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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沒錯,這就是殺人筆記

所屬書籍: 推理筆記
CHAPTER 3 沒錯,這就是殺人筆記 「怎麼了?章雲夢,你的黑眼圈好嚴重哦!昨晚沒有睡好?」 下完語文課的課間,蔡雨瞳和幾個人在走廊上聊天。其中的章雲夢看起來精神萎靡,眼皮都要睜不開的樣子。 「別說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晚上一直有個奇怪的聲音在我家門外響。吵得我睡不著。」 「是什麼樣的聲音啊?」蔡雨瞳好奇地問。 「就那種……怎麼形容呢?你聽過按按鈕的聲音吧。咔嚓咔嚓……的那種。」 「哦哦哦!」蔡雨瞳撓了撓臉蛋,像是回想起什麼事,「說起來,我好像昨天晚上也聽到那種聲音。不過我可沒留意,繼續呼呼大睡。哈哈。」這絕對符合她的個性。 章雲夢連打幾個呵欠,昏昏欲睡的樣子。聽到這個話題,隔壁班的一個男生也走了過來。他皺起眉頭,表示自己也聽到了同樣的聲音。而且,他也是六年三班的畢業生。 「奇怪了,怎麼我們都聽到了那種聲音?小含,你昨晚有沒有聽到?」蔡雨瞳發現了不對勁。被提問到的武思含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馬上裝出困惑的樣子。「嗯!我也聽到了!」她當然知道,因為她就是昨晚那個按鈕惡魔。 ——首先要讓按鈕惡魔一步一步地出現在大家面前。 這是齊木跟她說的第一步。 而這些人似乎並不知道厄運即將降臨到她們頭上。想到這裡,武思含唇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她憑著欄杆向樓下望去,課間的校園裡來回走動著休憩的學生,當她的視線轉移到遠處的籃球場時,她心裡一驚。 那邊的大樹下,一個清朗的身影倚著樹榦,安靜地一邊看書,一邊吃著紅蘋果。陽光穿過青瓷般的葉梢,在他潔白的臉頰斜投下斑駁的光影。 讀書的少年,正是齊木。 原來他也混進了學校里呀。武思含想了想,視線又移開。齊木跟她說過,在別人面前,他們要假裝不認識對方。這可能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法。因為如果計劃失敗了,他也不會引火燒身。 嘖……想得倒挺周到的。武思含的目光移到了籃球場上那幾個打籃球的人身上。幾個小女生圍著一個大男孩轉。那男的看起來不像是這個學校里的學生。而且,他看起來……有些臉熟。 武思含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那個大男孩,可是一時半會兒也沒想起來。 她沒想到,一分鐘以後,齊木說的第二步計劃便開始了。 這步計劃是幫她洗脫嫌疑。如果大家都同時收到按鈕惡魔發來的微信,而當時正和大家在一起的她不可能發出微信,這就證明她不是按鈕惡魔。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詭計,即使警方追蹤手機號碼也無法確定是他發出去的。 齊木掏出手機,飛快地打出一行字:按鈕惡魔邀請你這個月20號晚上7點前到橘子小學校舍拜祭曾經被你們欺負過的蔣木木,坦白你們的罪行。不到場的人將得到嚴厲的懲罰。確認無誤後,他將這條信息群發到了所有人的微信里。 幾乎與此同時,這邊走廊上有人叫了起來。 「咦?這是什麼東西?」 第一個收到微信的人看著手機上的信息臉色有些蒼白。