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色星期五與跳舞的小提琴手
大都市很快又恢復了繁忙的景象,街上的車川流不息,忙碌的人們交錯著走過綠燈閃爍的十字街口。
灰色的天空下,大廈外牆的巨型LED屏幕滾動播放著死神祭司那怪物一樣的形象。
他說,第三個僕人的稱呼為跳舞的小提琴手。這個優雅的稱呼,讓人無法聯想到窒息的恐怖。
一個年輕男子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仰頭望了望綜合大樓所包圍的天空,然後隨著人流走向斑馬線的另一端。他走進了一間銀行大樓,然後徑直走到櫃檯,對值班經理說:「我是包若曦,來取回我的東西。」
經過身份確認,在銀行經理的引導下,自稱包若曦的男子進入了有三重保安系統嚴格把關的保險庫。在一排冰冷的銀色保險柜中間,他找到了目標並從口袋中掏出了鑰匙。那一刻,他發覺自己的手指顫抖得很厲害,胸腔翻湧著難以抑制的興奮,四肢雖有些僵硬,但似乎又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控制著,使他欲罷不能。
彷彿經歷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將鑰匙緩慢地插進鎖孔。金屬轉動的聲音沿著指尖傳遞到頭皮,他只覺得渾身一陣陣發麻。「咔嚓」一聲,保險箱打開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本黑色的筆記本,如亡靈一般黑暗。
「哈!」年輕男子情不自禁地壓低下顎,笑了起來。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筆記本上那如同骨頭一樣慘白的英文,嘴巴低低呢喃著:「Death Note!」
要是保險庫里有其他人,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因為這時候從他的嘴巴里流瀉出來的,明明是女孩子的聲音。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以隨意地變換面貌,她就是梅花J。
月亮懸掛在鐵窗里,如同一幅仲夏夜的畫。
奇怪的旋律又從走廊盡頭傳來,孟勁聽不出那是什麼流行歌曲。但這幾天晚上,那個被囚禁在X號牢房裡的傢伙不停地哼著同一首歌。從看守那裡聽說,那個X號犯人將在一個月後坐上電椅。
至於他因何事被判死刑和他的真實身份,卻是連看守也不得而知的秘密。
「你知道嗎?」輕哼的旋律突然到了結尾,走廊盡頭響起問句。
是在問他嗎?孟勁不確定。他從木板**下來,走到鐵門的小窗口邊,眼睛盡量貼著窗口,使勁朝那邊望去。
「你知道我哼著的歌叫什麼名字嗎?」X號犯人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向他提問。孟勁站在鐵門邊一頭霧水。但他遲疑數秒,還是鼓起勇氣出聲問道:「你是誰?」
一分鐘的沉默,像持續了一個世紀。
接著,就在孟勁以為對方不會回應的時候,那個X號犯人卻古怪地笑了起來:「你好,我叫夜神月。」
夜神月?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很陌生。
他正想繼續追問對方是因為犯了什麼罪行而被抓進來的,卻聽到夜神月嘻嘻地低聲笑道:「你好呀,孟勁警官。」
像有一團冰冷的空氣鎖住了身體似的,孟勁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一陣莫名的恐懼攫住了他:「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在監牢里,看守只會直呼犯人的編號。除非是早已認識的人,不然,素未謀面的兩個囚犯絕不可能知道對方的真名。
「我當然認識你。」走廊里回**著夜神月那如同來自地獄一般的聲音,「我還知道,你是L的幫手。」
身上的寒意更濃了,孟勁想不明白,這個終日被關在X號牢房的夜神月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那麼,你知道我剛才哼的是什麼歌嗎?」
孟勁搖了搖頭,坦白承認 :「我不知道,這個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有沒有關係呢,嘿嘿,很快你便知道了。啊,他來了。」像預感到了誰的到來,夜神月不再出聲了。
走廊的另一頭這時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慢慢地蜿蜒至門口。孟勁看見一個熟悉的看守站在門外,這就是夜神月說的那個「他」?不會吧?
