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軍的部隊就快要開來了，到時我一定推薦你做個大官。」寺田利光大聲地笑起來，「當然，我的所有的好兄弟，凌升、烏爾金，我都會給他們安排好。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可以無話不談的兄弟。」 華林泰趕緊揉著眼睛，揉著揉著，眼圈更紅了，就勢又端起酒杯，「我真的好盼望皇軍早點到來。日本人會把這裡，不，會將整個東北都管好的。」華林泰一邊說著一邊沒忘記繼續揉著眼睛，他的眼淚恰到好處地流了出來。 寺田利光好像很受感動，繼續為華林泰摻酒，口裡不停地勸說著：「快了，快了，我保證。滿洲國很快就要成立了，設在長春，關東軍司令部隨即也要遷往長春，長春離這裡比瀋陽又要近一些了。用不了多久，整個東北，不，也許是整個中國都會被日本帝國收在囊中，那時再來考慮對付蘇聯。」 華林泰不斷地說著感謝的話，告辭出來了。寺田利光一臉陰笑地回到書桌前，找出放大鏡，湊近了故意攤開在桌上的一份機密文件，不錯，文件上特意放上的一根極其細微的頭髮絲掉在了旁邊。 寺田利光得意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華林泰應該把這份《日本人服務須知》文件偷走才好。」他越想越覺得得意，不覺開懷大笑起來。 奈勒爾圖也在緊張地活動著，他先來公署找到額爾登泰。 「你也是要來開路條的嗎？」額爾登泰看到奈勒爾圖，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意圖。 「開一張吧？」 「你的方向不在這裡吧？」 「那應該在哪裡呢？」 「這裡只通往蒙古，誰都知道你是蘇聯的人。」 「那好，要是我給你開一張去蘇聯的路條，你去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額爾登泰故意裝著糊塗。 「你不明白啊？草原上的人可都明白哩，大家都是郭道甫老校長帶出來的人，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保衛我們蒙古人的家園，不管加沒加入組織，都是為著這個目的。誰不知道你從成德公那裡繼承的《蒙古秘史》家學？幾百年的事情都能考證出來，我這麼點小心思你還看不出來？」 「老校長有消息嗎？我聽說他帶著蘇和巴特爾去了蘇聯駐滿洲里使館後就失蹤了。」額爾登泰望著奈勒爾圖。 「是啊，有一段時間了，蘇和巴特爾這會兒已經到了蘇聯，應該在烏蘭烏德俄語學校入學了，可是老校長還是沒有消息。」奈勒爾圖憂心忡忡地回答說。 「這說明蘇聯人並不是百分百地信任我們。」額爾登泰欲言又止。 「不說這個了。你們家老爺子還好吧？沒事回家多安慰安慰他老人家。時局變化太快，我們都快跟不上了。」奈勒爾圖一時竟有些傷感起來。 「是的，他年齡大了。」額爾登泰一邊整理著一大摞資料，也有點黯然神傷，「昨夜他又氣得吐了血。」 「你那都是些什麼資料？是老爺子傳給你的《蒙古秘史》研究手稿嗎？」 額爾登泰點點頭，沒有說話。 奈勒爾圖便直接拿出一張表：「填寫完畢，照著宣個誓。」 額爾登泰立即提筆就填了起來。 「我還要去拜訪個人。」額爾登泰宣誓以後，奈勒爾圖便起身告辭，「等幾天我給你介紹蘇聯籍的猶太人奧尼庫勒認識，此人住在海拉爾東頭道街俄僑中學對過，你以後有什麼緊急的事情時，來不及時就直接去找他。」 「哦，你還要去拜訪誰呢？不會是郭文通吧？我還以為你是先去拜訪了他再來找我的。」額爾登泰又有了些笑容。奈勒爾圖沒有正面回答，因為在他來找額爾登泰的同時，額爾登泰的弟弟寶迪扎布已經在找郭文通做著同樣的事情了。額爾登泰或許猜到了自己的弟弟寶迪扎布早已是情報組的人，但肯定不知道他是與蘇聯單線聯繫的。 「看來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你，可是誰會有你重要呢？」 「我有什麼重要的？」 「你繼承的是我們整個蒙古民族的『秘史』，這是我們的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