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書屋 分類
返回 忘憂書屋目錄

第60章

指尖傳來一陣刺痛,豆大的血珠就滲了出來,毀了剛綉到一半的綉品。 華淺伸手擦了擦,那塊血漬卻是暈開的越來越大。 「刺繡需要慢功夫,你可不能心急,手指沒事吧。」坐在華淺身邊的姑娘先看到,開口安慰著。 閑聊的婦人們也止了剛才的話題,只是那圓臉婦人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說道:「說起來,淺淺你的姓名和那宰相之女一樣呢。」 華淺抿嘴笑了笑,並未見絲毫不自在:「這天下同名的人可多了,我可不敢和皇城那位貴人相比。」 寥寥幾句便岔開了話題,都說這裡民風淳樸,還真是半點不假。 坐在婦人裡面,華淺還是面帶笑容,然後思緒卻是飛的無影無蹤。 聽別人說自己的事,還真是感覺恍如隔年,這裡不知是哪個地方的小鎮,消息傳的也是慢上了半個月之久。不過看來太后倒是說話算數,真的保下了華府上下的性命。 有些事即使假裝忘記,卻還是會有人提醒,她和仲溪午之間……可不是簡單的「私情」二字可以說明的。 仲溪午曾經問,為何唯獨沒有喜歡過他,華淺沒有回答,是因為說不出口,怎麼會……沒有喜歡過呢? 不過是自己心意已定,不想給彼此留餘地才只口不提過去罷了。 從仲溪午為她擋下了解酒湯時,她就無法再做一個清醒的旁觀者了。鬧市回眸、摘星樓對視、墓地相陪……這樁樁件件她怎麼可能一直無動於衷。 諷刺的是作為一個現代人,華淺竟然真的考慮過要不要入宮。只是她這個人向來理智,永遠都是在權衡利弊之後才做選擇,所以才在感情和現實中一直搖擺不定,藏著自己心思不敢言明,怕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因為覺得若是想入宮,華府就不能倒,才無數次想燒毀那些罪證狀紙,可是她終究敵不過心裡的「公道」二字,卻是給了仲溪午後來威脅她的機會。 仲溪午一直瞞下戚貴妃的事情,她可以不追究,畢竟大家都是各自為營,立場不同,她也算不上是絕對無私。可是連華相的罪證都能成為了仲溪午用來逼迫她的把柄,這不亞於是狠狠抽了她一巴掌,讓她徹底明白自己和他之間都隔了什麼。 她可以理解仲溪午作為帝王的雄圖霸業之心,與此同時她也可悲的知道自己就算是孤獨終老,也不能同這天下去爭一個皇帝,因為她贏不了,而仲溪午也永遠不可能為她丟下那個位置。 所以她就迅速到冷酷的整理了自己的感情,再不給自己留一點餘地或是念想。 皇宮外,華戎舟到底還是有些理智,沒有硬闖,而是隨著夜色潛進了進去。他跟著華淺來過幾次皇宮,因此早已經這皇宮布局熟記心間。 他不信華淺死了,肯定是被人藏在了這皇宮裡。只要再見她一眼就好,只要能看見她安然無恙,之後便是要他永世不能在華淺身邊,他都願意。 只要她還活著,他什麼都不敢貪求了。 躲在黑暗裡隨便捉了個小太監,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開口:「華淺在哪座宮殿?」 小太監一臉鼻涕一臉淚的指了一個方向,華戎舟心頭一松,抬手打昏了他丟回草叢裡,自己隻身向那個方向探去。 然而走到了西南角,只看到了一座……燒毀的宮殿。 滿是漆黑的木頭斷樑,身體的力氣一瞬間就被抽干,他顫抖著抬步要往那堆木頭走去,聽一句清冷的嗓音響起。 「什麼人?」 華戎舟回頭,看到一人立於從陰影處,身影單薄到都很難引起人注意,看著像是站了許久的樣子。 華戎舟早已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折磨到沒了心智,華淺真的死了這個念頭簡直要把他整個人都撕碎。 腦子裡全是臨走前華淺說的那句「我們生活的地方」,也再想不起華淺說過的不要傷人,當即翻轉了佩劍朝陰影里的仲溪午刺去。 還未等近身,就有一道影子閃了出來把他革開,華戎舟一看,卻是之前在酒樓里打過他的那個人。 原來他是皇帝的人,新仇舊恨一起算,華戎舟再次抽刀迎上。 兩人終究是實力懸殊,再加上這些時日華戎舟都沒怎麼進過食。 