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病情
接到顧恆文的電話說林筱芬又進了醫院,安然一陣慌亂,一下沒了主張,根本就毫無所措,還好蘇奕丞就在她身邊,接過她手中的電話這才知道原來林筱芬之前的舊病複發了,醫生初步確定是腦中的腫瘤轉移了,具體是否有惡化成惡性腫瘤現在醫生還沒有明確的結論。
蘇奕丞聽了之後,只跟顧恆文說他們這就過去,然後便直接掛了電話。
也沒有顧上看葉梓溫到底是怎麼提親,甚至連中午飯也顧不上吃,只跟秦芸說了句,秦芸知道後便囑咐他我們到了問清了情況給她來個電話,蘇奕丞點頭,這就便直接帶著安然上了車朝市區開過去。
一路上,安然還很是有些緊張,嘴裡低低嘀咕著什麼,手也因為擔心和緊張變得有些不知道該放在哪。
蘇奕丞看了她一眼,騰出手將她的手拉住,緊緊的握在手心。
安然看著他,眼眶紅紅的,眼中的霧氣也一下就染滿了她的雙眼,手緊緊的回握著蘇奕丞的手,力道大的有些捏紅了蘇奕丞的手,而她自己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她在擔心,在害怕,在緊張,她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上次醫生不是說不會影響以後的正常生活嗎,現在怎麼有突然惡化了呢,怎麼會這樣……」安然有些無措的低喃,她現在太害怕的,那個躺在醫院裡的人是她的母親,是那個帶她來這個世界上的人,是那個從小呵護她成長的人。
「沒事的。」蘇奕丞不知道此刻自己能說什麼,也只能這樣安慰她。
「可是那個瘤子在腦袋裡面,是在腦袋裡面!」安然抓著他的手,情緒因為擔心而變得有些激動的厲害。
蘇奕丞轉頭看她,輕嘆了聲,將車子靠在路邊停下。
「你幹嘛停車?」安然不解,有些急切的說道:「快點開車啊,我要去一樣陪媽媽!」
蘇奕丞拉過她的手,輕輕的貼到自己的嘴邊,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因為擔心林筱芬的病情,安然有些急切,掙扎著要收回,語氣也變的有些嚴力,埋怨,說道:「蘇奕丞,快點開車!」邊說著,眼眶中的淚水一下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眼淚就那樣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裡落下來。
蘇奕丞拉過她直接擁進自己的懷裡,大掌輕輕的在她的後背來回拍撫著,以此來安慰她的情緒。
安然用手拍打著蘇奕丞,臉上邊哭,嘴裡邊說道:「不要抱我,開車,我要去看媽媽。」
蘇奕丞也任由著她打著,只是那擁抱著她的力道比起剛剛更重的些,嘴裡也只重複的說著,「別怕,沒事的,沒事的……」
「我都沒來得及孝敬她,還有寶寶也都還沒有出生,我都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做一個好媽媽,不知道該怎麼樣來帶孩子,我什麼都不懂,好多是要等她來教我……奕丞,你說媽媽要是真的腫瘤惡化了那該怎麼辦,我好怕,真的好怕!」伏在他的肩膀,安然哭得有些泣不成聲。
蘇奕丞拍這她,柔聲的安慰,「傻瓜,別胡思亂想,媽媽會沒事,別自己嚇自己。」
安然推開他,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自己的眼睛紅紅的,癟著嘴問道:「可是為什麼又會暈倒,上次醫生明明說沒事的,說不影響以後生活的。」
蘇奕丞輕嘆一聲,伸手去擦拭去她臉上的淚,邊說道:「安然,一切醫生還沒結論不是嗎?別這樣自己嚇唬自己,你這樣等一下要是被媽媽看到,她會擔心的,你希望她還要為你擔心嗎?」
安然有些難受的搖頭,抓過他的手緊緊的握著,說道:「我好怕,我好擔心。」
「傻瓜,幹嘛老往壞處想,也許媽媽根本就沒事,你這樣哭,不白哭啦。」蘇奕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輕鬆一點,希望能緩和她那有些緊張的情緒。
將另一隻手伸過去提她擦拭掉臉上的淚痕,邊有些無奈的問道:「安然,你想媽媽有事嗎?」
「當然不想!」她怎麼可能想媽媽有事,她就是怕,就是擔心媽媽會有什麼!
