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1、 歸德城某處日外
安帝君臣一邊散步一邊議事,一名帶著笑臉的中年男子彙報著什麼。
江東王笑中帶著嘲諷:同光,當日是你一力主張要梧國皇子送贖金來的,說 是就算不能藉此賺來丹陽王,也能讓梧國朝野兩派離心,現在倒好,人家送了只 閑棋來,以你的高見,到時候梧帝放還是不放呢?
李同光平靜地:此次我國雖然連取數城,但將士也多有折損,所以聖上才下 令班師回朝。而梧國這回雖然大敗,但仍然元氣猶在,要想讓他們徹底俯首稱臣, 必需得徐徐圖之。所以梧帝必然是要放歸的,否則難免有背信棄義之名。但什麼 時候放,這中間就有許多文章可做了。
安帝:詳細說來。
李同光:若是把梧帝多留上一段時間再送回去,到時候丹陽王的勢力已經坐 大(一笑)……國不可無主,也不可有二主。
安帝眼睛一亮。
洛西王忙道:如果梧帝丹陽王都兩敗俱傷,那禮王豈不是繼位之人!父皇, 我們一定得好好見招待禮王,一這要讓他感覺賓至如歸!兒臣願親自主持此 事……
李同光卻打斷:臣倒以為,禮王入國,應該最初冷一冷他,等他心灰意懶了, 方以重禮接待,冷熱交作,對比鮮明,方能讓他深深記住聖上待他的一片赤誠之 情。此外,禮王既然還是弱冠之齡,多半是沒有婚配的,聖上好客寬宏,宮中還 有兩位公主,若是……(一笑不再說話)
諸大臣紛紛點頭,
安大臣甲:這才是老成持重之言,當初天可汗楊堅,不也是與周帝結了下了 翁婿之誼,才成就了此後隋唐三百年盛世嗎?
安帝撫掌大笑說得好,這接待禮王的事,就先讓禮部看著辦。(對兩子)你 們兩個啊,都得多跟同光學學!對了,這一次同光擒獲梧帝,立下大功,還未封 賞,朕這就安你為一等侯、領侍衛親軍都指揮使!
李同光眼中閃過一道喜色:謝主隆恩!
眾臣:恭喜安樂侯!
兩位皇子難掩嫉恨。
這時,眾人已走到某處。
安帝:都散了吧,朕想自己四處走走。
眾臣離開。
安帝:鄧恢留下。 鏡頭搖向帶著笑臉的男子。(朱衣衛指揮使鄧恢)
2、 歸德城外某地日外
安帝和鄧恢前後走著。
安帝:朕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丹陽王的動靜?
鄧恢的笑容彷彿長在了臉上:梧帝被俘之後,梧國大肆清查,梧都分堂因此 損失殆盡。臣已從其他分堂調配人員增補,按禮王腳程,應該至少半月才能入安, 應能在此之前,能重建梧都分堂。
安帝:梧都分堂全沒了?不會是你下的手吧?朕去年令你執掌朱衣衛,是為 了要你幫朕清理掉多年以來被衛中老人把持的勢力,可不是要你礙了朕的大事!
鄧恢仍是一副笑模樣:臣不敢。陛下親征,朱衣衛不單收買了梧帝身邊的梧 太監,臣派出的斥侯還在梧軍軍馬中下毒,為大勝出力良多。
安帝:朕真想把你這臉上這笑給扯下來。算了,左右不過是些你討厭的白 雀罷了,死了也就死了。倒是關於禮王之事,朕還想問問你……
3、 歸德城某處日外
李同光彎弓射出一箭,天上一隻大鳥應聲而落,下人忙跑去撿拾。 和他一起的年輕公子們齊聲喝彩。
某甲:好箭法! 某乙:恭喜小侯爺今日加官進爵,侍衛親軍乃是御林軍,您這都指揮使,那
可是聖上心腹中的心腹!
某甲:是啊,誰不知道聖上向來視小侯爺如親子一般!
李同光含笑不語,但顯然甚是高興,可這時,下人卻空手而歸。
李同光:鳥呢?
下人:稟侯爺,鳥在林子那邊被洛西王殿下的親隨拿住了,硬是不給!
李同光冷笑一聲,拍馬奔了過去。
4、 歸德城一樹林日外
李同光下馬進林,卻見林中並無人影,他略一猶豫,還是下馬找了進去。 突然,他聽到了安帝的聲音,當即下意識地藏身樹後。 安帝正和鄧恢交談。 安帝(o.s.):呵,朕提拔他,不過是為了敲打老大和老二而已,我一出征,
這兩小子就開始不安份了。安樂侯就是一塊石頭,朕要用他磨磨那些不安份的刀。 李同光臉色大變。
安帝(o.s.):讓他去管侍衛親軍,只是要把他拘在京城。難不成,朕還給 他一個節度使,讓他偏居一方掌了軍權?
兩人漸漸走遠。
李同光緊緊握住了拳,轉身離開,身體微微顫抖。
鄧恢臉上還是帶著面具一般的笑容:剛才樹後有人。
安帝:是安樂侯,朕故意讓他聽見的。
5、 歸德城一樹林外日外
李同光走出樹林。
下人:侯爺……
李同光突然揮鞭,劈頭蓋腦地抽了他一頓:混帳!連只鳥都看不住!
