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書屋 分類
返回 忘憂書屋目錄

第115章 計策

  澹臺燼離開,蘇蘇和重羽連忙在寢宮內找陣法入口。   「不是九轉玄回印的陣法,是殺陣。」蘇蘇盯著四種凶獸圖案說,「娰嬰是個謹慎的人,之前只給妖魔們看過鏡像。」   重羽飛過來:「趁他們都在水牢,我們去別處找找。」   「好。」   蘇蘇剛要離開澹臺燼寢宮,視線突然落在一個楔形石座上。   「蘇蘇,你怎麼了?」   蘇蘇福至心靈,勾玉好像給她說過這種古時候用來開啟密道的把手。   她手指相合,掐了個決,盈盈白光籠罩在她手上,蘇蘇朝著乾元八支各扭轉三次方向,「嘎吱」一聲,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入口出現。   蘇蘇謹慎地走進去。   重羽化作的蝴蝶散發著瑩白的光,蘇蘇本來以為會在這裡找到九轉玄回陣,沒想到密室里是一個牢房。   看清被鎖住琵琶骨的男子,蘇蘇臉色變了變,上前去:「師兄!」   公冶寂無被他們關在了這裡!   他臉上魔紋褪去,一張俊俏乾淨的臉露了出來,聽見聲音,他睜開眼:「蘇蘇?」   他身上的魔丹果然被取出來了,蘇蘇試圖觸碰鎖住他的鏈條。   「不要動。」公冶寂無低咳一聲,「鎖印上有連著魔神寢宮的術法,你一動就會被發現。」   蘇蘇只能停手。   公冶寂無低聲說:「抱歉,蘇蘇,你別管我了,魔域危險,若有機會,你還是趕快出去吧。」   「師兄,你是想被困在這裡,自己為自己恕罪嗎?可是大家都在等你回去,爹爹,清無師叔,清謙師叔,還有搖光師姐。衡陽宗的弟子都知道,被種下魔丹非你所願。」   公冶寂無手指顫了顫,沒有說話。   被種下魔丹,成為旱魃的一把刀的這段時間,他殺了許多人。縱然別人能原諒他,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蘇蘇知曉公冶寂無心中想法,說:「如今魔神與上古旱魃出世,六界人人自危。師兄,我們需要你。你若覺得自己犯了錯,那就將功抵罪,做些什麼!」   公冶寂無笑了一下,依稀是當初風華絕代劍仙的模樣。   「好。」公冶寂無啞著嗓音,一如曾經對蘇蘇的縱容,他說,「師兄聽你的。」   「師兄,我是來找九轉玄回陣的,你知道它在哪裡嗎?」   公冶寂無說:「當初我被種下魔丹,娰嬰帶我去過一次,在魔域禁地,那地方需要一枚上古魔神的扳指才能進去。之前那枚扳指在娰嬰手中,現在應該在新魔君手上。」   蘇蘇在心裡低咒了一聲,戴在澹臺燼手上的東西,這可怎麼拿?   「師兄,你在這裡等等我,我想辦法毀了九轉玄回印,來帶你回家。」   回家?公冶寂無瞳孔顫了顫,說:「好。」   蘇蘇走出老遠,公冶寂無看著她的背影,仍沒有收回視線。   蘇蘇沿著原路回去,發現澹臺燼他們還沒回來。她乾脆再次隱去身形,悄悄去水牢的方向。   也不知道傀儡能堅持多久,不會露餡兒吧?   水牢中,紫色的魔蓮開得馥郁,娰嬰掐住那具傀儡的下巴。   「說,聚生珠去了哪裡?」   傀儡全身都是血,對著娰嬰刺刺一笑:「我不知道,你有本事殺了我。」   蘇蘇躲在石柱後面,看情況,傀儡已經被折磨好一會兒了。   它沒有生命,也不會有疼痛,但是這樣下去,顯然不能堅持太久。   娰嬰拿不到聚生珠,臉上沒有笑意,她指甲暴漲,陷入傀儡脖子里。   傀儡臉上,那張和蘇蘇一模一樣的臉,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   蘇蘇看向中央坐著那人。   澹臺燼單手支著下巴,面無表情看著娰嬰凌虐「蘇蘇」。   似乎她哪怕就死在他面前,他心中也不會有任何波瀾。