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掩護軍長
眾人正在村口暢笑的時候,村外又馳來兩台車,一台白色的桑塔納2000,一輛滿載貨物的130。開到大家身邊停住,焦書記和一個俊朗的中年男子跳了下來。郅縣長和東光、潘小夢迎了過去,喊著:「袁鄉長回來了。」大郅在旁對占彪說:「是袁伯的重孫,昨天去市裡接貴賓去了,誰知道貴賓是你們啊,又哪知道你一下子扎到山裡了。」
袁鄉長激動地上前,一眼就判斷出中間威儀的老者就是占彪,焦書記在旁介紹:「快去見過彪爺爺。」袁鄉長大步向前向占彪撲通一跪就是一個響頭。占彪忙拉起道:「使不得,孩子,快起來。」小玉在旁說:「小寶是他的姑奶,你也算是他的爺爺,使得使得的。」
占彪拉著袁鄉長左看右看眼裡泛著淚花喃喃道:「這眼睛就是袁伯的眼睛,這元寶耳朵和你小寶姑奶的一樣。」
袁鄉長解釋著:「彪爺爺,昨天我就到市裡接您去了,到了下午才知道您把大家都直接叫這兒了。我就採買些東西連夜趕回來了。」說罷一一見過曹羽、三德、成義和小蝶們。然後又轉向年輕人這伙兒:「東東呢?在哪兒?」言罷已和佔東東擁抱在一起,他們身上流著袁家的骨血。郅縣長在旁也興奮地搓著手。
袁鄉長又和得龍、小曼、麗麗、聶雲龍、聶雲飛同輩人一一見過,知道櫻子的身份後熱情地說:「也歡迎你,日本的和平使者。」然後便招呼著大家:「快回鄉里吃早餐,我也不知爺爺們喜歡吃什麼……」
吃罷早餐,聶排長對占彪說:「六十多年了,一別就沒有再回來。在這裡的八年,是我一生中最無憂無慮也是活得最有價值的日子。趁著這把骨頭還走得動,這次回來多看幾眼,最後幾眼。」
大郅忙接話道:「聶排長你願意搬回來住也成啊。今天我們先轉轉,往南是我們當衛隊的路線,能找你裝成葉挺軍長和小寶挨一腳的地兒。往西,是我們水戰的地方,能看到你在湖邊搶炮受傷的地兒。往北呢,能找到你當年罵土匪的地兒……聶排長你想先看哪兒?」
迎面來的馬車接近了休息的隊伍,縣大隊遲璽副隊長和彭雪飛的副連長几個站在一起喝道:「老鄉,前面打仗呢,別往前去了。」趕車的特務神情略有緊張地說:「這不是孩子病得要死了,沒法子嘛。到前面村上找郎中去。」遲璽圍著車轉了一圈說:「那快去吧,別妨礙我們執行任務。」
馬車故意緩緩走著,車上的幾雙眼睛都在觀察路邊的隊伍。沿路邊一長排新四軍戰士警惕地持槍向外雙腿叉開站立著,氣勢森然,一長溜輕重機槍擺在路面。接近中心地帶時,看到一批人上前向兩個背向公路的人敬禮,說著首長首長的,接著陸續又有人上來敬禮。一看這兩個人就像兩個大官,一個大官還披著軍裝,手裡拄著一個拐杖。馬車正路過大官的時候,一個女兵上來遞個精緻的小酒瓶好像脫口而出說:「軍座,還有一小瓶法國紅酒呢……」這時旁面一個軍官抬腿就踢了女兵屁股一腳:「不、不許亂叫。」馬車這時在臨路的新四軍戰士催促下越趕越快地過去了。
等馬車剛一沒影,剛才的陣形一陣大亂。兩個大官轉過身來是彭雪飛和聶排長,聶排長手裡的拐杖是一根樹棍,手裡的小酒瓶是小蝶的紅藥水瓶。葉挺軍長的手杖是有名的,而且喜歡喝洋酒也是眾人皆知。聶排長哈哈大笑:「這麼多人向我敬禮,真不好意思。」而那個被踢的女兵是小寶,正撲上去捶打踢她的占彪:「你,你真踢啊,你也背後襲擊,踢完了小玉又踢我……我,我打你!」說著學的那點武術也使出來了,又是砍頸就是窩心拳的,占彪防不勝防乾脆一把小寶摟住了,箍在懷裡:「小寶教導員,我當時一急說不出話來,就順手……我錯了。」周圍的人笑聲四起。彭雪飛笑說:「你那哪是順手啊,是順腳!」
原來踢屁股是占彪對待師弟們的習慣動作,從小峰到三德每人都沒少挨他踢屁股,一年前踢小玉屁股當時就是下意識動作,今天一著急說不出話來便情不自禁又使了出來。
小寶被占彪一摟馬上老實了下來,像小貓一樣伏在占彪懷裡,儘管占彪馬上放開了,但這瞬間的溫暖又讓小寶顫慄了。她紅著臉全無剛才的潑辣,轉身便拉著小蝶去找馬,結果又引起人們一場鬨笑。成義為他們剛才的擁抱鼓起掌來,同時眼神悄悄看向小蝶。冰雪聰明的小蝶也是通過占彪和小寶這個擁抱感覺到了他們間的情愫,這時也在抬眼看向成義。兩人的眼神怦然相對也引起他們兩人的怦然心跳。此時無聲勝有聲,從迅速躲開的眼神動作里兩人共同感到了一種甜蜜的意會。小蝶也羞紅著臉和小寶跑去。