二十招內,華戎舟就被那人一掌拍翻在地,正當那人準備下死手時,卻聽到仲溪午的聲音響起:「陳淵,留他一命,把他丟出皇宮。」 陳淵聽後就收回了掌勢,抬手向華戎舟抓去。 雖是全身疼痛難忍,華戎舟還是開口:「她呢?你把她藏哪裡去了?」 仲溪午坐在那處陰影里,一動不動:「她死了。」 「不可能。」華戎舟聲音都抖了起來。他單手撐地,想要站立。 看不到仲溪午的表情,卻聽到他的聲音:「為何不可能?」 華戎舟不語,卻仍是竭力想要站起來。 「朕雖是皇帝,這天下仍是有做不到事和護不住的人。」 「護不住為何還要把她強留到宮裡——」 一聲悲鳴響起,就見華戎舟如同離弦之箭射向仲溪午。 陳淵剛才見他奄奄一息,就失了警惕,這一下竟是來不及攔。 不過華戎舟還是沒能到仲溪午身邊,這次是林江出的手。 吐了口鮮血,華戎舟仰面躺著,心裡倒是有種解脫的滋味。 是他錯了,大錯特錯了,當她一個人在這宮殿,四下皆生人時,會有多無助?而自己的一意孤行才使得華淺不再信他,寧可使了手段也要讓他離開,然後她自己去孤軍奮戰。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震的大地都彷彿在微微顫動。接著仲溪午的臉就映入眼帘,華戎舟瞳孔不由得一縮。 只見仲溪午面容瘦削,眉眼全是冰冷:「真不知道她……看上了你哪一點,你想殺朕,便給你個機會。以後每月初五,朕會給你在這宮裡留條路,你若是能打敗朕身邊之人,屆時再來談……她的事情。」 說完,仲溪午抬步離開,華戎舟眼睛一亮,努力掙扎了許久,卻始終無力動彈,只能任由陳淵把他隨便丟到宮外的一家醫館去。 在小鎮里住的第三個月,突然有人敲開了華淺的門,她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圓臉婦人,應是有三十歲左右,看著倒是格外親切。 那婦人提著一些吃食開口:「我是隔壁新搬過來的,初來乍到很多事日後還要麻煩你多多照料,這些吃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可以喚我雲娘。」 怪不得會覺得臉生,原來是新鄰居啊。 華淺笑著推辭了半天也沒用,最終還是收下了,雲娘就笑盈盈的回去了。 回屋後華淺打開提籃,裡面竟然全是她愛吃的。 雲娘非常親切好客,總是時不時就送吃的東西過來,每一樣都是對準了華淺的胃口,她們倒是投緣,不僅性情相近,連口味都這麼像。後來熟絡起來,才知道雲娘嫁入夫家後十幾年未生育一子,就被休棄。 婆家不要,母家不容,只能自己出來討生活。 華淺聽後心裡止不住的敬佩,這裡的女子被休都是奇恥大辱,一個個天天尋死覓活的,難得遇見一個如此通透的人。 雲娘性格爽朗又善解人意,於是她也很快就打入了這個小鎮的社交圈。 這個水鄉古鎮本來就小人也少,因此大家彼此之間都是熟識的。 這樣過了一年後,漸漸的別的婦人就起了心思,因為看華淺始終一人,她們便開始忙活起了為華淺……相親。 眼見著姑娘們的社交圈裡,男子的身影越來越多,還都是未娶親的小夥子,華淺心裡不由得有些好笑。 原主華淺本就生的好皮囊,此時托這副皮囊的福,自己身邊身邊也少不了春心萌動的小夥子。 這其中追逐的最不加掩飾的就是鎮上鹽商的小公子——徐茗。 在古代,鹽可是大宗商品,因此徐家便是這鎮上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而徐小公子長的也算是眉清目秀,自小被眾星捧月長大,身上滿是富家少爺的嬌蠻任性。 徐家老爺和夫人為人卻是極為和善,沒有什麼門第之見,並不嫌棄華淺是一個不明來歷的孤女。見華淺貌美又謙遜,他們便格外喜歡,時不時就邀華淺前去喝茶吃酒。 所以華淺也不出意外的收到了一些少女的冷落,不過終究是這裡的人單純,一些小女生的心思華淺也不曾放在心上。 這些姑娘中屬白洛對華淺最為敵視,因為她可是徐茗的頭號粉絲。只是她一貫做派大大咧咧的,才招徐茗不喜。 果然是流水的故事,鐵打的f4,不管走到哪裡都會有一個眾星捧月的道明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