旁人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6、 一營帳外日外
李同光經過一營帳,突有一人從帳門處伸手拉住了他。
李同光下意識警惕,接著卻看見了貴妃關切的目光。
7、 營帳內日內
這是間空無一人的營帳,掛滿了衣服。
貴妃:又出什麼事了?我在妃帳里看見你走路的樣子,擔心得不得了,趕緊 找了個由頭跑出來。
她擔憂地撫摸著李同光的頭髮。
李同光主動伸手握住她的手,那一瞬間,貴妃歡喜無限,李同光卻將她的手 緩緩放下:沒什麼。
貴妃失望,但仍道:告訴我,不然我會不高興的。 李同光:他人前剛升了我的官,人後就想故意打壓我,。 貴妃一驚:無論如何,陞官總是好事,忍得一時之氣…… 李同光:我知道,他故意讓我聽見,我就得故意那樣發火。要是全像在宴席
上那樣忍下來,豈不讓他更提防我嗎? 貴妃這才鬆了口氣:你呀,心思也太深了些。 李同光:不深,不忍,不時刻保持理智,怎麼能達成我們的宏願? 貴妃幽幽地看著他:我倒情願你真對我失了理智,同光,我雖然被你迷得神
魂顛倒,但卻不是個傻子。這麼久了,你從來就不願意真正靠近我。你嫌我身上 有老頭子的氣味,嫌我臟,對不對?
李同光還沒開口,一聲異響響起。
兩人回頭,只見一位洗衣女驚嚇地站在帳門口,手中抱著的衣物掉了一地, 侍女調頭奔出帳外,貴妃如夢初醒:殺了她,要是她說出去,我們倆都完了! 李同光不語,疾步追了出去。
8、 河岸日外
李同光追出帳外,那侍女已不見蹤影。 他四處張望,終於在遠處河邊看見一群洗衣女。但她們的打扮都一模一樣,
全都埋頭在清洗衣物,李同光疾步巡視,依次挑起她們的臉,卻仍然分辯不出,
心中焦急。
9、 河岸另一側日外
河東王遠遠地看見了李同光焦躁的動作。 河東王摸著下巴:從來沒看他這麼心急過,有意思。 對岸的李同光突然發現了河東王,眼神一凜,大聲道:你們誰看見本侯的家
傳玉佩了?
眾洗衣女驚懼搖頭,李同光側眼見河東王還在觀察自己,只得離開。
河東王對親隨:給我好好查一查。
10、 一組鏡頭
一隻狗在聞洗衣女落下的衣物。 狗帶著親隨跑向另一個方向,最終在一處晾晒衣服的地方停下。 李同光抓起正晾衣物的發抖女子,正是剛才那撞進來的洗衣女,將她拖往另
一個營帳。
11、 另一營帳日內
李同光拔出匕首:閉眼。
洗衣女步步退後:別殺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李同光按住她,溫柔地:聽話,很快就過去了。
洗衣女掙扎:小侯爺饒命!……(見匕首已刺破自己脖子)鴉兒饒命!
李同光的動作驟然停止:你叫我什麼?
洗衣女滑倒在地:奴婢琉璃,九年前跟著大人在神武川伺候過您。
李同光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一瞬間回憶襲上心頭。
12、 (閃回)草原日外
青青草原,少年李同光揮劍一次又一次地被一個穿淡紅(紫衣)朱衣衛服裝 的女子(不現臉)單手輕鬆擊倒。
女子將他的臉踩在地上:李鴉兒,記著這屈辱,下一回,你就不會輸。
少年李同光咬牙爬起,再度進攻。
年青的琉璃隨侍在一邊。
13、 另一營帳日內
李同光站不穩,坐倒在榻上:你不是朱衣衛嗎,為什麼會在這裡做洗衣婦? 你在監視誰?
琉璃凄涼一笑:奴婢原本只是只白雀,當年有幸追隨大人,可五年前那場大 火……奴婢本來也是要死的,還好有衛中舊人相助,奴婢只斷了一根琵琶骨……
突然,帳外傳來腳步聲。 河東王親隨(o.s.):殿下放心,奴才看得真真的,就在這! 琉璃面現驚惶。李同光也緊張起來,電光火石間,李同光突地暴起,將她壓
在身下,扯鬆了她的衣裳,埋下了頭。
男女的臉龐只隔分毫,急促的呼吸混合在一起,一瞬間回憶又至。
14、 (閃回)某院中夜外
少年的李同光把頭埋在身上帶血的紫衣女子肩上哭泣,與她的臉龐只隔分毫。 紫衣女子:放手,我剛殺了人,心很煩,再哭我就殺了你。 少年李同光:我不放!我恨他們,他們只會罵我是梧人的雜種,面首的兒子! 紫衣女子:難道你不是嗎?
李同光:我不是!我不是! 紫衣女子:想讓他們在你面前閉嘴,就得讓他們怕你。你知道亂世之中,人
最怕什麼嗎?