很快,其他人也打開了手機,並看著那條來歷不明的微信內容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武思含也收到了,她一片茫然後迅速意識到這應該是齊木發來的。 要藉此機會洗脫嫌疑。她領會了齊木的用意,故意拍了拍蔡雨瞳的肩膀。 「這是誰發的呀?!」 「我也不知道呀。你也收到了嗎?」蔡雨瞳看了一眼武思含的手機,困惑不解,「不過,寄信人自稱是按鈕惡魔呀。話說,按鈕惡魔是什麼東東?」 「會不會是……」突然,一個頭髮凌亂的男生出現在跟前。他用手撓著幾天沒洗的腦袋,頭皮像雪花一樣飄落,嚇得旁人紛紛躲開。但他毫不在意,又說道:「昨天晚上,我玩遊戲的時候,被一種奇怪的聲音吵得煩死了,然後我打開門一看,看到一個披著黑袍的傢伙呢!」 「啊!你不是見鬼了吧?!」蔡雨瞳說。 「你還別說,那傢伙看起來真像幽靈呢。我沒敢去追。我想會不會就是那個按鈕惡魔呀?」 「不會吧。誰這麼無聊裝神弄鬼呀。」 武思含裝作剛剛發現似的,提醒蔡雨瞳:「咦?你有沒有發現,收到微信的人好像都是我們六年三班的畢業生耶。」 提到這一點,蔡雨瞳也環顧了一下。確實,周圍收到微信的人果然都是認識的昔日同窗。「這就奇怪了。誰跟我們六年三班有仇呀?!」 「啊!」突然,昏昏欲睡中的章雲夢想起來什麼似的,猛地仰起頭來,「微信里提到蔣木木,不會是她變成鬼來討債了吧!」 「呸呸呸!這個世界哪有鬼!再說,我們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蔡雨瞳剛說完,章雲夢卻接上話:「可是,我們那時候不是經常欺負她嗎……」還沒說完,她後面的話便被蔡雨瞳的眼神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以前的事別說了。」蔡雨瞳語氣突然變硬,像是不願重提往事,「蔣木木是發生意外死的。這件事警察都已經調查過了,不是嗎?」 「說的也是……可是,如果不是蔣木木的鬼魂做的,還有誰會發這種信息呢?」 沉重的問題。空氣此時超乎尋常的安靜,死寂的感覺堵住了人說話的慾望。大家都沉默了幾秒鐘,直到蔡雨瞳一瞬間露出遇到救星的欣喜神色,揚手叫道:「老師!老師!」 正走過來的人是黎霓,她懷中抱著剛收上來的美術課作業。「怎麼了?你們?」看到這幾個人臉色不太對勁,她關切地問道。 「老師你看這個。」蔡雨瞳把手機遞給她看。 她看了裡面微信的內容,沉吟片刻:「這應該是誰的惡作劇吧。」她得出這個結論。 「我就說嘛。肯定是哪個無聊的傢伙開的玩笑!」 聽到老師跟自己的結論一致,蔡雨瞳的心情又愉悅起來。其他人也感到安心的樣子。按鈕惡魔發來的微信只在她們的心中激起一陣漣漪,卻又很快便平靜下去。 發完微信,齊木合上了手機。他觀察了一下高二年級所在的走廊,便將目光移回到書本上。 突然間—— 一團暗紅色滾進了他的眼帘。那是一隻籃球。 「喂!同學,幫忙扔過來一下!」 在籃球場上和女生們玩著投籃的那個大男孩快步跑了過來。他穿著一身潔白的T恤和休閑褲,臉上洋溢著比春天還要溫暖的笑容。齊木一隻手抓起籃球,拋了過去。大男孩雙手一接,笑得春暖花開。 「同學,要不要來一起玩呀?!」 「不了。」面對著對方的盛情邀請,齊木面無表情地指指手中的書,「我還要看書呢。」 「那不打擾你了。」大男孩爽朗一笑,又折身跑回去跟女生們混在一起。 齊木埋下頭繼續看書,耳邊不時傳來籃球場上的歡聲笑語。突然間,他聽到有人哎呀叫了一聲,困惑地從書里抬起頭。原來,一個女生上籃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腳,其他人正緊張地圍過去。 「小舒,你沒事吧?」 