看守掏出鑰匙,打開了鐵門。「孟勁,」這次他沒有叫編號,「今天,你出獄了。」
「今天?我記得好像刑期還有兩個月吧。」
「所以說,你被提前釋放了,」看守有些不耐煩,「上面有人來吩咐的,有什麼事,你找他問去。」看守突然抬起手指,指向了走廊的入口處。
那兒涌動著剔透的光芒,將黑暗戳出一道口子,照亮了一個很小的範圍。逆著光的角度,浮動在四周的光粒,勾畫出一個修長的身影。
他來了。
夜色朦朧,一輛汽車在城市的霓虹中平穩地行駛。
坐在駕駛座上的是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英俊男子,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佩戴著蝴蝶結,有點盛裝赴宴的感覺。孟勁用眼角餘光瞥了他好幾眼,好幾個疑問糾纏在他的腦海里,卻怎麼也問不出來。
前面路口的紅燈亮了,汽車停下來,一閃一閃的紅光映在了兩個人的臉上。飄**在兩人之間的令人不適的沉默終於被打破了。首先說話的白色西裝男子轉過頭,看著孟勁,溫柔地微笑。
「你好,孟Sir,我叫杜域,和詩人杜甫同姓,域則是疆域的域。」
「哦,杜域……長官嗎?」憑感覺,這人的警銜比自己高,孟勁在語氣里下意識地加了一些敬意。
「你應該已經知道米傑隊長的事情了吧,在他昏迷期間,我將代理他的職務。」
「明白。但那個……」孟勁有些遲疑,好像沒什麼自信,最後還是問了,「你為什麼要放我出來呀?」
「因為,你是L的幫手,不是嗎?」杜域依然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態。
「算是吧。」孟勁點點頭。
「那就對了。只有人數相等,遊戲才公平嘛。」
「人數?遊戲?」越聽越糊塗了,孟勁撓了撓頭,一臉的不懂,「什麼遊戲?」
「很快,你就會明白的。」
他沒有正面回答,城市的霓虹照亮了他微笑的側面。
然後,紅燈轉為了綠燈。
好久沒去L總部玩了,難得是星期天,夏早安去完醫院了,便在L總部附近的公車站下了車。
剛才在醫院,她見到了米卡卡。幾天不見,米卡卡更沒精神了,樣子憔悴得幾乎和從前判若兩人。聽說自盜夢者事件後,他就一直待在醫院裡,連學校也不去,教室里的課桌一直空著。同學們對他的狀況很擔心,夏早安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頹廢的米卡卡。
因為哥哥替自己擋了一槍,所以,內心充滿了愧疚和自責。米卡卡應該懷著這樣的想法,一直不肯面對現實吧。
米傑的情況沒有好轉,雖然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但仍處在昏迷的狀態。在病房裡,他躺在**,被各式各樣的管子和不明所以的機器包圍著,看起來像是可怕的實驗品。米卡卡坐在圓板凳上,凝視著那張不會再微笑的臉,緊緊團在一起的雙手彷彿在向上天祈禱。
見此情形,夏早安本來準備了無數安慰的話語,竟一句也說不出來了。最後,她將同學們拜託轉交的寫滿祝福和鼓勵的卡片放在了床頭,然後便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多麼希望能重新見到以前的那個米卡卡啊!夏早安嘆了一口氣。
站在L總部大樓地下車庫的電梯前,她從口袋裡掏出了磁卡,放在掃描器上。確認完畢後,電梯門打開了。
剛好在走進去的那一刻,身後突然傳來了細如蚊蠅的聲音:「請問……這裡是L的偵探所嗎?」
發問的是一個相貌秀麗的少女,就站在電梯外頭。她雙手緊緊地抱著一個黑色手提箱,微微低著頭,神色間略帶羞意,似乎是個內向的女孩子。
「偵探所?算是吧。」夏早安搔著頭笑道。
「啊?莫非你就是……」少女用手指著夏早安,雙眼閃閃發亮,「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你就是名偵探L吧!見到真人了耶!」少女紅著臉,激動得手舞足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電視明星呢。」
「電視明星?我嗎?」夏早安馬上露出在拍攝牙膏廣告時才見得到的那種笑容,倚著電梯門口擺出大明星的范兒,頭微微斜著,甜甜一笑,「沒錯,我就是名偵探L,要簽名嗎?」
「不要。」
少女答得真乾脆,夏早安身體一斜,幾乎一頭撞到電梯牆上。
「見到明星不拿簽名是很木有道德滴事呀!」夏早安著急地從電梯里衝出來,逼到少女的跟前,「所以,還是讓我幫你簽一下名好了。告訴你哦,我的簽名明信片現在在網上可是炒到1000塊一張了呢。」
這倒沒撒謊,網上確實有人在售賣L的簽名明信片,定價為1000塊。只可惜開業幾個月來,一張明信片也賣不出……這讓擁有電視名人及幕後店主雙重身份的夏早安情何以堪啊!