李同光:不知道。
紫衣女子:烏鴉,因為戰場上人一死,烏鴉聞到血腥味,就來吃肉了。你要 做鴉兒,讓他們像怕烏鴉一樣怕你。
李同光一震,鬆開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拭擦沾滿鮮血的匕首,突然想到什麼,以匕首為鏡,沾血塗抹自己 的唇。
那血一般的紅唇映入李同光眼中,如錘一般重擊在他心上。(所有鏡頭都不 現女子正面)
15、 另一營帳日內
帳簾被掀開。
河東王帶著手下闖了進來。
李同光受驚一般從琉璃身上支起:誰?!
河東王看清了衣衫不整的他們,先驚愕、後笑:打擾表弟雅性了,你們繼 續,繼續!
16、 歸德臣王帳夜內
王帳中歌舞昇平,李同光喝酒。河東王洛西王譏諷嘲笑地說著什麼。 安帝:你們在說什麼? 河東王:稟父皇,我們在說同光不愧是風流小侯爺,光天化日就把一個洗衣
女追進了帳子里。(偷笑) 眾人都頗有興味地看著李同光,陪侍在安帝身邊的初貴妃笑中卻帶著驚慌。 安帝:哦,同光什麼時候動了凡心了? 李同光不好意思地:一個奴婢而已,誰叫舅舅您剛提拔了臣,臣實在是歡喜
壞了,總得找點樂子。
眾人鬨笑起來。
安帝也笑道:這麼說還怨朕了。 洛西王:那洗衣女在哪?趕緊讓大家看看是怎麼個傾國傾城的樣兒啊。 李同光:琉璃。
他身後已換成侍女打扮、修飾一新的琉璃上前一步。 李同光:不過從此以後她可不是什麼洗衣女,而是我安樂侯的貼身侍女,諸
位要是不小心叫錯了,我可是生氣的。
眾人交換目光,不敢再嘻笑。
唯有初貴妃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17、 一樹林夜外
初貴妃憤怒地:你為什麼不殺她!她只要活著就是個隱患!難道你真的喜歡 上她了?
李同光不發一語。
初貴妃:你說話啊! 李同光突道:前陣子,宿國有個使臣過來,我很喜歡他寫的一首詞。 初貴妃愣住了。 李同光: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頓了很久)她哭的樣子和你很像,那
一瞬間,我突然就下不了手了。 初貴妃:你騙我,我活生生地就在你面前,你碰也不碰。一個贗品,你倒和
她……(閉眼)河東王親口說的,你和她滾在一起!我早就知道,你一直只是在 利用我,你嫌我臟……
李同光突然爆發:我嫌棄我自己身上的卑賤血脈,你非要我說出來嗎?!是, 我是不敢靠你太近,因為我會自卑,我會深深的嫌棄、噁心我自己。你是朱邪部 最光彩獨目的明珠,大安宮廷里最高貴的女人。而我,一個面首的兒子,如果不 是因為你實在太孤寂,不是拿未來的權勢和你交換,怎麼有資格站在你的身邊?
他伸出顫抖的手,似想觸摸初貴妃,但還是在最後一刻收回,他痛苦地:不 行,我真的做不到!
初貴妃被深深地打動了:好了,你別逼你自己了!
她靠著李同光:我以後也不會逼你了,你不用碰我,只要這樣,讓我靠一靠 就好……
李同光的眼前卻浮現起一片草原,(特效)紫衣女子白馬孤身而去,李同光 撿起地上的一顆青草,看著她的背影:師父,鴉兒想你。
夜鴉飛起。
18、 茶攤日外
烏鴉在天空盤旋。
於十三、錢昭兩人在茶攤上喝茶,忽見遠處聲響,元祿駕車而來。
於十三立刻起身招呼:東家回來啦!
見如意從車上走下,他邁出去的步子都在空中滯了一下,隨即充滿感情地: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覺得不對)咦,怎麼那 么多個「顧」字?
錢昭打量如意,又看一眼顧遠舟:表妹?
顧遠舟乾咳一聲。 於十三:原來是表妹,難怪那麼多顧!難怪東家讓我們兵分兩路去救人!表
妹坐,表妹想喝什麼茶,表妹臉色這麼白,(吸鼻頭子)難道受傷了?表妹怎麼 稱呼?
顧遠舟也坐下:任如意,以後她跟我們一起去安國,路上負責教公主。這是 於十三,會做人皮面具;這是錢昭,什麼都會一點。
如意向他們微點頭。
顧遠舟:她傷得不輕,給她看看。 錢昭給如意把脈,仍是一副死人臉:沒有內力,中毒了,這傷口,怎麼像朱
衣衛的血蒺藜?
如意眼光一閃。
顧遠舟:她是褚國的不良人,跟朱衣衛有點過節。
錢昭不再問下去,拿起酒壺澆上如意腕上的傷口,於十三倒吸一口冷氣,如 意卻面無表情。錢昭出懷中取出精巧的的格盒,盒中有數十格,錢昭手如飛蝶般 取出各格中的各格藥粉彈入酒杯中:喝。
如意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於十三鼓掌:表妹真是女中豪傑,可是表妹怎麼不說話啊,嗓子不舒服?
