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醞釀（四） 「站住！」劉秀娟一聲厲喝，上前就給鐵馬的箱子奪過，「說走就走了，你們公司咋辦？」 公司？鐵馬苦笑搖頭，告訴劉秀娟，那公司跟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純粹就是孫婷和第五名的。自己不過是橫插一腳，硬擠進來的。既然沒有這緣分，那就回去給家裡認錯，準備接管大集團，承傳鐵家的良好傳統，繼續禍國殃民。 劉秀娟有點頭暈，靠在大門上不許鐵公子逾越，「你不是大掌柜嗎？咋成孫董和名名的了？」 鐵馬點頭。「我既不會養魚，又不想下苦，就是混吃混喝的，掩人耳目。不光是玉立公司，那飼料廠也是你家名名和小錢合開的。」 玉立公司賬上千萬多萬現金有一半是小叔子的？這還不算生意興隆的飼料廠。揭開天大的真相，心裡卻一點都興奮不起來。怪不得和孫婷、小錢那麼親密呢，以前只當是小叔子受女娃歡迎，弄半天人家才是貨真價實的戰友，和誰在一起都名正言順；自己不過是個蒙在鼓裡的傻嫂子而已。 不能打退堂鼓！一把給鐵馬拽住用了蠻力朝屋裡拖。抓的用力，都捏到肉了，疼的鐵馬慘叫一聲推開劉秀娟：「幹啥！」 「你不能走！」劉秀娟一家之主的氣場全開，逼的鐵馬靠在牆上。「嫂子認可你是大老闆！我說是就是！」 瘋了，大老闆還有任命的？可被劉秀娟的氣勢壓制，鐵馬貼在牆上順從點點頭，「你放了我吧……」 「我知道你對孫董一往情深，屈尊降貴的在山裡就是怕她受委屈。」劉秀娟拎了箱子用力扔回鐵馬屋裡，找回往日的和善強行按鐵馬坐下。「嫂子給你拿包子去。」 嗶了墩墩了！劉秀娟表情恬淡的端著包子過來，可眼眶已經噙著眼淚。這下輪鐵馬徹底害怕了。「金花跟我沒啥關係，我就是個吃白食的。食客！」 「閉嘴。吃！」劉秀娟擦了下眼睛，「我說是就是。人都說日久生情，在一起時間長了，孫董就會發現你有模樣有才華。我這鄉下人都看出來可，光眼界見識上，名名給你提鞋都不配。」 這話鐵馬認可。小嫂子人是凶了點，眼光還是值得褒獎。可亂拉郎配就過分了。要不要告訴她自己小眾的審美觀？瞬間打消這念頭，只會火上澆油；生死未卜前，順從強者是求生之道。「嫂子，第五名是重情義的人。和孫婷只是共同創業積累的好感，他心裡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這點上劉秀娟是當仁不讓。「所以你必須在！時刻提醒名名，孫董是名花有主。」 對！這話說到鐵馬心裡去了。有自己在場才能提醒金花，第五名是名花有主！儘管思路迥異，可目的大約相同，和第五名親嫂子達成共識是必須的！轉了一大圈，不但解決了自己身份的尷尬，還獲得小嫂子這個強援，因禍得福了！ 「你放心！我會想方設法糾纏第五名，讓他離孫婷遠點兒！」鐵馬想通了，抓了個包子就塞，特開心。 也不用這麼明顯吧……劉秀娟心裡沒底。告誡鐵馬今天這事兒要爛在肚子里，要是讓名名知道自己這小肚雞腸可不好。 「No proble」鐵馬一臉堅定，正尋思要不要發個誓言鞏固一下和嫂子的同盟，傳來大門的開合聲。劉秀娟和鐵馬眼神飛速交流一下，各自鎮定，卻發現只有第五名一人。 劉秀娟朝第五名身後看看，「他孫董呢？」 「她肚子餓了，剛又和鐵董鬧情緒，我回來拿幾個包子給她墊墊。」第五名看廚房裡鐵馬正守著一大盤熱包子，找了個乾淨塑料單朝里猛裝。 「給我留倆！」最恨第五名為了孫婷忽視自己，「她不回來吃飯還有理了？」 「事關公司生死。這幾天挑魚壓力大，咱都謹慎點，別惹她。等打完比賽就好了。」