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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步步追心 第七十一章

所屬書籍: 總裁的替身前妻
738 墨小白瞪圓了眼睛,他被瘋狂的墨遙震撼了,他熟悉的男人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狂放姿態面對著他,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跳,極力的忍耐,額上汗水淋漓,渾身肌肉都蓄滿了力量,似乎隨時要爆發出來,他眼中的烈火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燃燒成灰燼,小白心臟劇烈的跳動,恐懼,震驚……還有震動,複雜地交織在一起,鮮血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動,迸發,要把所有人都吞併似的,他在墨遙這樣的目光下,無法和他對視。 他的哥哥,第一次如此對他,如此說,我想怎麼上你,就這麼上你,這樣的話並沒有讓他覺得反感,只是讓他震撼,原來他對他是有渴望的。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墨遙心裡也是住了一頭惡魔,只是他的自控能力超越,控制這頭惡魔,否則他會被吞得滴血不剩,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莫名的心酸。 他錯了嗎? 墨小白捫心自問,他真的錯了嗎?他誤會了老大,可他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又怎麼說,怎麼會有人犯了錯,還如此理直氣壯呢,他怎麼能如此鏗鏘有力地指責自己呢,是因為他問心無愧嗎? 墨遙盯著他的眼睛,那樣的火熱,那樣的明亮,那樣的火焰似乎要把他整個人都燒了,墨小白不知所措,墨小白驚慌恐懼,完全迷失在墨遙的炎熱視線中。 他該怎麼回答他的哥哥。 他發現,他什麼都回答不了,墨遙的手掌平攤在他的心口,那是心臟的位置,正在劇烈地跳動,宣示著自己的強悍的生命力,那樣超強的生命力讓人有一種,他愛著他的感覺,因為跳動得如此厲害。 墨遙的臉色紅白交錯,他沉聲說,「小白,愛情不是交易,也不是遊戲,不是我付出多少,你就要回報多少,從小到大,我盡我所能地愛你,或許方式是你無法接受的,所以我一直沒能打動你的心,可這並不代表我的愛情當真如此廉價,或許我都太懂得怎麼愛一個人,沒人教我,曾經一度,我覺得自己很糟糕,為什麼所有人都說我很優秀,我很完美,可為什麼我就是不能打動一個人,是不是他們都聯合起來欺騙我一個人,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自我否定,我很迷茫。我掙扎過,痛苦過,這些你都無法感受到。因為你不愛我,甚至不關心我,我做了什麼,我在想什麼,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一點都不關心,你這顆心是沒感覺的,你知道嗎?我認為他是沒感覺的,我見過無數殘忍的人,也見過各種各樣自私的人,可我沒見過比你更殘忍,比你更自私的人,這輩子,你是我見過最自私的人。」 墨遙的指控讓墨小白幾乎白了臉色,他長大嘴巴想要反駁,不,不是,他沒有,他沒有自私,他為了每個人好,他想讓每個人都開心,哪怕賠上自己的痛苦,他怎麼指責他自私呢? 墨遙覺得情況已是最糟糕了,兩人之間的隔膜也被刺破了,那就索性摔破到底吧,反正最糟糕也不過如此了,他已經無力挽回,所以有話他就直說了。 「你以為我愛你,你無法回報我,你就說我自私嗎?不,不是這樣,你沒有仔細地想過,為什麼我們這麼做,為什麼我們疼你,為什麼我們都護著你。你只想著,我們這樣做讓你壓力很大,是的,的確壓力很大,你自己無法克服,可是我們的疏忽,可我們已經很照顧到你的情緒,是你一個人在鑽牛角筋,你想過嗎?我不想讓你的雙手沾染鮮血,那是你不嗜血,你的手很乾凈,你自己不想沾染鮮血,我便主動承擔了所有的一切。你想要自由的生活,我和無雙,墨晨,阻止過你嗎?黑手黨最難的時候,你在拍戲,你一年多少時間用在家裡,你自己都說不清。我們付出總想要回報,可有時候,我們知道回報是一個奢望,只需一個理解,可你竟然都理解不了。你很聰明,心思玲瓏,這些事情你並非沒有想到,可你漠視了,你心安理得地享受大家給你的自由,快樂,可你到頭來竟然還指責我們給你過多的壓力。」 「小白,這世上的好事都是你佔了嗎?」墨遙的唇角勾勒出譏笑的弧度,「你若覺得自卑,你若覺得心裡壓力大,你就該好好地把屬於你的是事情都做了,而不是我們幫你的時候,你心安理得地覺得,我們是應該的,你既然享受了,那就不要怪我們給,其實,你可以拒絕。」 「因為你自私,所以你不拒絕,所以你去指責。你自私的沒有去想一想,我們這麼費盡心思保護你是為了什麼,你覺得你不需要保護,你確定你真的不需要嗎?」 墨遙的指控越來越銳利,無數的利箭射在他的心臟上,墨遙的指責讓他痛徹心扉,真的如此嗎?真的如此嗎?他真的如此嗎? 墨遙沉了沉心中的悶氣,他冷笑說道,「再來談我們,我對你如何,你心中有數,你對我如何,我心中也有數,我自欺欺人,願意生活在一個似是而非的謊言中,那是我的事。你若覺得我給你造成困擾,你可以和我說,哥,我不愛你,我愛的是女人,哥哥,放棄吧。你應該這麼說,只要你說了,我立刻放棄,我不會再纏著你,呵呵,不對,我從來沒有纏著你,我只不過遵從自己的心對你好,哪怕我不愛你,你也是我弟弟,這情分總在。我知道自己超越了兄弟的界限,這是我的事,所以我自虐誰也管不著,可你呢?你不拒絕,不接受,你卻享受我給予的一切,到頭來卻要指責我,你覺得有道理嗎?」 「你明明知道,這晚飯不好吃,你卻吃了,你既然吃了,就不敢指責任何人,明白嗎?」墨遙聲色俱厲,墨小白臉上青白交錯。 他不該指責任何人,是嗎? 原來哥哥對他如此有成見,原來他們之間的矛盾如此之深,原來如此,墨小白悲哀地想,原來他一個字都無法反駁,因為墨遙說得全是對的,他真的一個字都無法反駁。 他的聲音全部卡在咽喉中,幾乎落了眼裡。 很痛苦,很痛苦。 墨遙把心裡想說的話都說了,眼眸中湧起一陣疲倦,這樣的疲倦把他整個人都淹沒了,他從未覺得,人生如此累,也從未覺得,他如此失敗。 他所有的挫敗都是墨小白給他的,他總是讓他覺得,這世上最糟糕的事情還沒來,他還會給他最糟糕的,他們走到今天這地步,算是完了。 是吧? 墨遙閉上眼睛,他是第一次如此失控,他對墨小白提出如此嚴厲指控的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本身也存在很多問題,他自身也有很多問題。 他希望墨小白也能鼓起勇氣說出他的問題,可小白沒有,小白臉色蒼白,整個人靠著牆壁發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所有讓他驕傲的力量。 墨遙更覺得悲哀,這十幾年付出的心血,付之東流,是他自己的過錯。 縱然小白有錯,最大的錯誤也是他自己。 小白,小白,你真的讓我無言語對。 為何,你總是如此,不願意看看這顆捧到你面前的心,為何總是當他是路邊一坨狗屎,一文不值。 到底你想要什麼,我不能給你。 他緩緩地鬆開墨小白,傷口的痛抵不過胸口的痛,墨遙緩緩說,「我不會再給你造成困擾,我不會再讓你為難,從今以後,就當沒我這哥哥,我也不配當你的哥哥。」 沒有一位哥哥像他一樣,對自己的弟弟產生yuwang。 