「不是啦,因為我沒有帶筆和紙,簽不了名嘛。」少女紅著臉解釋。
「我有筆。」夏早安雄赳赳地拿出一支油性筆,「簽在哪裡好呢?不如就簽在這個箱子上吧。」夏早安突發奇想,伸手要去拿少女懷中的手提箱,沒想到少女卻如驚弓之鳥,連連後退:「不行,不行,這個箱子里有兩百萬元呢。」
「撲通!」被兩百萬這個數字砸暈的夏早安優雅地撲倒在地。
「兩……兩百萬?你確定嗎?」在L總部的控制大廳,夏早安迫不及待地問道。
「是真的。」少女點了點頭,然後用帶著驚訝的眼神不停地四處張望。總部大樓的內部好像讓她看傻眼了。
「你真有錢,居然能擁有這麼……好的大樓。」少女佩服地說。
「哪裡有錢啦,」夏早安兩邊嘴角向下撇著,擠出悲催的表情,「我很窮的啦,窮得慘絕人寰、天崩地裂。誰來搭救搭救我這個可憐的窮小孩呀!」她一灑飛揚的淚水,撲到茶几上,趁機抱住裝著兩百萬鈔票的手提箱,「要是誰肯送我兩百萬元,我倒是不反對啦。」
「你說這兩百萬元?」少女愣了三秒鐘,之後才大力地點點頭,「這兩百萬元就是準備送給你的呀!」
「那尼?What?什麼?乜嘢話?」在連續用日語、英語、普通話、廣東話表達了驚訝之情後,夏早安立即失去重心,往後一倒,躺在沙發上,兩眼變成了螺旋形,轉啊轉……
一夜暴富的小孩傷不起啊!
少女自稱是李雯迪。她來找L,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拜託她。如果L辦成了,這兩百萬元就是酬勞。
「可是,這件事難不難呀?」夏早安一邊問一邊盯著少女慢慢打開手提箱。隨即呈現的那些白花花的鈔票快把她的眼睛晃花了。她猛吞一口口水,強撐著不讓自己再跌倒。
「這件事嘛,說難不難,說容易也挺容易的。」李雯迪微微彎起桃紅色的櫻桃小嘴,笑道。
「那到底是難,還是不難?」夏早安有種想抓著頭皮尖叫的衝動。一般來說,只有在考試的時候她才會有這種衝動。全班倒數第一名可不是浪得虛名滴!
「你趕緊說說是什麼事?」
好像在故意考驗夏早安的耐心似的,李雯迪卻不回答,慢慢地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清茶,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她眯著眼睛望著夏早安,看起來就像在微笑:「明天早上7點,到你們學校的音樂教室幫我取回一本樂譜。」
「樂譜?」夏早安一歪頭,腦袋裡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什麼樂譜,這麼值錢?」
李雯迪徐徐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所拍攝的正是一份樂譜,封面是黑色的,上面寫著「黑色星期五」。
「《黑色星期五》?」夏早安抬起手指敲了敲下巴,眼睛斜向上方思考著,「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李雯迪點點頭:「這就是傳說中被詛咒的樂曲。只要這首樂曲響起來,就會發生災難。」
「真的有這種東西?還有,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在我們學校啊?」夏早安露出一副無敵八卦的樣子。
坐在她對面的少女神色凝重:「這是死神祭司的陰謀,所以這個任務只有你才能完成。因為你是命運選中的唯一能對抗死神祭司的名偵探L。唯有你,才能阻止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呀?」
「跳舞的小提琴手,死神祭司的第三個僕人。」
「我知道他,前幾天電視上剛剛播出了他的新聞。」
「是的,死神祭司給了他指引,他馬上就會去拿回這首
樂譜。如果讓他先一步拿到樂譜,那首曲子一旦被拉起,世界便會陷入莫大的災難之中。」說著,李雯迪突然緊緊抓住了夏早安的手,雙眼深處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L,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拯救世界?!這個嘛……」夏早安沒自信地別開視線。她可不是奧特曼,更不會十字死光。
「只要你取回樂譜,這兩百萬元就是你的啦。」
「嗯,遵命。」聽到這話,夏早安立刻大拍胸脯,以能把脖子甩斷的力道用力點了點頭。
按照和李雯迪的約定,只有在取回樂譜之後,她才會支付兩百萬元。但是,在這之前,裝有兩百萬元的手提箱可以由夏早安保管,而打開手提箱的鑰匙則由李雯迪繼續持有。
這天晚上,夏早安做了她人生中最富有的一個夢——抱著兩百萬元入睡。
第二天早晨,夏早安差點睡過了頭。鬧鐘調到6點,她本來想早點去學校拿到樂譜的,結果賴床賴到了6點30分。她用了5分鐘洗臉、刷牙,然後便出門了,在學校附近的公車站下車時已經是6點45分。
必須在7點鐘趕到音樂教室,拿到那本樂譜。
夏早安一邊趕路,一邊打著呵欠,明顯睡眠不足。學校8點鐘才上課,平時她都是睡到7點30分才起床,今天整整縮短了一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呢。而且,她還隨身抱著那個手提箱。
兩百萬元可不是一般的重呀!
