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一刻我突然有點理解仲夜闌的心情了,就是那種偏偏被自己不喜歡的人救了……心裡真是一言難盡。
仲溪午鬆了手我才抬起頭,他仍是一派溫和淡定,只是嘴唇似乎白了幾分。
與此同時我,還看到他的右肩頭正在……冒煙。
這醒酒湯這麼燙的嗎?
高公公匆忙走了過來,抖著嘴唇說:「皇…皇上……」
仲溪午面色未變,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華美人,她似乎連求饒都忘了,身邊的丫鬟倒是機靈,不住的磕頭
若說之前她還有一分的翻身機會,現在恐怕就是完全落入死局了,想害我卻誤傷了龍體。
「皇上,你竟…竟會……」華美人彷彿大夢初醒一般,難以置信卻又帶上幾分諷意開口。
仲溪午眉頭一皺,對身邊的高公公說:「高禹,趕緊把她們兩個帶下去關起來,嘴堵嚴實了。」
於是其他小太監一窩蜂的衝過去,連拉帶拽的把華美人和她的丫鬟帶走,華美人似乎有話要說,嘴卻被死死捂著,只是滿眼憤恨的看著我。
這副場景讓我不由生出了幾分悲涼之意,這後宮真是不容易,生死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片刻後,假山處就只剩我,仲溪午以及高公公和千芷四人。
仲溪午半邊身子都被打濕,高公公像是找回了理智開口:「皇上不如先就近找個宮殿,老奴趕緊去尋件新衣衫。」
仲溪午點頭應下,高公公就匆匆離開,他也知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自己親自去了。
仲溪午也轉身走了,剛走幾步就回頭對我說:「還不跟上?」
雖然有點不情願,但人家好歹也是為護我才落得這麼狼狽,我也就不好推脫,乖乖跟了過去。
找了一處無人的宮殿,仲溪午便推門進去了,我剛邁過去一隻腳,就聽到仲溪午開口:「讓你的丫鬟在外面守著,等下高公公過來直接引路。」
我的另一隻腳懸在半空中。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越想越不合適。
我就把腳縮回來開口:「那我也不進去了吧,這樣與禮不合。」
仲溪午並未有其他反應,只是笑眯眯的說:「你我不言,會有誰知道。或者是你想讓別人知道,我因為你落了現在的模樣?」
這人真是過分,我們兩個身份敏感,旁人若得知此事,對我們二人都不利。
正在權衡之時,突然仲溪午朝我拋過來一個小東西,我下意識接著,是一個小瓷瓶。
「這是什麼?」
「藥膏。」仲溪午開口,「因你受的傷,你來幫我塗藥,我夠不到後背。」
……這還真是給我找了個沒辦法拒絕的理由。
磨磨蹭蹭抬步邁了進去,一抬頭嚇了我一跳:「你在幹什麼。」
剛解開腰帶的仲溪午一臉無辜的看著我:「脫衣服呀。」
「你你…你…」結巴了半天,我也說不出來你穿著衣服上藥這種話。
我最終還是忍不住低著頭開口:「要不我讓千芷進來給你上藥?」
聽到脫衣服的聲音一頓,然後仲溪午說道:「你以為龍體是誰都能看的嗎?」
我……你以為誰都稀罕看你?
「那等高公公回來給你上藥吧?」我還是垂死掙扎道。
仲溪午的聲音依然顯得漫不經心:「你是想讓我疼暈過去嗎?」
「哪有那麼誇張……」我忍不住抬頭反駁,缺不由得一愣,說不出來話來。
只見他上衣已經褪到腰際,背對著我,兩個巴掌大小的紅色的痕迹在整個後背頗為顯眼。
忍不住上前一步,才發現那片紅色的皮膚是被燙出來的痕迹,因為我看到上面……起著指甲蓋大小的七八個水泡。
竟然真的這麼嚴重?