所以,你以後也別當我是哥哥。 墨小白嘴唇顫抖,似要什麼,墨遙走出房間,墨小白的背部靠著牆壁慢慢地滑下來,他痛苦地捂住了頭,墨遙的神色,墨遙的疲倦在腦海里閃過,他的心如被人射得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真的好痛苦。 等他挨過這陣痛苦,別墅就他一個人,墨遙走了。 他說,從今以後,就當沒他這哥哥。 哥,對不起。 哥哥,對不起。 小白傻笑著,突然淚流滿面。 …… 墨遙醒來,人在一間華麗的房間里,海藍色的窗帘輕輕地飄著,像是夢幻一般,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這是哪兒?他從小白的房間里出來,走了一會兒,因為心緒複雜,傷口灼痛,沒注意到路面情況,被一輛車給撞到了。人就陷入昏厥中,墨遙檢查自己的身體,並無明顯的傷痛,傷口的繃帶早就上好了,換了新葯,感覺還不錯,那股灼熱的感覺消失了,人也覺得清爽很多。 他下了床,走到窗帘邊,揮手拉開窗帘,已是下午,陽光明媚,樓下正對著一個花園,花園裡有一名白衣少年正拿著畫板,不知在畫什麼。 他的身邊有一股很寧靜的氣息,讓人覺得安寧,他背對和墨遙,墨遙看不清他的長相,只看見瘦勁的背影,一頭中短髮,陽光在他身上覆蓋出一圈光暈。 他下樓,這是一個兩層帶花園的別墅,別墅空無一人,墨遙的耳朵聽了聽,方圓一里內就只有少年,還有一條哈士奇,正窩在少年腳邊,露出可愛的眼睛仰望著少年。 墨遙走了過去,少年似乎感覺出來,抬頭看他,那是一名看起來只有十六歲上下的東方少年,蒼白的俊秀,他站起來,人很高,足足有180,骨骼卻分外的纖細,眉目沉靜卻靈活,很有氣質,他不算很英俊的少年人,且很惹人憐愛,饒是墨遙這樣冷麵冷心的男人都覺得,他很招人疼。 他過分的安靜,過分寧和,無欲無求,連笑容都是含蓄又美好的,「你醒了,我以為你會睡都晚上,真抱歉,我的車撞了你。」 「沒關係。」墨遙淡淡說,目光掠過少年的畫板,他正畫著一座城堡,黑白素描,線條十分流產,畫如其人,也帶著幾分寧靜。 兩人似乎都不是善言的人,想對沉默,少年說,「你若覺得舒坦了,隨時離開,你若覺得需要休養,這是不錯的地方,歡迎你住。」 「這裡只有你一人嗎?」 少年微笑點頭,那是一種很含蓄的笑,紋路抿在彎起的唇角上,他的眼神濕潤,迷濛,帶著幾分憂傷,多愁善感,又楚楚動人。 他素來不喜歡這樣的少年人,太過文弱,如溫室中的花朵,他們這種常年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很排斥柔軟的生物,包括柔軟的人。 少年不再看他,也不問他的來歷,又坐了下來,開始作畫,很緩慢地勾勒出未完的線條,神色平靜,他很少見到這樣風輕雲淡的人。 外表如此嬌弱,內心卻無比強大的人,才能如此風輕雲淡。 墨遙並不是一個好奇感很強烈的人,可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嫻熟地幫他處理了傷口。 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墨遙他判斷,這傷口是他處理的,因為這房間只有他一個人。 一路走來,這房間很豪華,像是一座宮殿,美輪美奐,處處都布置的金壁輝煌,這樣的感覺和這樣的少年格格不入。這位少年和溫柔,他像一陣風,像一陣雲,風輕雲淡,似乎什麼都進不了他的眼睛,一切都無所謂。 這樣的少年是平和是,溫柔的,他的風格絕不是和這座別墅一個風格,這一切偶讀充滿了謎團,令人不覺。 「你叫什麼名字?」 他困惑地看著墨遙,微微一笑,墨遙說,「我總要知道是誰救了我。」 少年溫柔一笑,「這不關緊要,舉手之勞。」 「我堅持!」 少年說,「白柳。」 「這是你的名字?」 少年點頭,墨遙心想,白柳,的確很符合他的人,人如其名,真想柳一樣。 這少年真的很特別,這是墨遙對他的感覺,這樣的少年,他是很很少見的,他是特別的,令人憐惜,也是神秘,令人忍不住想去探索的。 可墨遙並非想要探索他,如他所說,舉手之勞,他救了他,他日若是有機會,他回報就是,若是沒機會,他那就算了,這原本就不重要。至少在少年看來如此,墨遙一貫很尊重別人的意願。 他也不多廢話,道了謝出了別墅,少年笑著送他離開,畫筆在畫布上一轉,驟然變得異常鋒利,唇角卻帶著始終柔軟的笑…… 墨遙打電話,讓黑手黨一個兄弟來接他,直接去機場,他要回羅馬,無雙聞風而逃,知道老大回來一定要找她算賬,她在老大回到羅馬的同一天登上去中東的直升機。 呼呼,暫避風頭的好,她打電話給小白解釋了這件事,老大沒參與,聽小白病怏怏的口氣,無雙就知道他們兩人一定出問題了,兩人都是倔強的人,又是驕傲的人,如此橫著一定會出問題的,這想都不用想,可她不知道多嚴重,所以不敢招惹墨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墨遙沒心思和無雙算賬,事到如今,小白是不是誤會他,已無關緊要了,人真的很奇怪,把自己逼到極限,心中就舒爽多了,不再覺得沉重。 他想,他是無法真的放下小白,一輩子都無法放下,可他想,若是他遇上一名合適的人,他會不會談戀愛,哪怕這輩子成不了他的最愛,只要能喜歡,能相伴,是不是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他最近喜歡看書,就看過這樣的故事,一人活在心裡,一人活在身邊,兩人都愛。 他以前無法理解這樣的人,為什麼能同時愛兩個人,可如今,他卻理解了,人吧,都是犯賤的,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得不到的人永遠都在心裡,可人又是孤獨的,需要人陪伴的,需要現實的溫暖,所以總要有一個伴兒。 這世上很多人傾盡一生都無法得到自己的最愛,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有很多是不想愛的人,也有是很愛自己的人,墨遙苦澀地想,若我能找到一個愛我如命的人,或許,真的能放下小白。 他累了。 這麼多年,真的累了。 他也希望能被愛,有人能無條件的愛自己,心疼自己,在他寂寞的時候說句話,在他孤獨的時候,給他一個擁抱,他所求的,原本就不多。 739老大的相親會 黑手黨最近有點小低氣壓,這源於有人受傷,面無表情又很嚴厲,任是誰都不敢招惹,饒是風雲雷電這樣精靈的人物也是能躲則躲。墨遙的脾氣並不壞,甚是對於某些人而言,他是好脾氣的,這種好脾氣只在於你不要犯錯,只要你不犯錯,他不會主動去罵你,更不會主動發泄,他是一個沒情緒的人,具體而言,是不會發泄情緒的人。 可最近,墨晨犯了一個不要命的失誤,害得風雲受牽累,差點被墨遙發配非洲,幾人心有戚戚焉,墨晨知道墨遙和小白鬧翻了,於是,他抱著已死過一次,不怕再死一次的彪悍作風問墨遙,「老大,要不,我給你介紹男朋友吧?」 墨遙微微蹙眉,鋒利的目光從中透出來,「為什麼我要有男朋友?」 墨晨,「……」 這話說來實在是怪異,他喜歡小白,自然而言就被人認為是喜歡男人了,墨晨細想,是啊,誰說老大天生就喜歡男人呢,在墨遙冰冷的視線下,墨晨再一次不怕死地問,「那我給你介紹女朋友?」 墨遙手一動,墨晨以為他會把手上的鋼筆當成武器要了他的命,結果他風輕雲淡地抬起來,墨晨已退到十米之外,墨遙淡淡吐出一個字,「好!」 墨晨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嘴巴可憐地長成0形,一時沒回過神來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墨遙已下逐客令,墨晨只能灰溜溜地出去。 