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久旱逢甘霖
336.久旱逢甘霖(上)
劉秀娟也沒忘了小錢,專門將才買的好衣裳帶給小錢披上,一副暖心的模樣。剛剛回去反思了下,覺得自己有些小氣了;假女朋友和真嫂子,以小叔子的聰明,能分清內外的。想通了,態度也就有些許差異。沒了芥蒂,反倒比小錢表現的更從容了。弄的小錢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看到這一幕,老胡陰鬱的心情也好起來。沒看錯秀娟,關鍵時候頂的上去,怕是舊社會裡訓練出來的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了吧?滿意的看著劉秀娟領著第五名和小錢離去,用力打了個噴嚏。「他大師,有本事你做個法,給這雨停了,我免你竣工儀式的錢。」
「不會。」大師望著第五名一行走上山坡,嘆了口氣,「要不我做個法,給你弄個半身不遂咋樣?」
「也行,」胡支書一把掀起片蓋佛像的氈布頂在頭上,「明早我要好好的,慶功會的錢你全出。」說罷,從容的朝山坡而去。
聽著這基情滿滿的對話,伍魁首有點衝動,就想替天行道給老胡降妖伏魔了去。了斷大師笑了,「廟趕緊修好,咱和孫董的合作最重要。就讓你胡叔得意幾天,這時候翻臉咱不合算。夜裡得大降溫,你名哥剛走時交代,去把草帘子準備好。」
外頭冷雨如注,空調房裡暖意如春。劉秀娟熱情款待讓小錢賓至如歸,酒足飯飽加上美美泡了熱水澡後倦意也上來了。說起來,第五家的環境還真有幾分世外桃園的感覺,懨懨欲睡中,隔窗瞧見院子里第五名披著雨衣朝外走,趕緊推窗問情況,就被空氣中的寒意凍了個哆嗦。「出什麼事了?」
「你好好歇著,我去看看魚!」第五名叮囑完,頂風冒雨地朝外跑。劉秀娟後頭拎著汽燈也跟上了,讓小錢別害怕,院子里還有李大亮和墩墩守著呢,睡不著就先看看電視……
這還真是……小錢聽到大門關合的聲音,便加了件衣裳,推開門。看著雨水在院內打出的淡淡涼霧,不由的替第五名揪心起來。估計下雨的時候就已經擔心魚了,還非得佯作淡定的給自己接到家裡來,一邊熱情周到的招待自己,一邊心急火燎的怕魚凍壞,這臭山民還真把自己當貴客呢,哼!
「又降了兩度。」朝廣緣寺趕路的第五名還不忘看看手裡的溫度計,露出焦急之色。雨勢加大的時候第五名已經有所警覺了,和小錢在寺里避雨就示意了斷大師把事先備好的那些保暖措施備好,以防萬一。叔嫂倆路上分工,劉秀娟打電話讓了斷大師即刻給放生池裡鋪草墊,而第五名電話里指示墳包,讓他把早先備好的草帘子都取出來,山頂魚塘的面積太大,緊著東面沒有分過塘那片水域先鋪設。就算有意外,優先保住前期鐵馬訛回的那批!
墳包這大半年積累不少工作經驗,對錦鯉的優劣有一定的認知了。明明是才從董家寨撈回來的那批成色更好些,為啥要力保之前那批呢?