被問候的女生疼得直捂住受傷的腳踝,眼淚一顆一顆地從粉嫩的臉上掉下來:「老師,我疼。」 「都是老師的錯。老師沒用,害你受傷了。」 那個大男孩自責地說道,臉上堆滿了憂鬱,眼角也濕了,似乎體驗到了受傷女生的痛苦一般。 「老師,千萬別這麼說,不關你的事呀。」女生們看到老師如此內疚,眼神里的愛慕之情更深了。也難怪,這麼溫柔這麼帥氣的年輕老師誰不喜歡啊。連受傷的女生也堅持著要站起來:「老師,我沒事,真的沒事,你不要傷心難過了。」 然後,剛站起來,她便痛苦地叫一聲,又跌了下去。 「沒事吧?老師背你去看校醫。你不會有事的。老師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哦!」 大男孩溫暖的話語令受傷的女生眼淚流得更猛了。她順從得像只兔子,趴在老師的背部露出沉浸在幸福中的表情。而其他女生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嫉妒,恨不得自己才是受傷的那個人。 短暫的小風波,齊木又低下頭去看書。 「第三步,偽造日記。」齊木說。 此時已近落暮。殘紅如血的夕陽在天邊擴散成漫長的一縷,泛著漣漪的江水清澈淺綠,倒映著將逝的殘紅。如幽黑陰影般坐落在暮色中的爛尾樓一如既往的死寂。 沒有人能猜想得到,這裡的最高層居然還住著人。也很少有人看見,有一個少女每個傍晚都會偷偷地從鐵絲網的破洞鑽進去,去進行一個可怕的計劃。 計劃已經要進行到第三步了。 聽完齊木說的話,武思含立刻撓了撓太陽穴:「奇怪,蔣木木的日記不是已經有了嗎?還要偽造什麼日記?」 「笨!」齊木毫不留情,拋給她一個漂亮的白眼,「這本日記的內容不夠震撼。我們要拿出一本更加嚇人的日記來。」 「怎麼個嚇人法?」 「笨!」又是一個白眼,「既然我們要捏造按鈕惡魔的存在,那麼我們當然要使它變得可怕。惡魔跟人類不同,所以它要擁有神秘的力量。」 「什麼神秘的力量?」 「笨!」 第三次了!武思含像被壓迫已久的勞動人民,幾乎要揭竿起義了。但看到齊木那張不可冒犯而且帥得不像人樣的臉,她不得不忍了下來。但她還是心裡不滿地抗議:別再說笨了!多聰明的人都被你說笨了! 齊木盤腿坐在電視柜上,手拿著一隻蘋果,但沒有吃。實際上,武思含十分害怕他吃蘋果,每次他吃完,都會把吃剩的蘋果核塞給她…… 她蹲在地板上,心驚膽戰地看著那隻在他手中旋動的紅蘋果。齊木若有所思地望向遠方的落日,繼續說道:「我們可以設定成,蔣木木是被按鈕惡魔殺死的。她收到了一隻惡魔的按鈕,只要按下按鈕,收到的人就得死。」 「嗯嗯!」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就像一部恐怖懸疑小說! 「於是,我們要讓那些人知道,如果收到按鈕,誰按下去,就會死。」 「嗯!」越聽越起勁。武思含不禁對這個紅色犯罪師加深了敬佩之情,本來她還對他的能力半信半疑的。不過計划進行得倒是蠻順利。很快,她便想到什麼,像小學生提問似地舉起了手。 「請問,日記和按鈕這兩個東西,去哪裡弄呢?如果要讓同學們相信那是蔣木木寫的日記,就得模仿她的字跡了吧……」 「這種事情當然不能指望像你這種智商低的人。」照例是一番吐槽,齊木從電視櫃的抽屜里拿出一本日記,扔給她,「由於時間關係,我已經弄好了。」 從封面看,跟蔣木木的日記一模一樣,武思含一開始還以為就是那本日記,可是翻開裡面一看,內容卻改變了很多。主要是加入了剛才談話中有關按鈕惡魔的內容。更令武思含瞠目結舌的是,日記里的筆跡跟蔣木木幾乎一模一樣,連她也分不出來。 「哇……真厲害……」她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這個傢伙居然能模仿筆跡這麼像。 