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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了晉王府,仲夜闌還是一如既往的去了書房忙「公事」,我也就回了自己寢房休息,畢竟提心弔膽的在皇宮待一天,滿是心力交瘁。 只是有人卻不想讓我這樣安逸。 「王妃,這天色已晚,也不見王爺過來,老奴備了些補身子的湯,不如王妃去探望下王爺吧。」 說話的人是陪嫁過來的李嬤嬤,非常忠心於華相夫人……也就是我……華淺娘親。 這說是送湯擺明了是要我去邀寵,心裡不耐煩起來:「王爺有公事要忙,我還是不打擾為好。」 聽我的話,李嬤嬤頓時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王妃怎麼不明白呢,這新婚之夜王爺都沒回房,現在若是還宿在別處,別人知道指不定該笑話王妃了。王妃還在華府的時候還知道抓住男人心,怎麼嫁過來就失了警惕呢,要知道……」 「我送,我送!」眼見著李嬤嬤的長篇大論沒完沒了,我趕緊先示弱。 李嬤嬤滿意的點了點頭,面含「鼓勵」的目送我離開。 帶著千芷,拖著我疲憊的身體來到了書房。 一進書房就看到仲夜闌手持毛筆寫著什麼,看到我過來他擱下筆,問道:「阿淺怎麼過來了?」 我示意千芷送上湯,開口:「聽說王爺忙於政務,我特地命下人熬了些補湯,王爺莫要累壞了身子。」 「多謝你的一片心意了。」停了片刻,仲夜闌又說道,「今日皇上又給了我件差事,這幾日恐怕我會比較忙……」 這就是委婉的告訴我,他不能來陪我了,那真是太好了,我當即深明大義的開口:「沒事,王爺先忙,我就不打擾了。」 一旁的千芷頓時露出了和方才的李嬤嬤同款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仲夜闌也沒想到我會走的這麼迅速和突然,他愣了一下開口:「我…我不是在趕你走。」 「我送完湯本就要離開了,王爺注意身體,我就先回房了。」不等他反應,我就火急火燎的出了書房。 完成了任務,現在終於能回去好好休息了。 「小姐……」 「不要說話。」千芷的聲音剛響起來就被我打斷,我可是不想再聽說教了。 回去後李嬤嬤見我只是一人回來,頓時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只當看不見。 沐浴過後,就見千芷拿著一個紅色禮單過來:「王妃請過目,這是歸寧的禮單。」 梳頭的手一停,對了,古代還有「三朝回門」這一風俗。這樣說起來我馬上就要見小說里最大的反派…也就是華淺的爹,當朝華相。 做為反派是定然不會有好下場,而把華相拉回正路也是不大可能,那我只能先設計讓他手裡少些罪孽臟事,這樣日後他倒台時,所犯的罪不至於牽扯一族之人就行。畢竟我現在也是華氏之人,一損俱損。 婚後第三日便是歸寧之日,一大早我又被千芷從床上拉起來,這古人未免太勤勉了吧?這天還沒有亮呢。 收拾整理了半個時辰之後,仲夜闌就出現了,一起用過早餐後,我們便同坐馬車出門了。 然而車行到半路,突然一個侍衛敲了敲馬車,在仲夜闌耳邊稟告了些什麼。 看著仲夜闌明顯失了神的眼眸,我就明白了,小說里牧遙趁仲夜闌陪華淺趁歸寧,便逃出了晉王府。之後差點被官兵抓走,幸得…仲夜闌及時趕到。 想到這裡,我便開口:「王爺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先回門,在華府等著王爺。」 「這怎麼行呢?」嘴裡這樣說著,他眼神分明在動搖。 我便又加了一把油:「我既說了,王爺就應了便是。」 仲夜闌權衡之下還是對我表達了歉意之後離開,馬車外的千芷被我的舉動快氣死了。 這個丫頭做為華淺身邊的大丫鬟,小說里自然也是為人刻薄狠辣,但是對我還算是忠心,所以也不是無可救藥。 