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你敢動我嫂子?!
131.你敢動我嫂子?!
劉秀娟不說話,倒惹得弟媳婦心思更多——本來沖著劉家只一個兒子才嫁的。可大姑姐要是回了家,往後日子怎麼過。上頭一層婆婆不夠,還要再添個神婆子么?
「這日子沒法過了。窮的時候不見人面兒;這才享了幾天富呀,就大張旗鼓地回來佔地盤。嫁出去的媳婦潑出去的水,整日價不安分,怪不得人第五家瞧不上……」憋著氣把碗扣到桌上,弟媳婦想到什麼,伸手攙扶劉母,「媽。如今那第五名可是伍家溝的能人。他姐和第五名鬧氣,不是得罪了人家?」
「對,對。」劉母也反應過來,氣沖沖地看著劉秀娟,「你是不是惹人第五名生氣了?人家是省城裡都混出名堂的人呀,多少人想攀關係都攀不上,你不說多順著他、供著他,竟然還敢惹人家發火,讓人家給攆出來了!」劉母腦補的功力,儼然比劉家弟媳婦深厚得多。自己想出邏輯通順的答案,就要拉著劉秀娟回伍家溝給第五名賠禮道歉。
劉秀娟要瘋了。家裡人要這麼鬧到伍家溝,別說東壩頭、伍家溝的,自己這輩子都沒臉見第五名。看著弟媳婦這始作俑者,再看看旁邊裝死人的親弟弟,她覺得自己就跟掉進油鍋似的,心都焦了。
不能罵親媽,只好指著弟弟,手指頭都哆嗦,問他:「當初我為啥嫁去伍家溝?要沒他第五家的彩禮,你能娶到這種玩意兒?能把你媳婦管住不?嗯?」
矛頭直指弟媳婦。弟媳婦當場就不幹了,一手搥上劉家小弟,「你老劉家啥時候輪到外人指手畫腳。」
「她我姐……」劉家小弟見姐姐餘威猶在,不敢吭聲;被媳婦戳來戳去,又挺害怕。左右為難中,蹲到地上,苦著臉埋怨起來,「你說你都嫁了;幹嘛還回來整事兒嘛。大家和和氣氣地過日子不好嗎?啊姐?」
這說得是人話?
劉秀娟上前抬手就給了弟弟一嘴巴。「別叫我姐,我沒你這個弟!」
「你敢打我男的?!」弟媳婦看劉家小弟挨了打不敢還手,睚眥迸裂地就朝劉秀娟撲過來,要跟她動手。
「住手!」
劉家弟媳婦手不等挨上劉秀娟,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大喝。
第五名氣喘吁吁地剛進就,就瞧見這一幕。敢朝嫂子動手?!這認知一上頭,哪管對方男女,過來一把擋住,抬手就給劉家弟媳婦推了個腚墩兒。
看看嫂子滿臉怒意,再看看對面湊在一處的劉家母子三人;第五名哪還猜不出劉秀娟這是受了委屈的。想到劉家老太太前幾天還硬帶人給嫂子相親的事兒,真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都是尊老愛幼的人,不能把老太太一腳蹬死;更沒打女人的習慣,剛推了一把劉秀娟她弟媳婦,也是情急;但劉家還有男丁不是。
「有這樣對你姐的?嗯?」不用挽袖子,第五名直接上去跟劉秀娟她弟「談了談」。可憐娃,沒志氣,剛談了兩拳就哭著抱住劉秀娟的大腿喊姐救命。
劉家弟媳婦捂著屁股,上前攔的勇氣都沒有:咋回事兒?劉秀娟不是惹她小叔子生氣了,咋第五名還為她出頭?這叔嫂兩人說的咋對不上了呢?
「不要喊我姐,不敢當。」劉秀娟這會兒氣得已經不心疼弟弟了,倒是擔心小叔子為了自己惹上麻煩。拉住第五名,讓他別跟弟弟一般見識。
劉母惡狠狠瞪了眼兒媳婦,滿臉堆笑湊到第五名面前,「她兄弟,誤會。誤會。」說話,拿腳把兒子朝身後踹踹,將其蹬到了安全位置。
「誤會?啥誤會?」雖然擂了劉家小弟兩拳,但第五名心頭惡氣依然沒消。不知道嫂子和她弟媳婦為啥鬧彆扭;可憑藉對嫂子的了解,一定是對方的錯。
自己百般維護的嫂子,回了娘家竟然還要受氣,這還有天理?「石坎鎮下轄那麼多村。我有錢幫扶誰不行?要不是沖著我嫂子,我管你東壩頭?」第五名想直接帶了人走,又嫌不夠解恨。瞅瞅瑟縮的老太太和劉家兩口子,從兜里直接掏出兩萬塊錢,塞劉秀娟手裡。「今兒本來是請我嫂子出馬,擔任收魚的監管;結果到了你村就這待遇。嫂子,這魚……」本想直接喊不收了,又覺得力度不夠,便一臉嚴肅地朝劉秀娟請示,「咱還收不收了?」服從的姿態頗有古代賢相的風采。
紅果果的兩萬塊現金,還有和第五名在劉秀娟面前的低姿態,讓劉母和兒子、媳婦全都懵逼了:劉秀娟在第五家,竟然掌了第五家的財權!原來第五名這大能人,竟然要看劉秀娟的臉色行事!天呀,那剛剛不是得罪了真正的財神爺?!
