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撒網
來人一身深青色夜行衣,頭扎英雄結,這打扮本身是不分男女的,可那一張俏臉,清麗脫俗,明艷龘照人,俏若三春之桃,素如九秋之菊,夏潯怎還認不出是彭梓祺到了?
「梓祺!」
夏潯大喜坐起,並指如劍抵在她咽喉之下的手指也早收了回來。雖然他還**著身子,當然是不以為意的,兩個人連女兒都生了,也算是老夫老妻,還有什麼不好意思,夏潯騰身坐起,驚喜交集地道:「梓祺,你可來了!」
瞧見她那因為清瘦顯得瘦削的下巴,夏潯又心疼地道:「你還好么?」
「好……」
梓祺只說了一個字,眼淚就模糊了眼睛,她哽咽著道:「一點都不好!」
兩行淚水攸地爬到了她的臉頰上,彭梓祺泣聲說道:「不見了你,楊家的天就塌了……」
「梓祺……」夏潯動情地喚了一聲,雙眼也不禁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淚光。
他伸手想去抱住梓祺,這一跪坐起來,身子可都被彭梓祺看了個清楚。彭梓祺未見楊旭時,只想看他一眼,什麼都顧不得了,如今真箇見著了他,這丟了半年多的魂兒總算回了身,再一瞧他那**的胸膛,看到緊緊拉起被子,遮得自己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的蘇穎和謝謝,不覺也有些羞窘起來。
她輕啐一口,扭腰掙脫夏潯的大手,低嗔道:「瞧你的樣子,好難看,你們睡了吧,明日咱們再說話,我……我先……」
彭梓祺轉身要走,夏潯如何肯放,大手一攬,就把她凌空抱了起來,越過謝謝的身子,正放在床上,彭梓祺大窘,紅著臉道:「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夏潯道:「你們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好羞的。」
彭梓祺不依,羞赧地道:「人家才不跟你……跟你們一起荒唐,放我起來!」
「不放!我才失蹤半年而已,家裡還有點規矩沒有了,怎麼我這一家之主說話都不管用了呢?」
「去你的一家之主!」
彭梓祺大羞,抬起膝蓋,佯怒地頂在夏潯的小腹上,這一下本未用幾分力,夏潯卻哎喲一聲,一下子捂住小腹,「疼」的臉都白了。
彭梓祺一看可當真嚇了一跳,趕緊坐起來,手足無措地道:「相公,你……你怎麼樣了,我不是有意的,撞傷了你沒……」
裝模作樣的夏潯哈哈一笑,張開雙臂,一下把她撲倒榻上。
彭梓祺又氣又急,伸手捶打他胸口:「你這壞人,你又騙人!」
蘇穎和謝謝對視一眼,登時打定主意:要想明日見了她不致羞澀難當,只有拖她下水!
兩人一左一右,不約而同抓住彭梓祺一隻手腕,把她摁到了榻上!
夏潯就像個強搶民女的惡少,哈哈一笑,伸手一分,短打上衣扯開,眼前便露出一截盈盈一握皙滑光潤的圓潤小腰,那小腰掙扎扭動著,腹肌結實有力,肌膚雪膩白潤,真是好不誘人……
夏潯一下子撲了上去,將她緊緊抱住,在她耳邊道:「梓祺,這半年多來,我也想你呀!」
只這一句,梓祺的掙扎就停下了,她靜了剎那,忽然流著淚吻住了夏潯,只要他回來,他活著回來,她就心滿意足了……
許久~~~許久之後,一陣**的咿唔呻吟聲中,一個男人的聲音促狹地道:「有這擎天一柱在,咱家的天是不是就塌不了啦?」
一個嬌媚的女聲則氣喘吁吁的聲音回答:「壞人!壞人!我咬死你!」
男人的聲音含笑問道:「用上邊咬還是用下邊咬呀?」
說著他還猛力聳動一下,換來「啊」地一聲輕呼。
帷幄微露一線,燈光照去,帳中一雙男女似乎都是坐著的,只是人雖坐著,身子卻是緊緊粘在一起的,你起我伏,顛撲如浪,唔……似乎是老樹盤根……
輔國公楊旭和西寧侯宋晟離開肅州,大擺儀仗,直奔甘肅鎮去了。肅州的緊張氣氛立即減輕了許多,出入的商旅明顯感到盤查比前幾天松下來了,只是這是相對而言,認真的盤查,還是給行旅們帶來諸多不便。萬松嶺和公孫大風、夜千千沒有動,他們依舊躲在不見天日的洞穴里,忍受著那死一般的寂靜,耐心地等待著。
三天後,肅州各方官吏豪門以孝敬國母、為回京盡孝的公主殿下奉贈程儀的名義精心籌備的禮物都準備好了,萬松嶺和公孫大風、夜千千終於開始行動了。
他們事先對自己的樣貌做了精心的偽裝,又在夜間由夜千千悄悄鑽出藏身秘窟,找到幾個忠誠可靠的徒子徒孫,叫他們準備了幾套大車,也裝了箱籠,內中置辦一些皮貨土產,系了紅綾,充作禮物備用,等到送禮隊伍正式啟程的那天,他們半夜就悄然離開寺廟,換了行裝,做好了準備。
肅州衛門前,各路豪紳準備的禮車陸續集結完畢,送禮的家人都打扮得衣飾一新,因為此去是覲見公主,為了能巴結上公主,得到公主接見,報上自家名號,送禮的豪紳大戶、官宦人家除了男管事還大多派有女使。大戶人家,家大業大,外管事一般都是男的,但是內宅侍婢如雲,也有管事領班,這就是一些能說會道、辦事八面玲瓏的女子了,一般這樣的女子都是當家主婦的心腹。