「由於時間關係,按鈕也準備好了。」像在主持廚藝節目的經典台詞,齊木拿出一個大紙盒,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滿了紅色的按鈕。按鈕還有個透明蓋子。如果要按下按鈕,就得打開蓋子。這樣的設計是避免無意的磕碰或者跌撞使按鈕按下去。也就是說,如果按鈕按下去了,那一定是有人故意這麼乾的。 「連名字也寫好了呢!」 看到每個按鈕上都有著各自的名字,武思含似乎真覺得,只要按下按鈕,那個名字的主人就會死掉。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六年三班一個人也沒漏。 「那麼,我們要把他們全部送出去?」 「笨!」齊木看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不是給那些人發了微信,叫他們20號去小學校舍懺悔嗎?如果誰沒來,那就代表他們死不足惜了。所以,這些按鈕只分給沒到場的人。」 「哦,原來如此啊!」 計劃便是如此,武思含能做的,便是靜靜等待20號那天的到來。明天,就是20號了! 「還有這個。」齊木忽然又說,拿起一直放在櫃面上的一本黑色本子,「我只能幫你到這個地步了。從現在開始,所有的行動都將由你實施。而每次實施行動之前,你都必須跟我彙報。記住,如果你不慎被警察抓住,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我出賣的。」 「我知道了。不過,這是什麼?」她接過黑色本子,明明很薄,卻感覺手心沉甸甸。封面上那詭異的黑色瘋狂地湧入她的眼球,像要啃噬她的內心。 「打開你就明白了。」齊木冷冷地說。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翻過封面,裡面的紙張卻蒼白得像死人的臉龐。上面寫滿了字。仔細一看,武思含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是……」 「沒錯,這就是殺人筆記。」 齊木翹著腿,蘋果放到嘴裡,清脆地咬了一小口,然後用饒有興趣的眼神靜靜看著武思含。她此時拚命地想保持冷靜,但是雙手卻在微微顫抖。正如齊木說的,這上面寫滿了殺人詭計,足足有四十多條。每一條詭計都有精緻布局,手法高明,即使是最聰明的偵探,估計也解不開。 這就是推理小說里常說的完美犯罪嗎? 武思含只偶爾看過推理劇,推理細胞一向不發達,要她想出這種複雜的殺人詭計,恐怕難於登天。手捧著殺人筆記,她的心情卻沒有亢奮,而是愈發沉重起來。 她真要這麼做嗎?讓那些甚至可以稱得上朋友的同學全部消失? 也許可以就此收手…… 「不!」彷彿在呵斥她的懦弱,那把惡魔的聲音又在心裡爆炸作響,「他們該死!讓他們消失!永遠消失!」它咆哮著,邪惡的聲音從腹腔到胸腔,轟隆隆地迴響。無論她曾經多麼努力,也無法將它從體內驅趕出去。它就像胃裡堵著一塊難以消化的東西一般令人難受。 離開爛尾樓,武思含死死抱著背包。那本可怕的殺人筆記就在背包里。 絕對不能讓人發現它! 她心事重重,手心都滲出了冷汗。潮濕的江風吹過來,打在身上居然有些涼意。彷彿正在燃燒中的天際,飛鳥的蹤跡飛快隱藏在城市的邊緣。離爛尾樓遠一些的江邊開始出現稀稀落落的人影。經過遛狗的人,放風箏的人,騎單車的人,眼前的居民樓也漸漸擁擠起來。 快經過一條橫跨江面的橋時—— 「喂!」 不知道是在叫自己,武思含依然緊抱背包,警惕地沿著江邊小路朝家的方向趕。 「喂!那個同學!請等一下!」