「華美人用的是什麼瓷器?」我忍不住開口問。
仲溪午側過頭,目露不解:「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保溫效果怎麼這麼好?」我下意識的嘀咕。
方才看華美人的丫鬟端了半天,沒想到還這麼燙,肯定是仲溪太細皮嫩肉了,經不起燙。
看到仲溪午明顯無奈的半張臉,我才反應過來剛才說了什麼,不等我開口掩飾,他又說:「你是不是又覺得我太嬌貴了?」
這皇室的人都會讀心術嗎?
仲溪午動了動似乎想轉過身來面對我說話,我趕緊上前幾步按住他肩頭:「皇上別動,我現在給你上藥。」
大哥,你可是沒穿上衣啊,背面我已經很尷尬了,你還想轉過來嗎?
不過我是在現代社會生活過的,所以這種看著曖昧無比的場景,我還能勉強接受。只是他仲溪午可是一個古人啊,這種封建制度下,他是怎麼想的?在自己皇嫂面前裸著上身。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長嫂如母?
心裡胡思亂想,手上卻不敢懈怠,拔掉小瓷瓶的塞子,我沾了一些到指尖。
感覺此時氣氛似乎有點尷尬,我就沒話找話說:「皇上怎會隨身帶著燙傷藥膏?」
「這不是燙傷藥膏,是鎮痛的,先湊合著用。」仲溪午身子未動,回我道。
我皺了皺眉,這隨身帶著鎮痛的藥膏也不太合常理吧。
「皇宮之事瞬息萬變,所以有時候還需防患於未然。」
仲溪午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主動回答了我心裡的疑問,不過他為什麼給我擺出這種推心置腹的模樣,真把我當自己人了嗎?
手腳麻利的給他背後燙傷處塗上了藥膏,我退後幾步開口:「皇上請更衣吧。」
半天沒有回應,我忍不住抬頭看了一下,正好看到仲溪午側著頭好笑的看著我,他說:「我的衣服高禹還沒有拿過去。」
「那我就去外面等高公公吧。」我迫不及待的想出去。
「華淺。」仲溪午聲音響起,我認命的停下腳步,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放我離開。
「方才在假山後面,你口口聲聲說的…牧遙是什麼意思?」
「牧遙太過出色,所以伍朔漠也心懷不軌,我好心提醒皇上罷了。」我又開始栽贓起來。
仲溪午目光跳了跳,沉吟片刻開口:「你為何……怎麼知道的?」
我沒留意他的語病,迎上他的目光,開口:「因為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皇上看我和牧遙的目光可是截然不同,我是女子自然心細。」
說完之後我暗自檢討,我現在是挑撥這幾個男人早日為牧遙開戰嗎?
看向仲溪午,他頭轉了回去,看不到表情,只是片刻後他又轉過身來……嚇得我也趕緊轉身,非禮勿視啊。
聽他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笑意:「我看她的眼神,當然和你不同。」
我謝謝你再次告訴我這個事實。
心裡腹誹著,正好聽到高公公的聲音傳過來:「皇上可在裡面?」
「在這裡在這裡。」我趕忙回答,正欲藉此脫身,心裡想了想又停下來,背對著仲溪午開口,「方才多謝皇上相救,華美人一事就算是我送給皇上的回禮,這樣皇上日後也不必多疑華府的不臣之心了,一個心懷不軌的人總不至於自己堵上自己的後路。」
說完後,我就徑直走向門口,剛開了一條縫隙,斜插進來一條線條分明的手臂把門按了回去。
嚇得我不由得一抖,這人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啊。
聲音從耳後傳過來:「究竟要我說幾次,你才會相信我不會再揣測你?」
「我不是不相信……」我無奈的轉過頭想回答,然而映入眼帘的卻是一片精廋勻稱的胸膛。
裸的!!!
這個皇帝是暴露狂嗎?驚慌之下我快速把頭轉回來,然而速度太快沒控制住,我「砰」的一下一頭撞到了門上。
按在門上的那條手臂放下了,然後我就聽到了毫不掩飾的嘲笑聲,笑得我的臉熱一陣冷一陣的。
乾脆眼一閉心一橫,直接拉開門快速向外走去,千芷小跑跟在我身後,高公公則是一臉茫然的拿著托盤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