他找來風雲雷電研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雲說,老大是不是被三公子刺激過頭,糊塗了? 風說,滾一邊去,你才糊塗了。 電說,二公子,你真要給老大介紹女朋友?誰個不怕死的敢和老大相親啊。 雷沉默不語,只是在一旁笑,幾人七嘴八舌討論起細節,計劃是定了一堆又一堆,你說老大這樣貌,這品行,絕對是對伴侶忠誠這一類型的,所以啊,黑手黨自家姐妹對老大傾盡一顆芳心的人大有人在啊。這些人又不知道老大喜歡小白,這是多好的伴侶啊,對老大盲目崇拜,對老大絕對死忠。墨晨記憶力驚人,一轉眼就選出十幾人,個個都是極品,從長相到樣貌都沒得挑,放在女人推里,絕對是上等品。 計劃是一堆了,可實際行動誰敢啊。 風雲雷電是墨家幾個孩子最親密的四個人,交情過硬,知道墨遙和小白的事情,也知道墨遙的心思,也知道墨遙的性格,冷不然的給介紹女朋友,誰知道墨遙是說真,說假,這萬一要是弄錯了,這可怎麼收拾啊。 那會死人的,所以沒人敢把計劃施行。 兩天後,墨晨憋悶了,他又找來風雲雷電,既然老大說好了,又鑒別於老大從來不說謊,所以我們就要施行這個偉大的任務是不是? 所以這女朋友是要找的是不是,最起碼是要試一試,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老大不合適呢。 於是,墨遙的相親之路開始了。 墨遙老大人生第一次相親是在咖啡館,那是羅馬露天廣場特別優雅的一家咖啡館,特有情調,特小資,這是墨晨專門尋來的約會地點。 墨遙被他推著坐下還覺得莫名其妙,沒一會兒就有一位穿著黑色緊身衣,美艷幹練的女子走過來,她的神色是冰冷的,可眼睛裡對墨遙卻有十足的忠誠和崇拜。墨遙習慣觀察別人,只要時間准許,他就喜歡觀察別人,從這女人的穿著和打扮看出,她是一個個性十分強硬的女人,從她的眼神和步伐可以看出她訓練有素,很有能力,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來,她很警戒和精明,這樣的女人大街上沒幾個,特殊組織也沒幾個。 黑暗世界,那是男人們的強權世界,女人在這個世界出色的極少,這是一個冷硬無情的地方,女人要生存下來,也要冷硬無情。 墨遙良好的記憶力告訴她,這是黑手黨毒品組偵察隊的一名幹事,能力出挑,他見過兩次,開會的時候碰見過一次。 他有一瞬間不明白墨晨為什麼會讓他來這裡,來和這名女子見面,可這女孩一坐下來,微紅的耳朵讓墨遙想起兩天前的對話,他眯起眼睛,詛咒了墨晨一聲,便順其自然去了。 很安靜的一次相親。 墨遙本就不多話的男人,生性中僅有的那麼一點活潑也全給了墨小白,旁人哪能有本事讓他開口,且墨遙不喜歡這名女子,直覺上是討厭的。 作為一名下屬,他是喜歡這樣鋒利逼人的女人,有能力,處事圓滑,做事情有分寸,知道進退,老大都喜歡這樣的下屬,可作為一名男人,他無法欣賞這樣的女人。 沒有理由。 他討厭一個人,沒理由,喜歡一個人,也沒理由。 他無法欣賞這樣的女人。 A女子和墨遙獨處了二十分鐘,沒說過一句話,全程宣告失敗,墨遙第一次相親完全失敗,且是慘白,墨晨痛心疾首,A女子出來後,他就差沒揪著她的脖子罵了。 A女子冷冷說,「老大沒話和我說。」 「廢話,有話和你說就不來這地方了,你就不會找話題和他聊嗎?」 「聊什麼?」她不解。 墨晨幾乎是氣急敗壞地說,「聊什麼都可以啊,隨便聊點什麼都可以啊,這還要人教,你是不是女人啊。」 A女說,「我絕對他不喜歡我這樣的女人。」 「你是直接她媽嗎?」 她被教訓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畢竟是人家屬下,只能和上司叫板,風雲拉著她趕緊逃,墨晨讓B女子上,這是一名非常活潑的女子,相貌屬於可愛嬌媚類型的。說實話,這個類型的女人在黑手黨真不好找,黑手黨里的女人大多一眼看起來就是十分幹練厲害的主。 你在這個世界久了,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會被標上一種平常女人沒有的冷酷氣息,極少能有人能夠隱藏。B女是行動隊的一名隊員,這樣的工作性質能有這樣的外貌已是意外。人也無憂無慮,天真爛漫,拉著老大說長道短,幾乎把她家底都掀開了。墨遙似乎對她有點好感,時不時會搭一兩句,他都沒覺得他的話多神奇,還是怎麼地,那女子就長著水汪汪的眼睛看他,活脫脫就當他是一朵花。 墨遙忍了忍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墨晨在暗處看著真是恨鐵不成鋼,過了,過了,過了,過火了啊,老大隻喜歡小白一個人熱情如火,內熱情如火個毛啊。 可想而知,B女也是完敗了。墨晨裝了一個攝像頭讓接下來相親的女人吸取前輩們的沉痛經驗,並告訴她們,墨遙所有的喜好,誰讓墨遙露一個笑臉,他就獎賞最愛的獵頭狙擊槍,這讓女人們很振奮啊。不為了拿下墨遙也為了那把神奇的狙擊槍拼了…… 墨遙一天連續見了四名女子,最後兩名一人是花瓶型的,一人是氣質型的,都是完敗,一人和老大是牛頭不對馬嘴,一人是太過文藝,基本硬體不匹配,於是,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墨晨也是個極品,他把這一天的經驗總結下來給接下來要和老大見面的女人看,讓她們取長補短,風雲雷電笑得抽個不停,這種事也就只有墨晨會做吧。 太極品了。 翌日,陽光明媚,姦情正好,墨晨饒有興緻地問老大,要不要出去喝個咖啡什麼的,墨遙看了興緻勃勃的墨晨一眼,點了點頭,便隨著墨晨一起出去。 又是一天的相親…… 不,接連著幾日下來的相親,每一場都令人噴飯,墨晨就差沒親自上陣了,無雙聽到動靜,她和卡卡狼狽為奸,也開始出謀劃策,老大相親啊,這是多麼偉大的壯舉啊,她都覺得卡卡的心臟是真的了,就是一種奇蹟啊。 連續兩天黑手黨里孩只要是母的幾乎全敗了,墨晨覺得,老大真的太挑了,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屬下啊,一個一個多出挑啊,您老有什麼不滿意呢。 卡卡囧囧有神地問,「女人全敗了,不是還有男人么?」 墨晨差點一口氣地噴了,無雙夫唱婦隨地點頭,她也覺得男人可行,只要是生物就可以,墨晨指著這兩人問,「你們讓我給老大介紹男朋友?」 「女朋友介紹光了,就只剩下男朋友了。」卡卡異常無辜,他覺得這點子可行啊。 墨晨不幹了,他沒這膽子,於是偷偷問鬼面,「你覺得呢?老大要是和男人相親是什麼表情,會殺了我嗎?」 鬼面在無雙的淫威下,不好回答,墨晨很鄙視無雙,鬼面思考了片刻,總算給出一個確定的答覆,他說,「我覺得老大不會喜歡我們這裡的女人,要喜歡也早就看上眼了。不如找一個不是組織的女人吧,單純的,天真的,陽光的,這樣總行了嗎?」 無雙瞪鬼面,鬼面拳頭捂著嘴,不好笑,卡卡不死心地問,「要是他還是看不上呢?」 鬼面似乎也是無計可施了,沉痛道,「那就找男朋友吧。」 740 墨晨是神通廣大的主,他在二十三歲的時候念過一年的大學,就為了他的心上人曾經莫名其妙地說了句以後要去XX大學,那是她心儀的大學,鑒別這是一神童,墨晨判斷她十六歲的時候應該能上大學了,所以他就屁顛屁顛地報了班,神通廣大地空降到人家大學班上念書,就為了人海茫茫尋一女人,後來沒找到,他還特意挑了一個他心上人喜歡的專業,結果念了一年,最大的成功就是認識了很多二十齣頭的小姑娘,小青年,墨晨這人女孩子緣特別好,這種好不是墨小白那種搞曖昧的好,而是女孩子很多都把他當哥們的好。 所以墨晨一天之內就聯繫到幾名交情比較好,人品信得過,而且目前單身的優秀女士,他要給她們介紹男朋友,於是這幫人就很樂呵地來相親了。 