蘇蘇看著這一幕,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上次分別,少年眼中分明帶著淚光,企盼她一個回眸。   再見他卻變成記憶中冷心冷清、殺人如麻的魔神,眼中再沒了暖。   想起葉儲風說他跳下鬼哭河,藏海曾說師尊在三年前撿回小師弟。他在鬼哭河足足找了她五百年,蘇蘇心中微澀。   重羽悄悄看看蘇蘇,它有點兒心虛,現在仍然沒有和蘇蘇講千里畫卷的事。   它的感覺果然沒錯,澹臺燼不是什麼好人,還成了讓人膽顫的魔君。可是……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好像也和自己脫不了干係。   如果當時從千里畫卷中出來,自己告訴蘇蘇,澹臺燼沒有撒謊,蘇蘇的確承諾過不會拋下他,澹臺燼是否不會入魔?   它該不該說?現在說這些,豈不是在蘇蘇心裡雪上加霜嗎?   眼見娰嬰要殺死傀儡,一把刀格住娰嬰鋒銳的指甲。   驚滅道:「夠了娰嬰,魔君還在這裡,輪不到你做決定。現在她是唯一知道聚生珠下落的人,你把她殺了,我們去哪裡找聚生珠。」   驚滅心裡有自己的盤算,都知道此女是魔君故人,魔君……先前還傾心於她,魔君的脾氣陰晴不定,娰嬰若殺了人,魔君恐會不悅。   娰嬰看向澹臺燼,她美眸盈盈,轉怒為嗔:「魔君大人,可心疼黎蘇蘇?」   她故意撥弄了下傀儡的臉頰,瞬間,那張絕色的臉出現兩道深紅血印。   傀儡悶哼,驚滅輕輕「嘖」了一聲。   澹臺燼的目光,落在傀儡那張臉上,他譏笑一聲:「心疼?」   澹臺燼手漫不經心說:「想如何處置她,你們隨意,本尊只要聚生珠。」   說罷,他最後看一眼那具傀儡,神情冷淡,身形憑空消失,真正做到了對「蘇蘇」不聞不問。   娰嬰輕笑一聲:「驚滅,看到了么?魔君大人可真是狠心啊。」   她紅唇揚起:「既如此,吾便不急,驚滅,你守著她,什麼時候她願意說了,什麼時候放過她。」   娰嬰裙擺迤邐,施施然走出水牢。   等她離開,驚滅看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   「不過是一具幻化出來的皮囊,毒娘們兒。」   上古旱魃狂妄自大,實力強橫。但妖魔懼都貪婪,不甘居於人下。驚滅也曾是名動一時的魔修,娰嬰先前能做妖皇,自己卻只能低她一等,他心中早有不忿。   旱魃總讓他善後,即便現在魔君出世,旱魃依舊高他一等。   驚滅眯了眯眼,轉身盯著傀儡。   他冰冷的手指如蛇信,摸了摸傀儡的臉,傀儡咬牙後退,驚滅可惜地說:「小丫頭,你雖屢次壞我好事,可……」   他舔舔唇,陰戾笑起來,在傀儡頸間嗅了嗅:「半神啊,神女……是什麼滋味兒的?不若你乖乖說聚生珠的下落,我或許能放過你。」   躲在石柱後的蘇蘇看著他那個邪氣的笑容,心中膈應。   她雙手結印,打算藉助傀儡之手,給驚滅一個教訓。   誰知驚滅的手指才碰到傀儡的衣襟,一道驚雷劈在驚滅身邊。   驚滅踉蹌著後退一步,狼狽地四處看看,咬牙跪下:「魔君,小人只是嚇嚇她……」手機端一秒記住『筆\趣\閣→m.\B\iq\u\g\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四周空無一人,驚滅沒看見人,卻不敢再放肆。   想到也許澹臺燼的魔息尚且還留在水牢,魔修雖淫邪,可驚滅更惜命。他還不到色膽包天的地步,連忙倒退著離開。   蘇蘇也立刻收回了手,慶幸自己沒有出手,不然恐怕就被澹臺燼發現了。   她心想:娰嬰謹慎殘忍,這個驚滅看上去倒是野心勃勃,也有弱點,或許是個突破口。   蘇蘇本來只是抱著試試的態度,沒成想真讓她找到了機會。   驚滅如今是魔修合體期,馬上要邁入渡劫期。他走的邪道,與澹臺燼不同,他沒法直接吸納其他修士的力量,於是在殿內豢養了不少女修。   