生怕被人搶走,經過一段賊頭賊腦、東張西望的趕路,終於到校了,夏早安這才站在學校門口大大地伸了個放心的懶腰。校園裡看起來冷冷清清的,人影難尋。毛茸茸的晨光,給校園抹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
一個筆直的身影划過了視線的末端。
「哎呀,齊木大人!」夏早安沖剛走進校門口的美男興奮地叫了起來,好像喝了一瓶興奮劑,睏倦感一掃而空。她如喜鵲一般飛了過去。
齊木回過頭,0.5秒的時間,一片花瓣似的微笑綻放在嘴角:「早上好,早安同學。」
「早上好。」夏早安笑得像個花痴。
「你抱著什麼?」齊木看見了夏早安手裡的手提箱。
「是兩百萬元呀!」剛說完,夏早安便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望了望,生怕被其他人聽到。對齊木這種美男,她倒是毫無隱瞞,將昨天的事情和盤托出了。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齊木雙手交叉,稍微皺著眉,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過了一小會兒,他鬆開眉頭,笑了笑:「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去音樂教室看看。」
音樂教室位於綜合樓,和教學樓相隔一個大操場,體育館就在隔壁,旁邊還有一個露天游泳池。
經過只有寥寥數人晨練的操場,他們來到了綜合樓。樓梯間有兩個女生在討論著什麼,看到有人走上來便停止了說話,齊刷刷地看著齊木和夏早安。其中一個女生戴著眼鏡,捧著書,另一個則忙著拿小鏡子化濃妝。看起來,兩人是完全不搭配的二人組……
她們注視著齊木和夏早安經過身邊,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冰冷,隨後又馬上低低地私語起來。他們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但卻有一種不安隱隱浮上了心頭。
來到三樓,走向最後一間教室,門口上方掛著「音樂教室」的牌子。
剛要走進去,齊木和夏早安便發現教室里已經有一個男生了。那個男生也察覺到了他們,轉過頭,用烏黑的雙眼惡狠狠地瞪著他們。只見他一身不良少年的打扮,校服穿得東歪西斜不說,還梳著莫西干髮型,看起來很另類。
齊木和夏早安站在門口,視線向莫西干男生的身邊游移。擺放在教室前頭的鋼琴前坐著一個男人,一身白色西裝,彷彿正在彈琴,但不知為何他的身子蜷了下去,腦袋壓著琴鍵一動不動。
陽光從窗口傾瀉而入,被男人背部的刀鋒分割成了兩半。他死了。
「哇!」夏早安大叫一聲,眼珠兒都要跳出來了。
看樣子又要暈倒了。齊木趕緊扶住她。
「喂喂!別在這時候暈,會死人的!」
「可……可是,我腳軟……」話音未落,夏早安又哇哇大叫起來。她看見莫西干男生拔出了插在屍體上的刀,齜牙咧嘴地朝這邊衝過來,口中嚷嚷著「我要殺了你們」。
「救命啊!」也顧不上腳軟了,夏早安出色地發揮了逃命的本能,以劉翔也望塵莫及的速度跑下了樓梯。齊木緊跟其後。
「你們怎麼了?」在樓梯間聊天的兩個女生好奇地問。
「殺……殺人了!」夏早安面如死灰,驚得上氣不接下氣。
「真的假的?」兩個女生也很吃驚,齊齊望向樓上,等了一分鐘,樓上卻毫無動靜。
「奇怪,難道那兇手不敢追,反而逃跑了?」齊木分析道。
但戴眼鏡的女生立刻反駁道:「不可能,這棟樓只有這一個樓梯。」
「那就是說,兇手還在上面。」化妝女生嘀咕著,從手提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塞給齊木,「防狼噴霧。」
「給我幹嗎?」
「廢話,當然是讓你去對付壞人,難道還讓我們這樣的弱質女子衝鋒啊?」
「哈?」
「對了,還有這個,」化妝女生突然又掏出一樣東西,「最新發明的防狼器,發出的電流可以在三米之外將人擊倒。」她想了想,沒有給齊木,「還是留給我自己防身吧。」
齊木一臉無語。
「那我用這個防身好了。」戴眼鏡的女生好像哆啦A夢一樣掏出了教學用的大圓規。
只剩下夏早安了:「喂喂,那我就木有東西防身了呀?」
真是太不公平了,她表示強烈抗議。
戴眼鏡的女生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遞過來一件防身武器:「你就用這件吧。」
夏早安瞪大了雙眼:「可這是橡皮擦吧?」
「對呀,危急時候可以扔向敵人。」戴眼鏡的女生說得頭頭是道,聽得夏早安狂冒冷汗。
原來橡皮擦還能當手榴彈用呀……
於是,一行四人又小心謹慎地來到了三樓。每個人手裡都握著防身武器,夏早安更是有「扔完橡皮擦就逃」的覺悟。
走廊安靜極了,流動著清晨冰涼的霧氣。每接近音樂教室一步,大家的緊張心情就加重了一分。
好不容易走到最後一個教室,站在門口,四個人都傻了眼。
音樂教室,空空如也。幾分鐘之前,這裡有一具屍體、一個兇手、一台鋼琴,除此之外,還擺放著許多桌椅和樂器。此時此刻,教室里什麼也沒有了,一切好像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中一樣。空****的房間里,包圍在晨光中的空氣,鼓動著細細的塵埃。
「怎麼回事……」夏早安跑進教室里,左看看,右望望,然後朝其他人露出一副見鬼似的表情,「都消失了?」
「我看就是你們在說謊,哪有什麼死人?」戴眼鏡的女生合起了處於備戰狀態的圓規。
「別說人,連只蒼蠅都沒有嘛。」化妝女生也附和道。
兩個女生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夏早安和齊木。
「剛剛真的有看到死人,對吧,齊木大人?」
齊木沉默地點了點頭。遇到如此詭異的事情,他一時半會兒也愕然無語。或許,他們走錯了教室。
齊木重新走出門口確認了一下,門牌上確實寫著「音樂教室」,而且,他們剛剛來過的就是這條封閉式走廊的最後一間教室。那麼,兇手、屍體和音樂教室里的其他東西怎麼會在幾分鐘內不翼而飛了呢?