「我說啥就是啥!能聽懂不!?」眼看就到廣緣寺了,第五名沒時間多解釋,聲色俱厲的吆喝墳包兩句,掛了電話衝進廣緣寺。了斷大師父子已經忙起來了,伍魁首還穿了雨衣,大師卻一身僧衣都濕透了,不畏嚴寒的在放生池鋪設草簾。叔嫂倆心疼大師,劉秀娟二話不說就加柴燒熱水,第五名則開了件帶來的雨衣要給大師披上。
「穿這幹活不方便!」大師拒絕,轉身卻將雨衣套了第五名身上。「溫度降的厲害!你去和魁首去搬草帘子,這邊我弄!」
大師瞬間恢復當年大隊長的氣勢,一邊大聲指揮第五名和伍魁首,一邊抗了一卷草帘子邁入放生池裡。這就把人嚇的夠嗆,第五名和伍魁首要給大師拉出來。
「別磨蹭,人下來才鋪的快!」大師在農活上是熟練工,水面上瞬間就將一排草簾鋪上,轉身讓第五名再扔一捆下來。「你倆手腳麻利點!慢了我就先凍死了!」
魚凍死也不能讓大師圓寂啊!第五名和伍魁首玩命的在倉庫和放生池兩端奔波,將將才趕上大師鋪設的速度。當時只嫌放生池挖的小,事到臨頭了,都開始詛咒放生池太大。幾十捆草簾只遮蔽了一半水面。
「名娃,你也下去!」劉秀娟穿了身蓑衣出來了,加入到搬運草簾中。
嫂子發話了,第五名二話不說就下了放生池,兩人運兩人鋪,工作效率提高許多。等給放生池裡鋪嚴實,四個人也已經累得沒個人樣了。要擱往日,這都不算是重活,可降溫天里人的體能消耗太大,一口氣灌了兩碗紅糖水伍魁首才緩過勁來。就這牙關還在不停的磕碰著。
第五名和大師也冷,喝點熱水,換了件干僧袍也就感覺恢復了,沒下水的伍魁首簡直丟山裡人。大師更沒面子,勞作的時候都找回當年大隊長的感覺了,威武絕倫的,可因為後代不爭氣,把應屬於自己那份雄壯打了對摺。
「啥聲音?」剛要伸手抽這臭孩子一巴掌,動作卻在半空停滯了,扭臉看著大殿外。第五名和劉秀娟也聽起不對,雨水的刷刷聲里開始夾雜一些細小的拍打聲,節奏越來越快,一時功夫變成密集的撞擊聲。
三人來到店外,劉秀娟伸手朝雨里一探,「雪珠子?」
「夾雪了!」第五名有點瘋。往年不管多大的雪,也都是下到山外面,伍家溝這山窪窪里因為溫度高,根本落不住。這天氣太坑人啊!「不會真下雪吧?」
「邪門!」大師忽然露出佛門高僧那種恬靜,一臉神往如同西去。
「大師?大師?」第五名推了推了斷和尚,「我問你話呢!」
「啊!」大師晃過神,「這是要輪迴啊!」
劉秀娟急了,「說人話!」
「偶爾也變天。副統帥摔死那年,咱伍家溝就積了雪,大隊沒條件,凍死好幾頭牲口。倆隊長為此都給撤銷了,我才火線提拔為副隊長!那時候,我才十六歲!」了斷和尚追憶的表情,一臉青蔥的還長吁一口氣,「時隔多年,沒想到又見雪了,一定有啥好事來了!」
王八蛋!第五名束手無策了。第一,不知道被大師摔死的那副統帥是誰;第二,自打出生,沒見過伍家溝落雪,根本沒這方面經驗;最重要的,魚凍死大夥全都沒好事。先打斷大師憧憬,話說的明白,錦鯉雖然抗寒,可也禁不住冷熱驟變;前兩天溫暖如春,這忽然落了雪,就有可能全完蛋。你既然有火線當隊長的經驗,那就想想辦法!
這能想個啥辦法?自己是牲畜凍死後才走上仕途,那是在已經有人背鍋的條件下。大師也茫然四顧,有點急了,「名娃,你看棉被成不?」
親爸智商短路,伍魁首都看不下去了。寺里棉被加一起連放生池的入水口都遮不住。現在不是要保溫,是要阻止雨雪直接進入池水,造成急速降溫就行。只要放緩這個過程,溫度上人家鯉魚會自己適應的!
那也沒那麼大的東西遮蔽啊!都急了,劉秀娟都想提議先給那建築板材拆了搭到池子上。大師就覺得仙姑是鬼上身;是那麼容易拆的?你就是監工,加固的那麼結實還不是你要求的?現在三天都拆不完!
第五名示意大夥別吵,環顧四周,忽然看到殿後幾個高大的輪廓,伸手一指,「那是啥?」
「佛像!才重塑的金身,還沒請到殿里呢。」伍魁首一邊解釋,一邊跟著第五名朝佛像前跑。「名哥,你幹啥?」
太好了!大師有大志向,新塑的幾尊佛像也是大塊頭,為了保護佛像的油彩,外面拿油氈布包裹的嚴實,就它了!雪雨交加,情急之下也顧不上佛祖了,攀上梯子要將包著佛像上的大油氈全部揭開來。
「這佛的金裝還沒幹呢……」
伍魁首心疼才花了萬多元錢畫的金身,趕到的了斷大師一掌讓兒子閉嘴,草草佛前一揖,即刻搬了梯子就解另一座佛像的油氈。並吩咐兒子:「帶你秀娟嫂子把地藏王的油氈先解了!別心疼,佛像花了咱能重畫,魚不能有事!」
道理好理解,大師很果斷。劉秀娟幫著給十多塊巨型油氈結起來,三個男的頂風冒雪將十幾米寬的油氈布架好,帳篷般的搭在放生池上。雨雪打在大氈布上,引流到下面的水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