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只要點頭
第o6章 只要點頭
「少爺……」
一見夏潯,肖敬堂和妻子便抹著眼淚迎上來。
夏潯額頭已沁出汗來,可還得強作鎮定,如果他也慌了,這一大家人可就六神無主了:「別急,肖叔,小荻不會有事的,快跟我說說,小荻是怎麼失蹤的?」
肖管事噙淚道:「我剛剛打聽過,今兒傍晚,小荻和王員外家的丫頭夏荷還有趙郎家的閨女抱著小狗在巷子里玩,等到天黑,夏荷她們才和她分手,也就這麼會兒功夫,因為小荻她娘正好出門去尋她,撞見夏荷,問過了她的所在,去那裡尋她時,便已不見了蹤影。」
肖家娘子泣不成聲地迎上來,跪倒在夏潯腳下,哭道:「少爺,少爺,您千萬想辦法找到小荻呀,我那丫頭要是落到歹人手裡,這一輩子可就完了呀,我的女兒呀,我那可憐的女兒呀……」
肖敬堂一把扯過女人,喝道:「別哭了,讓少爺靜一靜。」
夏潯思索良久不得,一抬眼,就見肖氏夫婦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便問道:「已經派了人手去找么?」
肖管事忙不迭點頭道:「已經打了府的家丁出去尋找了,知府衙門也報備了,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時彭梓祺也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一進門她就從下人那裡聽說了經過,夏潯知道自己今晚去「鏡花水榭」的事令她很不滿,他出門前彭姑娘就閃開了,所以也沒問她從哪兒冒出來的,只道:「彭公子,小荻失蹤了,不曉得是不是人販子做的事,你有沒有辦法?」
彭梓祺和小荻這個毫無機心的丫頭很對脾氣,聽說她失蹤了,彭梓祺也非常著急,立即道:「你們繼續找,我回家一趟,請家裡派人幫忙。」
夏潯道:「現在天色已晚,你還來得及出城嗎?」
彭梓祺道:「距閉城還有點時間,我騎馬去,或許來得及趕回。」
夏潯一聽,忙讓二愣子去給彭梓祺備馬,片刻之後,彭梓祺翻身上馬,風馳電掣地離去。
夏潯安慰肖管事夫婦道:「彭公子家的勢力十分龐大,在這青州城裡,衙差巡捕們辦不成的事、查不到的消息,彭家一樣有辦法。如果走失了人連彭家都找不到,那放眼整個青州也就休想有第二人能找得出來了,彭公子既肯幫忙,那就沒問題了。」
肖家娘子半信半疑地道:「真是這樣嗎?彭家……有這麼大的本事?」
「當然,肖嬸兒,我的話你還信不過嗎?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事急也急不來的。翠雲,你陪肖嬸兒回房去……」
肖家娘子欲言又止,終究不敢違拗少爺的意思,只得向夏潯施了一禮,由翠雲扶著走到門口,又依依不捨地回頭,眼淚汪汪地對自己的男人用哀求的語氣道:「當家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荻也是我的親生女兒,我能不急嗎?你先回去吧,一個婦道人家,別跟著添亂。」
肖管事故作冷靜地打了婆娘出去,馬上垮下臉來,哭兮兮地對夏潯道:「少爺,怎麼辦啊……」
「給我準備燈籠,我出去找她。」
夏潯只說了這一句話,嗓子忽然有點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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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荻被梆在房柱上,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她不認識他,綁匪么?可他看起來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她嘴裡的布團已經被取下來了,只是看到掖在這男人腰間的牛耳尖刀,她很明智地沒有用她那驚人的大嗓門喊救命。
她是被裝在車子里運出來的,不知道現在何方,只從時間上判斷,離開自己的家應該不是很遠,也許明天少爺就會拿錢來贖她的,這讓她安心不少。
眼前這個人是一個年人,長著一副非常憨厚老實的相貌,穿一身打補丁的青粗布直掇,襟角掖在腰帶里,他臉上的皺紋像刀削斧刻的一般,紋路很深。尤其是在燈光下,那皺紋更深了,以致他的臉色顯得有些苦。
劉旭把燈放在桌上,掀開炕席,從炕洞里摸出一口箱子,輕輕放在桌上,摸挲了幾下,打開,燈光映得箱銀光閃閃,不知放了些什麼東西。
然後他轉過身,對肖荻說道:「我有些事想問你,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得有一絲隱瞞。」
肖荻乖巧地應道:「大叔要問我什麼事?」
她很聰明,叫聲大叔,扮乖乖小女孩,或許會讓他生起些惻隱之心吧,那麼在少爺救自己回去之前,就能少受一些苦頭,肖荻如是想。