蘇蘇跟上去,發現那些少女均為爐-鼎。   有魔修,也有正道修士,少女們衣衫殘破,容顏枯敗。   重羽說:「蘇蘇,別衝動。」   它一看,好吧,蘇蘇沒衝動。   蘇蘇臉色很難看,卻沒有立刻把驚滅拎出來打一頓的衝動。現在逞一時之氣,九轉玄回陣就毀不了了。   到時候不僅六界遭殃,這些少女同樣跑不了。   這些可憐的姑娘奄奄一息,重羽奶聲奶氣嘆道:「做爐-鼎,就是這麼可憐。」   修為會消失,容顏會枯敗,原本年輕的肉-體,會慢慢衰弱下去,垂垂老矣。   蘇蘇突然想起,魘魔造的夢境中,白衣少年曾來她身邊,甘願做她的爐-鼎,幫她修補命魂。   他也是知道下場的,爐-鼎不僅低賤,他還會變得很弱小,慢慢變老。   蘇蘇垂下眸,心緒複雜。   尾隨了驚滅一陣,蘇蘇發現他在魔修中挑新的美人。   本以為他還是為自己挑爐-鼎,可是那些人他一個沒動,反而叮囑著什麼。   魔修美人們身段妖嬈,眼中含著期待和野心。   「魔域的夜寂寞,還冷。」驚滅笑道,「魔君並非不近女色,若你們誰真的俘獲魔君的心,許是未來的魔後呢。」   「驚滅大人說笑了。」魔修們與驚滅調笑。   驚滅抓過一個人,在她腰上揉了一把:「一會兒我便送你們過去。」   蘇蘇一數,足足有九個女魔修。   驚滅可真會玩,澹臺燼艷福不淺。   重羽停在她肩上:「蘇蘇,你好像不太高興。」   「沒有。」蘇蘇把它塞進乾坤袋中,「入世最大原則,多做事,少說話。」   重羽似懂非懂:「真的嗎?」   「嗯。」   也虧得驚滅這一手,蘇蘇想到怎麼拿澹臺燼手上扳指了。   魔域不分白晝黑夜,一到某個點,溫度會變得非常低。按理說仙魔早已不畏寒冷,可是這股冷直往骨子裡鑽。   妖魔們把這個時間段稱作「夜」。   魔域壞境艱苦,寸草不生。   魔域的「夜」本就寂寞,魔宮裡面井然有序,外面卻四處有妖魔放縱交姌。   入夜後,驚滅帶著一眾妖嬈女魔修去澹臺燼寢殿。   「我去裡面打點,你們抱著酒,等在外面。」   眾女點頭。   趁這個間隙,蘇蘇悄無聲息打暈其中一個女魔修,接住她手中酒罈。   這些女魔修長相妖艷,卻修為低下,蘇蘇偷梁換柱,捧著酒出現,誰都沒有發現同伴被換了人。   她們中有故意戴上透明面紗,更增添妖異的,也有露出柔軟腰肢的。   蘇蘇打暈這位,也戴著面紗。   為確保萬無一失,蘇蘇化作她的模樣,把面紗換成了鮫紗,抹去額間半神曇花印,學做女魔修那樣,在眼尾綴上幾枚藍色晶石。   不一會兒,驚滅出來了,低聲道:「進去。」   蘇蘇低著頭,和眾魔修一同進去。   她懷裡抱著這酒,叫做醉神釀,以前人間進貢給神靈,現在不知怎麼,魔宮也出現不少。   蘇蘇一進去,就看見了澹臺燼。   澹臺燼手中把玩著幾枚魔丹,頭也沒抬,說:「放下。」   眾女依次把醉神釀放在他面前的桌案前。   蘇蘇蹲下,學著她們下手中的酒。她剛把酒放在桌案上,把玩著醉神釀的澹臺燼頓了頓,突然抬起眸。   他這一抬眸,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澹臺燼視線掃過蘇蘇,隨即百無聊賴垂下眸光,不辨喜怒。   魔修本就膽大,領頭那女子被他這一眼看得春心蕩漾,語調千迴百轉引誘說:「魔君,此次仙魔大戰,魔界大捷,妾等可否為魔君獻一支舞?」   澹臺燼蒼白的手指拂過酒壺,不置可否。   蘇蘇:「……」   她怎麼不知道原來喝酒還有助興節目?她們排練的時候,也沒帶上她啊。   蘇蘇這種時候,自然希望澹臺燼拒絕並讓她們滾出去。   下一剎,彷彿與她作對般,那人涼颼颼的語調冷不丁響起,說:「可。」   澹臺燼微微抬起下巴,靠在王座上,冷眼看著蘇蘇,對眾人說:「跳,跳得好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