從他們離開教室到再次回來,總共花了不到三分鐘。
想在三分鐘內將所有東西搬走,這可能嗎?而且……齊木趕緊去察看了一下隔壁的教室。
美術室、生物教室、物理教室的門都緊鎖著,從窗口看進去,裡面的東西沒有被搬動過的痕迹,這就排除了有人將東西轉移到這些教室的可能。搬到樓上更加不可能,因為這樣就得經過樓梯間,絕對不會逃過他們的眼睛。
想來想去,這都是如同魔法一樣的犯罪啊!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美妙的旋律,好像有人在拉小提琴。教室里的三個女生聞聲走了出來。
「齊木大人,你聽到了嗎?」夏早安問道。
「嗯。」齊木點點頭。
其他兩個女生卻獨自在一邊小聲地議論起來,臉色凝重。
「啊,這首曲子,莫不是……」戴眼鏡的女生說。
「是啊……就是《黑色星期五》那首曲子。」說完,化妝女生的整張臉都白了。
「《黑色星期五》?」夏早安打岔道。
她們對她點了點頭:「聽說是被詛咒的曲子,如果響起來,就表示有災難要發生了。」
跟李雯迪說的一樣!對了,她的任務就是幫她取回那首樂譜呀!
想到這裡,夏早安氣餒地拍了一下腦殼:「不好,任務沒完成,哎呀呀!我的兩百萬啊!」
時間已是7點05分,過了李雯迪規定的期限,況且,現在空空如也的音樂教室里根本不可能剩下什麼樂譜。
「我知道了,剛才那個髮型怪異的男生就是死神祭司的第三個僕人,跳舞的小提琴手。」夏早安恍然大悟地道。
「什麼?死神祭司?」那兩個女生聽罷,臉色一變,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被死神祭司纏上可不是開玩笑的。反正又不關我們的事,咱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她們驚慌地沿著樓梯跑了下去,夏早安也一把抓住齊木的手 :「齊木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快逃。」
夏早安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個令人覺得陰森森的地方。
跑出了綜合樓,只見剛才的兩個女生正站在游泳池邊,凝視著池裡的什麼東西。
「怎麼了?」這勾起了夏早安的好奇心,「不會是屍體吧?」
「不是,不是。」戴眼鏡的女生用手指著游泳池,「這裡有好玩的東西。」
「好玩的東西?真的呀,我也要看。」夏早安拉著齊木來到池邊,水面反射著早晨的陽光,池水清澈見底,「哪裡有好玩的東西呀?」
游泳池裡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這兩個女生在看什麼。夏早安一邊問一邊正要回頭,不料後背承受了一股突如其來的推力,她整個人尖叫著摔進了池水,連齊木也不能倖免。
水花四濺,帶點兒漂白水味道的池水「咕嚕咕嚕」地灌進耳朵、鼻孔和嘴巴,夏早安好不容易才浮出水面,噴出一口水。在池邊,剛才那兩個女生卻似換了一張臉,對浸泡在水裡的夏早安和齊木發出惡意的大笑。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齊木浮在水面上,雙腳劃著水,氣憤地大聲質問兩個女生。
「就是,你們幹嗎推人下水呀?」夏早安因為一隻手要提著沉重的手提箱,加上游泳本領一般般,所以拚命用另一隻手划水,腦袋在水裡一沉一浮。
兩個女生沒有回答,臉上帶著未褪的陰笑,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結伴離開了游泳池。
遙遠的上空,依稀回**著那首《黑色星期五》的旋律。
濕漉漉地站在池邊,齊木彎腰伸手將夏早安從水裡拉了出來。兩個人全身濕透地坐在游泳池邊,對那兩個少女方才的舉動很不解。
「她們是不是那個兇手的同夥呀?」夏早安不小心打了個嗝,肚子脹脹的,因為喝水都喝飽了呀!
