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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得好死!

所屬書籍: 如意小郎君
唐寧覺得自己真的是一頭豬,愚蠢無比。 什麼叫不打自招,什麼叫自作自受,這就是了。 《西廂記》和《牡丹亭》作者是他,為了不被請去有關部門喝茶,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但小意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畢竟他們是夫妻,夫妻之間有什麼事情不能坦白的? 除了他是唐妖精表姐的事情。 正因如此,所以他沒有在意《西廂記》的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被唐妖精出賣了。 沒想到唐妖精沒有出賣他,他自己把自己出賣了。 有一位姓呂的前輩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要想過得好,保命用小號。 唐寧選對了方法,卻選錯了小號。 鐘意看著他,問道:「所以,夭夭根本沒有表姐,或者是,相公就是她的表……姐?」 「對,沒錯。」事已至此,唐寧只能大方的承認。 「那首《一剪梅》也是相公寫的?」 「是。」 「那我收到的那封信……」 「也是我寫的。」 「信里的那幾首詩……」 「還是我。」 …… 鐘意站在原地,有些緩不過神,她心中傾慕的才女居然變成了她的相公,這讓她一時間不能坦然接受。 好一會兒,她才看著唐寧,面色複雜道:「難怪那天她穿的那件衣服看起來有些熟悉,那就是夭夭的……」 唐寧看著她,解釋道:「總之,這是一個誤會……」 鐘意想了想,看著他說道:「相公以後若是想穿女子的衣服,妾身也有的,總是穿夭夭的,有些不太好……」 「……」唐寧看著她,認真道:「那次只是一個誤會,沒有以後。」 鐘意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妾身聽說,這是一種心病,相公千萬不要壓抑自己……」 唐寧轉過身,將書房的門關上。 鐘意詫異道:「大白天的,相公關門做什麼?」 唐寧咬牙道:「我讓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病!」 …… 雖然在正式洞房之前,不能白日宣淫,但將不聽話的娘子按在床上打一頓屁股還是可以的。 治不了晴兒,治不了唐夭夭,還治不了她了? 被教訓了一頓之後,鐘意顯然老實多了,俏臉飛紅,再也不敢提剛才的事情。 唐寧打開房門,唐妖精站在院子里,似乎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大白天的,你們兩個在房間幹什麼……」她嘀咕了一句,卻也不是詢問,向房間裡面走去的時候,回頭小聲提醒他道:「小意已經來京師了,她有多聰明你心裡清楚,你可千萬別露餡。」 唐寧嘆了口氣,說道:「已經露餡了。」 「什麼?」唐夭夭瞪大眼睛看著他,問道:「她知道你是寫《西廂記》的那個李清了?」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她發現了我之前寫的廢稿。」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唐夭夭瞪了他一眼,說道:「算了,發現就發現了,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還知道了我就是你的表姐。」唐寧又補充了一句。 唐夭夭目光望向他,這次眼中是真的湧現出震驚了。 她驚訝道:「怎麼可能,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麼可能知道?」 「這個不重要。」唐寧搖了搖頭,說道:「總之,以後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也不用再編李清的故事了。」 唐夭夭看著他,狐疑道:「不會是你自己說漏嘴了吧?」 唐寧沉默不語。 唐夭夭看著他,難以置信道:「這也能讓你說漏,你是豬嗎?」 唐寧覺得自己挺悲劇的,娘子不聽話,套出了他最大的秘密,還套走了他的存稿,表妹也不聽話,冷嘲熱諷沒完沒了。 他決定和小如單獨待一會兒,小如永遠是最聽話也是最維護他的,時時刻刻都會顧及著他的面子。 離開靈州之前,她和三叔就將靈州的鋪子轉讓了出去,轉讓的價格比一開始高了太多太多,雖然還有些可惜,但卻可以在京師重新開始。 