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似乎在叫自己。武思含終於停 下腳步,抬頭東張西望一下,沒有發現聲音的來源。是自己聽錯了嗎?她剛想重新邁動腳步,突然發現一個人正在河堤下朝她揮手。他微笑著的臉在搖曳的篙草中若隱若現。 「叫我嗎?」她指指自己,只覺得那個人很眼熟。 「喲!我們又見面了!」那人沿斜坡走了上來,臉上是純凈的笑,卻又帶著一絲憂傷。他的臉十分好看,絕不遜色於那些電視廣告明星。 「啊!」看著他幾秒鐘,武思含忽然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天晚上來過她家甜品店的年輕人。 「是你啊!」她緊張的心情緩緩放鬆了一些。 「快下來跟我看看!」年輕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著她走下斜坡。 「看什麼呀?」她如墜霧中。等走下去,到了橋底下,她才看見那裡蜷縮著一隻受傷嚴重的貓。四肢骨折了,頭皮被撕掉一塊,鮮紅的血,一點一點地往外滲。它沒有死,瞳孔里充斥著痛苦和恐懼,看著出現在它面前的人類而發出「喵喵」的呻吟聲。它身體下的血跡,就像盛開的大波斯菊的花瓣似的,染成了淡紫色。 「好可憐……」武思含看到這一幕,不忍心地捂住了眼睛。 「是啊……」年輕人也十分憂傷,下頜微微顫動,聲音忍到最小幅度地哭起來,「不知道是誰幹的。實在太殘忍了……」他像在替這隻可憐的受害者傾訴冤情,眼睛盈滿了淚。武思含第一次看見這麼容易動情的男生。 「真可憐,我們要送它去醫院嗎?」武思含情不自禁地打開背包。她記得她在裡面放了幾塊止血貼。她找出來,然後把背包放在一邊,想要走過去替貓咪療傷。但那隻貓非常驚恐地蠕動著,被血染濕的毛髮豎起來,作出殊死一搏的陣勢。 「它已經不相信人類了。」年輕人擦了擦眼角的淚,「它被人類傷害得太深,它對人類不再抱有信任……其實動物跟人一樣,都是有思想的。我真不明白,為何有些人會殘忍到那種地步……」說到傷心處,他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你別哭了……」 一邊是受傷將死的貓咪,一邊是哭得梨花帶雨的大哥哥,武思含都不知道該安慰哪一邊了。 忽然,年輕人目光猛地變得犀利起來:「肯定是那個傢伙乾的!你應該知道吧,最近發生的虐貓事件!」 聽他這麼一提,武思含立刻記起來課間同學們談論的話題中,確實有這麼一件事。聽說附近有不少流浪貓都被虐死了。有的同學看不過眼,甚至在網路上發動了人肉搜索,但虐貓的犯人卻始終沒有被揪出來。 「你知道犯人是誰嗎?」年輕人問道。 武思含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你以後要是見到了,請第一時間通知我!我要替所有受害的貓咪報仇!」 「嗯!」 「你回家吧。對不起,這種事情不該讓你下來看到的。」年輕人滿懷歉意。 武思含連忙擺擺手:「沒關係,不用說對不起的。」 年輕人接著說:「那你先回去吧。之後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我會帶它去醫院,守候到它到最後一刻的。」 「呃。那你加油。」感到自己沒幫上忙,武思含心懷內疚地撿起地上的背包,一邊揮手道別,一邊爬上斜坡。 突然間,那個年輕人又在後面叫了起來。 「哎,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武思含回過頭:「我叫武思含。你呢?」 「我呀。」年輕人淚痕未乾的臉重新形成笑容,「我叫汐沫。是橘子高中新來的實習老師。」 「啊!