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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彭野扔掉手裡的汗衫,直起腰看她。     程迦倚在牆邊,慢慢呼出一口煙,說:「不是一路人,但現在一路上。」     彭野剛洗完澡,身上只有一條內褲,白色寬鬆的平角褲,但那裡的輪廓依然明顯。     程迦毫不避諱地盯著他內褲上的形狀看了幾秒,下意識掐滅指頭的煙,手微微抖了一下。     她說:「我也只穿了一件。」     彭野看到了。她這襯衫很薄,沒穿內衣,內面的風光若隱若現。     她朝他走來,他任她靠近。上次在服裝店隔間,他以為把話講明了,可她愈挫愈勇。她欠收拾,他就來收拾收拾。     彭野拉上行李包的拉鏈,提起來扔地上,抬眸看她:「你憑什麼就認為我非得和你發生點什麼?」     「憑你看我的眼神。」程迦說,「你想上我。」     彭野舔了一下門牙,冷厲地看著她。出師不利。     她襯衫開了三顆扣,胸部豐滿,鎖骨纖細,肩膀跟雪鋪的似的,脖子上白色的繃帶更顯禁忌。她踩著高跟鞋走到他跟前,摸玩著下一顆扣子,抬眼看他:     「你來,還是我自己來?」     彭野抬手勾過那扣子,指甲蓋輕觸她乳.溝。他看她的眼神神色莫測,半晌,說:「你自己來。」     程迦低頭便要解,看到彭野的腹肌,她的手靜止了。     她說:「我要摸。」然後,她就伸手去撫。     才碰上,整個人就像觸了電,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輕輕地自言自語:     「我看到更好的了。」     彭野沒聽清:「你說什麼?」     程迦不答,她食指摁在他緊繃的肌肉上,把他推到牆角。     彭野貼著牆低頭看她。     她五指張開,在他腹肌上緩慢而來回地撫摸,彭野並沒拒絕。她又摸他的胸肌,他的背肌。她嗅他肌膚上的氣味。     彭野被她摸得有些心亂,問:「什麼感覺?」     程迦抬頭:「嗯?」     彭野笑了一下:「你摸來摸去的,什麼感覺?」     程迦望住他,說:「k.粉。」     她的眼睛很平靜,卻莫名在勾人。讓人陡升一種想摧毀它想看它染上情.欲的衝動。     有種落敗的預兆。     彭野臉上的笑收了一點兒,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是么?」     程迦說:「是。」     彭野朝她走一步,說:「我嘗嘗。」     手伸到她背後,大掌摸進襯衫,托住她光滑圓滾的臀。中指在兩瓣之間,順溜兒地從後一路滑到前。     程迦渾身緊繃,被刺激得踮起腳尖,指甲摳進他的手臂里。     扳回一城。     彭野勾起一邊唇角,說:「你別太緊張,我手動不了了。」     她咬著牙,人在他懷裡發顫。     彭野不經意哼出一聲輕笑,低頭一看,她眼神卻依舊冷靜,甚至帶著高高在上的滿意,像看一個給她服務的高級僕人。     空氣中有種平靜而隱忍的較量氣氛。     彭野說:「程迦。」     「嗯?」她摸著他的後背,小手從後腰鑽進他的內褲。     彭野笑出一聲,說:「悠著點兒,我手全濕了。」     程迦聽出他笑里的含義,男性骨子裡的高傲和強勢,在性.愛上的主導和俯視。男人輕而易舉讓女人的身體產生強烈反應,女人就得拜服在他身下。     他說:「你什麼感覺?」     程迦淡笑一聲,仰起頭湊近他耳邊,一字一句:「不夠讓我叫.床的感覺。」     彭野眼瞳暗了,有些危險。     程迦平靜得肆無忌憚,手往他內褲里探,問:「你什麼感覺……」     話音未落,彭野忽然把她抱起來摁倒在床上。     程迦頭髮散亂,衣領大開。她冷冷一笑,直視著他。     他背著光,眼睛黑得像能滴出水來。     程迦很清楚,他在忍。     她垂眸看一眼吊在他腿間的巨大帳篷,抬起雙腿,勾住他的腰,說:「來啊。」     他隱忍了幾秒,卻忽然笑了,說:「不急。」     程迦的腿滑下來,腳趾勾了勾帳篷,說:「它比較急。」     彭野握住那條腿,摁在她胸前;程迦猛地皺眉,身體感覺到了他的手指……     她並不是一個容易高.潮的女人,應該說是不容易高.潮的女人,性.