這不是他們世界的人,一個是律師,一人是法官,一人是醫生……一人是投行經理,然則,這一次相親也遭到完敗,這些人不似他們的屬下,喜歡墨遙,崇拜墨遙。人家都是社會精英啊,有人品,有財富,什麼都不缺,於是她們挑人,墨遙就是讓她們一眼給槍斃的。 主要原因是太悶了,幾乎不怎麼說話,女孩子都喜歡爽朗幽默的男人,你長得再好看也沒用啊,一天蹦不出幾句話不管是談戀愛還是過日子,這都太沉悶了。 墨晨的同學們沉痛地和墨晨抱怨,哎,你哥長這麼好,怎麼性格就這麼木呢,和你差太多了啊,真是兄弟? 墨晨也很鬱悶,他這很主動地給老大介紹了啊,這一次是老大被人槍斃就沒辦法了,無雙的倫敦那頭狂笑,然後出主意介紹男朋友。 墨晨同學和無雙來一個性質的討論,這是給他介紹攻呢,還是受呢? 無雙無語哽咽,看怪物似的看墨晨同學,咆哮道,「廢話,咱們老大怎麼看都是一號好吧?」 墨晨眨巴眼睛很無辜,老大看長相是0號,看性格那絕對是1號,可墨晨這人喜歡反其道而行,於是他去星期五夜店找了幾位很魁梧的男人過來和墨遙相親。 這境況就很慘了。 地點依然是咖啡廳,墨遙似乎不反對和男人相親,只是蹙眉,什麼都沒說,墨晨就當他默認了,於是乎,這位仁兄似乎搞錯了什麼,又或者說墨晨沒說清楚,於是他去勾引墨遙,結果是被墨遙扣住手臂給廢了手,人哭得一個昏天黑地,墨晨一口氣差點給崩了。 這叫什麼事啊。 於是他嚴重警告下來的幾位千萬不要重蹈覆轍,可這幾位看著第一位就瑟瑟發抖的,應付幾句場面拿錢走人,墨晨這心啊,拔涼拔涼的。 於是他開始把腦筋轉到朋友頭上來,可關鍵是朋友之中沒幾個是好這口的,他總不能去黑手黨宣傳老大好這口吧,所以墨晨很憋屈。 於是,他開始意識到老大不太喜歡魁梧型的,於是他開始找娘們型的,可老大依然看不上,只要你不碰他,老大也不會傷人,於是這相親就開始進入僵局了。 「老大,您到底是喜歡什麼樣的啊。」墨晨就差沒跪地求他了,墨遙蹙眉,他喜歡什麼樣的,喜歡小白那樣的啊,可世上小白就一個。 像小白都不是小白呢,何況是一群垃圾。 …… 白柳背著背包,拿著畫板進入咖啡廳就意識到這咖啡廳很奇怪,有一群長得英俊瀟洒的男人圍著一名長相異常漂亮,氣質溫和的男人不知道嘀咕什麼,男人氣急敗壞地有點破壞他臉上的溫和,目光時而看向露天咖啡廳旁,那邊坐著一名穿著白色襯衫,黑色長褲的男人,他背對著白柳,白柳看不清楚他的面貌。 他坐了下來,喚侍者端來一杯咖啡。 白柳把背包解下來,翻開畫冊欣賞他的作品,他有一座城堡還沒也完成,於是拿出畫筆,好心情地勾勒著未完的畫,對這咖啡廳里的詭異視而不見。 他是一名能夠放空思想的男人,他一旦專註於做一件事,旁人怎麼樣和他沒有關係,他也不在乎,墨晨和風雷電討論完抬頭就看見白柳很突兀卻又和諧地坐在露天咖啡廳中,他手邊是熱氣騰騰的咖啡,還有一塊慕斯蛋糕,手裡拿著畫冊,正在勾勒著什麼。 這男人真像天使,墨晨心想。 他有一頭漂亮的黑髮,很溫順地垂著,皮膚白皙,骨架小,人卻不矮,稱不上英俊,年紀小,五官線條十分柔軟,像是水晶,潤得有一種溫和的美麗。長相有東方人特有的精緻,不可思議的細膩之感。白色的襯衫,天藍色的外套,白色的長褲,打扮很清爽。 注意到有人在看他,白柳揚起目光便看見墨晨,他頓了頓,繼續低頭作畫,並沒有在墨晨身上多做停留。 雲問,「這人是誰?」 「不知道。」電說,這咖啡廳他們都包下了,專門讓人給老大相親的,這人怎麼進來的,墨晨回頭找人要訓斥,那小侍者是剛來的,不熟悉規矩,哭喪著臉去請白柳離開,白柳蹙眉看他一眼,侍者用英語解釋了一邊,白柳抿唇,再看墨晨一眼,安靜地低下頭,繼續作畫。 墨晨揮揮手,算了,不和小孩一般計較,侍者也只好離開。 白柳低頭作畫,墨晨繼續讓人去和墨遙相親,結果墨遙沒興趣了,那人一坐下就走了,墨晨這叫咬牙切齒啊,今天一天都泡湯了。 墨晨回身,白柳正好抬頭,於是視線對個正著,墨遙很驚訝,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他,白柳眉梢一挑,看向墨遙,手中的畫筆一轉,朝他微微一笑,陽光下,白柳的笑容溫潤得如溫水,微微揚著波紋。 墨遙走了過來,在墨晨等人目瞪口呆下坐到白柳對面,「你怎麼會在這裡?」 「旅行!」白柳說,墨遙看他身邊的旅行包,有看了看他的畫冊,微微一笑,十六歲模樣的少年,自己背著一個背包旅行,真是桀驁不馴,熱愛自由。 「你是藝術班的學生嗎?」墨遙問。 白柳驚訝之極,「學生?」 他指了指自己,十分困惑,「我兩本一碩都讀完了。」 墨遙也驚訝了,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啊,「你多大?」 「二十三。」墨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見過人不可貌相的,可沒見過這麼不可貌相的,二十三,他長得實在對不起他的年齡,怎麼看都是十六歲模樣上下的少年人,那挺拔高挑墨遙也解釋成營養過剩,沒想到他都成年了,這著實有點意外。 白柳也習慣旁人對他的觀感,墨遙的驚訝也沒保留多久,這畢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對他是心存感激的,那日若非是他,他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身體多半會垮。 傷口和情感雙重打擊,他再強也會倒。 白柳身上有一股旅行的味道,他似乎不愛說話,見墨遙坐在一旁,時而也抬起頭問他一二句,「你是華人?」 「國籍是義大利。」 白柳明白,「美國籍華人。」 墨遙猜得到,他的長相是很東方的精緻,他說一口很純真的中文,若不然,他會以為他日本男子,或者是韓國美少年,這樣的少年人是溫和又美好的,很想電視上常出現的明星,花樣美少年。 墨遙再一次感謝他的救命之恩,白柳笑著頷首,算是接受了,也沒多說客氣的話,墨遙發現他的筆鋒十分鋒利,作畫的手法十分利落,乾淨,一勾一勒如行雲流水,十分順暢,連一點停頓都沒有。 「你是畫家?」 白柳一笑,「我從小有一個夢,就是當一名畫家,如今這夢沒了,我純屬當成愛好,用這兩年祭奠我的夢想,然後真正的投入工作。」 墨遙說,「你的畫很美。」 「真的?」他一臉驚喜,如喜歡被人肯定的孩子,墨遙點頭,白柳十分歡喜,高興之餘要請墨遙喝咖啡,墨遙當然沒拒絕,他把白柳當成一名少年,雖然他說他二十三了,可他怎麼辦都是十六歲,一名乾淨純粹的少年人,擁有很美好的身體和心靈,墨遙覺得舒服。 很久沒有一個人讓他感覺得如此舒服,沒有攻擊性,如雲一般柔軟,笑容也那麼美好,似乎他身上的一切都是柔軟的,旁人在他身邊都感覺到能安然入夢的舒服。 白柳倏然看了看墨遙,眉目微彎,「我給你畫一張肖像怎麼樣?」 墨遙注意到他的畫冊,幾乎都是風景畫,他是一個討厭拍照和存下證據的人,可見白柳興緻好,他想,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這要求不過分。 「好!」 741 白柳十分欣喜,興緻勃勃地讓老大擺了一個pose,他覺得老大的側臉十分好看,那派頭有幾分法國巴黎街頭流浪畫家的派頭,墨遙為難地配合出他所想要的pose,墨晨和風雲雷電等人驚落一地下巴,不可思議地看著墨遙和白柳,老大竟然主動和一個男人搭訕。 搭訕啊……這兩個熱火的詞語把墨晨雷得肉都酥了,一點都不敢相信,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搭訕也就算了,竟然還擺出一副很……很性格的一面給這小傢伙當模特,這個世界瘋狂了。 絕對是瘋狂了。 