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誰啊?」門內傳出低沉而又蒼老的聲音。
王四寶貼近門,臉緊湊在門縫前輕輕的說到。「我,四寶,快開門。」
「哦」聲音剛閉,便聽到了門內開鎖的聲音。
門輕輕的被打開,從門內出來一位身著綢布衣服的青年男子,中等身材,表情冷漠。見王四寶身後有陌生人。便問到「他是?」聲音依舊低沉,聽著猶如一個老頭子發出的聲音。
「自家弟兄。」王四寶將頭湊到了他的耳邊,悄悄的說著,男子雙眉緊皺。眼角餘光的上下打量著茂才。茂才與他雙目對視互相打量著。
「走。」王四寶和茂才,隨著那男子進了門內。
一處寬闊院子出現在眼前。這院子四處高牆聳立,各角落裡高高的堆著鼓起的麻袋,黑漆漆的磚地上,淌滿了從袋子里灑流出的紅高粱。三人徑直穿過了這院子。朝著另一邊的大門走去。王四寶剛要過這門,卻不慎被門坎絆了一下。「哎呦,絆死老子了。」嘴裡喃喃自語的說到。過了門便到了這宅子的後院,四面環繞著高大的屋子。忒條制的燈籠高高掛在了各屋兩側的屋檐上。由北屋穿過,可通像前院。
「你在這等著。」王四寶向茂才交代後,隨那個帶他們來的男子進了這院子的正屋。這是三間磚砌的窯洞式屋子。中間的用做接客。兩側用與休息。王四寶進去不久後,就聽到屋內忽大忽小的傳出吵鬧聲。兩夥計由屋內走了出來,手持著賬本。
「四寶腿瘸著,看樣子是挨打了?」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他那毛病是改不了了。」
「什麼毛病?」
「賭唄。」
「那人家打他做什麼?」
「玩老鬼唄。」兩人見茂才站在院子里。斜眼餘光上下打量了一翻。便穿過北屋徑直走向前院。
大概過了有半盞茶的時間,王四寶由屋內走了出來。
「我已經交代過了,你先在這裡幫忙,過幾日我在來找你。」不容茂才說什麼,王四寶便一瘸一拐的穿堂過室,去了前院。茂才尾隨著他朝前院走去。卻被他制止。「你別跟我啊,呆會兒會有人招呼你的。」
不一會,剛剛那黑綢衣男子也由屋內走了出來。來到茂才身邊。「走,你跟我來。」
「哎!」茂才跟著他朝這宅子的深處走去。男子一邊走著一邊向茂才交代著這院里的規矩。「來到這院里,不管你是長干,還是短干。記住一條,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聲音低沉,微弱的似乎只有絲絲顫音能讓人聽清,對於他說的茂才不懂似懂的應著。
兩人不停的過室,不停的跨院。著實讓茂才有些轉向。而這每處院子都似乎一般大小,一般模樣。直至茂才徹底昏了頭,那男子才停下腳步,淡淡的說了句。「到了。」一路上除了能遇到三三兩兩面孔各異的夥計。真看不各院有什麼差別。
「你就住這廂房裡。」男子面無表情的冷冷的說到。
「哦」
「對了,除了我剛剛說到的。還有一條,不該去的地方別去。過幾天王四寶會來接你。所以你就在這院子里待著吧,哪裡也不許去。」
茂才心裡有很多疑問,便開口去問。「敢問……」
「打住,不該問的別問。」不容茂才把話說完,男子便截住了他的話。
說完後他便轉身離開,留下茂才一人獨自站在了這院子。茂才走近廂房,輕輕將門推開,走了進去,屋內空無一人。坎上一床薄被不整的扔在角落裡。茂才和衣躺在坎上。殘月透著紙窗將微弱的光射到了屋內。純凈的月光勾起了擾人的思鄉情,茂才心想著玉英,也不知道她在這李家過的怎麼樣?
山寨
今日里大當家將會迎娶玉英,郎朗晴天,風和日麗。寨子里處處掛滿了紅綢。斗大的喜字貼滿了院子。大當家團坐在大院正房內。這喜慶的日子裡卻看不見他有任何的喜慶樣。表情嚴肅的看著屋裡屋外忙碌的弟兄們。這兩日大當家度日如年。心中總是覺的難受。人雖坐守淡定。可這心卻如坐針氈。上下忐忑不安。
「大當家,一切妥當。」張全來報。
「他娘的,那丫頭就沒有鬧嗎?」
「鬧什麼鬧啊。剛剛給下了蒙汗藥,現在正做著黃湯大夢了。」
「不是要拜堂嗎?這睡過去了,怎麼拜啊。」
張全笑了笑。「大哥,還拜什麼堂啊,這誰家聘二房還帶拜堂的。都是悄悄抬回來就算把事給辦了。」
「他娘的,原來就這麼簡單?害的老子緊張了一把。」
「還有一項便是給夫人上茶。」
「什麼?那不是要命嗎?還送上茶。倒不如說送命。」大當家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您不必驚慌,這鐵夫人不在,就以後在說吧。等回頭給她上茶時,這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她也就是鬧鬧,您哄哄她,也就應付過去了。」
「那接下來,該?」
「該見紅了。」張全接過大當家的話,迫不及待的說到。
「我們是不是在想想?」大當家依舊有些猶豫。
「大哥就如我說的,你不滅他,就是他滅你了。雖說他現在氣候不大,可等他氣候大了,我們可就弄不了他了。」
「這。」
「大哥,這事由不得你猶豫,那可是關乎到咱們弟兄的身家性命啊。二當家的兇狠你又不是不知道,殺人他連個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到時候他氣候大了,這一山容不下二虎,怕是他殺您的時候。在說這鐵夫人回來了,你想辦就沒那麼容易了。何不乘著這天時地利人和,了了這後患之憂啊。」張全不在往下說。屋內變的安靜了起來。
「好吧。這事就交給你辦吧。記得另行時給他喝碗好酒。」
「您放心,我定辦的乾淨利落。」這下總算是合了張全的心意。這招借刀殺人被他玩弄的爐火純青。
張全叫了一群弟兄押著二當家,朝後山走去。二當家的頭被黑布死死的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