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許父這句話，大萍爸爸便將大萍是如何跟小樹私定終身，而且還懷了身孕；大萍又是如何跟家裡鬧翻，不顧一切跟著小樹回了家；大萍又是如何教唆大明偷戶口本和錢……零零總總，全都告訴了許父。 接著，大萍爸爸話鋒一轉，轉到了蘭香身上。 「我料大萍和大明也沒有膽子拿家裡的戶口本的，這肯定是蘭香在背後出主意。我家蘭香心太軟了，經不住大萍他們哄騙。而且吧，這女人眼皮子還特別淺，只看到眼前，看不到以後……」大萍爸爸說著說著就嘆起氣來，「大萍真的跟小樹領了結婚證，名不正言不順，在婆家怎麼做人？」 大萍爸爸說得是情真意切，惹得許母都在拭淚。 「你們不對！」許父看著大萍和小樹，憋不住發話了。 「唉，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就一點，大萍是我女兒，為了培養她，花的錢，花的心血，那都不說了，說了也沒意思……我就是想論論這個理，小夥子啊……」大萍爸爸轉對小樹，顯得語重心長，「你娶誰家的女兒，都得人家父母同意吧？你別以為把我女兒肚子搞大了，我女兒就必須得嫁給你了！我跟你說，我們家可不怕！」 「爸……不，不，是叔叔……」小樹很是緊張，還有點害怕，「叔叔，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跟您商量的……」 「老爺子，你瞧見沒，他要跟我商量？」大萍爸爸又轉對許父。 許父的表情有些凝重，只道：「結婚！」 「結婚是沒錯，結婚也有規矩，有禮數，不是說，兩個年輕人怎麼高興怎麼來的呀。」 許父點點頭。 一邊的許母輕聲道：「這是人家家裡的事，你就別吱聲了。」 大萍爸爸站起來作揖：「老爺子、老太太，這確實是我的家事，我也是沒主意了，才到了你們這，請你們給主持公道的。我們一家人，在這人生地不熟，你們是大萍表舅的老丈人、丈母娘，那就是我的長輩！你們要是不管，在這城裡，可就沒人能管，也沒人敢管了！」 許父和許母面面相覷，許父張嘴想說話，被許母給擋了。 許母對大萍爸爸道：「這樣，你先坐下來，先聽聽孩子們的想法。」 蘭香看了看小樹：「你倒是說啊。」 那小樹頓了頓，從外套的內襯口袋裡掏出了兩樣東西，一樣是戶口本，一樣的銀行卡，畢恭畢敬遞到了大萍爸爸跟前。 「叔叔，戶口本在這，原封不動交還。什麼時候您覺得合適了，再把它給大萍，我們倆再去領證。還有這張銀行卡……」 「小樹！」大萍疾呼，「不可以！」 還戶口本是商量好的，可是銀行卡又是怎麼回事？這個，小樹事先根本沒跟大萍提過。 小樹給了大萍一個堅定的眼神，繼續對大萍爸爸說著：「卡里有五萬塊錢，原是我們倆開店用的。這五萬，裡頭還有兩萬是我們家跟人借的。現在，都給您了……密碼是大萍身份證後六位數。」 「說的好像我是來問你要錢似的。」大萍爸爸說這話，順手就接過了戶口本和銀行卡，「算是彩禮么？」 「是，是彩禮。」 「大萍媽，之前我們說的，彩禮是多少錢來著？」大萍爸爸看向蘭香。 蘭香支支吾吾：「十幾……十幾二十萬吧……」 「說清楚點。」 「二……二十萬。」 「對呀，是二十萬。這是五萬，還差著十五萬呢，怎麼說？」大萍爸爸問小樹。 小樹抿了抿嘴唇：「您給我點時間，我能賺到的。」 「空口無憑的，我可不敢信你。這樣，你打個借條給我。」 許父一驚…… 這彩禮打借條，他活大半輩子了，連聽都沒聽說過。孩子們確實有些胡鬧了，但是，這當爹的嘴上說著不是為了錢，許父在一邊瞧到現在，大萍爸爸還不就是沖著錢來的嗎？ 大萍心內有無數話想說，小樹使勁拉著她，唯恐她衝動冒失。 蘭香這才知道，大萍爸爸是有備而來的，是憋著要出他心裡那口氣，也是一定要拿走小樹的錢的。而且，什麼發了小財要請他們吃大餐，什麼都有存款了，什麼跟孩子們好好商量，這些全都是騙她的。她又一次上了他的當，跟她之前上過的無數次當一樣。 「行，我這就給您打借條。」小樹對大萍爸爸說道。 大萍甩開了小樹的手：「你不欠他的，我也不欠他的，我們倆，誰都不欠他的，為什麼要給他打借條！」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大萍爸爸手裡有了這張銀行卡，瞬時失去了耐心，露出了本來的面目，「趕緊讓他打欠條。他打了欠條，簽字畫押了，戶口本你拿走，愛什麼時候領證就什麼時候領證！」 許父站了起來，拿拐杖捶地：「冷……冷靜點。」 許母眼見要出事了，推了推湊在這裡一邊玩手機一邊看熱鬧的熊熊：「把你爸叫來，快！」 老賈和許夢心很快就過來了，他們到的時候，大萍正指著她爸的鼻子罵。 「我連高三都沒念完就出來打工了，賺的錢幾乎全都給了你。你要拿錢去做事也是好的，可是你做了什麼？除了賭，就是……」大萍的聲音很大，是撕扯著嗓子的，「就是去外面胡搞……還有我媽，我媽跟我一樣，每個月都給你打錢，稍微晚兩天，你就不樂意了。我們供弟弟讀書，那是應當的，弟弟還小，弟弟也應該讀書。可是，我們幹嗎要供你呢？你有手有腳的，我們幹嗎要供你呢？什麼彩禮，你不過是想拿了錢自己去享受！繼續好吃懶做，繼續花天酒地罷了！」 許夢心聽了這些，氣得牙痒痒。 大萍爸爸一時詞窮，也伸手指大萍的鼻子：「你胡說！」 「我胡說……媽，你給大家看看！」大萍去扯蘭香的衣領，「你這脖子上，去年春節被他用煙頭燙傷的那串疤還在，你給大家看看！」 大萍爸爸聽了這話，抬腿要走，被老賈給攔住了。 老賈沒什麼好臉色：「急什麼，先把話說清楚。」 蘭香捂著脖子：「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大萍你別亂講。」 大萍已然泣不成聲：「媽，你能不能爭氣點啊！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她說畢，直接就跪在了蘭香面前，咚咚就是磕頭：「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