顧遠舟從茶攤店主那走拿著兩包東西走了回來:走吧,回驛館。
如意欲登車,顧遠舟扔給她一包東西:吃點吧,免得頭暈。
19、 道路某處日外
馬車(拉貨,無蓋)搖晃前行,這一次錢昭趕車,於十三和顧遠舟騎馬,如 意和元祿坐在車上。
如意看著自己手上那包一口酥。
(閃回)
玲瓏在假山山洞裡:好好乾,要是能成,我就叫玉郎買一盒子張記一口酥,
給你壓驚。
如意打開一口酥,慢慢地吃了起來,也分給了元祿一個。
元祿自然地接過吃。
如意:你不怕我了?
元祿:你是如意姐,有什麼好怕的? 如意:為什麼他們兩個一點也沒有懷疑我的來歷? 元祿:因為你是顧頭兒帶過來的啊,顧頭兒讓錢大哥給你看病,那就是把你
當自己人。
如意:你們就那麼相信他? 元祿一笑,比個可愛的動作:他叫我們去死,我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如意:他真有那麼好? 元祿:那當然,我們顧頭兒祖上是名門江東顧氏。論文才,能考進士;論武
功,那更是一等一。胸有機杼,謀略無雙,待兄弟仗義,對手下體貼。還是六道 堂裡頭一個二十多歲就當上堂主的人。這樣的人能不好?別說外頭了,就是六道 堂里,想嫁他的女緹騎也有上百個……
如意看著前方夕陽下顧遠舟的英挺側影,又看看手中一口酥,突然眼光一 閃:是嗎?
20、 道路另一處日外
於十三聽到了如意的聲音,靠馬過來:喲,表妹終於開口了,表妹的聲音真 好聽。
如意:別那麼叫我。
於十三:表妹怎麼那麼狠心—— 話音未落,如意忽然極為嫵媚的一笑,就在於十三驚艷的那一瞬間,她手中
稻草刷的一抖,已經變成一條直線,直抵於十三的右胸下部:你的罩門在巨闕穴。 於十三神色驟變。幾乎在同時,前方駕車的錢昭回身出手,如意飛身而起,
避開他刺來的一劍,同時欺身而上,一根銀針直刺錢昭面門,在他眼球前一粒米 距離才停住:你的在睛明穴。
錢昭的眸子猛然收縮。
如意卻已收回了手,重新坐回了原位置——元祿早在剛才的爭鬥中跳到了顧 遠舟的馬上,和他共乘一騎。
錢昭面無表情地繼續趕車,如意剛伸出手,於十三就把水袋遞到了她的手上。 馬車繼續前行,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元祿咽了口唾沫,低聲問顧遠舟:怎麼突然就動起手來了? 顧遠舟:一頭新狼加入狼群,就算是頭狼帶進來的,也得跟其他狼排排位置,
免得以後亂了分寸。 元祿恍然:哦。我懂了,那現在顧頭兒是頭狼,如意姐就是二狼啰。 顧遠舟摸了摸他的頭。 元祿:那錢大哥是老狼,我年紀小,就算小狼吧,十三哥呢? 於十三還未回答。
錢昭面無表情地開了口:色狼。 於十三氣急:喂!平常這麼說就算了,在美人面前你怎麼能說實話呢! 他拿鞭子向錢昭打去,百忙中還不忘對如意諂媚一笑: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錢昭依舊面無表情,一手執韁,一手還擊。 隊伍打鬧著著前行,如意不知為何,突覺得手中的一口酥分外香甜,唇邊浮
出一抹笑意。
(空鏡,日落,月升)
21、 驛館正堂夜內
顧遠舟:這是如意,我幫你請來的教習女傅,她對安國的情況了如指掌,見 到安帝之前,由她來教導你。
如意:見過禮王殿下。 楊盈被如意的氣勢所懾,下意識地往顧遠舟身後躲,小聲地:平、平身。 明女史一臉震驚:顧大人,你為何不和我們商議,就隨意換人? 如意:因為你無能,教不好她。
長史:這是怎麼回事? 明女史震驚:大膽!我乃皇后殿下親派,當年曾隨潯陽大長公主出使過安
國……
話音未落,如意突然提起明女史的衣襟,往窗外一扔。
只聽「撲通」一聲,長史目瞪口呆地看著明女史被准準的摔入馬車車廂中。
楊盈掩住了口。
如意:送明女史回京城。
窗外於十三:是。
如意看向長史:你們沒得選,這不是商量,是通知。
長史震驚地看向顧遠舟,顧遠舟回了個無奈的笑容。
楊盈卻突然道:我、不、孤,要她做孤的教習!這是孤的命令!
長史愕然。
22、 驛館一房間夜內
如意在書桌上寫著什麼。
楊盈膽怯又好奇地接近她:你在寫什麼? 如意手中不停:安國朝堂都有些什麼大人物,呆會兒你要背的。 楊盈:啊。(把自己的水放到如意身邊)那你一邊喝水,一邊寫。這種泉水,
很好喝的,以前我在宮裡都喝不著。
如意頭也不抬:你為什麼不怕我?
