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老婆子拿著塊石頭，小心地把對方粘連的猴皮給刮下來，楊小孩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餓得骨瘦如柴，卻偏偏喜歡吮吸石頭的老婆子居然是個神秘莫測的高人！ 「當家的，死人了！真死人了，腦漿子都被打出來了。」 旁邊的趙秀梅有些害怕地躲在楊小孩的背後。 雖然紅衣道爺一路上殺了不少人，可是她無論見多次，她還是怕死人。 「沒事，別怕，沒瞧見這老婆婆是個殺惡人的大好人嗎？」楊小孩小聲地安慰道。 對方的舉動讓他放心不少，總不可能這人剛殺了一個惡人，轉臉就殺向平民百姓。 更何況，他們兩人之前還送給對方一碗紅油抄手呢，哪怕最後她不吃，那多少也有點情分。 而相比楊小孩的穩當，四周的其他人可不行，一瞧見真死人了，紛紛嗷的一聲就四散跑開了，尤其是之前那仙風道骨的老道長聲音最大跑得最快。 不過相比其他人，那三隻猴子很顯然又是截然不同的態度。「娘……嘰嘰……娘，娘娘！！娘娘！！」 兩隻還沒有被剝皮的猴子高舉著雙手，圍著那老婆子興奮得又蹦又跳。 「來來來，都別動，乖乖的，讓我瞅瞅。」緊接著楊小孩就瞧見這老婆子小心翼翼用石頭他們身上的猴皮掀開，讓兩者分離。 「那……猴子皮裡面咋是個娃娃啊！真嚇人。」 「我過去聽白師姐說過，說有些人這樣抓小孩，裹上猴皮當猴子來耍，這樣的猴人比普通的猴子好上很多倍，本來以為是假的，沒想到居然真的有，快別說了，咱們快去搭把手。」 雖然說剛剛強行出頭的膽量沒有，但是錦上添花的事情，他還是能做的。 兩公婆從旁邊的鍋里掏出一盆熱水，拿出巾帕在裡面洗了洗後，就小心地甩涼些，開始擦拭那三隻猴娃身上的血跡跟膿水。 雖然看起來很疼，但是這三個小孩並沒有穿多久的猴皮，還有的救。 隨著三人忙活，隨著三個猴孩披上了楊小孩寬大的衣服。他們三人終於從猴變成人了。 只是他們的行為舉止依然很像猴子，很顯然他們之前被那男人訓了很久，想要恢復怕是需要很長時間。 瞧著老婆子掏出白布條纏住猴孩的腦袋。楊小孩有些好奇地問道：「這位老人家，你這是在幹什麼？」 「纏上這個啊，他們的命就能跟石頭一樣硬，以後啊，別人就不敢欺負他們這三個可憐的娃了。」 聽到這話，楊小孩瞭然地點了點頭，他覺得這應該是哪個地方的習俗，估計就跟說小孩額頭眉頭點硃砂能辟邪是一個意思。 過去他也信，但是如今的他已經不是小孩了，早就知道這種是騙人的，眉心點硃砂辟不了邪，能辟邪的只有李師兄。 「呵呵呵……小娃娃，你心善啊，好人會有好報的。」老婆子伸手在楊小孩的腦袋上輕輕摸了摸，帶著三個猴孩就準備往前走。 看著他們四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楊小孩想了想，連忙向著自己的馬車走去。「走，看起來他們跟我們同路，咱們剛好捎上他們一塊走。」 「這……這不好吧，這老婆子瞧著怪怪的。」趙秀梅臉上露出些許的猶豫。 「沒事的，她也許腦子有病，可腦子有病的未必就是壞人，再說了，跟著這麼一個高人，一路上安全些。」 他還記得當初呂班主就是打著這層主意才跟著李師兄一路來大梁的，今天自己也算是活學活用了。 況且對方既然能出手救下那三個猴孩，並且還想辦法讓他們恢復原樣，那看起來應該不是壞人。 「老人家，坐馬車吧，你這拄著拐實在不好走啊。剛好咱們好像順路啊。」 那衣衫襤褸的老太婆本來不想坐馬車的，可實在架不住楊小孩盛情難卻，最終還是坐了上去。 雖然車上多了四個人，可一個是輕飄飄的老婆子，另外三個都是小孩子，恐怕加在一塊都沒過去的高志堅重。 「哎，小娃娃啊，你多大了？」馬車內的老婆子依靠著鍋盔，盯著前方楊小孩的後腦勺問道。 「我？不知道，小時候沒人給我記，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估摸著起碼有個十三四歲了吧。」 聽到這話，老婆子眼中露出一絲回憶，「哎，我那兩個孫輩要是還在的話，應該也跟你差不多大了。」 「老人家，你那孫輩怎麼了？」牽馬的楊小孩側身問道。 「孫女賣了，換了兩個饃，孫孫啊被人搶走放鍋里煮了吃了，哎，我可憐的娃啊。」老婆子說到這，頓時開始掉著眼淚，氣氛頓時變得悲傷起來。 「娘娘，娘娘？」一旁的猴娃舉起寬大的袖袍就要給她擦，但是卻被對方一把摟在懷裡哭了起來。 「哎，當家的，這老人家看來也是苦命人啊。」小聲地給楊小孩說了一句，趙秀梅連忙跳上車說起自己過去的悲慘經歷安慰起來。 在猴娃還有趙秀梅的安慰下，老婆子漸漸地收聲了，她用手上的頂針擦了擦眼角後說道：「沒事。不打緊不打緊，如今石瀆爺爺保佑，他給我託夢了，我那孫孫還有那孫女都在他那好著呢。等我死了就能見著他們了，而且將來還會是大富大貴的一家人。」 趙秀梅聽到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這石瀆爺爺真這麼靈驗吶？是哪裡的菩薩啊？管送子嗎？改天我也拜拜。」 聽到這話，老婆子頓時來了精神，雙腿一盤眉飛顏舞地就開始吹噓起來，這石瀆爺爺是如何如何厲害，拜了他有如何如何的好。 而楊小孩的妻子趙秀梅半信半疑地聽著。 吃完抄手眾人也不餓，馬車拉著眾人順著土路一路往前走，這一走就是兩個半時辰。 他們終於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個縣城，而不至於在外面風餐露宿。 「當家的，你看我咋樣。」 聽到聲音，楊小孩一回頭，就瞧見自己妻子趙秀梅的頭上纏著一塊白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