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戲裡戲外（下） 第五名一把給孫婷手裡電棍搶過來，得意的揚了揚：「以前我最恨同學、同事說我是山民。」 「現在呢？」孫婷倒不惱火，任憑第五名扶著她走過一段坎坷的碎石山坡。 「我本就是山民。」第五名利索的下到坡下，張開雙手接住跳下來的孫婷，仔細的拍了拍孫婷沾了土灰的褲腿，「別人怎麼想，我壓根看不起。」 「哈！」孫婷到沒想到第五名用了『看不起』這個詞，有點驚訝。「破罐破摔了啊。」 「除了個別人……」說著，第五名內心畫著集合，下意識看了孫婷一眼。 孫婷身形停滯了下，從第五名手裡搶過電棒，打著電弧就按在第五名腰上。第五名慘叫一聲，倒地抽搐。孫婷蹲下來看看，沒啥大礙，朝已經收工的大部隊快步而去。 等第五名捂著腰，蹣跚而回時，眾人已經在後院觀看今天粗剪的樣片了。劉秀娟看到自己出現在熒屏上的時候，心跳的都快蹦出去了。一手捂著心口，一邊紅著臉注視每個人的表情，羞的不得了。 導演讚歎，鐵馬和孫婷叫好，老伍和田鎮長還有麻桿似的墳包都看呆了。應胡支書要求，又重放了一邊；去掉新奇感後，真正從各個角度去欣賞，一致認可劉秀娟乃真仙女是也。 第五名一邊被畫面里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女所折服，一邊從後面抓住孫婷，並暗中用力慢慢拉了過來，見大夥都沉寂在嫂子的感染力中不可自拔之際，鋼鐵般的力量將其拖出門。惡狠狠質問孫婷為什麼突下殺手。 「不知道。」孫婷很乾脆，實話實說。事後雖然也反思了一會兒動機，但又不想承認。 「你就不怕我有個好歹？！」第五名竭力壓低聲音表達內心的憤慨。 「你不是有抗體了嗎？」儘管這麼說，孫婷內心罕有的產生一絲歉意，掏出電棍遞給第五名：「要不你也電我一下？」 「狗屁。你知道我下不了手，欲擒故縱！」儘管這麼說，還是從孫婷手裡接過電棍。墳包好死不死的從屋裡出來，手舞足蹈的形容劉秀娟仙姿婀娜，就被第五名泄憤的一棍點倒。 「媽呀……」第五名第一時間就後悔了，可反應再快也敗給光速，墳包小身材被電擊平移出去好幾米，剛抽搐幾下就被第五名扶起腦袋，猛掐命門。好在墳包最近生活水平提升，體質有了些微的改善，很快就清醒了。 「第五哥……我咋了？」墳包舌頭有些不夠用，目光更顯獃滯。 「可能是跑電了……」孫婷指著門框邊上臨時給劇組拉的大插線板誠懇的解釋。臨了還專業的擺弄幾下插板，一臉可靠。 墳包不疑有他，看到第五名扶著自己，確定這次又是第五名出手相救，感激不得了。一邊還努力形容劉秀娟有多美，一邊掙紮起來回家給爸媽報喜，自己側面上了電視了。看墳包扶牆踉蹌而出，第五名長吁一口氣。 「你為啥電個病人？」 機械的搖搖頭：「不知道……」看孫婷一副得理不饒人的表情看著自己，第五名趕緊把電棍遞給孫婷：「還不都怪你！」 孫婷不接電棍，扶著門框笑了起來；又怕影響屋裡眾人看素材，用力捂著嘴笑的岔氣。第五名也笑了，拉過孫婷的手，把電棍塞還。「往後你得保證不對我用這玩意兒。」 孫婷點點頭，卻止不住笑，忽然一個踉蹌跌撞在第五名懷裡；踮著腳將下巴放在第五名肩膀上，用力抱住。第五名腦子瞬間缺血，正考慮要不要也抱住孫婷，忽然屋內一片叫好聲，嚇得兩人趕緊分開。孫婷胡亂理了理頭髮，朝第五名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臉正經的進屋。裡面正在播放伍村長怒打富大山一場戲，看的眾人血脈噴張。 導演也很滿意：老伍那場動作戲接地氣；生產環節又拍出了鄉親們的感動和對飼料的溢美之情；尤為動人的是魚塘景色，山川秀麗，游魚色彩斑斕……美中不足的就是今天沒來得及拍創業主角。