楊盈一怔。 如意:你之前那麼膽小,說句話都結結巴巴的。可後來,為什麼又突然要留
下我了?
楊盈低頭沒回答。
如意:說。 楊盈被嚇了一跳:因、因為你一過來就能制住明女史。明女史她,很嚴厲…… 如意:她打過你?
楊盈點頭,又下意識搖頭。 如意一把拉了她過來,捲起她的袖子查看,果見上臂下方紫色的出血點一大
片:果然是用針扎見不得的地方,梧國人居然也搞這一套。你為什麼不告訴顧遠 舟?
楊盈眼圈紅了:我怕遠舟哥哥為難,而且明女史也是為了提醒我用功聽講。 她推開窗:元祿。
窗外元祿:如意姐? 如意:給送明女史回去的人傳個信,回京之前,你們六道堂的附骨針,每天
三針,一天也不許少。
元祿一怔,馬上道:好。
如意關窗回身,卻見楊盈抽泣了起來。
如意皺眉:哭什麼? 楊盈放聲大哭,衝過來抱住了她:如意姐,你真好!宮裡的人,都嫌我娘只
是個宮女……
如意:如果你再哭,我也會嫌棄你的。 楊盈馬上收聲,離得遠遠地坐好,乖乖地用小狗一樣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如
意。
如意嘴微微一勾,把那張紙放在她面前:背吧,明天我會查問。
23、 驛館房間外夜外
如意看見了等在外面的顧遠舟。 顧遠舟誠摯地:元祿都告訴我了,謝謝你。我太久沒有見殿下,疏忽了。 如意:女人折騰女人的把戲,你不知道很正常。 顧遠舟:我帶你去休息的地方。除了商隊的人,使團里還有幾個負責保護的
天道道眾,領頭的孫朗你見過。
如意:你不問我怎麼教她? 顧遠舟:既然託付給你了,自然用人不疑。何況——(一笑)全天下誰還能
比左使大人更熟悉安國的情況?
如意:我離開安國已經五年了。
顧遠舟:最近幾年不是在當白雀嗎,教殿下已經足夠了。對了,為免麻煩,
對使團里的隨員,你還是六道堂的女緹騎;但在孫朗他們面前,你是褚國來的不 良人。
如意:為什麼不直接跟他們說我是朱衣衛的白雀? 顧遠舟:我想,你應該很討厭被別人當作以色事人的那種女子。 如意一震。 (閃回)顧家老宅中,如意被顧遠舟逼到牆角:我不蠢,不想變成那種出賣
自己引誘男子的低賤女人! 顧遠舟一指某房間的門:何況,你雖然和我,和元祿都沒有什麼過節。可老
錢他們,一定有兄弟死在朱衣衛的手上。
如意突地嫵媚一笑:顧大人果然體貼。
顧遠舟被這笑容一驚,如意已然進了房間。
顧遠舟皺了皺眉,看向自己手背上的那抹仍有淡淡印記的傷痕。
(閃回)顧家老宅中,如意落淚,顧遠舟有片刻失神,如意乘機低頭,一 口咬在顧遠舟的手背上
24、 楊盈馬車日內
馬車疾馳,楊盈和如意對面而坐。
如意拿著那張紙抽問,楊盈勉力回答,偶爾答不出來,如意便皺眉訓斥。
楊盈又急又怕,最終又哭了起來。
25、 馬車外日外
隱約聽到楊盈的哭泣聲。
於十三:又哭了?唉,殿下畢竟還是個嬌滴滴——嬌嫡嫡的娘娘養大的小 皇子……
元祿:如意姐之前不是對殿下很好嗎?怎麼現在又罵上了?
顧遠舟微皺雙眉,卻仍道:為師者,必需恩威並施。如意為殿下罰處明女 史,並不代表她就要對殿下一直寬和。
26、 另一驛館楊盈房間日內
如意與楊盈同桌,楊盈很久才動一點筷。
如意:殿下,請飲此杯。
楊盈無力地舉起杯來。
如意:錯了,男子喝酒,應該如此。 楊盈喝了一口,嗆得難受。內侍忙為她順背。
如意:繼續吃飯。
楊盈:我,孤,胃口不好,吃不下。 如意:那就去後院蹲半個時辰的馬步,昨天我教過你。
楊盈聽話的去了。
如意自顧自喝酒,揚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對她太狠了? 顧遠舟出現在門口:你現在對她狠,好過以後安國人對她狠。何況——算
了。 如意:說清楚。
顧遠舟:何況我覺得,你當初肯定受過比她更多的苦,更疼的傷,才會有 現在的模樣。
如意拿著酒杯的手一震,抬眼看著他。 顧遠舟:時間倉促,殿下要是能學到你十分之一,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如意:你突然對我這麼好,真有些不習慣。 顧遠舟:以前是以前,現在同舟共濟了,自然不一樣。 如意一笑,眼神盈盈:是嗎?(舉杯)現在反正沒有別人,不如坐下來一
起喝一杯,好好聊聊怎麼同舟共濟? 門口的顧遠舟本能地覺得不對:我有舊傷,喝不了寒酒。 如意拿著酒壺起身,走到他身邊,小指如輕風般拂了一下他的手背:那我
去幫你熱熱?