第五名沒客氣，一股腦全拿了。倒了半保溫瓶的熱水，又問劉秀娟要了棉大衣，快步出門了。 劉秀娟想悄悄跟上去，被鐵馬攔住。告知這時候不能經舉妄動，孫婷的壞脾氣只是個假象，其實心思縝密，比滿院子人加起來還賊。劉秀娟很認可鐵馬的話，上次塌方營救第五名的時候，見識過孫婷隔著電話就能分析現場的本事，那是連小錢都望塵莫及的。但壞脾氣的聰明女孩對男性的壓迫感太大，反而是自己的優勢。 正如劉秀娟所想的，第五名現在就感受到不小的壓迫感。一半來自孫婷的沮喪，一半則來自賽展。孫婷對自己精選的錦鯉再大的信心，可俱樂部老闆在這行經營十數年了，路子寬人面廣，也是深不可測。審美固然有硬性標準，可一旦硬體達標，那就是另一個境界了。主觀、感性的一面就佔了上風。就像維秘那種檔次的模特，第一、第二甚至第四、第五之間，已經很難硬性區分了。 就因為存在一系列不確定性，孫婷這兩天是身心疲憊。以前剽悍的承壓性也莫名其妙的變脆弱了。第五名感受到問題在哪兒，幫孫婷披上棉大衣，又體貼的給包子揣起來幫著保暖，「你別想的太多，就還和以前沒遇見我的時候一樣，孤家寡人的態度去做判斷。」 孫婷側身看看第五名，用力咽了嘴裡的東西，「當你不存在？」 「這是必須的。壓根沒我這人。」第五名看孫婷吃的快，倒了杯熱水遞過去，「你聽我說，賬上不是還有千多萬嘛？再加上個飼料廠，早就超過個山溝窮小子的期望了，我還有啥不滿意的？打贏算我賺的，敗了我也夠本了！」 孫婷尋思了陣，點點頭。「也是啊，我遇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賣蟲的呢。」 「我當時還失業呢。」第五名看孫婷嗆到，幫著拍了拍後背，「就當是玩呢，玩唄！就算全玩完了，一開春山裡又該生蟲了，大活人還能餓死不成？」 孫婷眼神里透著讚賞，裹著棉大衣朝第五名身上靠了靠。「你啥時候想開的？」 「我就從來沒想開過。」第五名笑了，見孫婷把頭靠過來，也朝她跟前湊了湊，「可你越這樣就越放不開，與其惡性循環，不如假裝大方一次。」 孫婷也笑了：「還當你真成能人了！」 「有點底氣了。」第五名挺感慨，和當時走投無路相比，就算現在一切推倒重來，也不至於驚慌失措了。經過一系列錘鍊，見識、思路已經大相徑庭。連塌在山崖下都能挺下來的人，還有啥怕的？「咱是挑戰者，應該輕裝上陣。現在壓力大的是俱樂部那死老頭。他本以為一帆風順，現在卻要殊死一搏了，能不能挺過來還兩可呢。說不定明天就能傳來老前輩辭世的喜訊。」 就好像老頭真死了一樣，倆人傻笑一陣，孫婷忽然伸手環住第五名，用力親了過來。帶著包子味的熱吻把第五名給點燃了，忘我的投入進去。兩人大腦一片空白，詭譎的電話鈴聲適時響起。 孫婷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第五名索性單臂環抱美人，用餘光掛了煞風景的電話，繼續回應。可這是資訊時代，電話可不管你保健還是打野，頑強的鈴聲再次響起。 孫婷推開第五名，羞怯的擦擦嘴角，「接吧。」 看來鎮委書記比自己還猴急啊。接了電話才想起人家鎮里還等著自己的規劃呢，激情瞬間涼了，滿口答應掛了電話拉孫婷回。「回去就別跟鐵馬計較了，他就那人，你還真指望他幹活啊。」 沒想和誰計較，不過是剛剛情緒出問題了。現在好多了，回了院子只朝鐵馬屋門上踹了腳就回去休息了。劉秀娟細心的數了數第五名拿回來的包子，只吃了一個就用了這麼長時間？有心想質問下小叔子，還是理智的憋住了，不能操之過急，要循序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