聞言,蘇奕丞笑,用手重重捏了捏她那秀巧的鼻子,說道:「那你還哭成這樣,好像媽媽真的已經有什麼似的!」
「我……」安然語塞,低著頭,說道:「我,我只是好擔心,我害怕……」
「好了,沒事的,別瞎擔心。」蘇奕丞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嘆了一聲,說道:「別再哭了,看你哭,會讓我心疼。」
安然癟嘴,伸手有些埋怨的打了他一下,說到:「那你別老說一些會讓人家哭的話嘛。」他都不知道他深情起來的時候總是容易讓人感動的想哭。
「傻瓜。」蘇奕丞笑笑,拉過車裡擺放著的紙巾,擦拭去她臉上的淚痕,然後這才轉身重新發動車子開車上路。
一路上,安然雖然還是有些緊張和害怕,但倒也不至於像剛剛那樣緊張到想哭。
不過當車子開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安然還是踟躇了下,緊張的握著蘇奕丞的手,蘇奕丞轉頭看她,手也緊緊的回握住她,看著她堅定的說道:「別擔心,沒事的。」
許是有了他的鼓勵安然這才真正的放心下來,看著他點點頭,然後由他牽著進了醫院。
到病房的時候林筱芬已經醒來,顧恆文一臉擔憂的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嘴裡不停的問著她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筱芬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疲憊,只覺得頭有些重,卻又不想讓自己的丈夫擔心,只強扯出笑臉,搖搖頭,說自己沒事。
安然和蘇奕丞進來,才進來,安然就整個人有些擔心的跑到床前,拉著母親的手問著,臉上的關心根本就不用言表。林筱芬有些埋怨的看了眼丈夫,怨他不該告訴安然,考慮到安然的肚子,醫院病菌多,孕婦根本就不宜多來。不過也知道女兒是關心擔心自己,只笑著搖搖頭,說自己沒事,讓她別擔心。
裡面留給安然和林筱芬母女兩人說說話,蘇奕丞則和顧恆文兩人走到了病房外面,看著自己岳父臉上一臉擔心的表情,蘇奕丞問道:「爸,醫生怎麼說的。」
顧恆文看了他一眼,臉上有些落寞的說,「醫生說腫瘤雖然沒有惡化癌變的情況,但是腫瘤的位置相比起之前發生了轉移,現在直接壓迫到視神經,如果不動手術,接下來可能就會失明。」
蘇奕丞心一沉,這樣的消息算不上最糟糕,但是也絕對算不上什麼好消息。手術的話那一定是開顱手術,在腦袋上動刀子,那風險相比起其他都是要大好幾倍的,就算是有百分百的信心,也不能保證有百分百的成功!
兩人都沉默,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可以說什麼。
門被打開,安然從裡面出來,看著門外兩人臉上並不好看的神色,心裡有些慌,輕聲問道:「醫生怎麼說…。」兩隻手有些緊張的糾纏在一起,從他們的表情,她似乎能看出寫什麼,心裡隱約的有些擔心。
蘇奕丞看著她,溫和的笑,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不讓她自我虐待自己的手,淡淡溫和的搖搖頭說道:「沒什麼事,別擔心。」
安然看了看他,有轉頭看向顧恆文,「爸,醫生到底怎麼說?」
顧恆文輕嘆一聲,將剛剛同蘇奕丞說的話再同她說了遍。
聽完,安然愣了愣,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一下有些說不上話來。
蘇奕丞上前將她擁在懷裡,緩和氣氛說道:「雖然算不上是好的結果,但是沒有癌變,不是嗎?」再來之前,在結果出來之前,他們最擔心的還是怕腫瘤會癌變,現在雖然算不上圓滿,但是至少不是癌。
安然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倒是顧恆文有些回過精神過來,臉上揚起笑,看著他們說道:「對,奕丞說的對,不是癌變,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們要相信,現在的醫學這麼的發達,開顱手術的成功率也是越來越高,沒什麼可擔心的,沒什麼可擔心的。」
安然看著丈夫和父親,雖然知道這樣的結果不算是最壞,但是自己的心裡還是有些難受,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她原本就並算不上堅強勇敢,但是懷孕後她似乎比以前更愛哭了,眼淚總是不受控制。
蘇奕丞知道她難受,將她轉過身讓她的頭埋到自己的懷裡,顧恆文看著,心裡也難受,眼眶微微有些紅,背過身去。
三人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待將自己的情緒都平復,幾人這才推門進去。
林筱芬看著幾人,也沒問他們剛剛去了哪,只淡淡的朝他們笑笑。顧恆文看了看時間,上前柔聲的問她,「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飯。」
林筱芬點頭,笑著說道:「到真的是有些餓了。」
顧恆文點頭,轉身準備出去買飯。
蘇奕丞拉住他,淡笑著說道:「爸,我去吧。」安然也還沒吃,他過去看看,順便看看有那些安然喜歡吃的給打一點上來。
顧恆文也沒堅持,只點點頭。
醫院周邊的飯菜做的並不可口,但是這一頓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的也還算開心,雖然這樣的開心後頭還隱藏著淡淡哀傷的情緒。
吃過飯後安然坐在病房裡陪林筱芬說話,而顧恆文側因為帶著是高三學生,最近課業也緊,下午班裡還有課,所以便先回了學校。另外看看明天的課能否同別的老師再調調。