顧遠舟頓覺異樣,但如意卻已翩然離開。
顧遠舟看著她的背影,抬起手背看了看,難掩狐疑。抬眼時卻看到了院中 一臉震驚的於十三,他指指如意的背影,又指指顧遠舟的手,張大嘴一副要叫出 來的樣子。
顧遠舟閃電般划了四個手勢——「噤聲」「抹脖子」「向後轉」「回屋去」。 於十三一臉不甘,狠狠揮了幾下拳,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 顧遠舟再度盯著著自己的手背。
27、 另一驛館花園日外
楊盈站在水池扎著馬步,她早已無力,東倒西歪,渾身顫抖。
她的眼前浮現出鄭青雲的影子。
(閃回)
月下,宮中,鄭青雲與她執手淚眼相別。
突然,她無力摔倒。好在如意及時出現,扶住了她。
楊盈驚喜:如意姐!
她想站直,但雙腿酸痛不已。
如意:不問我為什麼讓你站馬步? 楊盈的頭搖得彷彿撥浪鼓:不知道,但你做什麼肯定都是為我好。 如意:你吃不下東西,一是因為脾胃虛,二是因為長久不活動。出點汗,累
一點,慢慢的就會有胃口了。
楊盈忙點頭勉強站好:好,我再來。
如意:先休息一刻再繼續。
楊盈忙乖乖坐好。
如意:你怎麼這麼聽話。 楊盈: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啦,你的話,我肯定聽。 如意:不,你身為公主,明女史待你那麼差,可她的話你也聽。這隻說明一
件事,你以前習慣了順從別人,根本不敢反抗別人。 楊盈一滯、低頭:乳娘和女官都是這麼教我的,她們說女子要以貞靜順為要,
我是公主,更要是如此。不然,以後一輩子都嫁不出的。 如意:誰說女子就一定要嫁人的?你是公主,大可以獨身一人,永世自在。 楊盈愕然:可我要是不嫁人,那以後誰陪我說笑,誰照顧我,又怎麼生寶寶? 如意:嫁人又什麼好?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不用嫁人,女人
一樣也可以自己的孩子。
(閃回)
火光中,華服女子帶笑淚流:你是個傻孩子,除了殺人,別的什麼也不懂。 我只要你記得一句話:這一生,千萬別愛上男人,但是,一定要有一個屬於你自 己的孩子!
楊盈愕然,半晌道:可是別人都說,找一個好駙馬,就是我一輩子最重要的 事。
如意從回憶中醒轉:他們在騙你。 楊盈:不會的,別人騙我,可皇嫂絕對不會,她也這麼說。 如意:是嗎?那你知道蕭皇后其實是一心想要送你下黃泉嗎? 楊盈霍地站起:我不許你這麼說皇嫂,她待我那麼好! 如意:待你好,卻明知道你是個漏洞百出的公主,還派你女扮男裝出使安
國?你真當安國的百官都是瞎子,看不出你連喉結都沒有?為什麼只派來派一個 色厲內荏的長史,和一個飛揚跋扈的草包女官?
楊盈震驚:不是這樣的,我,我是事起倉促、臨危受難…… 如意:等你見到閻王的時候,也可以這麼告訴他。
楊盈張口結舌。 如意:讓我來告訴你真相吧。丹陽王根本不想你皇兄平安歸來,他恨不得
現在就看到你皇兄的屍首,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弟終兄及;皇后也沒那麼想救 你皇兄,她只想再拖多幾個月,等她生下孩子,就可以遙尊你皇兄為太上皇,自 己以太后之名臨朝稱制。至於你和你皇兄兩個人質,最好一直呆在安國暗無天日 大牢里,過幾年一病而死,這,才叫皆大歡喜。
楊盈驚懼萬分,倒退:你騙我!
如意:不信,你可以問他。
楊盈轉頭,看到了不知何時來到的顧遠舟。 顧遠舟嘆了聲氣:你不該告訴她這些的。 如意:她以前反正也不是個千嬌萬寵的公主,這會兒早點清醒也好,至少
以後不用做個糊塗鬼。楊盈,你聽好了,要是你不馬上改掉你那嬌弱憂愁的性子, 你真的會死。用盡全力去吃,養壯身子,認真學習,才是你唯一的活路。
言畢,她轉身離去。
楊盈她怔怔地流淚:遠舟哥哥,她說的是真的嗎? 顧遠舟長嘆一聲,點了點頭。 楊盈「哇」地一聲,撲到了他懷中,顧遠舟無奈地撫了撫她的頭髮,安慰
起來。
28、 驛館楊盈房間夜內
顧遠舟看著榻上淚痕未乾的楊盈,顯然她已睡著了。 顧遠舟為她蓋上被子,爾後離開。 門關上之後,楊盈卻突然睜開了眼,她坐了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開始
默默流淚。 楊盈喃喃: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要這樣……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
樂由他人……
她的眼神漸漸堅毅起來。
29、 馬車日內
顛簸的馬車中,楊盈在回答著如意的提問。
如意:安國國主有幾個兒子? 楊盈:三個。長子河東王李守基,顏昭儀所出。雖然喜歡聲色犬馬,但已
數次在安帝出征期間監國;二子洛西王李鎮業,先皇后所出,雖是嫡子,但身體 不算強健,因此並未受安帝特別看待。還有三皇子李承遠,江采女所出,母早亡, 才三歲,尚未封爵。
如意合上絹冊:和前天判若兩人。果然還下猛葯管用。
楊盈低下頭:嗯。 如意:接下來跟我學喝酒的姿勢,女子喝酒,多用雙手捧杯;男子喝酒,
多用單手,虎口向內,拇指壓住杯口,沉腕……
楊盈打起精神。
30、 第三座驛館院子日外
院子里亂糟糟的,長史指揮著其他的人卸下東西,對驛館之人:趕緊安排 膳食!
