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支書之怒
128.支書之怒(1)
因為和第五名的新生意,小錢姑娘著急和錢哥回去商量;鐵馬雖然想再跟第五名膩歪兩天,但水族館那邊不好天天關門,只得依依不捨地跟第五名告別,並表示回去會繼續鞠躬盡瘁,並絕對不貪污公款了。孫婷也要回去,說大金鏈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啥事情?那東北話大金鏈到底是誰?那邊高級公寓又是哪兒來的?第五名想問的太多,但此時此刻,問什麼似乎都不太合適。好在誤會解開了,人應該不會再失蹤了……應該不會了吧?
「放心,有我呢。趕緊跟你嫂子彙報去吧。」鐵馬朝第五名詭異地笑笑,就把孫婷拉上了大切諾基。
聽到外頭汽車發動的聲音,關在屋裡幾乎一整天的劉秀娟才露面,友好地跟孫婷、鐵馬以及小錢道別。說來也奇怪,小錢一走,那股堵在她和第五名之間的無形的牆,似乎就瓦解了。
「一大早就朝外跑,招呼不打一個。去哪兒了?」嘴裡埋怨著,要下廚房給第五名做飯。
「本來是帶他倆去看錦鯉,後來去了東壩頭。」和東壩頭做成買賣的事兒,這會兒都丟到腦後了。第五名只想著怎麼給嫂子說曹俊的事。
正洗菜的手停頓了下,劉秀娟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他:「噢,那咋樣?」
這話似乎包含了很多意思。第五名內心掙扎了半天,實在說不出假話,猶豫半天,最終告訴劉秀娟,自己對曹俊的觀感不錯。
「不錯是個啥意思?」一把將菜丟到盆里,水龍頭也關上了。不悅地看著小叔子。劉秀娟雙手下意識用力在圍裙上擦著。
「就是人挺好……你媽沒騙你。他在東壩頭很受歡迎,工作認真……」
「又不是尋老闆呢。」
「人也挺能幹的。」
「那咱家雇幫工的時候可以考慮。」
「嫂子……」不敢再聽嫂子那類似戲謔的反駁,第五名輕輕叫了聲,他看著劉秀娟,覺得嘴裡的話說得非常艱難。「那人……挺不錯個人。」
劉秀娟這會兒也不笑了,冷冷地看著他,問:「所以就可以把我趕出去了?」
「不是。咋會這樣想。」第五名慌了,「昨天是你答應、答應那啥。我今天正好去他東壩頭考察。真的,人我仔細看過,能幹,會做人……」
聽第五名喋喋不休地誇獎曹俊,劉秀娟心裡的火氣就壓不下。小錢剛來了一次,小叔子就急著讓自己騰地方呢。這是嫌自己不識相?那小錢多跑幾次,不得把自己打出去呀。
「別瞧不起人。」劉秀娟一怒之下沖回房間,攤開包袱皮,就給自己打包行李。
「嫂子,你幹啥?」第五名懵了,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捅了馬蜂窩。
「回娘家!」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反正我都要嫁人了,還待你們第五家幹啥。」
「嫂子?嫂子!」見劉秀娟朝院子外走,第五名忙攆了上去。「我人笨嘴拙,說錯辦錯的,你罵我、打我都行,別跟我一般見識。」
「讓開!」推開小叔子,劉秀娟沒法回答他的話。真要說錯、辦錯,倒也無所謂,能原諒。可……沒法面對第五名那張無辜的臉。氣他,更氣自己。抱著包袱,不顧他的阻攔,就朝院外走。第五名趕緊攔,眼見擋不住,忙抓住她手裡的包袱。
「嫂子,你別走。」
「這會兒不走,等你趕才走么。」
叔嫂兩人就在院子門口,都死死拉住包袱,誰也不肯放手。
而這一幕,正落在胡支書和老伍的眼裡。
從東壩頭回到村裡後,老伍連家都沒回,就去找胡支書彙報了。等胡支書得知第五名為了劉秀娟做出了收購十萬斤活魚的巨大犧牲後,驚喜地一拐杖把老伍捅了個半殘。
這說明啥?說明第五名心裡有咱秀娟呀。那小錢再好,能親過和他共患難的人嘛。胡支書趕緊帶了老伍,想到第五名家刺探最新情況,看看叔嫂間有沒有新發展的可能性,不料卻見到兩人僵持在門口的恐怖景象。
變故有點兒大,和老伍彙報的不太一樣啊。胡支書懷疑老伍謊報軍情。老伍慌忙擺手,表示自己不知道咋回事兒。胡支書便越發擔心起來,心口也有些疼……