他想了想,既然小意已經知道了那件事情,也就沒有必要瞞著小如了。 「夭夭姑娘的表姐?當然記得。」蘇如正在整理床鋪,抬頭看了看他,問道:「小寧哥是想說你假扮那位李清姑娘的事情吧?」 唐寧表情一僵,問道:「你都知道了,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如看著他,笑道:「那天晚上就知道了。」 這下丟人丟大了,唐寧表情尷尬的走出了房間,這種時候,還是一個人靜一靜的好。 …… 時間進入二月之後,京師之中,許多人心中期盼的,便只有兩件事情。 其一自然是在三月初舉行的省試,這是三年才有一次的盛況,一場省試,不知會誕生多少朝廷未來的棟樑,百姓們對誰能一舉奪魁,拿下狀元之位非常感興趣,城中的不少地下賭場,已經對此開下了盤口,江南和京師的幾位解元,都被認為是奪魁的熱門人選。 其二,則是期盼《西廂記》的更新。 松竹齋從一開始的五日一卷,到後來的兩日一卷,再到現在的一日一卷,《西廂記》的故事,已經逐漸進入尾聲,只剩最後幾卷便能完結,這段劇情,可謂是一波三折,峰迴路轉,京師許多人的心神,每天都被那薄薄的幾頁紙所牽動。 《西廂記》雖進入尾聲,但另一部《牡丹亭》的劇情,則是正入佳境,同為才子李清的作品,有人認為《西廂記》更勝一籌,有人覺得《牡丹亭》的立意更加深刻,人們雖對此意見不一,但不可否認的是,無論是《西廂記》還是《牡丹亭》,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這其中,也不乏有負面的評價,有人直言,這根本就是「兩部淫書」,會「教壞女子」,言辭收斂些的,也會說是傷風敗俗,再嚴重一些,更是坦言這兩部書崩壞禮法,朝廷應予以禁止,兩種不同的聲音並沒有對兩部書的銷量產生影響,目前為止,朝廷亦是沒有對此事作出回應。 京師,某處酒樓。 劉里對唐昭敬了杯酒,說道:「二少有好些日子沒有出來了,這一杯酒敬你。」 有人看著唐昭,疑惑問道:「二少這些日子怎麼沒有出來,是在悉心苦讀,安心準備省試嗎?」 唐昭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心中的火氣差點沒忍住爆發出來。 準備個屁的省試,他倒是想出來,可是房門口的護衛得了命令,除了茅房,哪裡也不許他去,如果不是省試馬上就要開始,父親取消了他的禁足,他都快要在房裡憋死了。 他揮了揮手,說道:「不說這些事情了,喝酒!」 幾人身處雅閣,雅閣之外,還有不少人坐在堂中,一邊吃飯,一邊說笑。 「你們說那唐釗的結局會怎麼樣?」 「這唐釗不僅容貌醜陋,更是無才無德,總是依仗門第權勢欺人,出身尚書家中又怎麼了,此等渣滓,死了才幹脆!」 「是極,我也覺得,這唐釗壞事做盡,下場一定不得好死!」 鄰桌有人聽到,回過頭,詫異道:「不是吧,這唐釗雖然迂腐、庸俗、虛偽、自私,但怎麼也不致死吧?」 一人想了想,問道:「你說的唐釗是……」 那人立刻道:「《牡丹亭》里的唐釗啊!」 對方笑了笑,說道:「我們說的是《西廂記》里的,兄台串戲了……」 唐釗是《牡丹亭》中迂腐、庸俗、虛偽、自私的道學先生,也是《西廂記》品行低劣,壞事做盡的紈絝子弟,他們說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有人哈哈一笑,說道:「不管是《西廂記》還是《牡丹亭》,總之這唐釗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因為這兩部書的原因,若要說這些日子,京師百姓最痛恨最討厭的人,一定非唐釗莫屬。 也不知道這唐釗是不是得罪過李清,若是這兩部書能夠流傳下去,他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畢竟,就算是惡名和罵名,那也是名啊。 雅閣之內,唐昭放下筷子,面色僵硬。 他這段日子被禁足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麼事情都沒做,怎麼就不得好死了! 容貌醜陋,無才無德,依仗門第權勢欺人,出身尚書之家——他不過是消失了短短的時日,這京師,怕是有人已經忘記他了。 「找死!」 他心中本就有火氣無處抒發,表情陰沉至極,暗罵一句,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大步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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