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主任的請求，被鄭仁無視，劉旭之也愣愣的看著氣密鉛門緩緩關閉，想不懂發生了什麼。 這種狀態，真的沒事？ 而且剛剛自己說，能替裡面的鄭醫生做一台手術，他好去歇一歇，似乎被人直接給無視了…… 劉旭之心態倒是好，因為在自家醫院，自己就是小透明，早已經被無視慣了。真要是有人特別重視他，反而會覺得很不習慣。 但這種時候，不是多個人，能多份力么？ 他有些不解，看著蔣主任。 隨著氣密鉛門緩緩關閉，蔣主任無奈的搖了搖頭，深深的嘆了口氣。 劉旭之換了鞋，走到蔣主任身邊，小聲問道：「主任，什麼情況？」 「鄭醫生已經連續手術三十多個小時了。」孔主任道：「唉，說什麼他都不下來，真怕……」 劉旭之知道蔣主任沒說出來的潛台詞是什麼，他雖然不明白狀況，但按照一般情況來講，手術做了三十多個小時，狀態已經特別差了。 隨時都會出現醫療事故，應該歇歇才行。 磨刀不誤砍柴工，就是這個道理。 但蔣主任只是苦苦……哀求，卻沒直接拉鄭醫生下來，這是什麼道理？ 「劉醫生，是吧。」蔣主任問道。 「嗯，我叫劉旭之，您叫我小劉就可以。」 「劉醫生，你在鄭醫生這屋看著點，要是有事兒，就馬上喊我。我外面的事兒，太多了。」蔣主任也沒辦法，這裡的事情千頭萬緒，外面等待手術的傷員都是急危重症，一個不小心就要死人，可不放心交給小大夫們。只有自己看著，蔣主任才會覺得安心。 「我盡量，要是看鄭醫生手術失誤，我馬上通知……」劉旭之的話說了一半，就被蔣主任打斷了。 「不是讓你看著手術，鄭醫生手術做的特別好。我讓你看著他，別暈台之類的事情沒有發現。」蔣主任道。 呃……是這樣么？劉旭之怔住了。 說完，蔣主任站起身，開始來回巡視，生怕出現什麼紕漏。 現在的情況和平時不一樣。 在平時，腦子裡想的一半是救治患者，一半是如果有什麼問題，千萬別牽累到自己身上。 此刻，蔣主任的腦子裡滿滿的都是要救治患者。 大部隊進山，付出了重大的傷亡。千辛萬苦拉出來的重傷員，這面鄭醫生、穆教授，還有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蘇醫生累的跟狗一樣，做了手術。 自己可千萬不能大意，蔣主任也好久沒睡了，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提醒自己一切都要小心應對。 劉旭之還算是精神，換衣服，進操作間。 操作間里的屏幕是亮著的，劉旭之進來後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影像。 他愣住了，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一般 上次遇到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好像是看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的那台栓塞腸系膜上動脈，造成人為動脈栓塞，缺血壞死後普外切除的時候。 手術做得好，讓人熱血沸騰。 而這次……劉旭之看到手術幾乎已經完成的影像。剛多久，一台骨盆骨折介入栓塞術完全不可能做完。 不對，一定是機器上的影像資料是之前的。 劉旭之很快找到了合理的解釋，訕笑了一下。 太累了，都累懵了，怎麼會認為手術做完了呢。 手術室氣密鉛門關閉，自己和蔣主任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去換隔離服，前後有十分鐘？ 估計最多也就十分鐘。 換成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的術者，也不會做完的。 劉旭之極度崇拜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的術者，無論什麼，他都下意識的比較一下。 不會的，不會的。 他定了定神，走到操作台前。 腳步有千鈞重，灌了鉛一樣，根本邁不動。 因為劉旭之看到操作台前的影像在動，裡面的微導絲，沒有一絲停頓的超選進入一根角度刁鑽，超選難度極大的血管。 水平很高啊，劉旭之下意識的比較了一下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的手術。 裡面的那位鄭醫生，手術做的比杏林園手術直播間還要好。 只看了幾秒鐘，劉旭之就確定這一點。 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呢？ 對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的術者敬若神明的劉旭之一心的不相信。 他靜靜的來到操作台前，沒有坐下，雙手扶著操作台，一邊看屏幕上的影像，一邊用眼角餘光透過鉛化玻璃，看裡面鄭仁在手術。 確定，影像和術程是一樣的。 這是一台真實的手術，而且裡面的術者已經熬了三十六個小時。再此之前，還熬了多久，劉旭之不知道。 反正術者現在肯定不在巔峰狀態，只是憑藉本能在手術。 手術已經熟練到了骨子裡面，每一步超選的動作都變成機體記憶，鐫刻在肌肉、骨骼上。 到手術時，根本不假思索，信手拈來。 不會啊……怎麼能有人比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的術者水平還要高呢？ 劉旭之不是無知，他除了看杏林園手術直播外，還看過很多國際介入手術的大牛級人物的手術視頻。 與最高水平相比，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的手術，也可以稱之為頂級手術。 但即便是記憶中，幾乎沒有瑕疵的直播間的手術，也根本沒辦法和眼前的這台手術相比較。 超選、栓塞，再超選，再栓塞，術者彷彿只是機械的重複著某一個動作，任何難度的血管在他面前都是浮雲一般。 這…… 要不是親眼看到，劉旭之根本不會相信。 難怪自己提議要替代術者做一台手術，術者都會無視自己。人家一台手術頂多十五分鐘，而要是換成自己的話，至少需要四個小時。 這是天與地之間的差距。 呃……至於那些做不下來的……和他們比，有意義么？ 見微知著，劉旭之能想像到術者的其他手術水平是什麼樣的。 真的要比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的術者還要厲害！ 劉旭之本能的要替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的術者爭辯一下，開始尋找鉛化玻璃後，術間里術者的瑕疵。 可是，還沒等他仔細看，手術已經結束了。 術者連術後造影這個步驟都省略了，直接撤管，吼道：「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