他是真心地覺得,這樣的世界實在令人震撼不已,墨晨覺得自己無法承受這樣的刺激,他戳了戳旁邊的雲,讓她給他一拳,他需要實際的清醒,雲很不客氣就給他一拳,揍得墨晨這背脊啊都要斷了,他惡狠狠地轉頭瞪他一眼,於是吧就覺得這丫頭太欠教訓了,真的來一拳重的,想把他打成內傷嗎? 雲很無辜,這不是你讓我打的嗎? 電說,「老大是不是吃錯藥了?」 「我也這麼覺得。」 諸人都深深地感覺,的確是吃錯藥了,正常的老大絕對不可能是這個樣子滴,這樣未免太刺激人了,墨晨覺得有必要把這一幕給錄下來發給諸位觀賞,特別是某人。 雲說,「二公子,我怎麼都覺得,這一幕真是唯美,老大的春天來了。」 墨晨心中有一根弦慢慢地被觸動了,老大的春天么? 他還有春天嗎? 這麼多年來,死認一個人,死認一份愛情,持續了這麼多年,他來得及感受新鮮的感情嗎?他不敢確定,他也覺得這一幕很美好,白柳他感覺也不討厭,特別乾淨的一個人,這樣氣質的少年是很少見的,頗有幾分蘇曼的影子,所以他不討厭,可墨晨真心還是覺得老大和小白是一對兒,他太過印象深刻,根深蒂固了。 可若老大喜歡別人,他也不會反對。 終究是老大的幸福最重要。 雷說,「這相親就不要了嗎?」 墨晨白他一眼,白痴,相親什麼相親啊,沒看見正在相嗎? 諸人也笑了,的確是在相親啊。 墨晨讓人打發了剩下的男人離開,他們留下來饒有興緻地看戲,墨晨說,「給你們任務,把人留下來,不計一切手段。」 「明白!」 …… 長久維持一個姿勢並不累人,若是有需要,墨遙可以卧在草叢中潛伏一動不動一天一夜,所以這種程度對他來說很簡單,並不算一件難事。 白柳的眼光單純又熱烈,很欣賞他身體的線條,一邊作畫一邊讚美,目光盈盈有光,彷彿斂盡了星光,十分美麗,墨遙不小心走神一下,又被白柳給吆喝回來。 墨晨一拍手掌,好小子,敢吆喝老大,就你了! 他幾乎是一錘定音,這小子他喜歡。 白柳勾勒完最後一筆,微笑地招手讓老大過去看,那笑容依然是如風如雲,溫和得幾乎看不出什麼來,非常柔美,墨遙湊過去一看,他畫的是水墨畫,線條勾勒得極好,流暢美好,修長漂亮,把他側臉的輪廓描得很立體,很有美感,特別是那表情,冰冷帶著霸氣,又有一點憂傷…… 等等,憂傷? 他什麼時候有過憂傷了? 白柳見他的視線看過來,帶著審判,他一愣,他以為墨遙不滿意他在作品,忍不住問,「有什麼問題嗎?我覺得很好啊,雖然沒能把你的美感全部體現出來。」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最擅長風景畫,對人物畫還不算十分有把握,你就將就著看,不喜歡就丟了也成。」 「很好!」墨遙說,白柳靦腆一笑,把畫取出來給墨遙,態度很真誠,墨遙看得出來,這麼冷淡的一個人露出真誠的表情是因為他對他的作品很真誠。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墨遙心想。 「你喜歡就好!」白柳說,低頭喝咖啡,咖啡涼了,有些苦澀,他卻不是很在乎,一邊喝咖啡,一邊小口吃蛋糕,墨遙把畫捲起來,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我叫墨遙。」 白柳抬頭,一愣,哦了一聲,沒多大的表情,也沒多大驚喜,平平淡淡的。 墨遙也沒打算從他臉上看出多少表情來,這人除了畫,似乎對什麼都沒感情,白柳把蛋糕吃完,這才注意到老大沒走,這讓他很困惑。 「還有事嗎?」白柳問。 墨遙突然想笑,一個邀請你當模特的人,把畫作完了給你,一個字沒說,等一會發現你沒走,突然很困惑地問,還有事嗎?這話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說,你怎麼還沒走? 這是很溫和的逐客令,這讓呼風喚雨很多年的墨遙覺得很奇蹟,很新鮮的感覺。 「蛋糕很好吃嗎?」墨遙問。 白柳點頭,「好吃!」 他不喜歡吃蛋糕,倒是小白很喜歡吃,這種甜膩的東西和他素來無緣,所以他沒覺得有多大的誘惑,可看白柳吃得很香,他就覺得的確很香。 白柳仍然很困惑地看著墨遙,不知道他留下來要做什麼,眼神溫和乾淨,墨遙卻不知道自己留下來要做什麼,白柳坐了一會兒,問,「你家在羅馬?」 「對!」 「我很喜歡羅馬。」 「我也很喜歡。」 白柳微微一笑,墨遙說,「你來羅馬幾天了?」 「剛來一天。」 「找到地方住了嗎?」 「還沒聯繫酒店,我身上的錢不夠,卡又丟了。」白柳嘆息,墨遙看他的氣質,絕對不像是貧困人家的孩子,那股氣質和風度就知道這是從小不愁吃穿,且過得十分優渥的孩子,若不然養不起身上這一身貴氣。 「卡怎麼丟了?」 「機場出來就遇到小偷。」白柳說,對他來說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沒讓他覺得十分困惑和不解,他也不糾結這問題,墨晨一聽就覺得,機會來了…… 墨晨二少興沖沖地跑來,揉揉白柳的頭,「哎,小傢伙,來我家住吧,我家空房多的是。」 白柳拍掉墨晨的手,他不喜歡有人摸他的頭,怪癖,墨晨嘀咕了聲,看在老大百年一遇的笑容上,小爺就原諒你這一次的大不敬。 墨遙蹙眉,看了墨晨一眼,墨晨說,「你看他多可憐啊,老大,你就收留人家吧,家裡多個人也熱鬧,小傢伙你說不是?」 「我二十三了,你大不了我幾歲。」白柳淡淡說,墨晨長得也很對不起他的年齡,雖然他實際年齡也就沒大白柳幾歲,墨晨撫著額頭,沉痛說,「哦,你真的二十三了?你要說十三我都信啊。」 白柳眯起眼睛,目光在他們身上一轉,「認識?」 「我哥哥!」墨晨指著墨遙,白柳說,「真不像。」 墨晨哈哈大笑,的確不像,老大的個性的爹媽的結合體,他不是,他覺得他這性格還是挺好的,真的。 白柳看向墨遙,問,「你歡迎嗎?」 墨遙看他的眼睛,白柳的目光真的乾淨到極點,找不到一點雜質,他真不明白,為什麼世上會有這麼乾淨的人,這麼乾淨的靈魂。 他能拒絕嗎?這樣柔柔的目光不管看著誰,誰都不會反對的吧。 誰都會歡迎的吧。 他不排斥他來墨家。 於是在墨晨的熱情歡迎下,白柳進了墨家,住在墨遙對面的客房,那裡的客房是給葉寧遠準備,不太常住,墨晨很熱情地幫他收拾房間,白柳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進入墨家這樣壯麗的別墅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這兄弟兩給人的感覺就是住這樣的豪華城堡的。 他沒四處看,也沒很驚艷,直到他看到墨家城堡的後花園,那漂亮到極致的玫瑰園。 「好多玫瑰。」白柳讚美,從窗口看過去,各色玫瑰相互輝映,美不勝收,牆壁上爬滿了青藤,青藤上開滿了鮮艷的花朵,真的很美麗。 蕩漾出美麗的花紋。 空氣中飄著玫瑰的香氣。 這城堡設計特殊,不管是哪一個房間都能看到滿園的玫瑰花。 「小子,看來你很喜歡玫瑰。」 白柳點點頭,十分興奮,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畫板拿出來,順變要調色,這一次他要畫彩畫,墨晨阻止了他,「嘿,小子,你急什麼,你要在這裡住很長時間呢。」 白柳說,「我住一天就走。」 「哦,不,你會住很長時間的。」 墨遙不置與否。 742 墨晨坐在電腦前看白柳的資料,父親是A市人,從小移民華盛頓,是哈佛大學教授,母親是韓國人,是一名醫生,他是混血兒,跳級念書,哈佛兩本一碩畢業生,主修醫學和計算機,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科目,可他各科成績都很高,資料顯示,他在學校比較孤僻,如隱形人,和同學們也不交流,非常獨。 他對畫畫很有天分,也很有興趣,可他父親和母親不同意他修醫術,於是畫畫一直是他的業餘,念書的時候一有空就去藝術班聽課,對畫畫有敏銳的天分。 