沒有第五名就沒有故事軸心，多好看的鏡頭都散了。瞅了眼鐵馬，這貨勉強算個不投錢的投資方吧，便禮貌性地問起觀後感。 這屬於內部話題，胡支書有眼色，拉著田鎮長和老伍出去。劉秀娟也趕緊去準備劇組的晚飯了，屋裡一下變的清靜，孫婷的思路也瞬間清晰起來。 「飼料的畫面有些少。」孫婷認為老伍等人的鏡頭好歸好，但有喧賓奪主的嫌疑。 「對。要多突出產品特點。」鐵馬旁邊點點頭，山水再美也只是個襯托，如何能把原材料拍出「貴重」感，讓人看了覺得這飼料牛嗶、值錢，這才是要點。 「比如，強調下土雞蛋的天然。」孫婷一臉求賢若渴地跟導演溝通。又闡述了自己對粗麥粉、豆粉、魚粉等飼料成份的拍攝需求。 「咱們不是拍故事素材嗎？」導演有些不解，拍創業故事，重點是講述人物的歷史；這倆富二代怎麼還跑題了。 「對，是拍故事。」第五名趕緊把話朝回拉。「孫老闆的意思是，每樣原材料里都是鄉親們辛勤勞作的結果。創業路上，我並非形單影隻，是需要鄉親們幫扶的。」 聽著是沒錯。不過……導演思路還在孫婷那要求上打轉。她那話怎麼有點耳熟呀？好像自己拍過那種東西，可那都是沒影視劇可拍時接的廣告……媽蛋！「你讓老子拍廣告？！」對著鐵馬那張可惡的臉，導演瞬間回顧了這小子邀請自己拍片的前後，便對輩分不太講究了。 「沒有沒有。」第五名見勢不妙，趕緊把導演的思路朝回拉。「咱這就是創業故事。」 鐵馬卻不樂意了。說話就說話，跟誰在這兒老子老子的充爹呢。爺給你指了一條明路，還沒讓你感激，你這會兒倒來勁兒了。想噴導演一句，見旁邊第五名拚命給自己使眼色，就強忍下來，硬邦邦地解釋，「你管它是創業故事還是廣告。反正只要拍出來，孫董這邊的要求也滿足了，你想要的也有了嘛。根本不衝突。」說完覺得自己這樣太低聲下氣，越發不開心。 好我爺啊！這是理虧也不會道歉的主子啊，只火上澆油。第五名覺得自己和導演可能嗶了同一條狗了。 導演臉色也難看起來。真要說讓自己過來拍個廣告也沒啥，多少還能有個預備；可這狗日的分明不把自己當人看，把人糊弄過來還不說實話。這就太不地道了。想發火，可憋了半天，還是哈哈一笑，「鐵公子說得對。從創業故事裡剪個廣告片出來，這也不費什麼。」拍拍剪輯的肩膀，「現在素材也夠了。給鐵公子、孫董他們仔細看一遍，也算咱們有始有終；後頭想怎麼弄就由他們吧。」說完又招呼製片主任過來，讓他通知攝製組，工作已經OK，明天就下山回城。 「他導演？」劉秀娟進屋來招呼人吃飯。看導演臉色不太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請導演和攝製組的人去吃飯。 「我不餓。」導演說完就背著手出去了。剛進來的場記還一臉糊塗，問製片這是怎麼了，不說要拍好幾天嗎？ 製片剛也沒聽清導演和鐵馬之間的對話，不好妄自揣度上意，讓剪輯快點弄，別耽誤鐵公子和孫董的正事。 「名名？」察覺氣氛詭異，劉秀娟又看向第五名。 「嫂子，沒事兒。諸位老師別餓著肚子幹活兒，都先停停手，吃完咱們再忙。」第五名憋著氣，配合劉秀娟把攝製組的人都請出去吃飯。 「看我幹什麼。」鐵馬被第五名怒目而視，有些心虛；轉臉看孫婷，發現孫婷也皺著眉。 「這事兒你不對。」孫婷也是養尊處優過的，可外頭做買賣，該笑臉迎人的時候就得笑臉迎人。「畢竟是咱們這邊理虧，你給人道個歉是應該的。」 「我又沒虧著他！」鐵馬拉不下這個臉，跟孫婷也發急了。 「你還有理了！」孫婷條件反射就要朝鐵馬衝鋒。 「我去跟導演再溝通溝通。」第五名趕緊把孫婷和鐵馬拉開。是人都有脾氣，可這會兒弄死鐵馬也於事無補，還得從導演那頭下手。自嘲地笑笑，比起這倆富二代，能給人彎腰作揖也算自己強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