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吃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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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蔓兒和五郎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很奇怪。他們在地里幹活,雖說是周氏和連秀兒在家做飯,但都是等到他們,還是讓張氏和趙氏做飯,就是周氏動手做飯,現在也太早了些。
連蔓兒心中一動,對五郎使了個眼sè。兩個人都不吭聲,故意放輕了腳步,快步往上房走。
很快就聽見了連秀兒的笑聲。
連蔓兒走到上房門口,猛地推開前門,就看見連秀兒正在灶下燒火,蔣氏手裡拿著鏟子,將鐵鍋里的油餅翻面。那油餅白白的,一看就是jing白面做的,一面已經用油烙的發黃,因為油用的比較多的緣故,還滋滋地冒著油泡。
第四十三章吃小灶原來是在偷開小灶吃。連蔓兒看明白了。
蔣氏聽見門響,一抬頭看見連蔓兒和五郎,她的手頓時停在那裡,臉上也露出尷尬的神sè,一時不該說好。
連秀兒卻是呱嗒一下落下臉來。
「你倆不在地里幹活,咋這個時候了?是想偷懶吧。」連秀兒站起來指著連蔓兒和五郎斥道。她完全沒有偷吃小灶被抓住應有的愧疚,或者不好意思。
蔣氏本來還不辦,見連秀兒這樣,臉上就堆出了笑容。
「就吧,蔓兒和五郎還是小孩子那,累了就歇歇。」蔣氏柔聲道。
「是爺讓我們灌水的。」五郎道。
「老姑,大嫂,咱們中午吃白面烙餅啊?」連蔓兒故意裝出驚喜的表情,「太好了,我們這就告訴爺,爺肯定高興。」
連秀兒的臉更黑了。剛才連繼祖、連花兒都說早飯沒吃飽,就商量著做點吃。連繼祖就說帶半袋子白面。連花兒就讓連秀兒跟周氏說一聲,沒提她想吃,是拿連守仁和連繼祖做的借口。
周氏心疼大和大孫子,沒說。她們就開始和面烙餅,自然不會只第四十三章吃小灶有連守仁父子的份,古氏、連花兒、連朵兒,連同蔣氏也是希望拿烙餅墊墊肚子,當然還得帶上連秀兒,因此,連蔓兒就看見了這一鍋的白麵餅。
「你胡說啥那,這是給大哥和繼祖烙的餅,沒有你們的份。」連秀兒馬上道。
連秀兒說出連繼祖來,並不覺得怎樣,蔣氏的臉就紅了。
「那就中午吃烙餅吧,面,還有……」蔣氏小聲道。
「有也不給她們吃。」連秀兒掐著腰,氣勢洶洶地道,「你們也不照鏡子看看那樣,像是該吃白面烙餅的?這面是繼祖帶的,饞哭了也沒你們的份。你倆不是灌水嗎,還不趕緊灌去。」
「老姑……」蔣氏似乎是想勸連秀兒,又不該勸。
五郎已經氣的臉sè通紅。
「老姑,你就這麼看不上我們」
連蔓兒扯了扯五郎,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五郎有些奇怪,依連蔓兒的脾氣肯定和連秀兒吵起來,現在還不讓他了。
「哥,咱灌水吧。」
連蔓兒拉著五郎將水罐裝滿了水,兩個人抬著就往外走。
「蔓兒,五郎,」蔣氏笑著叫住了他們,手裡拿著兩張餅遞,「拿著吃吧。」
連蔓兒和五郎還沒有接,連秀兒就惱了。
「繼祖,你幹啥把餅給他倆?放心吧,他倆不敢說出去。」
蔣氏無奈地看了連秀兒一眼,又扭回頭來,笑著對連蔓兒和五郎道,「你大伯身子不好,這是nǎi叫給你大伯烙的餅,統共就這麼幾塊。嫂子做主給你們兩塊,你們趕緊趁熱吃了,再下地。」
這蔣氏明顯就比連秀兒聰明、委婉多了。
連秀兒覺得蔣氏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但覺得還是要給蔣氏這個面子,不過她還是走,搶下一塊餅。
「給他們一塊就夠了。」連秀兒說著,指著連蔓兒和五郎,「你倆可別不好歹。」
五郎就要拉著連蔓兒走,他不想接這白麵餅,雖然,那白麵餅的香味一直往他的鼻子里鑽。
連蔓兒卻看著白麵餅,腳下不肯挪動。
蔣氏就將白麵餅塞進連蔓兒手裡。
「蔓兒,吃吧。 」
連蔓兒不顧五郎瞪她的目光,將白麵餅接了。
「你吃了餅,可不能說出去,不然我撕爛了你的嘴。」連秀兒恐嚇道。
連蔓兒點了點頭。
連秀兒更得意了,最近連蔓兒不像那樣乖順,但是現在面對好吃的,就厲害不起來了。
連蔓兒和五郎抬著水罐往外走。
「哥,這餅咱倆一人一半。」連蔓兒就對五郎道。