人就是愛面子。自家哪怕屋裡打得頭破血流呢,出去還得誇對方好。第五名、劉秀娟見胡支書、老伍聯袂過來,撕撕扯扯的動作都停下了。劉秀娟反應多迅速,瞬間就把包袱藏在身後,還一臉笑容地跟胡支書客氣。「您老又散步呀,屋裡坐坐?」
坐坐好!人都坐進去了,你倆還好意思當面鬧矛盾?胡支書拉了下欲言又止的老伍,假裝剛啥也沒看見,腆著臉就進院了。
客氣一句還當真了?這下劉秀娟進退兩難。招呼了人,自然不能把客人丟下;看了眼旁邊緊張的第五名,咬著牙,只好也跟了胡支書和老伍進院。
進院子就好辦了。外頭不能問的話,院子里都能講。胡支書好像才注意到劉秀娟背後藏著的包袱,故作吃驚地咦了一聲,問劉秀娟:「你這是要出去辦事?哎呀,那我不耽誤你啦。」說話拉著老伍轉身要走,演技純天然得讓老伍自慚形穢。
「沒事兒,沒事兒。您裡頭坐呀。」劉秀娟有些尷尬,支支吾吾地說了幾句,便要去給胡支書燒符水,「剛晾好的山楂,回味更甘呢。」
第五名怕劉秀娟趁機離開,趕緊擋住。「我去燒,我去燒。」求助看著胡支書和老伍——老伍這不靠譜的可以忽略了,但胡支書可是做思想工作的高手!「我嫂子要回娘家。您老幫忙勸勸吧。」
這死心眼,話咋能當著外人的面說。即便打定主意要回娘家,劉秀娟也不願小叔子「家醜外揚」,瞪了他一眼,又朝胡支書、老伍尷尬地笑笑。
胡支書將劉秀娟的表情放在眼裡,反倒放心了——不高興丟臉,說明還把第五名當自家人。一家人沒隔夜的仇,啥事兒都好解決。「肯定是你又惹咱秀娟生氣了。還不去燒水。」先批評第五名讓劉秀娟安心,又把那瓜皮支開,關懷地看著劉秀娟,「不嫌我老頭子多管閑事,就跟我說說?」
這咋說?自己發癔症的事不能提;因為小錢起的那些心思,更不能昭示天下……猶猶豫豫的,劉秀娟告訴胡支書,自己媽給自己訂了個人家。
胡支書和老伍都震驚了。第五名那邊冒出個小錢,還沒解決;劉秀娟這邊咋也整出了歪門邪道?叔嫂倆人一院子住著,還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
「她不是前兩天才過來的?這麼快就訂親了?」老伍著急上火,心說這麼大的事兒,咋就沒人透個風聲。上午去東壩頭辦事,她媽也沒提。
不滿老伍沉不住氣的樣子。啥時候訂親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對手是誰!笑得一臉和藹,胡支書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婚姻大事,人之常情。小夥子是哪兒人呀?」
「東壩頭的曹村長。」劉秀娟咬牙,剛報出對方的名號,就被一蹦三尺高的老伍嚇著了。
「王八蛋!這死不要臉的白眼狼!!」啥村長的形象,這會兒都顧不上了,老伍當場開罵。「虧我還幫他東壩頭的忙,這就敢挖牆腳?」
挖牆腳這話含義頗深。劉秀娟聽得臉一紅,沒法接話。
「你幹啥?」胡支書見老伍朝外沖,輕輕伸出了拐杖,那麼靈巧地一絆……趴在地上的老伍村長依然不能平靜,怒吼著說要弄死曹俊。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弄死人家幹啥。再說了,關關雎鳩,在河的那頭;窈窕淑女,君子要求嘛。咱秀娟這般好,沒有他曹村長求到門上,也有別人,不稀奇。」胡支書文白夾雜地一通數落,讓老伍滾去廚房和第五名一塊兒燒水,不許輕舉妄動。
老伍憤懣地滾蛋。胡支書則笑眯眯地告訴劉秀娟:「曹村長在治理方面頗有政績,這是有目共睹的。」話音一轉,「但成親是過日子,對方合不合適,咱得多方考慮,不能草率決定呀。」想訂親?哪那麼容易,訂了又毀的比比皆是!
「您說得太對了。」劉秀娟正愁不知如何表達情緒,胡支書這話就給出了最好的理由。「不能草率。我讓名名去東壩頭替我看看人。誰成想,他上午去,下午就告訴我那姓曹的人不錯……」想到第五名為了給小錢騰地方,就對自己漠不關心,劉秀娟悲從中來,「您老給評評理,就那麼會兒,咋就能看出人不錯來?」不錯的人多了,難道自己都要去嫁?攆人就攆人,何必說得那麼義正言辭……想著想著,劉秀娟越發難過,伏到桌上便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