很漂亮的一份檔案。 不算很天才,21歲才完成碩士課程,只能說明,這孩子比普通孩子聰明許多,卻夠不上天才,他們家小白最差也十八歲就完成所有的課程,絕對是博士以上的水平,隨便拎出幾個專業都是頂好的。只是大家接受教育的方法不一樣,他們家有家庭教師,並沒有去正規的學校念書。 看不出什麼可疑的,從白柳小時候胖嘟嘟到長大後清俊的模樣都有資料記錄,學校記錄基本良好,除了獨,這幾乎是一個四好青年。 唯一一條特殊的是,他是同性戀。 墨晨目光一亮,這有些人是天生的,有些人的後天被影響的,可白柳似乎是天生的,他沒有過女朋友,只有一位男朋友,這男朋友是名商業精英,是金融巨子,可後來兩人因為理念不合給分了,那金融巨子很花心,沒多久有和別的男人好上了,白柳倒是一直單身一人。 墨晨的眼睛浮現了狼一樣的光芒,他還擔心白柳是個直男,如今他是個彎的,那就太好了,真的太好的,辦事就事半功倍了。 第一步,就是要把人留在羅馬,墨晨在資料顯示,白柳這兩年一直在週遊世界,因為父親的病剛回華盛頓一趟又過來羅馬,若沒他父親的病,他會華盛頓耽擱了,他早就該到羅馬了。 墨晨想,白柳天生是彎的,老大如此好,他怎麼會不動心呢。 翌日清晨,老大和墨晨自家城堡里做基本的體能訓練,跑步和攀爬,他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有強度訓練,雖然不像以前繁重又密集,可保持一定的體能訓練是墨家的規矩,不然體能跟不上,什麼都白搭,每個月都要去黑手黨的訓練基地測試,若是不過關要重訓的,所以他們很注重這一點。 從天蒙蒙亮開始跑步,跑了5萬公里,單手攀爬過幾百個高牆,等天亮時,兄弟兩已是一身汗水,累是累到極限,可人也變得很精神…… 墨晨說,「老大,我聽喜歡白柳這人的,咱們留他在家裡多住幾天成嗎?」 墨遙蹙眉,「你和他第一次見面,喜歡什麼?」 「人救過你一名,咱們要知恩圖報你說是不是?」墨晨笑吟吟地說,溫文爾雅的臉上掛著十足的純凈的笑容,墨遙想了想,似乎他說得也很正確,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墨遙答應了,墨晨就去做白柳的工作,他回來歇了一會兒,身上的疲倦和汗水都沒了,白柳也起床了,他原本是要走的,墨晨卻拉著他一起去晨練,所謂的晨練就是游泳。 白柳的游泳技術十分好,人在水裡滑動得很自由,身子很漂亮,墨晨吹了一聲口哨,這小孩長得溫潤如玉,身上線條也十分柔軟,可著身材削瘦歸削瘦,竟沒有一點柔軟之感,肌肉結實,但是單薄,似乎有無窮的力量,又似乎沒什麼威脅,墨晨最喜歡從身材上判斷一個人的個性,可從白柳身上,沒判斷。 「你經常鍛煉吧?」墨晨問,若不是常鍛煉,哪兒來的好身材。 「算是吧,我小時候經常生命,我媽讓我參加一個柔道班,她喜歡健身,每次都帶我去,我還是柔道黑帶。」白柳淡淡說,墨晨十分驚訝。 「你真的假的,黑段?」 白柳點頭,不驕不躁,也沒什麼得意,似乎在說一件非常正常普遍的事情,墨晨哭笑不得,他喜歡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逗著好玩兒。 「你喜歡我們家那後花園嗎?」 提起那個漂亮的玫瑰園,白柳眼睛亮起來,點頭連說了幾個喜歡,墨晨誘惑說,「你可以隨時過去那邊玩,隨便你,不過呢,你要答應我在我家多住幾天。」 白柳眯起眼睛,他在玫瑰和留下來之間做選擇,轉而警惕地問,「為什麼要留下來住。」 墨晨撐著游泳池的邊緣坐上來,拿過毛巾擦頭髮,一邊擦頭髮一邊說,「這事很簡單,我們家老大最近失戀了,心情很不好,哦,不算失戀,他是單相思,結果對方不領情,他心情不好。我們家老大從小什麼都好,就是悶,不愛說話,如今更是孤僻了,生人勿近,連我這個弟弟都沒能和他說上什麼,我看他對你挺不錯的,心情好,也能笑,話也多,所以你留下來幫幫我們家老大,等他心情好一點再走。」 白柳冷笑,「真是兄弟情深。」 「那是!」墨晨也不在意他的諷刺,白柳目光看向樓上,墨遙早就淋浴好,正在樓上喝茶看報紙,側臉在陽光的渲染上如天神一般的美。 白柳問,「他暗戀什麼人,為什麼人家不領情?」 「你覺得我們家老大怎麼樣?」 「很好!」白柳簡短地說。 「所以說拋棄我們家老大的人太沒眼光了是不是?」墨晨笑問,白柳想了想,點點頭,墨晨說道,「是啊,我也覺得他沒眼光,老大這麼好的人竟然看不上,卻看上一個病怏怏的女人,真是太令人想揍了。」 白柳原本還是聽著的,突然問,「什麼看上一個病怏怏的女人?墨遙喜歡的是男人?」 「是啊!」墨晨斬釘截鐵,毫無壓力地說,一點都沒說明老大是雙性戀,就說老大是同性戀,他故意讓白柳誤會的,白柳驚訝地看向樓上,他喜歡男人? 墨晨說,「我們家對這種事一點偏見都沒有,只可惜他喜歡的是一個直男,人家奔著結婚去的,所以老大的心的血粼粼的,我和你說,我們家老大真的很專情的,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十幾年,寵得上天入地實在沒話說,十幾年如一日的喜歡一個人,誰能做到?這麼多年就認定一個人,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歡他,又怕打擾了他,不敢靠近,不敢說喜歡,你說老大多可憐。」 墨晨說得傷心,這偽裝的有幾分,可真心也有幾分,他是真的覺得傷心。 白柳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墨晨繼續忽悠,「你要是看老大和別人說話和相處就知道,他對你多特別,簡直是好得沒話說了,我是他親弟弟的,我都沒見過他笑幾次呢,你多幸運啊,我覺得你在他身邊,他心情會好一點,所以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你也救過他一次,那一天正是他和喜歡的人鬧翻的日子,你看他多可憐,你忍心嗎?」 白柳想,我有什麼不忍心的?可轉頭看墨晨的表情,他頓了頓,沒說話,好吧,這弟弟是真的為哥哥操心,可這個忙,他也幫不了啊。 墨晨用小鹿般的眼神看著白柳,白柳無力招架,這男人的眼神真的令人無法拒絕,雖然她也很清楚他是裝出來的,白柳想了想,「好吧,那住幾天。」 「住到老大心情完全放鬆好不好?」墨晨笑得如偷了腥的貓兒,白柳想,都答應了,那就答應了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索性也在羅馬多玩幾天。 墨晨見白柳鬆了口,那叫一個歡快啊,心想著這孩子還是挺好騙的,他一半真一半假就把人給忽悠上了,不過呢,這孩子似乎對老大興趣不大啊,不然聽到老大和他是同一類人,目光沒冒出狼一樣的綠光,倒是有幾分坦然和憐憫,墨晨縮了縮脖子,這要是讓墨遙知道了,他准拿他開刀不可。 所以墨晨和白柳說,老大最不喜歡人提這件事,所以別說出去,白柳點頭,他一向不是多話的人,墨晨總算放心了。 二樓,墨遙在喝茶,小白說,早上空腹喝咖啡習慣不好,所以他戒了早上喝咖啡的習慣,改稱奶茶,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紙,目光卻隱約落在下面游泳池的兩人身上。 白柳和墨晨似乎處得很好,墨遙想,是啊,他們家的人都比較容易和人相處,小白是,墨晨是,無雙也是,只有他,總是拒人千里之外。 他們在說什麼呢?墨遙暗忖,白柳的性子淡,墨晨說了什麼讓他這麼有興趣,乃至於一直說下去,墨遙猜不到,隔音板厚,他也聽不到他們說話,殊不知他是他們談話的主角。 743 白柳不是一個主動的人,雖然他答應墨晨留在城堡住幾天,可他基本上和老大沒多少交集,墨遙很忙,白天黑夜的忙,黑手黨任務繁重,他沒多少心思和白柳談話,一連兩天,兩人見面的地點都是餐廳,早餐,午餐和晚餐。