蘇奕丞則直接去了林筱芬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那醫生認出他來,顯得有些恭敬得有些拘謹,不過弄清楚他的來意之後,還是站在自己專業的角度同他分析了林筱芬的病情,同顧恆文那聽來的差不多,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因為腫瘤位置轉移而壓迫到視神經,如若不動手術切除,那以後定會失明。
大致了解過後,蘇奕丞直接問到手術的風險,醫生也不看誇口,畢竟這是開顱手術,風險是擺在眼前看得到的,只說想要百分百沒有風險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具體要他一定給個數據,他也說不上來,最後只說了句,這類手術要做的話美國那邊有個專家做的最好,如果要去美國那邊做,他這邊也可以幫忙聯繫一下那邊的醫院和醫生。
了解過後再回到病房,推門進去只見安然和林筱芬兩個人躺在病床上睡著了,安然孩子似得依偎在母親的懷裡,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林筱芬倒是沒有睡深,當蘇奕丞開門進來的時候同事也睜開了眼。
「媽,吵醒您了?」蘇奕丞有些抱歉的小聲說道。
林筱芬搖搖頭,然後輕輕的放開安然,慢慢的坐起身來,盡量小心不讓自己吵醒熟睡的安然,然後緩緩的將被子掀開,手上還掛著點滴。
蘇奕丞見狀,忙上前去拿過架子將點滴掛到架子上面,小聲的問道:「媽媽,你要上廁所嗎?」
林筱芬搖搖頭,看了眼床上的安然,確定她並沒有被自己吵醒,然後朝蘇奕丞說道:「我們出去吧,我有些話要跟你談談。」
蘇奕丞雖然不知道她要說什麼,但還是點點頭,一手扶著她,一手拿著那掛著點滴的架子出去。
兩人在病房外面的木製長椅上坐下,林筱芬眼睛直直看著對面那雪白的牆壁,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阿丞啊,雖然你跟安然認識沒多久就結婚了,雖然你們之間的感情也並不牢固,但是從你的舉止,我看的出你是真的疼安然,看得出你對安然是真心實意的,把女兒交給你,我真的很放心。」說著,轉頭又看了眼蘇奕丞,笑著說道:「不得不說安然的眼光不錯。」
蘇奕丞看著她,大致有些猜到她想跟自己說什麼,其實自從網上那個『艷照門』爆出來之後,顧家這邊一直沒有質問過他一句,他知道他們並不是沒有看到網上的新聞,只是他們同安然一樣,一樣相信他的為人,並不曾懷疑他什麼,所以才什麼都沒有問。
看著她,蘇奕丞認真的說道:「媽媽,能娶到安然做老婆,是我的福氣,能有你和爸爸這樣兩個開明的岳父岳母,也是我的福氣。」
林筱芬笑笑,說道:「我們相信你,因為看得到你為我們為安然做的一切,我們並不懷疑你的真心。我和安然爸爸從來沒有想過安然以後一定要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不需要多富貴,也不需要有多本事,只要他對安然好,給安然幸福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希望。」
蘇奕丞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有時候想想安然跟我真的很像,母女兩的經歷似乎都一樣,深愛過也被傷害過,當初我一直害怕,害怕安然沒有我幸運,遇不到像她爸爸這樣好的男人,但是事實證明老天爺還是厚待我們母女的,我幸運的遇到了顧恆文,而安然卻幸運的遇到了你。」
林筱芬轉過頭,拉過蘇奕丞的手輕輕的拍著,說道:「奕丞,也許安然有許多不足的地方,也許她並不漂亮,也不賢惠溫柔,但是她有一顆很善良的心,你待他好,她只會待你更好,她懂感恩,也很容易知足,你稍微給她一個擁抱,給她一個溫柔的微笑,她就會很滿足,她要的幸福一直都很簡單,不需要轟轟烈烈,平平淡淡就好,只要你是真心待她的,那就足夠了,不需要說有多少錢,不需要說一定多富貴,兩個人一起開心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蘇奕丞回握住她的手,看著林筱芬,眼神是認真的,也是堅定的,似乎像是在同她在保證,發著最嚴肅最莊重的誓言,說道:「媽媽,我會讓安然幸福。」
林筱芬點頭,眼角帶著微笑,伸過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說道:「你懂我的意思就好。」
蘇奕丞點頭,堅定的說:「我懂。」
得到他肯定的回復,林筱芬像是終於放下了心中一直擔心的事,長長的嘆了口氣,再轉過頭看著前面的淡笑著說:「這樣我就放心了。」
她這樣的話倒是讓蘇奕丞略略的皺了皺眉頭,看著她,有些擔心的喚道:「媽媽?」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還是說他們的反應過大,讓她誤會了什麼。
林筱芬轉過頭,只說道:「沒什麼,知道安然有你在她身邊,我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了,這樣子我就可以安心的做手術,沒有什麼好顧慮了。」
「媽媽,你知道了?」蘇奕丞問道。
林筱芬點頭,早上醫生和顧恆文在門口說話的時候,她聽到了,其實自己的情況多少自己還是了解的,最近也總感覺視力有些下降,看東西好多都有些模糊,起初還以為自己是年紀大了,現在才知道,原來是腦袋裡的那個瘤子的位置起了變化。
「媽媽,手術會成功的。」
林筱芬點頭,笑道:「嗯,我知道,我還等著你們的孩子出生後我給你們帶孩子呢。」
蘇奕丞也笑,堅定的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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