愛帶給她更多的是身體上的痛苦。     可這個男人刷新了她的認知。     主動權易主。     程迦抿緊嘴唇,眼神筆直盯著彭野;     他沒把床上的雜物清理乾淨,她把床單上他的衣物緊緊揪成團。     不可言喻的感覺在體內堆砌,她緩緩仰起頭,暈眩感降臨,她等待著最後的……     所有感覺在一瞬間坍塌,如空中樓閣。     她皺著眉看他。     彭野俯身過來,濡濕的手捏住她下巴晃了晃,目光狡黠。     她明白了,他在耍她。     程迦咬了咬牙,心裡剛萌生出一種今晚非得讓他求饒的恨意時,有人在哐哐哐擰門。     「老七,」外邊,何崢很迷惑,「你怎麼把門鎖了?」     程迦皺眉,看看自己躺著的這張堆滿彭野衣物的床,再看看另一張整潔的空床,突然明白何崢今晚住這屋。所以剛才彭野沒把她拒之門外,反過來戲弄了她一番。     「來了!」彭野盯著程迦的表情,笑容放大。她看上去恨不得殺了他。     他把程迦從床上拎起來,塞進衣櫃。     程迦冷著臉抗拒,彭野勾住她襯衫的扣子晃了晃:「你要這麼給人看,我沒意見。」說完,直接輕輕一腳,把程迦踹進柜子,關上門。     走幾步,回頭看一眼那沉默的柜子,彭野幾乎是樂了。他從床上扒拉出一條牛仔褲穿上,把腿間聳立的東西壓了好幾下,走過去開門。     開門的瞬間,彭野摸到褲子後腰濕噠噠的。     何崢走進來:「你鎖門幹什麼?」     「在洗澡,防賊。」     「這店就我們住。」何崢打量了他幾眼,奇怪,「你突然心情不錯?」     彭野轉過頭沒搭話,走進屋,一眼看見程迦的高跟鞋還散在他床上,大步過去拿衣服蓋住。     何崢在他身後:「你這褲子怎麼濕了一塊?」說著,要去碰。     彭野挪開一步,摸著黏黏的後腰,說:「洗澡水沒擦乾。」     何崢「哦」一聲,去洗手間上廁所,邊走邊嘀咕:「這房間好像不對味兒。」     彭野拿手摸了摸鼻子,不經意就聞到了指尖女人的味道。     何崢關上洗手間的門。     彭野拉開柜子,程迦抱著雙腿坐在裡邊,冷冷地看著他。     彭野彎下腰看她,腹肌齊排排綳起來,他要笑不笑的:「還不走?」     程迦出來了,昂著下巴,問:「我的高跟鞋呢?」     彭野四處看看:「沒看見,找著了給你。」     程迦抿著唇不做聲,光腳往外走。     到了門口,彭野扶著門,笑:「慢走不送。」     程迦回頭,斜眼仰視著他,半晌,說:「你輸了。」說完,她走了。     幾秒後,隔壁房間的門開了又關上。     彭野舔著牙齒,手指輕敲門板,覺得那女人是個妖精。     她一定看出來了,有一瞬間,他是想動真格的。     **     程迦光著腳,襯衫松垮地回到房間;     阿槐坐在床上看電視,轉頭盯程迦看。程迦走到自己床邊,從箱子里翻出條內褲穿上,又翻出一根煙,把打火機扔給阿槐。     阿槐慌亂地接住;     程迦坐到她床邊,翹起二郎腿,揚了一下拆了繃帶卻還有傷的手,說:「幫點個煙。」     阿槐打燃火機,把火苗捧到程迦跟前,程迦夾著煙低頭,微微皺著眉,吸了一口。     她緩緩吐出一口煙,朝阿槐伸手,阿槐把打火機還回她手裡。     她盯著阿槐看了一會兒,把煙霧呼到她臉上,阿槐不經意地往後縮了一下脖子。     程迦沒有笑意地笑了笑,扭頭盯著電視看,電視里在播放緊急避孕藥的廣告,程迦哼出一聲冷笑。     看了一會兒,程迦拿眼角瞥阿槐:「你看我幹什麼?」     阿槐尷尬地別過頭去,過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看程迦:「你……剛才去野哥房間了?」     程迦「嗯」一聲。     阿槐沒話說了。     隔一會兒,程迦問:「你和他什麼關係?」     阿槐低眉不吭聲。     程迦眯著眼睛看她,這姑娘在彭野面前挺放得開,在她面前卻拘謹。程迦看得出,阿槐和彭野很熟,在他面前與在其他男人面前不一樣;程迦也看得出,阿槐在她面前有股自卑感。     程迦問:「炮.友?」     阿槐問:「什麼意思?」     程迦點了點煙灰,把這個詞給阿槐科普了一下。     阿槐說:「那就是吧。不過,我和他很少見面的。」     程迦問:「怎麼認識的?……他為什麼給你錢?」     阿槐告訴程迦,她是山裡的,沒上什麼學,從村裡出來打工,人生地不熟,遇到了壞人,結果給賣了。