行駛的馬車突然一停,害得我一個踉蹌差點滾了出去,剛坐穩就聽到我剛才心裡誇過的千芷怒罵道:「哪裡來的死要飯的,敢擋了晉王府的馬車,不要命了嗎?」 ……果真是一副反派作風。 聽到馬車外傳來一個討好的中年男子聲音:「這要飯的偷了小人的銀錢,慌不擇路才衝撞了貴人的馬車,我這就帶他走。」 隨後聽到一陣拳打腳踢,還有悶哼聲傳過來。 千芷的聲音又響起來,估計是被仲夜闌離開的事氣到了,所以說話愈發不客氣:「要打拉遠點,別讓我們馬車沾染這等賤民的晦氣。」 外面討好聲傳過來,卻唯獨沒有被打人的求饒聲。 我嘆了口氣,這個千芷年紀還小,因為之前的華淺她也是染上了不良習性,像極了電視里仗勢欺人的小人。不過就憑她忠心這一點,我還是願意給她把心思掰正過來。 「千芷,誰允許你一口一個死要飯的、賤民稱呼別人了。」 我掀開車簾,下了車,千芷一愣,趕緊走過來說:「王妃怎麼下來了,還是趕緊回去,別讓這等賤民污了你的眼。」 「再讓我聽見一次你對別人的這種稱謂,罰一個月銀錢。」我面無表情的開口。 千芷面露委屈,卻也沒有多說,我繞過她,走到那堆人面前。 看到一個蜷縮在地的孩子,應該有個十來歲,全身髒兮兮衣不蔽體,骨瘦如柴到很像我曾看過非洲難民的照片。而他旁邊站著兩個打手模樣的人,還有一個對我滿面堆笑的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應當就是方才開口的那個人。 「你說他偷了你銀錢?」我開口問道。 那商人趕緊回道:「回王妃的話,小人是來這邊談生意的,方才在街上走著,這個要飯的突然撞了我一下,我身上的的錢袋就沒了。不知他做了什麼手腳,我搜遍他全身也沒發現。」 「你是說在他身上沒有搜到你的錢袋?」我略挑眉問道。 商人趕緊解釋道:「這種乞丐都是嘴硬,不打一頓他是不會說把我錢袋藏哪裡去了。」 我不理會那商人,走到那孩子身邊蹲下開口:「他的錢袋你有沒有偷?」 商人還想開口,我一個眼刀過去,他就吶吶不言語了。 等了許久,才聽到一個細如蚊蠅的聲音響起:「我…沒有。」 「他說謊,就是他這個小畜生……」 「閉嘴。」我呵斷了商人的解釋,「你一沒有找到錢袋,二沒有抓到現行,卻對他實施暴力,空口白牙一番話只聽你說嗎?」 商人理虧,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反駁我。 果然,古代人命當真輕賤不值錢,所以他對小乞丐拳打腳踢卻無人在意。若不是那孩子撞了我的馬車,說不定今天會被活活打死。 只是古人觀念腐朽又怎樣,以我一人之力又哪裡能改? 「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報官讓京兆尹一斷過錯,二是承認你抓錯人,給這個孩子賠些醫藥費。」我開口說道。 京兆尹自然會偏向晉王府,那商人也不傻,當即就從打手那裡拿了些銀兩,賠著笑臉塞到那乞兒手裡。 我也沒有再與他糾纏,放任他離開。 看著一直蜷縮在地的那個孩子,我再次蹲下身子,他捂住銀錢的手腕瘦到彷彿是骷髏上掛了一層薄皮。 心裡生出了些不忍,我放柔聲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隱約從他口中聽到一個「周」字,我開口說道:「你是姓周嗎?方才那商人給你的銀兩應該夠你洗漱一番加飽餐一頓,這裡人多耳雜,我便是給你銀兩恐怕你也保不住。我看你小小年紀倒是極能忍,若日後想找份工養活自己,可以來晉王府尋我就行,我說話算數。」 看他一直低著頭似乎疼痛難忍,我也沒有再說下去,喊過來一個侍衛陪他去醫館…怕剛才那商人回來報復。 現在我可要好好樹立我的正面形象,為日後的華府的翻車鋪路。 上馬車時,後背似乎有一道視線,我向來直覺很准,順著感覺朝一個方向望去,只看到一個酒樓半掩的一扇窗,沒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