白柳有時候出門,午餐還不在家裡用,所以他們交流的時間不多。 皇帝不急太監急,墨晨給白柳出主意,「你讓老大陪你一起出去走走啊。」 白柳不解「為什麼我要他陪我?」 他一個人多自由啊,不喜歡旁人有人跟上跟下的,他會煩悶,墨晨這叫一個悶啊,他轉念一想,把老大的豐功偉績都說了一遍,又說老大傷勢剛好,不宜勞碌,應該多出去走一走,修養修養。白柳笑問,「你是他弟弟,你應該勸他。」 「我要勸得動就不勞駕您咯。」 「你是懶吧,我看你一天到晚挺閑的,他卻很忙。」白柳的語氣甚至是溫柔的,說得墨晨小心肝顫啊顫啊,他的確是閑,主要是前陣子他太忙了,正好老大回來,他就放個假,墨晨覺得為了老大的幸福著想,他忙碌一段時間是沒有問題的,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扭頭找老大,情真意切地說,「老大,我看你傷勢還沒好透,就別這麼辛苦了,黑手黨的事情我來做吧,你有空多出去走一走,這白柳都迷路兩次了,你就當他導遊吧,不然我真擔心這孩子在我們地盤上轉暈了。」 白柳沒小他幾歲,可墨晨習慣性地把他當成孩子了。 那臉太對不起年齡,沒辦法。 墨遙頭都沒抬起來,「你沒發燒?」 「老大,我認真的,小的偶爾還是會心疼你的。」墨晨笑嘻嘻地說,墨遙抬起頭,已算是他很溫和的目光,卻依然像刀鋒一樣利,墨晨如挨了刀子,縮了縮肩膀。 墨遙蹙眉,又低下頭,淡淡說,「別多心思了,我對白柳沒意思。」 「我說了你對白柳有意思嗎?」墨晨說,「人家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陪他幾天不是合情合理嗎?我們要知恩圖報,我看你和他在一起也挺開心的,不一定要對他有意思,老大你說是吧?」 似乎是這個理兒,墨遙心中冷哼了聲,他知道墨晨的意思,然而,他和白柳真的很曖昧嗎?看墨晨都動了心思,真是……他自己哭笑不得,心情複雜。 他是喜歡和白柳在一起,可並非那感覺,這輩子那麼強烈的感覺,只有一個人能給他,墨晨是誤會了。 可誠如墨晨所說,他又何必在意呢。 自己開心不是很好嗎?他為旁人操心過了,旁人還不領情,還就多為自己活吧。 於是,第二天,墨遙問白柳,他想去哪兒,他陪他一起去,白柳是淡定的人,看了墨晨一眼就恩了一聲,沒反對,墨晨心想,這小子真的太上道了。 他們去了羅馬競技場,白柳要畫這個斗獸場,兩人坐在廣場的台階上,著名旅遊景點人很多,今天陽光燦爛,天氣很好,所以遊客多。 有很多人和他們一樣坐著休息,讚美古羅馬競技場,墨遙聽得沒什麼感覺,畢竟從小在這裡長大,對這裡也沒什麼感覺,於他而言,就是也一個斗獸場什麼都不是。 白柳很有興緻,一邊作畫一邊和他聊天,聊得不錯,交談得很淺,都是一個很表面的東西。白柳畫了一半,有些口乾,墨遙說,「我去給你買水吧。」 白柳點頭,墨遙就走開了,他一人坐在台階上作畫,有兩名金髮碧眼的漂亮女子過來搭訕,長得很漂亮,皮膚白皙,只可惜有一些雀斑,白柳是個完美主義的人,喜歡完美的東西。她們是法國女孩子,才十五歲,可長得老相啊,外國人十幾歲就和二十幾歲一樣,白柳沒心思搭訕,他也不喜歡女人。 那兩人不死心,難得見到這麼天使的男孩,總想來一段艷遇,白柳很平靜地抬頭看著她們,很平靜地吐出一句話,「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男人。」 墨遙一回來就聽到白柳說這句話,唇角勾起,這孩子拒絕人還真是有特色,真直接,那兩人不信,白柳態度漠然,他不耍手段,也沒用心思,我說的就是真話,你們愛信不信,不信和我關係也不大。本著這樣的心思,白柳又低頭作畫,那兩人不死心打擾,白柳定力驚人,竟然風輕雲淡地作畫,一定都沒受影響。 他有一種令人崩潰的定力,身邊是美女團繞,他也無動於衷,墨遙走了過來,把水給他,白柳抬頭看他一眼,擰開蓋子喝水,那兩人自然而然就誤會了他們的關係,問墨遙他們是不是情侶關係,墨老大是不說謊的人,他這剛搖搖頭,人家說不信,墨老大也是那種你愛信不信的人,於是沒理他們,兩法國妞覺得沒意思就走了,三步一回頭,頻頻看他們。 墨遙說,「你經常被人搭訕嗎?」 「算是吧。」白柳說,又喝了一口水,他仰著頭,微微閉著眼睛,如此燦爛的陽光下,皮膚好得連毛孔都看不見,白皙驚人,很是美麗,細緻的脖子,細緻的喉結,莫名的透出幾分禁慾的味道,墨遙別開了目光,以平常心來欣賞白柳,他真的是一名很吸引人的男人,不算很帥,可是很乾凈,這樣的乾淨就想中國南海的水,陽光能透到幾十米深處。 「你也常被人搭訕吧?」白柳聽了一會兒休息,順便和墨遙聊天,墨遙搖頭,「我不常被人搭訕。」 白柳很意外,轉念想到墨遙這天生的強大氣場,於是也瞭然,一般人還真沒勇氣和墨遙搭訕,他太挑戰人的承受能力了。墨遙問,「你遇見女人搭訕都這樣子回答?」 「有什麼不對嗎?」白柳問。 墨遙說,「你可以說你有女朋友了,說不定她們會走得快一些。」 白柳說,「我沒女朋友啊。」 「你可以說你有啊,你都說你喜歡男人,說有女朋友有什麼關係?」墨遙說道,有點不理解白柳的思維。 白柳也有點不理解墨遙的思維,他說,「我沒有女朋友,當然不會說有女朋友,而且,我是真的喜歡男人,為什麼不能這麼說呢?」 他的目光帶了一點點茫然,墨遙吃了一驚,他喜歡男人?他沒看過白柳的資料,墨晨是情報科的,他自然會弄清楚,人都弄到家裡了,自然會把背景查個底兒掉。墨晨沒提起,說明他沒問題,墨晨就說他是混血兒,父親是教授,母親是醫生,其他的沒說。 白柳見他驚訝,淡淡問,「你很瞧不起這類人嗎?」 「沒有!」墨遙說,他瞧不起誰呢,他自己不是也喜歡小白嗎?小白也是男人呢,不僅是男人,還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男人,他憑什麼瞧不起人家呢?沒資格,太可笑了。 他才會被人瞧不起,因為他對自己的弟弟都動了心,禽獸不如。 墨遙說,「我對這種事沒偏見,如今誰還對這種事情偏見呢,我見得多了,我身邊也有人這樣無名無分,相伴到老,不離不棄,很感人。」 這樣的感情比男女之情更容易感染人。 「很幸運!」白柳說,「這世上這一類人只有千分之一,一千人以內才能遇上一個人,還要是自己喜歡的那個,男女遇上的幾率就那麼低,何況是男人和男人,所以說,能相伴走幾年的,都是幸運,何況是一輩子,我很羨慕。」 墨遙微微一笑,「怎麼說得這麼滄桑,你經歷過?」 「有過一個,分了。」白柳說,不知道為什麼和墨遙談這個問題,他說,「他很好,很好,只可惜我們沒緣分。」 「你很留戀。」 「不,我懷念,但不留戀。」白柳說,「我有自己的生活,太過留戀一個人,會讓我覺得不安,我懷念這段感情,可我放棄了,就不會再留戀。」 「聽起來很無情。」 「嗯,很無情。」白柳仰頭,朝老大一笑,他是很少笑的人,笑起來如春雪融化,十分美麗,令人有一種很舒心之感,墨遙的心微微盪了盪。 人看見美麗的事物,總會覺得美好。 且總會有感覺,墨遙也不例外,何況他很少和人這樣接觸,這樣親密。 白柳說,「光說我了,說說你唄。」 「我有什麼好說的。」 「你能力好,家境好,樣貌好,典型的高富帥,總不可能是一張白紙吧,喜歡過誰嗎?」白柳問,雖然聽墨晨說過,可他想聽墨遙說。 他覺得他都說了,墨遙也該說啊,公平。 744 他覺得他都說了,墨遙也該說啊,公平。 可公平這詞語在墨遙的字典里找不到,他不想和旁人說起小白,他又愛又恨的那人,不算又愛又恨,是愛永遠多與恨,總讓他失落彷徨,總讓他患得患失的那個人。 白柳見他不說,也沒勉強,只是說一聲,小氣。 墨遙想,嗯,可能他真是小氣。 可他真不想和別人分享小白,那麼好的一個人,雖然他對小白又諸多不滿,也知道小白有很多缺點,可在他眼裡,小白依然是美好的。 