「不是吧?」齊木對此亦有點懷疑,不過他馬上說,「看她們兩人好像沒機會做手腳,不過那個音樂教室真的很古怪。」
「那她們為什麼要推人下水呀?木有道德嘛!」夏早安發出強烈的抗議,然後又打了個超響的嗝,害得她都不好意思正眼看齊木了。
齊木理解地一笑:「說實話,我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呢。既然發現了屍體,還是報告給警方比較好。」
他掏出手機,雖然泡過水了,但似乎還能用。他撥起110,幾乎同時——
「《黑色星期五》呢?」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轉過頭去,昨天出現的李雯迪,今天穿著黑色的校服,垂著一頭黑色的長髮,正緩緩地走進游泳池所在的範圍。走近了,她停住腳步,臉色一改羞澀,雙眼的瞳孔流轉著一片寒光。跟昨日的羞澀少女相比,她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我們約定好的東西呢?」
她冷冷地問道,並朝坐在池邊的夏早安伸出了手。
「那份樂譜啊……」連一眼都沒見過,它就被別人搶走了,夏早安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難堪地對著手指,「沒……我沒有拿到。」
「也就是說,沒有完成任務,是吧?」李雯迪的臉依舊冷冰冰的,聽她說話的語氣好像早就料到夏早安不會成功,「那我也不為難你。只要把兩百萬元還給我就行。」
「真的要還呀……留一半行不行?」
「你說呢?」李雯迪冷冷地俯視著她。
夏早安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了手提箱。只做了一夜的富婆就被打回原形……這也太悲催了吧。
李雯迪蹲了下來,將手提箱拖到自己的腳邊。用鑰匙打開的那一刻,她的雙眼立刻瞪大了。「這是怎麼回事?」她用那漆黑的眼眸緊緊凝視著夏早安,聲音同時提高了好幾度。
「兩百萬元哪裡去了?我的錢呢?」
因為這個銳利的聲音,夏早安差點彈起兩公分高。
什麼?錢不見了?
「這不可能。」從昨天接到手提箱的那時起,夏早安就沒讓它離開過自己的視線,就算睡覺也是緊抱不放的呀!
「可明明就是沒有呀!」
李雯迪將打開的手提箱轉過來,面對著夏早安。她頓時傻了眼,手提箱里分明裝著兩百萬元,現在裡面居然只剩下一些水——大概是剛才掉進泳池時滲進去的。
兩百萬元鈔票,彷彿重現了發生在音樂教室里的魔法,消失得無影無蹤。
「啪!啪!」兩聲耳光響起。請別誤會,夏早安只是自刮耳光,以確定自己沒有做夢。她再度睜大眼睛,久久地瞪著濕透了的手提箱,嘴巴半張,跟啞巴一樣說不出話。
「你竟敢偷我的錢!」李雯迪站起來,雙手交叉在胸前,高傲地蔑視著夏早安。
「冤枉啊!我……我沒有偷錢。地球人都知道我是個視錢財如糞土的好孩子,是祖國的花朵,我怎麼可能做偷雞摸狗的壞事?!」夏早安一個勁兒地叫屈。
「手提箱可是一直由你保管著的。交給你之前,你也親自數過了,確實是兩百萬元。」
「是這樣沒錯啦……」
「沒錯就對了,反正不是你偷的就是你弄丟的,你要負責。」
「我怎麼負責呀?兩百萬元……叫我怎麼還嘛。」
「嗯,總有辦法的。」李雯迪在夏早安的身上不停地打量,看得夏早安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你就做我的奴隸吧。」李雯迪的聲音就像全能的神向人類降下神諭一般高高在上。夏早安傻掉半個人了,跪在地上一臉驚呆 :「什麼?奴隸?」
「不錯,就是奴隸。」李雯迪浮起一抹傲氣的冷笑,「我就是你的主人。你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包括頭髮、眼睛、鼻子、手、腳,都屬於我。以後,無論我叫你做什麼,你都得遵從。對了,我乾脆替你另起一個好名字算了。」她抬起下巴,做出思考的姿勢,很快,她便說,「以後,你就叫婢女小安。」
「我才不做婢女呢!絕對不幹!」
「不幹就還兩百萬元來!」
夏早安頓時萎了。
夜深人靜,在大廈縫隙的深處,如捕蚊燈般幽微的街燈映出稀疏晃動的人影。一個白色的人影坐在逃生梯上,樓梯下方堆疊著舊輪胎、低矮的汽油桶和滿是污漬的瓦楞紙箱,另外四個人分別零散地坐在上面。
穿白色西裝的男人抬起頭,暗淡的燈光抹至他的側臉,那雙瞳孔泛出陰森森的光,透著一種如同鬼魅一般的氣質。他環視了一下眾人,慢慢說道:「方塊K,那兩個謎,L解開了嗎?」他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情感,冰冷而機械。
方塊K依靠著牆壁,半個身體隱沒在樓道的陰影里,只看見一張櫻桃小嘴在光亮處冷冷嘲笑:「別提了,L那傢伙看起來像個笨蛋。」
「是嗎?」白色西裝男人低下眉頭,沉思少頃又抬起眼睛,目光像塊冰,「我們不能大意,名偵探L雖然看起來傻乎乎的,其實高深莫測,不然也不會解決掉吸血鬼和盜夢者的案子。我們必須要小心行事。」
