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前哨戰（一） 「不能啊，那麼大個場面說提前就提前了？」第五名挺納悶。就算俱樂部能籌備好，那些大老闆會員們的時間也不好安排呀。 「不是錦鯉俱樂部的旗艦店展銷，是俱樂部組織的同業訂貨會，全外地的二三線下游商家。要不是福建的老宋給我打電話找我吃烤肉，我還不知道這事兒呢！」賈老闆心急火燎，讓兩人務必想個辦法。「那幾個國內大買主知道這邊甩貨，都過來了。就指著他們走量呢，可不能讓那倆把渠道給占完了。」 我日。孫婷這下反應過來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自己。本來還想著應對完錦鯉俱樂部那些大客戶，趁著春季的同行訂貨批發會把錦鯉市場的中下游也拿到手，沒想到俱樂部這邊一下子給提到了臘月，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是不是他倆把咱們給賣了？」第五名盤算著這個可能性。 「鐵馬那邊沒變化，估計這倆孫子沒說。」孫婷擺弄著手裡的電棍，估計高矮兩人是打算趁著自己和俱樂部老闆鶴蚌相爭，先漁翁得利。「這是想拿他們那些次貨先把市場弄飽和了！」 「不能讓他們把這事兒辦成。」第五名心裡大概估算了一下，「咱們這幾萬條錦鯉中頂多能挑出幾百條極品賣給大玩家；剩下的雖然品質不錯，但還得走下游市場。當初我也算過，省城附近的批發走不了太多的量，還是得靠外面的大客戶們。」幾萬條啊！這要是沒了銷路，數百萬全打水漂。 存亡之際，也想不了太多。孫婷隨即把篩選出來的一批優質錦鯉先裝上十條，帶著第五名和魚直接殺奔省城。 錦鯉行業相對公平。哪怕你人情世故不那麼通，甚至脾氣壞一點，人家都不會太介意，但前提是你這魚得比別人好。孫婷打的主意就是同樣價格下以品質取勝。別管什麼訂貨會，只要那些下遊客商們看見自己這些錦鯉，那就不愁銷路。 但活見鬼了的是，訂貨會並不是在俱樂部舉行的；也不是在旗艦店，就連高、矮兩人的鋪面都沒個動靜。那地點就只能是那兩人的漁場了。 第五名和孫婷驅車趕到漁場，就被路障給攔在外頭了。幾名保安看見孫婷和第五名就給攔截下來，宣稱沒有請柬不能入內。 這就弄日塌了。第五名和孫婷又不是下遊客戶，哪兒來的請柬？這會兒想去正學街做個假的也不趕趟。 「裡頭有熟人沒？要不你給他們打個電話？」第五名提議。 「要不……咱們等等吧……」孫婷說完也有些臉紅。雖然號稱是做這買賣的，但前幾年都主攻高端市場，批發零售也主要是在省城周邊，今年是首次擴大生意所以才弄了水族館，要說對同行的熟悉度，還真不如人家賈老闆。 萬般無奈下只好守株待兔。可等到正晌午太陽都曬得身上暖暖了，也沒見人出來。大冬天的，又沒口吃的，似乎比平常更餓了。又怕錯過客商，不敢離開去吃飯，想著附近隨便買點什麼墊墊肚子，但漁場偏僻，附近連個小賣部都沒有。車上就一保溫壺熱水，第五名讓孫婷多喝幾口，好歹把胃填滿。 「一人一半。」孫婷擰開壺蓋子，給第五名倒滿，眼睛餘光片刻不離漁場大門。 聽著肚子里忽起忽落的飢餓聲，倆人從中午飯時等到了晚飯時分，天都黑了，依然沒有動靜。坐在車裡望著，漁場裡頭倒是燈火通明，卻沒有人聲鼎沸的意思。 第五名和孫婷終於意識到興許判斷有誤了。立即給賈老闆打電話，讓他再找那個什麼福建熟人吃個烤肉聯繫一下感情，詢問情況。 「我就這兒等你消息！」孫婷還不死心地看著漁場大門。 賈老闆倒是利索，沒幾分鐘就傳回消息，說熟人請不來了。