占彪也忙擺脫大家的鬨笑喊道:「全體注意,我們的任務就是把更多的鬼子吸引過來。從現在開始注意節省彈藥,這幾天說不定會有幾場惡仗。現在出發,隋濤的自行車班前面探路,縣大隊儘可能做好左右側和後面的二百米內偵察。」
部隊行軍了不到半個小時,頭上傳來飛機聲,一架日軍的偵察機慢悠悠地盤旋著。看來是剛才的特務報告的效果。
占彪沒有理偵察機讓部隊繼續前進,如果是戰鬥機會另當別論的。那時新四軍都是小部隊活動,三百人的隊伍敢在敵占區活動是很少見的,就是沒有護送高官也會引起日軍的圍剿。這時日軍的注意力已被占彪吸引過來,占彪不知,一個聯隊的兵力從四面八方向他圍攏過來。
這個聯隊的聯隊長叫山口,是個大佐,他下轄除了直屬聯隊的一個運輸中隊和彈藥中隊外,還有三個大隊,每個大隊有四個步兵中隊和一個機槍中隊,一共是15個戰鬥中隊3870人。其中只有一個大隊配備了一個騎兵中隊,但這次卻被重創,還有一個步兵中隊死傷過半,20多輛卡車被毀,令山口大佐非常惱火。
武漢淪陷以後,日本對國民黨政權採取了政治誘降為主、軍事打擊為輔的方針,基本停止了對國民黨軍隊正面戰場的大規模軍事進攻,而將其侵華軍隊的主力用於對付佔領區內堅持抗戰的八路軍和新四軍。山口的聯隊只是從前線撤回準備開始掃蕩新四軍的一部份。這次對說有**和新四軍高官從這裡過境的情報山口原來是將信將疑。占彪隊伍的出現,而且強硬的戰鬥力使他相信了這支部隊在執行著保護高官的任務。而且對新四軍把自己的死傷人員都帶走也使山口相信這是新四軍最精銳的特務營衛隊。他認為自己死傷近二百人對方最少的死傷比例也得是一比一。平時和**作戰時的傷亡比例是一比五甚至到一比十的。
現了目標後,他令偵察機在空中跟蹤,把全聯隊其餘的13個中隊按兩、三個中隊為一戰鬥單位,分成六路乘著汽車對占彪進行圍堵。
隋濤騎著自行車回來報告,前面有一條小河,通著一座石橋,請示是否過橋。占彪下令先在橋這邊休息一會。說完這句話後占彪心裡跳了一下,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以往每有這種莫名的心跳興奮感應後總會有意外的收穫。
這條小河是這一帶無數小河汊之一,南北流向不到20米寬。占彪令部隊在河西岸橋右側堤壩上一排剛剛吐出嫩芽的小樹和灌木叢旁休息。對岸百多米外是沿河一條公路從南而來向北而去。占彪舉著望遠鏡在觀察,判斷過河後是往南還是往北行進,然後找個地方宿營。這時隱隱傳來一陣馬達聲,小峰高喝一聲:「全體肅靜!」然後都屏息聽這動靜是從哪兒而來。
占彪來到一棵樹旁,向小峰和強子說了句:「過來,搭個架子。」小峰和強子馬上跑過來倚著樹很熟練地背靠背雙肘互挽,形成一個堅實的檯子,接著劉陽過來弓著腰伏在兩人肩側,後面正文單膝一跪,四人搭成了一個結實的帶台階的人梯。整個過程不到三秒。占彪順著這人梯從容而上踏在小峰和強子的肩上用望遠鏡向聲音傳來的南面觀察。曹羽讚歎道:「看來平時常做才能這樣熟練。」小寶對小蝶悄聲說:「這法子偷蘋果挺實用。」小蝶笑著捧著肚子對成義說:「成義,你,你會這樣偷蘋果嗎?」
這時彭雪飛站在堤壩上也在用望遠鏡觀察著但好像什麼也沒看到。成義喊聲:「二柱子你和大郅搭架。」大郅心領神會,依小峰和強子樣和二柱子倚樹相背,成義一伏,三德一跪,又一個人梯搭好,彭雪飛走了上去登高而望。
這時占彪已放開望遠鏡環視了一眼周圍,嘴裡念叨著:「運氣啊運氣,運氣來了誰也擋不住。油箱正好沖這邊。」扭身跳下問彭雪飛:「小飛,看明白了嗎?」彭雪飛也立即跳下回答:「彪哥聽你的,抓緊布置。」
占彪大喝:「快操傢伙!」大家頓時四散。占彪一點沒耽擱時間大喊:「河對面過來14輛鬼子軍車,車上滿是人頭。」說著向沿河的灌木叢向小峰們一指,小峰和強子等八個班長馬上貓著腰率隊跑去依次排好,他們師兄弟間的默契是常人難以做到和難以理會的。占彪繼續下令:「一百米範圍布置陣地,隔岸打軍車,我們正好14架雞脖子,一挺重機槍對付一輛車!每班包干一輛車,重機槍打油箱,輕機槍打車上的鬼子,擲彈筒吊射。快點排開,在樹叢中找地形,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