驛館之人(o.s.):大人放心,知道殿下駕臨,早早地就準備好了。
元祿:我肚子也餓了,還有幾天才能到邊境?
於十三:早著呢,先得到宣州,然後壽州……
他一眼看到了正下車的如意,馬上又扭過頭看一邊的顧遠舟。
如意:看什麼?
於十三忙笑:美人香車,交映生暉。
如意不理他,楊盈正扶著內侍的手下車,突然臉色一變。
於十三:殿下怎麼了?
楊盈:孤無事。凈房在何處?
忙有人指路。 楊盈卻走到如意身邊,小聲漲紅了臉:如意姐……你有沒有……那個。我
突然那個了。 如意一看她按著小腹,會意:沒有。服侍你的人以前沒有幫你安排過嗎? 楊盈咬唇搖頭:出來得太匆忙了。(看左右,為難地)剛才過來的時候好像
經過了一間鎮子,你能不能幫我去買一些……(哀求地)求你了,他們都是男 人……
如意:嗯。
她走向於十三:給我一匹馬。 楊盈走向凈房,對內侍:孤自己去,不用你服侍。
(跳接) 楊盈從凈房裡走出,走到正忙碌往外送菜的灶房邊,灶房邊擺著酒缸,有
人正從裡面打酒。
驛館之人見她,忙齊齊躬身:參見殿下!
楊盈:嗯。有水嗎?孤要凈手。
31、 第三座驛館正堂日內
眾人吃飯,喝酒。
楊盈面現痛苦。
顧遠舟:殿下,你——
楊盈似是支撐不住:孤身子不適,你們先用吧。
她起身走了出去。
長史擔心地站了起來,顧遠舟起身:我去看看就行。你們先吃飯。
32、 第三座驛館楊盈房間日內
楊盈捂著肚子一臉痛楚,突聽門口響動:誰?!
一見是顧遠舟進來,她才鬆了口氣。 楊盈聲音裡帶了哭腔:遠舟哥哥,我肚子好疼! 顧遠舟:我讓錢昭過來替你把脈。 楊盈猛搖頭:不要不要,(咬唇)我不是病,如意姐替我東西去了。你幫我
把那邊的熱蜜水拿過來就好。
顧遠舟恍然,臉上微熱,忙去拿。
楊盈可憐兮兮地:你幫我嘗一口,看燙不燙。
顧遠舟猶豫了一下,還是略沾了沾唇:不燙。
楊盈:你再多嘗一點,我怕不夠甜?
顧遠舟只得喝了一口:夠甜了。
楊盈接過:還是很燙。
她放到一邊,縮回被子里:我呆會兒再喝,現在想睡一下。
顧遠舟只得替她攏上被子:那你好好休息。
33、 驛館楊盈房間外日外
顧遠舟剛走走上走廊,突覺不對,拼力扶住廊柱後,他突然一頭栽倒。
接著房門打開,他剛看到一臉張皇的楊盈,眼前便陡然一黑。
34、 驛館一房間夜內
顧遠舟幽幽醒來,只見一燈如豆,如意坐在桌邊。
如意:醒了?
顧遠舟仍是混身無力:我中了迷藥? 如意點頭:不是我下的,否則,你現在肯定醒不過來。
顧遠舟:是公主? 如意:是啊,連我都沒想到。她雖然膽子小,行事卻是很是果敢,前面剛支
走了我,轉頭就對你們下了蒙汗藥。也對,要是一味是個哭包,當初也不會敢自 己上朝堂請命出使。
顧遠舟: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想去安國做人質?
如意:看來那天我說的話,確實狠了些。她不甘心,想逃回京城,向蕭皇后 和丹陽王問個究竟。只是我也沒想到,你們這麼多六道堂的人,居然全被放倒了。
(閃回)楊盈在灶房,趁眾人低頭拜見之時,將藥粉投入了酒缸。
顧遠舟苦笑:盲拳打死老師傅。這葯,她是從哪弄來的?
如意扶起他:皇后出發前給的,說是以防萬一。口渴嗎?想喝什麼?
