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風者》創作談
致無盡的憂傷
——《捕風者》創作談
2012年5月7號晚,此刻南方陣雨,我書房的牆壁上,棲著一隻童年的蜻蜓。我不知道它是少男還是少女。我只知道所有的青春都像雲煙,黑夜從四面八方向我奔襲,我眼前浮起的卻是一幅幅畫面:在車水馬龍的舊上海,一個個年輕人穿越霓虹燈的光線,他們從容地集會、遊行、散發傳單、進行愛情,以及在一聲槍響中倒下。
我堅信有一種職業,叫做捕風。捕捉著風的聲音和風的信息。在杭州飛住北京的客機上,我虛構了這個叫做《捕風者》的小說。那時候我心情激動但外表平靜,眼裡看到的除了艙外浮雲,還是浮雲。我寫下這個小說的第一個字的時候,女人蘇響就以蜻蜓的姿勢飛臨我的書房。她從懵懂到明朗,從青澀到成熟,最後成為我黨一名地下工作者。這些於我而言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有棉旗袍和絲綢,有首飾,有胭脂,有手錶,有婀娜的舞姿,以及大把的青春。她生活在早已離我們遠去的舊上海,像一場默片中出場的人物。她的人生必定短暫,也必定精彩。我十分願意她是我的親人。
極司菲爾路76號曾經在我的作品《旗袍》中出現,沙遜大廈、蘇州河、六大埭和八大埭,以及提籃橋。我要如何將舊上海用我的筆復原,我要如何描摹《捕風者》中的三個女人,不同的境遇不同的人生路線卻有著相同的信仰,她們一個又一個堅定地倒下,像一張隨風飄落的梧桐葉片,如此靜美。
這是一九四零年代的上海,我多麼願意生活在那個年代。即便矯情我也要號啕大哭,為如花的女人曾經的青春、愛情、理想,和無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