人還是恩怨分明的,您今個兒救了我,這恩情我記在心裡。」 秦致遠沒說話,許久後,他終於道:「事兒是我讓你做的,斷沒有讓你冒險還不管的道理,你也不用太感謝我,我做這些都是分內的。別說是我讓你冒險的,今天就算不是我讓你去的,任何一個男的見著這種事兒,都不會讓姑娘留下來。」 說著,秦致遠抬眼看她:「所以你也別感激,別感動,更別放在心上。」 邱媛忍不住笑了:「您說這麼多,我都快以為您這是怕我感謝您了。」 「可不是么?」秦致遠靠著車窗,看著邱媛,面上帶了笑容:「我特怕你下一句就是,小女子願以身相許還報君恩,這樣我可嚇死了。」 聽到這話,邱媛瞬間漲紅了臉。 她又羞又怒,然後發現秦致遠真的就有這本事,能在談笑間將好感灰飛煙滅,無論你之前好感有多深,都扛不住他這種等級的自黑和詆毀。 邱媛覺得自己快炸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艱難道:「秦致遠,我求你放過你自己,做個人吧。」 秦致遠冷冷瞥了她一眼,看向車外,高盤高守從藥店里走了出來,秦致遠突然道:「左懷仁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問這個做什麼?」 邱媛皺起眉頭,秦致遠淡道:「我對你們的私人感情不感興趣,我只是想知道,他今天出現在這裡為什麼這麼湊巧?」 邱媛沒說話,秦致遠平靜道:「你和他的關係,值得他讓人盯著你,親自來救你么?」 邱媛聽著這話,心跳快了許多。她抿緊了唇不語,秦致遠似乎明白了什麼,點頭道:「你同他果然是有一段的,那麼你們現在什麼情況,分開了,但是心裡仍舊挂念?」 「秦先生,」邱媛聽著他亂猜測,終於吐出一口濁氣:「我同他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後來因為一點事,我和他就分開了。沒有您想得這麼多,我和他分別的時候,我們只有十六歲。」 秦致遠點點頭,示意她繼續,高盤高守靠近車門來,邱媛閉上眼睛:「我父親和他父親是一起死的,我們都無法面對彼此,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對彼此的感情就盡了。他如果出事,我也會拼了命幫他。我不知道他怎麼想,但是我想,我出事,他至少會試圖救一把,而不是袖手旁觀。」 秦致遠靜靜聽著,張合著手中的小扇,高盤高守打開了車門,正要上車,就聽秦致遠道:「出去。」 高盤愣了愣,高守先反應了過來,趕緊合上了門,拉上高盤走遠去。 秦致遠垂著眼,聽著邱媛用少有鄭重的口吻同他道:「左懷仁祖上從民國開始保護文物,為此散盡家財,他父親是文物修復師,一輩子也致力於此。他們家為了這份傳承已經犧牲了很多,還請秦二爺,不要去懷疑這份心。做了這麼多還要被人懷疑,太令人寒心。」 邱媛很少有這樣鄭重的模樣,秦致遠抬頭看她,便感覺這個人,彷彿是一隻守在誰身前的小豹子,她露著爪牙,似乎是要保護什麼。秦致遠靜靜看著她,好久後,他終於轉過頭去,淡道:「我知道了。」 邱媛聽的這句話,便知道秦致遠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舒了一口氣,隨後又聽秦致遠問:「你學年畫學了多久?」 「十九年……」 邱媛下意識回答。 她從四歲拿第一隻筆,就開始學年畫。秦致遠接著又道:「跟著左師父學文物修復,又學了多久?」 「一年……」 「你仿造這些文物,比畫年畫做得更好。」 邱媛沒說話,她抿著唇,這一點她知道,當年她父親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