顧遠舟動彈不得:不必了,麻煩你叫元祿他們過來嗎?
如意:他們也都被迷倒了,這會兒能動的只有我一個人。
顧遠舟再度苦笑:那可真麻煩你了。
如意:一點也不麻煩。
室內陷入了一陣寂靜。
顧遠舟莫名覺得有尷尬:那個…… 如意: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麼樣一個人?
顧遠舟一怔。 如意:任辛其實也不是我的真名,朱衣衛一向有收養孤兒、培為所用的習慣,
也懶得起名,就用天干地支隨便組合著叫叫。我分到的,就是壬辛。後來我長大 了,也眼看著同伴們一個個吃不了苦,一個個斷了氣,而我呢,終於踩著他們的 屍體,一步步當上了左使,官都這麼高了,沒個像樣的姓總不好吧,索性就加了 個人字旁,叫任辛。
顧遠舟尷尬,卻仍不忘安慰:你很不容易。
如意:你更不容易,因為以後你還要幫我做很多很多事。對了,你還想知道 我求你查出真兇的那位故人是誰嗎?我告訴你,五年去世的安昭節皇后。
顧遠舟眼神一凝。
如意:你對任辛的資料那麼熟,所以你一定知道,在史官筆下,我就是當年 在邀月樓刺殺昭節皇后的兇手。可我怎麼會害她呢?她是我最重要的恩人,是她, 把我從白雀那潭惡臭的泥潭裡一力拖出;此後十年,一直關懷我、指點我,一步 步將我送上左使之位。那天,我其實是知道有人要殺她,連奔了一天一夜,特意 去救她的。
(閃回)
如意將三個裝著頭的錦囊拋在地下,向座上之人跪拜敬禮,鏡頭掃過那人的 鳳裙繡鞋,上搖之後,現出昭節皇后端莊和藹的身影,她親手扶起如意。
顧遠舟:我們早就覺得這是一場陷害,可沒想到,你和昭節皇后居然這種關 系……所以,你發現真相之後,就燒了邀月樓,藉此死遁?
如意:不是我燒的,是皇后,她不想走,卻對我下了死命,一定要我從密道 逃掉——她知道我從來都不會違抗她的鳳詔。
(閃回)
火光中,華服女子(昭節皇后)帶笑淚流,拉起如意。
如意:那天的邀月樓真熱,可她還是像往常一樣雍容和藹;明明火焰都已經
燒著她的披帛,可她卻還是笑著囑咐我,要我從此忘掉自己朱衣衛的過往,平安 如意地活著,以後不要愛上男人,但一定得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顧遠舟:所以你就改名如意了?
如意:對。逃走的時候我被手下圍捕,受了重傷,被投入死牢。
(閃回)
如意在熊熊火光的背景中與一眾朱衣衛對戰,浴血滿身。
如意:好在後來,我逃出來了,安國沒有藏身之地。就到只能逃到了你們這 邊的壽州,找了個村子慢慢養傷。有個姓杜的大娘剛死了女兒,哭瞎了眼,我就 冒充她病好的了女兒,一直跟她住著;沒想到過了兩年,朱衣衛潛進壽州來挑選 白雀,下頭的人並不認識我,硬是捉了我去,我既反抗無能,又想藉此機會探查 害死昭節皇后的真兇,便索性將計就計,直到今年,武功才恢復得差不多了。
顧遠舟難掩震驚:不可思議,簡直千層酥一般,一層疊一層。
如意:我挺喜歡任如意這個名字——這輩子的前二十五年,我都在為別人為 活,以後,我想自由一點,任我如意。你覺得呢?
顧遠舟微覺怪異,但仍道:嗯,我也覺得挺好的。
如意:那我的孩子,叫任千帆如何?這個名字,男女都能用,又大氣,又好 聽。
顧遠舟更覺怪異:好是好,可你不覺得,和我的名字有點太像了嗎?
如意微笑:雖說孩子是我一個人,但你畢竟也出了力,名字嘛,就當個是紀 念好了。
顧遠舟第一回失了態:什,什麼?什麼叫我畢竟也出過力?(拼盡全力想掀 開被子,但卻無法有大的動作)難道剛才我對你……?
如意坐到他身邊:不是剛才,是呆會兒。我不會強迫你做你不情願的事的。 顧遠舟:任如意,你冷靜點,是我吃錯了葯,不是你! 如意笑了:殺手衝動只會死,所以我不會。其實,我早就決定是你了。你武
功高,高個也高,長得也還算俊俏,孩子不管是像你還是像我,以後都有一副好 相貌;你沒有成家,給我一個孩子,也不會給傷害到另外一個女人;這回的任務 其實是九死一生,你要是不幸死在了安國,我還能幫你留下一點香火。這麼三全 齊美的事,你應該開心才對啊。(伸出手拉開他他的衣襟)我本來想一點點地勾 引你,沒想到突然天降良機了。(靠近他)反正你也被下了葯,就當什麼也不知 道的就好,其他的交給我就行。
顧遠舟竭力避開:這、這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幹成的事!我只會和我喜歡的 人……
顧遠舟臉上終於狼狽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