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梅一朵走了，李臨跟老賈解釋了半天，但是，這些解釋聽起來怎麼都是越描越黑。 「姐夫，你別跟我說這些。我就問你，有沒有擦槍走火？」老賈氣得連喝了好幾杯茶。 「什麼呀……沒有沒有，什麼都沒發生。不是，我跟她真的就是同事。」 「你對天發誓。」 「我不但可以對天發誓，對地發誓都行。」 「看著我的眼睛！」 「你們倆口子真的夠了，怎麼都是一個套路啊？」 「你要是跟我們大姐玩套路，就別怪我們套路你！」 「老賈啊，我要是做了對不起你姐的事，我明天出門就被雷劈死。」李臨不得不直視著老賈。 「不夠狠。」 「好，那我要是做了對不起你們大姐的事，我就評不上教授，這個行嗎？」 「這個夠狠……」老賈嘆了口氣，「我就相信你一回吧。」 李臨鬆了口氣：「我還以為媽不管我呢，還是她老人家想得周到，派你來支援。」 「孩子在哪兒呢？」 「睡著了。這一天可真不容易。說句良心話，要不是梅一朵，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就剛才那女的，穿得花里胡哨的，她會帶孩子？」 「你小瞧她了啊。她是單親媽媽，一個人帶著孩子……」 「她單身？」 「要不然怎麼是單親媽媽呢？」 「那可就危險了。姐夫，你得提高警惕啊。這就跟咱們出門似的，我們車開得好好的，可奈何別的車撞我們……」老賈說完才知失言，「對不住啊，姐夫，我不該提什麼撞車的事。」 數年前，李臨開車去上班時，出過一次車禍，兩車相撞，對方全責。對方倒沒什麼事，李臨呢，慘了點，腦出血，差點就一命嗚呼了。出了這事之後，他就再也不敢開車了。 「沒事……」李臨笑笑，「老賈啊，我還真挺佩服你的。你說你都是怎麼熬過來的？我們家雲階大了，現在又住校，倒不用我們太操心。可我就是管這個小的，我都快崩潰了。你厲害啊，熊熊和小西瓜，你都能帶，還帶著出去逛街……」 「不止逛街，我還帶他們去過遊樂園呢。帶孩子這事，確實不容易，但我習慣了，也就那樣吧。姐夫，我猜……你今天帶著孩子出去，覺得崩潰，還不只是帶孩子辛苦吧？」 「這話怎麼說？」 「你覺得一個大男人抱著孩子出門，怕人指指點點，對吧？」 「沒有……」 「以前心心老說我大男子主義，我沒當回事。可自從我當了這個什麼奶爸之後，我發現自己原來確實有些不像話。我們男人，不能只管播種，不管……」老賈拍拍自己的嘴，「我講話粗魯了。我的意思是，這孩子不只是媽媽的孩子，也是爸爸的孩子，誰帶不是帶呢？」 「我沒說不帶，就是最近事情確實比較多……」 「我給你推薦幾本育兒書，對了，我還有個奶爸群，現在就拉你進群。」 「別……我不太用微信……」 「幹嗎啊，大家一起交流交流，不是挺好？我們還有定期的線下聚會呢。」 「我……」 「姐夫，你呀，還是抹不開臉。想想我，不說我以前是你這樣的知識分子、大教授，那我以前好歹也算是霸道總裁吧？我有天帶著孩子出門，遇到了以前的幾個老客戶，差點沒被他們奚落死。可是怎麼地吧，日子是我自己過的，關他們屁事！」 「你又粗魯了。」 「話糙理不糙。」 「行行行，你拉我進群吧，我說不過你。」 「我跟你說啊，」老賈擺弄著手機，「這個奶爸群里什麼樣的人都有，其中也有你這樣的知識分子。還有的呢，原來跟我一樣，也有自己的事業。但是呢，我們的老婆比我們能幹，那麼，我們就退居二線，擔負起了照顧孩子的重擔……姐夫你愣著幹什麼，你手機呢？我已經把你拉進群了！」 李臨無奈，只得掏出手機，滑開了點開微信一看，這回，他可是真的愣住了。 「怎麼了？」老賈湊頭去看，「嚯，大姐出手不一般啊，帶雲階去海邊玩一玩，娘倆大別墅都住上了。這種地方，住一晚上可不便宜。」 李臨看到的是女兒的朋友圈，九張照片，每一張的背景都是海邊的大別墅。有張她們母女的合影，許夢安笑得特別開心。 「不是她們租的！」李臨沒好氣。 「不是租的？」 「沒見雲階寫的那行字嗎，於叔叔的大別墅。」 「於叔叔？哪個於叔叔？」 「還有哪個……」 「于海？」 「肯定是他嘛。」 老賈也愣了半晌，然後抓住了李臨的手：「姐夫，這裡面肯定有誤會，大姐不是那樣的人。」 「我說什麼了啊，你就這樣……不是，你什麼意思啊？」 「沒有……我就是……反正，大姐不是那種女人。」 「我算看明白了！我請梅一朵喝個茶，你就那麼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大姐這都住著于海的海邊大別墅了，你就說這是誤會！老賈啊，是誰說的，咱倆是挑擔，挑擔心連心。你過分了啊。」 「姐夫，如果啊，我是說如果，大姐真的要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她……她幹嗎要帶著雲階呀？這個邏輯，你仔細想想，它是不成立的啊！」 李臨凝神：「問題是，她走之前也沒說還有別人啊。我特意問了一嘴，都有誰，她說的，就她們娘倆來著。往常她跟于海也會一起吃個飯喝個茶什麼的，她多少都會跟我提一嘴。這回她可什麼都沒說……」 老賈的表情也凝重起來了：「這個于海，對大姐倒是真沒話說。我之前那個工作，就是她托于海給找的……」 「還有這事？」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這……我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姐夫，你冷靜點，事情絕對不是我們想的那樣。這樣，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 「你是不是傻……我問她，要真有什麼，她能跟我說實話？」 「那這樣，給雲階打，小孩子嘛，不會騙人。」 「我不想打！誰的電話都不想打！」 「姐夫，這個問題不弄清楚，你今天晚上是睡不著的。再說了，要是不弄個水落石出，你誤會了大姐，這樣也不合適……」 李臨猶豫了一會兒，才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爸！你沒過來真是太可惜了。今天晚上，於叔叔帶我們去他的餐廳吃了海鮮，我們現在正在他的別墅呢。」小孩子果然有什麼就說什麼。 「噢，那挺好的，玩得開心點……」李臨結結巴巴。 老賈在一邊輕聲道：「倒是問啊，問！」 「雲階啊，你們就住這個別墅了吧？」 「對，接下來幾天都住這了。」 「你媽呢？」 「哦，我媽跟於叔叔在樓下。不跟你聊了，我這還打著遊戲呢，不然隊友該舉報我掛機了！」女兒說完就掛了電話。 在樓下…… 許夢安跟于海在樓下…… 李臨攥著手機，整張臉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