劉旭陰沉沉地道:「我想知道你家少爺自從卸石棚寨回來,所有的一切言行,但凡你聽到的、看到的,不得有一字遺漏,統統告訴我。」
肖荻訝然道:「你問這些幹什麼,難道你不是綁匪嗎?」
劉旭黑著臉道:「我很象綁匪嗎?」
肖荻忽然又驚道:「啊我明白了,你……你就是想要殺死我家少爺的那個刺客,那個大惡人,是不是?」
劉旭無語,半晌才長長地吁了口氣,沉聲喝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從頭說起。」
小荻道:「人家只是一個小丫環,怎麼可能知道少爺的事。」
「小姑娘細皮嫩肉的,不要吃了苦頭再乖乖求饒,你說不說?」
劉旭陰笑著轉身,從箱子里拿出一枝明晃晃的銀針,針尖鋒利,半寸之後是傘骨狀的分岔,尾部卻很粗,可以很輕鬆地拈在手裡。劉旭抓起小荻的手臂,將那銀針慢慢探向她的細皮嫩肉,眼露出冷酷的神色。
鋒利的針尖一解她的手臂,肖荻馬上叫道:「我說,我說,少爺……少爺那天從卸石棚寨回來,先去沖了個澡,然後就去吃飯,吃過晚飯又在院子里散了會步,緊接著就去睡覺了。」
「第二天呢?」
「第二天,少爺起床,梳洗打扮,然後讓我陪著上街,在小飯館兒吃過午飯,回到府里時一身大汗,他就去沐浴,緊接著你就闖進來刺殺我家少爺,卻只殺了張十三,你逃掉了,少爺和我去了府衙……」
劉旭額頭青筋暴起,低吼道:「我不是要你說這些。」
小荻可憐兮兮地道:「我……我只知道這些……」
劉旭呼呼地喘了幾口大氣,冷哼道:「你是他的貼身丫環,縱然他有意避著你,也不可能不露半點蛛絲馬跡。你既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那換我來問,你來答。」
「好啊好啊,要不人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大叔……」
看到劉旭要殺人的目光,小荻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閉嘴。
劉旭哼道:「你們府上有一座冰窖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你問冰窖幹什麼?你不會那麼沒出息,連冰窖都想搶吧,我只聽說……」
「閉嘴」
劉旭被她聒噪的腦瓜仁兒直痛:「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小荻怯生生地道:「你……」
「嗯,知道就好,你們少爺知不知道這處冰窖的存在?」
小荻像看一個白痴似的看著他,很同情地解釋道:「少爺自己府里的東西,你說我們少爺知不知道?」
劉旭一窒,惱羞成怒地道:「你只要回答是還是不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是……是啊,少爺知道。」
劉旭一拍額頭,感覺有點昏,他當年在詔獄裡面,多少王公大臣都審過,現在卻被一個小姑娘弄得頭暈,令他頗有一種無力感,難道是多年不再詔獄用刑了,審訊的功夫有點退步?
他平靜了一下情緒,捋清了自己的思路,這才繼續說道:「你家少爺從卸石棚寨回來那天,洗了澡、用過晚餐,都去過哪些地方?冰窖的所在去沒去過?我打聽過了,楊府的冰窖是由你掌管的,鑰匙是否一直在你身上?第二天你和你們少爺從外面回來,是否直接去的浴室?間你可曾離開過他,大概多長時間?」
劉旭雖然在錦衣衛裡面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是就憑他問的這幾句話,立即就顯示出了比治安衙門的官員巡檢們高明多多的素質。小荻不知道他問這些幹什麼,卻直覺地感到他問的這些必然對少爺非常不利,不期然的,她便想起了少爺那晚悄悄潛入冰窖的詭異舉動。
少爺當時為什麼要去冰窖,而且偷偷摸摸的,不對勁呀。這個人為什麼一直在問這些事情?他在打什麼壞主意?不行,我不能說
劉旭看她有些走神,不由提高了嗓門,怒道:「聽清沒有?說」
「啊少爺……少爺哪兒也沒去呀,他就在後花園裡走了走。冰窖一直由我管著,鑰匙一直在我身上,從來不曾離身,少爺第二天和我逛街回來,熱的一身大汗,他……他是和我一起去的浴室,自始至終不曾離開過。」
小荻慌張地回答,劉旭盯著她微微有些飄忽的眼神,冷笑道:「你說謊」
「我沒有」
「小姑娘,和我斗,你太嫩了些,告訴我真相,把你所知道的統統說出來,我馬上放你走。不然的話,你會吃很多苦頭。」
「大叔,人家說的都是實話……唔……」
小荻話未說完,嘴裡就被塞了一團破布,劉旭又舉起了那根式樣古怪的銀針,陰惻惻地道:「看來不給你點苦頭,你是不肯招了,禁受不住肯招供時,你就點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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