「雖說如此,可那個笨蛋看起來沒那麼大本事。」坐在汽油桶上的男生說道。他抱著一隻腳,一臉的桀驁不馴,最引人注意的還是他那頭莫西干髮型。
「梅花K,別掉以輕心,自大是你最大的弱點。除了應付L之外,我們還得躲開另一幫可怕的傢伙。片刻的鬆懈不只會要了你的命,連我們也會暴露行蹤。」
莫西干男生立刻低頭道歉:「……對不起,紅桃A。」
一個坐在舊輪胎上的女生推了推眼鏡,詢問逃生梯上的男人 :「紅桃A,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明天就行動。」
「明天?這麼快?到時候L肯定應付不了吧。她連音樂教室和手提箱那麼簡單的謎團都解不開,我們會不會找錯人了?」
紅桃A聽後緘默不語,只是凝視了靠牆而站的方塊K幾秒鐘,然後才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希望L不會跌出我們的估計範圍。」
「有一點我一直不懂,」一直不說話的那個女生,正背對著街燈的方向照鏡子,這時她收起了口紅,「我們有五個人,可是L哪裡找來四個幫手?不然,人數不相等就不好玩了。」
「有呀!」莫西干男生搶先回答,「紅桃J,你自己不會算呀,那個叫孟勁的警官算一個,還有那個美女校醫Doctor馬,那個叫修Z的小屁孩,雖然他用不著經常出現,可他還是會在背後幫L的忙,最後一個就是米卡卡了,剛好四個人。」
「不對,不對。」即使在夜裡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紅桃J搖了搖手指,「米卡卡不算。他都變成廢人了,只會待在醫院裡,怎麼會成為L的幫手?」
「對哦,這可怎麼辦?雖然少一個人也可以,不過,這樣就不公平了呀。」莫西干男生兩手拳頭相碰,說道。
「本來就沒必要搞什麼五人對五人,我們的對手只是L一個而已。紅桃A也真是的。」仍然站在陰影里的方塊K冷言道。
白色西裝男人的嘴唇稍稍**了一下,用微笑來反擊她:「不,你們都搞錯了,第五個人不是米卡卡,而是……」他頓了半秒才慢慢吐出那個充滿腐敗氣息的名字,「死神琉克,黑葵A!」
零食、衣服、MP4、手機……夏早安為了這次跑路,可是作了萬全的準備。昨天夜裡她甚至偷偷跑進父母的房間,偷走了幾百塊。心懷愧疚的她蹲在父母的床邊,合起手掌為自己的罪過懺悔。
想到要離開父母,以後一個人獨自闖**天涯,她幾乎潸然淚下。
請大家原諒她這個不孝女吧。不然,她就要背負著婢女小安的恥辱過一輩子了。
寧願跑路,也絕對不要做人家的婢女。夏早安準備好一切,趁著天亮,家人還沒醒,背起小包袱,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家門。
「你在幹嗎?」剛要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不料身後卻傳來了一個聲音,把她嚇得當場兩腳發軟。
她整個人僵住不動,臉色發青,回過頭一看,竟然是齊木站在門口。
「嚇……嚇死我了。」她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好像一下子虛脫了似的,站都站不住。
齊木打量了一下她的包袱:「你這是要幹什麼呀?」
「跑路呀!」夏早安回答得理直氣壯,「電視里欠人錢的傢伙都是跑路的!」
「啊?!」
「反正我還不起兩百萬元,也不要做別人的奴隸。我只能選擇跑路。」夏早安攤開雙手,聳聳肩,表示無奈。
「那你準備跑到哪裡去?」齊木問。
「不是,不是,」夏早安連連擺手,「跑到熟人家肯定會被找到的,我還沒想到跑去哪裡呢,初步打算是到白雲山。」
「……」齊木差點跌倒。
跑到白雲山叫跑路?那叫散步吧。
他尷尬地笑了笑:「白雲山也太近了吧,跑路至少要離開這座城市呀!」
「要離開這座城市才行嗎?」夏早安這下煩惱了,她本來沒想到要跑那麼遠,「那跑去哪裡好呢?湖南算不算很近呢?」
「乾脆去南極,那裡人煙稀少,保證沒人找到你。」
「對哦,齊木大人,你的建議太給力啦!我決定就去南極定居啦!」夏早安興奮地一拍手掌,接著卻察覺到了不對勁,表情倏然一僵。剛才那句話不是齊木說的,那分明是個女聲。
李雯迪站在走廊,如黑色河流般的長髮框起了她大號的微笑,那笑嘻嘻的面容卻讓人覺得無比陰森。
「想要跑路?你太小看我了吧。」
「沒有啊,我沒有啦。」夏早安冷汗潺潺而下。
「不是跑路,那你收拾包袱幹什麼?」李雯迪面容一寒,「竟敢跑路,我看你是不知死活吧。」
「沒……沒沒,我絕對沒有想要跑路啦。」今天要是找不到借口搪塞過去,她夏早安的小命就完蛋了。結果她只用了兩點半秒便想出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人家收拾包袱是準備……準備去……對了,是打算捐東西給貧困山區。」
「那行,」李雯迪一把將包袱搶了過來,「這個包袱我就幫你捐出去好了。我替貧困山區的小孩先多謝你了。」
夏早安欲哭無淚,大包零食,還有MP4,永別了!