他恨不得揣在兜里,不想和旁人分享,不想別人看見。 可偏偏諷刺的是,他是很多人的夢中情人。 白柳沒堅持,他不是一個談人**的人,墨遙不想談,他也不談,烈日下,墨遙陪他靜靜地作畫,直到兩人都餓了,他的畫還沒完成,可抵不過肚子,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廳。白柳對吃的要求不高,兩人選的餐廳中檔,墨遙吃海鮮,白柳吃牛排,食物不錯,味道也好,白柳不喝酒,墨遙也不喝酒,兩人的飲食習慣很相似。 午餐後,白柳又回到原地繼續作畫,墨遙覺得他的興趣很特別,他想畫這個競技場有很多種方式,沒必要親自來這裡,可白柳說,親眼看著會有厚重感,畫的感覺也會強烈一些。 他不懂,可他沒再說。 白柳說,「你要是悶了,自己走走,我可能還要兩個小時。」 墨遙說,「不悶。」 他的確不悶,幾個小時在沙漠雪地都趟過,天地間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他也能忍耐而過,就這幾個小時的時間,還有美人可看,還有人能聊天,怎麼會悶。兩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白柳也只是一笑,沒再讓他離開。 午後三點,白柳的畫終於完成了,他畫的只是競技場一部分,他實現內的一部分,很簡單的素描,真實而厚重,他的作畫技術一直很好,可墨遙總覺得缺了一些東西,不可否認,白柳是一個很好的畫手,天生的畫手,什麼東西在他筆下都能躍然上紙,栩栩如生。這龐大的建築物也是一樣的,墨遙以他精明的目光判斷,這的確是一副好畫,可如果他是一名收藏家,恐怕不會收藏,具體什麼原因,他倒是說不清楚。 「你不滿意?」白柳問。 「你畫得很好。」墨遙說,白柳認真地看著墨遙,「可你不滿意。」 他似乎有些固執,是固執得厲害,墨遙看著他認真的小臉,只是淡淡說,「我滿不滿意並不重要,你畫畫並不是為了讓我滿意,而是讓你自己滿意。」 白柳漆黑的眸掠過一抹異色,微微彎了唇角,「我這人有一個毛病,如果有人對我的作品不滿意,我自己也不會滿意。」 墨遙說,「我這人也有個毛病,我對世上幾乎所有的東西都不滿意,所以,你要為了我的怪癖而不滿意你自己引而為傲的作品嗎?這沒意義。」 墨遙望著天,他神色淡然說,「這世上誰對誰不滿意,都是沒意義的,自己對自己滿意,那就好了,只有自己滿意了,問心無愧,你站起來就是一個清清凈凈的人,誰都會滿意。」 這話說得深了,白柳只是抿了抿唇,沒多說什麼,或許,是他自己太固執了。 墨遙看著他的畫,說道,「真的,挺好的。」 白柳鬆了一口氣,墨遙暗忖,白柳是一個很有完美情結的人,他是一個徹底的完美主義者,他在著裝方面一絲不苟,禮儀出眾,談吐不俗。如一名貴公子,對他的畫要求更是高,想要得到很多人的滿意,可他不知道的是,她何必要得到很多人的滿意,自己滿意就成了。 如果一個人為了旁人而活,太累了。 這十幾年,他累得喘息得像一條狗,最要命的是,偏偏又心甘情願,這才是要命的。 為自己而活,感覺就要輕快許多。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白柳說,墨遙淡淡一笑,他從不否認。 午後陽光傾斜,他望著天,金色的陽光在他臉上圈出一層淡淡的光環,白柳眯起眼睛,從他的角度看墨遙的側臉,這是完美得不可思議,他的睫毛長卻不翹,很直,似乎很硬的感覺,微微閉著眼睛的手如一把扇子覆蓋在臉上,睜開眼睛如一把扇子慢慢地揚起,保護著那雙銳利的眼眸。 皮膚不算很白皙,很健康,偏古銅色,他有很優美的脖子和性感的喉結,仰頭的時候線條優美得令人心動,墨遙高,修長筆直,略顯得瘦,白柳想,他這身高,這體重一定不到標準體重,可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孱弱,反而充滿了力量感。他和他是同類人…… 白柳見過的人比墨遙多,他的圈子裡幾位同類人,白柳心想,墨遙這類人是最能勾起他們的感情和yuwang的類型。 這個男人太完美。 無一不完美,唯一的缺點是太悶,話很少,可這對於男人來說,又不算是缺點,他自己還是一個沉默是金的男人呢,所以白柳心想,他是完美的。 這幾天,他找不到墨遙的缺點。 墨晨說,他喜歡一名男人,可那男人喜歡女人,不喜歡他,他想啊,這樣類型的男人,男女通殺吧,竟然有人放棄了,真是太沒眼光了。 嗯,不識貨。 這世上不識貨的人多了去了,墨遙這性格絕對是忠貞型的情人,有他的愛,一輩子都有一個溫暖港灣呢。 「你看什麼?」墨遙突然回過頭來,他早就注意到白柳打量的目光,他這種人對別人的視線十分敏感,他讓白柳打量是想琢磨他在想什麼,可打量得久了,他渾身不自在。 白柳淡定的,「你真漂亮。」 墨遙耳尖倏然一紅,耳朵是他的敏感地,通常臉還沒紅,耳朵就會紅了,你說有哪個男人如此打量一個男人,被人發現了還能理直氣壯地蘇紅你恨漂亮,我看入迷這一類的話。 沒有吧,你總要有一點不好意思吧? 可白柳沒一點不自在,他的臉上如常,說的是大實話,「我沒見過比你漂亮的男人。」 「那是你世面見得少。」墨遙淡淡說,比他好看的多了,利雅得的蘇曼如今還是一個大美人呢,歲月似乎都沒給他添上一點風霜,蘇家的人看起來都很年輕,他的奶奶如今看著都很有氣質,很漂亮。 還有小白…… 小白比他好看多了。 「可能!」白柳不否認這個說法,低下頭淡淡一笑。 墨遙喜歡一眼就能看穿的人,在他身邊沒秘密的人,他不喜歡不好掌握的人,所以他喜歡白柳,白柳就是一名看著能看到底的男人。 他從不說謊,這一點讓他很喜歡。 雖然有些神秘感,卻不妨礙他喜歡這個人的感覺,就像是風,風吹過,你會覺得很舒服,可你知道風是自由的,不可捉摸的。 墨遙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白柳一愣,點點頭,收拾東西跟著他一起走。 天色還早,墨遙帶他在羅馬城內走一遭,白柳接下來的話要多了些,似乎從一個溫和自閉的少年突然變成活潑可愛,青春逼人的少年。 墨遙有些驚訝,卻不反感這樣的輕快,白柳正應了那句話,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他話多起來,他也當成他對羅馬的熱愛,他問的幾乎都是羅馬城內的建築故事,來歷,墨遙是本地人,自然一一解釋,時而白柳笑起來,他的唇角也微微彎了,兩人像是旅客在城內轉悠。 白柳覺得他是一名好導遊,他也覺得自己留在墨家城堡算是值了。 墨遙會帶他去他一名外人無法知曉的奇妙地方,他也了解自己的心思,知道那樣的景色會讓他歡喜。 兩人晚飯在外面解決,吃過晚飯,白柳說,他想喝酒。 墨遙挑挑眉,「我從來不喝酒。」 白柳說,「我千杯不醉。」 墨遙為難了,他們家的人幾乎都不喝酒,他和墨玦是不碰酒的,墨晨和小白喝得不多,墨曄偶爾會喝,但喝得不多,酒櫃里的酒擺設居多。 「想去哪兒喝?」 「找一家酒吧啊。」白柳說道,抬腕看錶,「時間還早呢。」 黑手黨的事情墨晨全部攬了,回去的確還早,墨遙想了想,「好吧。」 他帶白柳去墨小白常去的一家酒吧,白柳一看就拒絕,問,「有沒有gay吧?」 墨遙一怔,微微蹙眉,印象之中,那是很亂的地方,像白柳這種乾淨的少年,不應該去那麼亂的地方,墨遙直覺就想拒絕,可白柳的目光乾淨純粹得很。 「我是一名gay,去gay吧很奇怪嗎?」白柳問。 墨遙說,「不奇怪。」 他比較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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