這會兒,劉秀娟的女皇代入感也出來了。不知道古時候武則天是不是就這麼舒坦,捋捋剛剛弄散亂的劉海。習慣性地接過兩萬塊錢,熟練地揣到兜里,好整以暇地看著親媽和弟弟、弟媳兩口子,批評第五名:「人家東壩頭都看不起咱;咱還要上趕著收人家的魚么?」
「好,咱回!」雖然心疼十萬斤的魚,但錢再重要,也沒人重要。第五名毫不猶豫地做出決定。拉著劉秀娟要走。
「不能回!」劉家老太太下意識就擋在叔嫂兩人身前,一口氣搗在嗓子眼,急得眼睛都紅了。這賊女子,剛回家的時候,還裝和第五名鬧掰了!這是跟自己藏心眼呢!這要讓女兒和第五名走了,一家子不得變成全東壩頭的罪人?這往後還在東壩頭活不活了?!
恨女兒分不清里外人,竟然讓劉家吃了這麼一個大虧。劉家老太太一邊拉住劉秀娟,一邊給兒子、兒媳婦使眼色。「沒見你們姐要走?傻站著等埋呢?」
弟媳婦剛還扭曲的面孔,這會兒擠出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容。朝劉秀娟身邊湊湊,巴結地攙扶她坐到炕沿,「姐,走山路過來的,乏了吧,我給你捏捏腿,鬆快鬆快。」也不等劉秀娟答應,就上手給劉秀娟推拿起來,人高興得什麼似的,一勁兒挽留:「姐,你這次可得好好在家多待幾天。咱媽一直惦記你,茶不思、飯不想的。」
先把嘴角的油星子擦乾淨再嗶嗶這話吧。劉秀娟腹誹著,卻沒抗拒弟媳婦的前倨後恭。
推拿了幾下,弟媳婦又殷勤地倒上茶,雙手捧到劉秀娟面前的桌上,弟媳婦舊社會大丫頭一般侍立在側。還假裝剛啥也沒發生過似的,熱情招呼第五名,「哥,你也坐呀,來的時候吃了沒?我給你下碗面去。」
劉秀娟、第五名還沒說話呢;劉家小弟倒生出了一股氣概,上前一嘴巴抽媳婦臉上。「你還有臉說話。剛你是咋對我姐的。滾廚房去!」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死不要臉的。劉秀娟都替自己弟弟難為情。弟媳婦畢竟是外人,有點私心也是人之常情;自家弟弟變臉比唱戲的還快,這就讓心裡不舒坦了。
劉母似乎也察覺到了女兒的這點不滿。忙把兒子、媳婦都攆去廚房做飯,又心急火燎地看著第五名:「一家人過日子,哪有舌頭不碰牙齒的。自家人的錢;不支援咱村,難道還便宜了外人?」
這會兒知道是自家人了?第五名也不搭理劉母,只看劉秀娟:「嫂子,都你決定。」一副唯劉秀娟馬首是瞻的態度。
小叔子打省城回來後,幾筆大支出,都有規劃的。東壩頭這事兒雖然自己不懂,但必然是大買賣。自然不能因為自己的事,阻撓他的事業。但他給自己的面子,不能不利用……想到這兒,劉秀娟嘆了口氣,看著劉母。「媽,我生在東壩頭、長在東壩頭,當然對咱村是有感情的;但魚好不好,捕撈後的處理方法合格不合格,這些必須得監督,這是對小名負責,更是對咱東壩頭負責。」
雖然沒聽懂,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就是一句準話沒有。劉母咬咬牙,拉著劉秀娟的手反覆拍打,只說公務上的事兒,她不懂,等會兒就把曹村長請來談;至於弟弟和弟媳婦兩口子的事,「你放心。等會兒讓他倆當著村長的面給你賠不是。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你別手軟。名呀,跑過來也累了吧,趕緊歇歇;那倆瓜慫手藝不行,我這就給你擀麵條去。」劉母說完,也沖廚房去了。屋裡便只剩下第五名和劉秀娟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