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4 是葯三分毒
鄭仁坐在車上,後面無數豪車已經被「勸」退。
嚴長森留了身邊的助理和那些人周旋,自己則陪著鄭老闆回老宅。
車行走在羊城市區里,有些堵,不過鄭仁早都習慣了大都市的這種道路擁堵的情況。
比如說從家跑到912,比開車去還要快一點。一直想買的電動車,根本也沒那個必要。
問了嚴長森一次那個患者現在怎麼樣,嚴長森只是笑而不語。
鄭仁擔心的是術後還要換藥拆線,不過患者不在,和患者家屬說也就是了。這種事情,鄭仁覺得交代過就完事,再多的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蘇雲覺得很無聊,最八卦的事情嚴長森不說,特別無聊。他拿起手機,忽然皺眉道:「老闆,那位蕭大師住院了。」
「嗯,他不是一直都住院呢么。」鄭仁沒當回事。
「不不不,你理解錯了。」蘇雲疑惑的道:「說是腦乏氧,腎衰竭,搶救成功的話大概率可能也要變成植物人。」
「……」鄭仁楞了一下,這是怎麼個道理?
努力回想之前蕭凱蕭大師的系統面板,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不是很重,去醫院點幾天葯,或者口服一段時間葯也就好了,怎麼會腦乏氧、腎衰竭呢?
難道有什麼問題自己沒注意到?鄭仁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系統面板,沒什麼問題啊……真是古怪。
不過鄭仁沒問,他看著蘇雲擺弄著手機,雙手帶著殘影,在不斷的打字。這速度比說話都快,不去當電競職業選手可惜了。
但年紀在這兒,在他這個年紀就算是當職業選手怕是和40歲的穆托姆博也沒什麼區別。
過了幾分鐘,蘇雲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無奈的看著鄭仁道:「老闆,那貨當天晚上在醫大附院急診科醒過來後就自動離觀了,連字都沒簽。」
「然後呢?」鄭仁皺眉問道。
「剛剛120急救送去醫院,現在還在查,初步考慮是口服硝酸甘油的劑量過大導致外周靜脈擴張,回心血量減少,加上延誤了時間出現腦缺血、腎缺血。」
「……」
鄭仁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吃硝酸甘油過量?什麼人?」嚴長森問道。
蘇雲給他講了一下蕭大師,沒想到嚴長森卻知道這個人。
「那個騙子啊,我知道。」嚴長森道:「說去醫院九死一生的那位。前幾年在英國有個糖尿病患者聽他的,不再皮下注射胰島素,開始用拍打經絡的方式治病。結果很快就酮症酸中毒了,人是沒搶救回來。」
說完,嚴長森好奇的問道,「這回是怎麼回事?他去帝都了?」
「這不吃藥的人一旦吃起來葯,真當是飯一樣,管飽啊。」蘇雲鄙夷的說道。
「我估計是口服硝酸甘油的方式不對。」鄭仁沉吟了幾秒鐘後說道:「硝酸甘油片劑正確的服用方式是舌下含服,舌下的毛細血管比較多,可以更快的進入血液循環,發揮藥物作用。」
「1分鐘吧,也有說是2-3分鐘起效,5分鐘達到最大血葯濃度的。」蘇雲道,「那位我猜是先用水服用了一定劑量的硝酸甘油,發現沒有用,心前區疼痛很重,這才慌了神,想起應該舌下含服。」
「嗯,估計是這樣。慌慌張張的時候……發病的時候有一種瀕死的恐懼感,怕是他怕死,直接含服了超劑量的硝酸甘油。或者一次性含服了太大劑量的藥物,加上時間推移,肝臟代謝後另外一部分藥物緩慢進入血液循環……」
「不對,肝臟代謝有首過效應,藥物利用率只有8%左右。」蘇雲抓住鄭仁說話的一個不謹慎,直接懟道。
鄭仁很是無奈,隨隨便便的聊天,也要像是辯論一樣,注意每一個細節么?這麼活著累不累?!
可蘇雲一定不會覺得累,他樂此不疲。
「而且硝酸甘油吃的不對了,肯定是毒藥么。是葯三分毒,這話也沒什麼錯。只是蕭大師抓住毒字,不斷擴大,釋放恐懼。」蘇雲說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輪到他的時候,直接就忘記了是葯三分毒的這句話。」
「怎麼會腎衰竭呢?變成植物人,這……是回心血液不夠導致的么?」嚴長森問道。
「硝酸甘油釋放一氧化氮,激活鳥苷酸環化酶,使平滑肌和其他組織內的環鳥苷酸增多,導致肌球蛋白輕鏈去磷酸化,調節平滑肌收縮狀態,引起血管擴張。」鄭仁道,「尤其以外周血管為主,導致血壓降低。」
「這種血壓降低是有意義的,在擴張冠狀動脈的同時,降低外周負荷,讓心肌得到一定的休息。」
說到這裡,嚴長森就已經明白了。
肯定是藥物過量,導致血壓持續性偏低,甚至可以說是休克血壓。腦組織和腎臟缺血的時間長,導致腎衰竭和腦乏氧。
「太少見了,沒想到讓這位給碰到。」鄭仁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你這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勁兒。」蘇雲鄙夷的說道,「平時不吃藥,說藥物有毒。該吃藥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吃,一次吃的劑量還超大,你說這事兒最後怨誰?」蘇雲鄙夷的說道:「送去醫院就好好治唄,偏不!非要自動離觀。醫大附院那面說現在病歷還在醫務處放著呢,生怕出事兒。」
「搶救的結果怎麼樣?」鄭仁問道。
「不知道,夠醫大附院的人忙了。我提醒他們,這位是國際知名的騙子,一定要留下足夠的證據。這要是被反咬一口,我估計醫大附院不死也得脫層皮。」蘇雲道。
「第一次就診,他自動離院的監控視頻要保留好。」鄭仁道,「不對,我問的是搶救的結果,沒說以後打官司的事兒。」
「每一次搶救,都要先想到打官司,這是急診科的常規,你還是急診科的住院總,丟人不丟人?」蘇雲看著鄭仁,吹了口氣,額前黑髮飄呀飄的。
鄭仁聳聳肩,無所謂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