原來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呀!」 「是呀。你應該在校園裡見過我的哦。」 突然,武思含想起今天看到籃球場的那個大男孩。原來就是他呀。怪不得那麼眼熟! 「老師!那再見了!」 「拜拜!」 站在爛尾樓的屋頂,落日與城市全部映入眼底。畫面顯得那般純凈,被暮光覆蓋的少年慢慢將延伸至遠方的視線收攏回來。齊木稍稍低下頭,看到經過爛尾樓的江邊小路上,有個人影由遠而近地走過來。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白色的寬大恤衫,風一來便灌滿而鼓起來。由於距離的關係,看不太清楚他的模樣,只是覺得他依稀帶著微笑。他像是欣賞風景似的,一邊邁著碎步,一邊看向江岸。這條荒涼的小徑,沿路長滿凌亂的蘆葦。 風將他的劉海吹了起來。 突然,他停下腳步,視線轉向了爛尾樓。似乎對這棟孤獨的建築物很感興趣,他站在鐵絲網外,慢慢地看上來,一直看到屋頂。空空****的屋頂,齊木已經縮回了頭。 看夠了,年輕人又繼續沿著江邊往前走。齊木站在屋頂上,看到那人的背影不動聲色地陷進一片濁黃的逆光中。齊木又望向別處,在那一邊,江面上有座橋。而在橋底上,一隻死貓靜靜地躺在血泊中。 它的嘴已經碎成很多塊,連一個勉強的微笑也不能拼湊起來。而兩隻眼球被挖了出來,血肉模糊的眼洞悄悄覆蓋上黑暗。 在貓的周圍,散落著許多撲克牌的碎片。 它們全都是同一張,黑葵A。 原本打算回到家再拿出殺人筆記看看,但剛回到家,媽媽便說蕭夕薇來了,現在就在卧室里等著她。 「小含,我好痛苦呀。」 剛進去卧室,蕭夕薇便抱著她訴苦。武思含只好先把裝有殺人筆記的背包掛到牆上。 「怎麼了?」她耐心地問。 結果不出她所料,蕭夕薇仍為之痛苦的事情是關於她那花心男友的。 「那個王八蛋,我今天發現他和別的女生一齊進去電影院了!」 「哎呀。那個傢伙做的也太過分了。花心大蘿蔔!」 違心說著詆毀別人的話,這實在不是武思含所擅長的。她心裡一直覺得蕭夕薇沒必要為一個花心的男生要死要活。但她也知道,愛情這玩意她不懂。從小學六年級就可以談戀愛的人對她來說更像是奇葩。 「可是……」既氣又惱的蕭夕薇抬起頭,臉部的僵硬使人想到一種偏癱症,「我看到的那個女生不是以前那個,而是別人!嗚嗚!那個壞蛋,這麼快又找了新的!」 「……」竟是這樣啊!武思含看著蕭夕薇像苦情戲裡被拋棄的女主角撲在她家的**哭哭啼啼的,嘴角只剩抽搐無語的份兒了。這劇情也太狗血了吧。 她的視線落在掛曆上,於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小薇,明天20號,你要不要去小學……」 「什麼小學?」把臉都哭花的蕭夕薇從枕頭裡抬起臉,眼睛紅紅的。 「你忘了我們今天收到的微信。那個自稱按鈕的惡魔不是叫我們明天去拜祭蔣木木嗎?不然的話……可能會有報應哦。」 「那是惡作劇吧。誰信啊!不管,明天我要去跟蹤他,我要看看跟他一起的女生是何方神聖!」 「可是,明天你真不去嗎?」 「不去不去!蔣木木死不死關我什麼事?!」 這句話有些激怒了武思含,她有種想把對方從窗口扔出去的衝動。她同時感到悲傷,因為看起來,沒有人會為蔣木木的逝去流過一滴眼淚。這位曾經被他們集體欺負過的同學,只是他們人生中匆匆的一個註腳。沒有淚,沒有懷念,甚至從記憶中被抹去了應有的痕迹。 你們會得到報應的!武思含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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