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劉思明第一次牽李雲階的手，如果，小學時期的打打鬧鬧不算的話。直到上了計程車，李雲階臉一紅，才將自己的手拿了回去。 「那個……」兩人異口同聲。 「你先說……」兩人又異口同聲。 李雲階看著黑黝黝的車窗外：「何璐是不是瘋了？」 劉思明直點頭：「我聽說過這個聯盟，咱們學校有不少人加入呢。只是沒想到，何璐是盟主……盟主，她還真敢！」 「她有什麼不敢的！給她個梯子，她都敢上天。」 「現在怎麼辦啊？要不要告訴薛老師？」 「我……」李雲階猶豫了，「我要是告訴薛老師，不就變成叛徒了嗎？」 「也是。你別為她的事犯愁了，這馬上就要中考了，她是無所謂，反正要出國了。你不一樣。」 「哎呀，我知道了！考試考試考試，你怎麼比我媽還煩。」 「對不起。」 「不是，你跟我說對不起幹嗎？」 「還不是因為我讓你感到煩了么……」 「別說話了！越說越煩嘛。」 劉思明努力點頭，手指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李雲階回到家，家裡正大亂，老爸居然喝醉了！ 老爸會喝點酒，但是，他是一個非常克制的人，李雲階幾乎從沒看到他喝醉過。 姑姑一邊碎碎念，一邊拖著地。客廳里煩著一股子特別難聞的氣味，不用說，老爸肯定是剛吐過。 老媽則給老爸灌著醒酒湯，問姑姑：「這醒酒湯管用嗎？要不要去醫院？」 「怎麼不管用！」姑姑很自信，「我爸的方子就沒有不管用的。」 「雲階回來了？」老媽終於發現了驚慌失措的李雲階。 「噢……我……我跟何璐吃飯去了……」 「我知道啊。」 「我爸幹嗎了這是……喝酒了吧？」 沒等老媽發話，姑姑便冷哼一聲：「說是實驗室搞起來了，同事聚餐，慶功宴嘛。你別在這站著了，回屋去。」 「好……」 門鈴響了。 「雲階你去開下門。」老媽吩咐李雲階。 在門邊的可視電話里，李雲階看到了小姨：「小姨來了。」 「可真夠添亂的，早不來晚不來，現在來。」 「那我到底開不開門嘛？」 「人都在樓下了，能不讓她上來嗎？」 許夢安知道，妹妹上門一定是有事。她們倆中午還在一起吃飯來著，她這會兒來，肯定不是「路過」、「聊聊天」、「看看姐姐」之類。況且，她來之前連電話都沒打。以往這種情況下，一準就是她跟老賈吵架了，過來訴苦的。 許夢心一進門就捂起了鼻子：「我的天……」 「心心，你來得正好，搭把手，咱倆把李臨弄屋裡去。」李靜還真是不客氣。 許夢心只得依言。細心的許夢安早就發現，妹妹的眼圈泛著紅，怕是剛哭過。 今天許夢心下班回小院時，在巷口遇到了鬼鬼祟祟的老賈，他身邊還跟著幾個男人。她是揪著老賈的耳朵才問出來，原來，他在外面借了高利貸，那幾個男人是來討債的。 「他前幾天還拿了錢給我，讓我把熊熊的興趣班給報了，剩下的錢把蘭香這個月的工資給發了。我還納悶呢，他的網店一直做得半死不活，只見他往裡砸錢，還沒見他賺錢……」看得出來，許夢心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 「借了多少？」看起來，許夢安比妹妹要焦慮。 許夢心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萬？」 「你也太看不上老賈了，要是五萬我也不會這樣了……他這連本帶利得還五十萬。」 「借來的錢都去哪兒了？」 「問到點子上了，這才是最讓我寒心的。」 那李靜聽了，不禁插嘴：「別是拿去賭了吧？」 「不是賭，但也跟賭差不多了。是……」許夢心終於沒忍住，啜泣起來，「是被朋友給騙走了。」 「老賈是個精明的人，怎麼可能……你要說這事，發生在李臨身上，發生在歐陽身上，我還信……但老賈他是個生意人……」李靜嘀咕。 「如今他是小生意看不上，給人打工也不願意，是啊，以前經手的都算是大買賣了……不但這樣，我現在的工作他也很是瞧不上眼的。他一心想著找個機會翻盤，這回是急了，慌不擇路，才上了當。」許夢心嘆息。 許夢安向來是奔著解決問題去的，便問：「那個朋友人在哪兒？先揪出他來再說。」 「跑沒影了呀。錢嘛，是老賈的名義去借的，生意卻是那個人去談，說是眼看就要來一批大貨了，倒手就能賺翻倍，拿著錢去提貨了……提的哪門子貨，已經聯繫不上他了！那傢伙無父無母，也沒成家，居無定所的，連找都沒地方找去。」 「報警，對，先報警！」李靜道。 「已經報警了。就是……」許夢心看起來有些支支吾吾。 許夢安瞭然：「高利貸逼著還錢，這事比較麻煩，對吧？」 「嗯……」許夢心簡直想把自己的臉塞進沙發墊子里，「我和老賈什麼都不怕，就是怕那些討債的來騷擾老人和孩子。要是爸媽知道這些，一定會急壞的。」 「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但今天我可沒現錢，家裡的錢都放在理財里……」 「大姐……我又不是來借錢的，不是的……」許夢心一邊說著，一邊有些不安地瞥了李靜一眼。 李靜拍拍腦袋：「喲，冰箱里還有水果的，光顧著說話，忘記拿給心心吃了，我這就去拿。」 待李靜去了廚房，許夢心才道：「這不是小數……況且之前姐夫已經借給老賈十萬了，這回要是再借，就算你同意，這姐夫能同意么？」 「等會兒，你剛說什麼？」 「啊？」 「我怕姐夫不同意嘛。」 「不是，是上一句。」 「姐夫借給老賈……借給老賈十萬……我不該提這件事的。完蛋，我算是把姐夫給賣了。」 「你姐夫居然有私房錢？」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從沒告訴過我。」 「他讓老賈瞞著我們來著……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老賈順嘴交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