再後來,她第一次站街就遇到了彭野,醉得不省人事的彭野。     程迦聽到這兒,笑出一聲:「我就說他是個騷包。」     「不是的。」阿槐很維護彭野,說第一次相遇是彭野在路上撞到了她,他幾乎神志不清。     她說那晚彭野情緒很低落,還醉酒,他是頭一次在外邊找女人,應該也是最後一次這樣在外邊找陌生的女人。     阿槐也說不清,不知是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的身份,他們註定沒感情,還是他的心永遠不曾停留,他每次和她做都帶套,忘買了就不進去了,沒有一次失控。     而她生活拮据,很窮,他總給她錢幫她過活,後來就給成了習慣。     程迦手指夾著煙,在空中畫圈圈,問:「然後你們倆就固定地搞上了?」     「但見的機會不多,有時半年都見不了一次面。」     程迦想了想,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這兒一干十多年,沒有女朋友,不炮幾下除非身體有毛病是個痿的。     她問:「那你後來怎麼回事,被他贖出來了?」     「是後來,我們那個團伙被查了,大哥大姐頭全被抓了,我們都被解救了出來,就都自由了。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程迦問:「為什麼不回去?」     阿槐說:「我爸死得早,我媽在村裡就是個盪……,全村男人都可以做我爸,我回去幹什麼?」     程迦默了默,有好一會兒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程迦問:「你在風南靠什麼過活?」     阿槐說:「我在鎮中心開了家服裝店,生意可好了。」     程迦說:「好樣的。」     程迦又問:「你跟彭野最後一次見,是什麼時候?」     阿槐一時也沒說話,她不知道程迦說的見是見,還是睡。所以不知該說半年前,還是前幾天。     前幾天他們見過,但彭野身上沒帶著套,阿槐家裡也剛好沒了,他不肯來真的。還是阿槐用別的方式替他解決的,而且那天彭野似乎也沒什麼心思,一直出不來,她弄了好久。     她思慮幾秒後,還是說了前幾天的日子,說在那天見到彭野了;     程迦一想,是和彭野在早餐館杠上的那天。     程迦問:「他活兒怎麼樣?」     阿槐一愣,沒想她說話這麼直接。     程迦見她反應慢,皺了眉:「問你話呢?」     阿槐慢慢點了一下頭。     程迦仰著頭朝天空吹出一口煙,煙霧落下來,她想了想,前.戲很厲害,來真的應該更好。     她想了一會兒,低頭看阿槐:「你喜歡他?」     阿槐點點頭。     程迦問:「他知道么?」     阿槐想了想,搖頭:「我跟他一年也見不了三四回,他都有正事,來看我時間也緊,沒空說別的。」     程迦問:「你沒告訴他?」     阿槐緩緩地搖了搖頭,又說:「你先別告訴他哦。」     程迦說:「我幹嘛和他說這種事?」     阿槐糾結了一會兒,問:「其實,我不太清楚他的事,不知道他有沒有喜歡的女人,也不知道他身邊還有沒有別的女人,你覺得……我應該試一試嗎?」     程迦說:「想幹嘛幹嘛,問別人幹什麼。」     阿槐有些意外,盯著程迦看。     程迦皺眉:「有話直說。」     阿槐說:「我原以為你會看不起我。」     程迦說:「我不輕視比我弱的女人。」     尤其是先天條件比她弱的,換個位置,她不一定能做得比現在的阿槐好。     阿槐又愣了,盯著程迦看。     「強弱不明顯么?」程迦眯著眼睛,淡笑,「要不要現在打一架?」     阿槐被她逗笑了,問:「你和他呢?」     女人之間的嗅覺是敏感的,不用挑明,誰都明白。     程迦說:「我和他只是睡一宿,還是睡一路的關係。」     沒有睡一輩子。     阿槐「哦」一聲,過了一會兒,問:「為什麼?」     「不是一路人。」程迦說。     彭野知道,她也知道。     **     **     程迦把煙掐滅扔進垃圾桶,這時,路上一聲哭喊打破小鎮夜晚的寧靜。     「救命!有沒有醫生,附近有沒有醫生?!」     這聲音程迦耳熟,是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