「因為這次是甩貨嘛，量又大又便宜，這些中下遊客戶們下手特別快，昨天晚上全給他訂光了，然後就被拉走去吃喝玩樂了！」 高、矮兩人的魚都被訂完了？孫婷小臉煞白，緊咬牙關看了眼漁場方向，「他們的存貨至少有五萬尾……」 第五名心裡默默盤算了下：「這起碼能賣半年吧？錦鯉壽命多少來著？」 七十來歲，這是理論上的，傳說中還有活二百多的。放玩家手中，斷則一兩年，長則十年……這都是高玩了。但無論怎麼說，魚再養上半年也還是青春逼人，可一來飼養成本掏不起，二來養魚是為了賣的，都屯自家魚塘里是打算給其養老送終嗎？ 「不行，不能就這樣……」孫婷嘴裡念叨著，狠狠地敲了下方向盤。 見刺耳的喇叭聲驚動了漁場保安，第五名忙下車把孫婷推到副駕駛位子上。「我來開。」姑娘心裡正憋氣，萬一返程時「路怒」，跟其他車上演點速度與激情就太可怕了。雖然自己心裡也慌亂，還得安撫她辦法都是人想的。先回水族館，把鐵馬和賈老闆都找過來，四個人坐下仔細商量商量…… 從監視器里看著孫婷座駕遠去，窩坐在沙發里的高、矮兩人很有默契地將手中易拉罐對碰，一氣兒喝了起來。就知道孫婷這不撬行不罷休的脾氣，早就準備好了，今兒專門花生瓜子預備著，看了一天的熱鬧，見小姑娘鎩羽而歸，就一個感想——爽！ 泛著焦香味的德國黑啤酒醇厚入喉，與自己從內到外的喜悅混合到了一處。再瞅瞅保險箱里那小二百萬的訂金，倆人笑得非常開懷：山裡是這幾個小王八蛋的地盤，但到了省城可就不由他們做主了！ 說起來，也多虧俱樂部老闆那天給的好提議：旗艦店那邊的新年展銷該辦還辦；除此之外再以俱樂部名義舉辦個訂貨會，讓兩人處理下手頭的普通錦鯉；只要這批錦鯉佔領中下游市場，就算孫婷到時候拿出更好的優質魚想大量鋪貨，也沒了空間。 「這是頭一個好處。」俱樂部老闆的話音猶在耳。「第二個好處是往後咱們手裡的魚，品質全上了一個檔次。等新年展銷結束，合作的第一次收益也有了，到時候退股還是分紅，你倆再考慮也不遲。」 這就得重新考慮計算利益得失了。倆人省城漁場的里錦鯉數量不少，能趁訂貨會走個好價錢的話，不但能收回些成本，或許還能有個四五百萬的收益，這樣後頭的資金也就算盤活了。總比跟俱樂部方面拼個魚死網破，最後什麼也得不到的強。想到孫婷那邊正在秘密進行的事情，默契地隱瞞了不說，還建議俱樂部老闆低調行事：這邊剛賣完普通貨，俱樂部那邊新年展銷就上了一大批高檔次的，讓人知道不好。所以客商一定要請外地的，半年一季度的拿一次貨，賣完了這茬，下一次正好拿優質品，不耽誤後續銷售。接待地點也隱蔽點，又能訂貨又能散心，皆大歡喜。 「花花轎子互相抬。俱樂部那邊主動幫忙，算不算是體現了誠意？」矮子把易拉罐輕輕丟進垃圾桶，滿意地打了個酒嗝。事情順利，連帶心裡頭怨念也減輕許多。這會兒想到畢竟是跟俱樂部有合作關係，「要不然就把孫婷那邊的情況給俱樂部那邊一說，也讓他有個準備。」 「不成。那就等於把咱們又跟俱樂部捆到一塊兒了。」高老闆告訴矮子，孫婷手上的錦鯉太好了，真要和俱樂部開戰，勝負都是未知數。這種情況下，最佳選擇就是左右逢源。「反正咱們的存貨已經訂光了。等尾款結完，後頭也就有了周旋的餘地。就讓他們兩家打去，到時候站隊有利呢，咱就站隊；無利可圖，坐山觀虎鬥不挺好。」想想那場景都挺解恨，就又開了一罐啤酒給矮子遞過去。 「就聽你的。」矮子想了想，認為高老闆的智商還是比自己強的。俱樂部老闆要真有心，早就幫這邊開這訂貨會了，何必等倆人打上門去呢！這時候，先顧好自己最重要。 此長彼消。高老闆和矮子這頭慶功酒會各種嗨皮，第五名那邊的四人會議也風起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