早上接近9點,位於鬧市區的街道達到了繁忙的高峰,十字路口穿梭著匆匆行走的上班族。
空氣有些悶熱,車道上往來的汽車和機車十分喧囂,三個人坐在路邊的欄杆上,不知在等什麼。一個小時了,李雯迪一直沒有說話,輕閉眼睛,身處在這喧囂的人流中安靜如一尊塑像。她說,這裡將有事發生,便將夏早安帶來了。齊木放心不下,也隨行而至。
上班族陸續從面前經過,一張張臉龐陌生而冷漠。夏早安抬頭看了一下晴空,耐心已經消耗殆盡了:「李雯迪,你到底帶我們來這幹什麼?」
得到的回應是腦殼被響亮地K了一下:「主人的名字可是你能直呼的?婢女小安,下次再犯我就不客氣了。」
夏早安痛得眼淚幾乎飆出,但她不得不按捺著性子問:「那麼,請問主人,我們在等什麼?」
「來了!」李雯迪驀地睜開眼睛,視線直視遠方。在城市的上空,這時輕飄飄地響起了美妙的旋律,交錯分割,在夏天的空氣中清晰地編織著樂章。
充斥於街道的喧囂彷彿一瞬間全部如海潮般退去了。
這首曲子……是《黑色星期五》吧?
昨天剛剛在音樂教室聽過,夏早安可忘不了這宛如噩夢一樣的詛咒曲。就是因為它,她成了負債兩百萬元的小婢女。
像風一樣輕柔地拂過臉頰,找不到聲音的來向,夏早安抬起頭,只感覺這幽幽的樂曲自上空如潮濕的雨點一般紛紛飄落,又首尾相連地覆蓋了城市所有的空間。
「大家好。」
交通凝滯了。汽車停在斑馬線前,司機搖下車窗探出腦袋。穿過十字路口的上班族紛紛駐足,輕抬起下巴。視線的焦點是掛在商業大廈外牆的一塊巨型液晶屏幕。
「我是死神祭司的第三個僕人,跳舞的小提琴手。今天,我要為大家演奏一首名曲——《黑色星期五》。」
屏幕上出現了一位身穿白色西裝、佩戴著蝴蝶結的男子。看不到樣貌,因為他戴著在舞會上才佩戴的黑色眼罩。他一邊拉著小提琴,身體一邊有旋律地轉動起來,彷彿在跳舞。
密密麻麻落下的音節淋濕了在場的每個人,大家彷彿失去了說話的慾望,安靜地等著演奏的結束。
再仔細看,這段視頻應該是現場直播的。跳舞的小提琴手似乎身處在某座大廈的樓頂,背景是湛藍而晴朗的天空。旋律盤旋至結尾,最後一個音節悄然畫上了句點。
跳舞的小提琴手放下了小提琴,黑色眼罩下的嘴角輕輕一斜,一抹驚心動魄的笑容隨之誕生。
「在我所處的地方,已經放置了一枚破壞力極強的定時炸彈。30分鐘後,炸彈就會炸掉整棟大樓,屆時你們將看到死神在跳舞。不過,別擔心,你們還有30分鐘的時間來排除炸彈或者逃命。」他的臉上浮動著一抹神秘的微笑,「為了顯示我的愛心,我將出一道謎語讓你們猜到炸彈的所在地。聽好了,謎題是:美女當前,38,2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