五郎對連蔓兒如此沒有骨氣的行為,已經氣的不想了。
「多虧二伯娘早上就帶了個空水罐,還讓咱倆這個時候灌水。」連蔓兒還喜滋滋地對五郎道。
連蔓兒的這些話,自然被連秀兒和蔣氏聽了個正著。
出了連家的大門。
「哥,你別走那麼快,我都跟不上了。」連蔓兒叫連五郎。
連五郎依舊漲紅著臉。
「你還要吃餅那,水罐也不用你抬了,我一個人抱著吧。」
連蔓兒見連五郎氣成這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蔓兒,你還笑。」連五郎更氣了。剛才在連秀兒和蔣氏面前,要不是想著給妹子留面子,他非要說連蔓兒不可。
「哥,你別生氣,聽我說。我並沒打算吃這個餅。」連蔓兒把那塊餅拿出來給五郎看了看,「我打算,讓大家都吃上白面烙餅。」
「蔓兒,原來你有打算了?」五郎頓時轉怒為喜,「不過這餅,你不該拿,那個不受嗟來之食。」
五郎將後背挺的直直的。
「憑啥不拿,這個面里,有咱爹娘賺的錢那。」連蔓兒笑道,「而且,這可是證據。」
五郎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連秀兒他們吃小灶被,肯定是很快地吃完,或者把餅藏起來。
「蔓兒,你剛才說的二伯娘的話,也是故意的。」五郎也是個聰明的孩子,一點就透,還舉一反三。
「哥,二伯娘最懶了,你啥時候見她主動搶活計干?」連蔓兒道,「可她今天早上搶著搬水罐,剛才還搶著要。」
「蔓兒,你是說,二伯娘大伯他們要偷吃小灶?」
「肯定的,二伯娘應該是想分一份的。」可惜被連老爺子給攔住了。
很快回到地里,大家都圍歇息喝水。連蔓兒倒了一碗水,送給連老爺子。
連老爺子接過水,就看見連蔓兒在東張西望,臉sè也是紅紅的。
「蔓兒,咋了,累著了?」
「爺,這個給你。」連蔓兒拿出那塊白麵餅,遞給連老爺子。
連老爺子愣了。
「蔓兒,哪來的……」問了一半,連老爺子就頓住了。
「爹和娘說,爺你這麼大年紀,還干這麼重的活,也吃不上啥好的,讓我們能幹的就多干點,不讓爺那麼累。爺,這塊餅你快吃了吧。」
白麵餅雖然好吃,但是連老爺子如何吃得下去那。他已經隱隱地猜到了是回事。
「爺不吃,這餅蔓兒你吃吧。」
「爺……」連蔓兒就哭了起來。
「這是咋了,五郎你和你蔓兒吵嘴了?」張氏忙趕。
「不是。」五郎也跟了。
「那是咋回事?」
「是這麼回事……」五郎就把看見連秀兒和蔣氏在烙餅,連秀兒怎樣說他們的話都學說了一遍。「蔓兒看見老姑和大嫂烙了滿滿一鍋的餅,就以為是給大傢伙中午吃的。」
連老爺子板著臉,半天沒有。
「我和哥咋了,不是爺的親孫女、親孫子?老姑讓我和哥照鏡子,看是不是能吃白麵餅的。」連蔓兒一邊哭,一邊道,「老姑還說是繼祖哥帶的白面,沒我們的份。爺,繼祖哥不是連家的人,還是我和哥不是連家的人,還是連家現在是分家過ri子了?」
連老爺子霍地從地上站起來。
連蔓兒趕緊抓住連老爺子的袖子。
「爺,我拿了餅,答應不說的,要是老姑和大嫂了,我……我怕老姑,……大嫂也該把我和哥當壞孩子看了。」連蔓兒可憐巴巴地道。
「爺不說,爺啥也不說。」連老爺子道,又轉頭對連守禮道,「老三,你一趟,和你母親說,中午咱全家吃烙餅,白面烙餅。」
連守禮答應了一聲,卻站在那沒動。
連老爺子就明白,這事只有他去說,才行得通。
「我去說,今天中午,咱們大家都吃白面烙餅、管夠。」連老爺子大聲說著,就大步流星地往家裡去了。
一張餅,連蔓兒就叫了小七、連葉兒、六郎幾個最小的分著吃了。
「爺可氣的夠嗆。」五郎小聲道,「蔓兒你說,爺這……」
「我啥也不,」連蔓兒笑,「我就,咱今天中午,白面烙餅管夠吃。」連老爺子,少不得要訓斥連秀兒他們。
連秀兒他們肯定也會想到是她和五郎漏了口風。但是連老爺子會維護她。而且,就算是怨恨,還有何氏在一旁分擔那不是。她臨走時說的話,蔣氏那個聰明人肯定聽到了。一個懵懵懂懂,沒瞞住好吃食的小孩子,和一個處心積慮能預知他們的行為的大人,哪一個更值得怨恨。
「中午有更多的烙餅吃啊。」小七湊到連蔓兒身邊,「多虧了二姐給咱爭來的。」
連蔓兒捏了捏小七的臉。
「那句話不是說,不蒸饅頭爭口氣嗎,咱這是不爭烙餅,爭口氣。」連蔓兒道。沒,她爭的就是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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