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春節，許夢安要不是在許家小院過，就是跟李臨回老家。今年，妹妹和妹夫發出了邀請，許夢安自然要攜家帶口過去的。 本來，許夢安打算坐享其成，掐著點過去，直接吃年夜飯。卻又擔心妹妹沒有張羅過這些，到底還是起了個大早，打點一番，一家四口喜氣洋洋地去了。到了那一看，許父和許母比她還積極，許母都已經上手在包餃子了。 「大姐，你這房子，我給你收拾得不錯吧？」妹妹湊過來，攬住了許夢安的肩膀。 「踏踏實實住著。」 「我聽老賈說，他給你房租，你推三阻四地。」 「最後我不是收下了么？」 「這就對了。」 「說起來，這套房子啊，是我和你姐夫的婚房。時間過得可真快，雲階都上高中了……」 「是啊，過了這個年，你都四十二了。」 「嗯？」 「當我什麼都沒說……」許夢心笑著。 「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老的！」 「『老』這個字可是你自己說的。」她笑得更厲害了。 許夢安伸手就要擰妹妹的胳膊，女兒李雲階走了過來。 「媽，我能出去一趟嗎？」女兒問許夢安。 許夢安看著女兒：「你要去哪兒？」 另外一對母女也在對視。 那婉婉站在婉真面前，小女孩的眼神躲躲閃閃。 「你要去哪兒？」婉真問大女兒。 半分鐘前，大女兒告訴婉真，她要出去一趟。 「我……」婉婉吞吞吐吐，「反正我們年夜飯也是去酒店吃，現在還早呢，在家待著怪沒意思的。」 「是不是你爸來了？」 「媽，我就是想……我……」 「我說過，雖然我和他分開了，但你們還是她的女兒。這段時間，他要帶你們出去吃飯也好，帶你們出去玩也好，我都沒攔著。我再也不會因為你們跟他走得近，我就生氣。」 「媽媽，我知道的。」婉婉頓了頓，「今天不是過年么？他想帶我們去他的別墅……我想，要是我和妹妹真的跟他走了，那你一個人……我就沒同意……沒想到，他又聯繫我了……說是人就在樓下……」 「他可真行，不達目的不罷休。」 「你放心，我們肯定會陪你的，我就是覺得，他一個人過年，多少有點……有點可憐吧。他都到樓下了，我去見見他……」 婉真從梳妝台上站起，將長發扎到腦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道：「你讓他上來。」 「啊？」 「你就說，我有話跟他說。」 「好，那我這就去……」婉婉走了幾步，卻又回頭，「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生氣，不能發火，過年呢……」 「好，我答應你，快去吧。」 不一會兒，于海就進了門，他手裡晃著一把車鑰匙。 「那什麼，我來看看你們……」于海對婉真道。 婉真沒有搭理于海，而是轉對兩個女兒：「你們過來！」 兩個女兒的神情都有點緊張，卻還是老老實實走到了婉真身邊。 這時，婉真才問于海：「聽說你想帶她們出去玩？」 「過年嘛……不只是她們倆，我想把你也帶上。」 「打算去哪兒呢？」 「去海邊。」 「這個時候去海邊？」 「我在那有個房子，一直想帶你們去看看……前幾天請人打掃了一遍，弄得喜氣洋洋的，特別好，你一定會喜……」 「好了好了，」婉真擺手，看著兩個女兒，「你們倆願意跟爸爸去么？」 兩個女兒都沉默著，看起來，她們很為難。 「媽媽本來想跟幾個小姐妹去旅行的，但是不方便帶你們倆，正猶豫呢。如果你們願意和爸爸一起過年，那就去好啦。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出去玩了。」 「旅行？今天出發？去哪啊？」于海來了個三連問。 婉真一笑：「這就不用向你彙報了吧。」 「那我們還會快樂嗎？」真真看著婉真。 「嗯？媽媽沒聽明白，真真能再說一遍嗎？」 「新年，要團圓才能快樂，你要是不去，那我們就不團圓了……」 「真真，你不要亂說話！」婉婉打斷了妹妹的話。 于海摸著真真的小腦袋：「小寶貝，團圓這種事，不在這一兩天。只要你媽高興，就由著她去吧。你媽啊，忙了一年，也累了一年，也應該出去放鬆放鬆。再說了，她還不知道要去哪瘋玩呢，怎麼可能不快樂？不過你放心啊，你們倆跟著爸爸去過年啊，保證也很快樂。爸爸買還準備了節目呢。」 「還有節目呀？」真真又好奇又期待，「爸爸要給我們跳舞嗎？」 「比跳舞要精彩……我啊，我準備了……」 「行啦，既然要走，你們就早點出發，我去給孩子們收拾行李。」婉真說道。 「孩子媽，你真不去啊？」于海看著婉真。 「我不是說了嗎，我自己有安排。」 廚房內，許夢安心不在焉地用小刷子刷著一隻螃蟹。 「大姐，你也是的，雲階都這麼大了，好多事情，你別管太寬了。她想出去跟同學玩，這很正常啊。」許夢心在一邊剪蝦須，「你看這蝦，這可是我和老賈一大早就去海鮮市場選的，特別新鮮，個頭也大。」 「我沒有不讓她出去，可今天不是過年嗎？」 「放心啦，等到吃年夜飯的時候，她一準就回來了。」 許夢安手裡的螃蟹突然舉著爪子「抗議」，她一個不留神，手指頭被輕輕夾了一下。手一松，螃蟹就掉到了地上，從廚房一路逃竄到了客廳。 「爬……爬……」小西瓜特別興奮，要去抓螃蟹。 「我來！」熊熊自告奮勇，「姨媽，讓我來！」 「行行行，你們去抓把，小心著點，別被它給夾了。」許夢安笑著。 李臨懷裡的小葡萄見小哥哥和小姐姐滿屋子亂竄，掙扎著就要下地。 「好，那爸爸扶著你，對，像這樣慢慢站穩了……」 「呀啊！」小葡萄抖動著肩膀，試圖甩開爸爸的手。 李臨雙手一松，這個小傢伙竟然穩穩噹噹站住了。 「我兒子自己能站了！」李臨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