「好啦,你們這就起程吧,本官派李百戶帶一隊人馬,護送你們去甘肅鎮。」
各家的大人都來送行,直到最後一刻,肅州衛指揮令雲霆才姍姍來遲,他從府里出來,對自己家的管事和其他人簡單地囑咐了幾句,便下了命令。車隊立即啟程上路,令雲霆則衣袖一擺,回衙處理公務去了。
各位士紳官宦見令大人走了,便也各自散去,只是他們之中許多人都是相互熟識的,既然一大早兒的在這裡碰上了,少不得要寒喧幾句,還有些人恰好無事,便呼朋喚友,要麼約去家中飲宴,要麼約定去哪裡游賞,這一來,他們散去的時間可就慢了些。
就在這時,有人趕著兩輛系了紅綢的禮車從一條衚衕里匆匆鑽了出來,車上的人高聲喊著:「等一等,請等一等!」
那趕車的漢子氣喘吁吁地趕到府前,勒住馬韁,向幾位正要寒喧著離去的官宦打躬作揖道:「諸位老爺,我家的禮車車軲轆出了點問題,剛剛修好,來得遲了,請問老爺,禮車隊伍可已走了么?」
這時候,那長長的禮車隊伍已經開拔,禮車隊伍最後面的幾輛車離開衙門口兒剛剛才百餘步的距離,後邊高喊「等一等」的時候,他們也聽見了,眾人不免回頭望來。
這幾個人打躬作揖地向幾位官吏詢問的時候,聲音自然不用高喊,那禮車隊伍中的人聽不見,就見一位官員與那匆匆趕來的馬車對答幾句,又向他們這邊遙遙一指,那兩輛車便匆匆趕來,其中一位管事不禁笑道:「不曉得這是誰家的禮車,這般時辰才到。」
另一家的管事便不屑地哼道:「這樣的人,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怕也不是什麼大門大戶,沒個規矩。」
另一位與他交情好的別人家的管事便哈哈笑道:「不好說,老陳啊,可莫亂說話,瞧這模樣,沒準兒就是那位官員家的禮車,嘴別沒個把門兒的,結下不必要的麻煩!」
幾個人說著話兒的功夫,那禮車已經追了上來,車把式擦了把汗,向他們苦笑道:「早起都打算上路了,車軲轆卻出了岔子,差點兒沒趕上,讓大家見笑了。」
一位管事笑道:「沒啥,咱們這些人,難得出趟遠門兒,忙中出錯嘛,你們是哪家的人吶?」
那車把式笑道:「可不是么,急急的修車子,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我們管事帶著幾個人,因為老爺有些交待,還落在後面呢,哎呀,怎麼還沒追上來啊!」他說著就扭頭張望起來,把那管事問的後半句話,很自然地就忽略了過去。
東門城樓上,謝謝一身男裝,宛若一個俊俏公子,手中捧著一杯茶,沉聲問道:「車隊已經起行了?」
暫時被夏潯撥到她身前聽用的陳東道:「是,他們已經離開肅州衛衙門,奔著這東城門來了,數十輛大車,幾百號人,來自諸多豪紳大戶和官宦人家,若是有人以方便經商、偷稅稅賦、或者帶有違禁商品等名義,重金賄賂哪一家的管事,混到這送禮隊伍中來,的確是最好的隱藏方式。只是,如果是有人貪便宜答應幫助他們,咱們盤查時必然會幫著隱瞞的。」
謝謝道:「這一點我倒不擔心,只要他們混在隊伍當中,我就一定查的出來!」
同樣一身男裝的蘇穎踱進了城樓,說道:「怕只怕,他們不利用這個機會。」
謝謝道:「要想逃出肅州城,法子當然不只一個,也不是只有這一個機會可以利用,但是不會有比利用這個機會更巧妙也更安全的法子了,如果是我,就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那位曾經冒充過一位千戶大人,想得出偷梁換柱、漫天過海之計的騙子,又怎麼可能不利用它呢?」
正說著,葉安匆匆趕來稟報:「夫人,前邊傳來消息,有兩輛晚到的禮車,剛剛加入隊伍。」
「哦?」
謝謝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慧黠的眼中精光一閃:「怎麼回事?」
葉安把他向那被問路的官員了解到的情形匆匆說了一遍,謝謝眼珠轉了轉,便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氣道:「這個人,真是做無本買賣做慣了,我還以為他會用收買哪家管事的方式混進去呢,呵呵,看起來,我們要找的人十有**就是這晚到的兩輛車子了!」
陳東振奮道:「夫人,那我去把他們控制起來?」
「不必!」
謝雨霏思忖片刻,緩緩地道:「他們只是嫌疑最大,我還不能確定。而且,如果真是他們……,這人千術出色,心思縝密,難保不會先派些蝦兵蟹將出來探風色,自己則在暗中跟隨,直到將近城門,確定安全之後才會加入進去。通知咱們的人,不要再予監視,以免被人看破,咱們只管等他們趕到城門口,再收網便是!」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