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親愛的顧魏
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我曾經想過,如果沒有遇到林之校,現在我會是什麼樣子——發現想像不出來。
「以前很多人問過我:我未來的另一半會是什麼樣?遇到林之校之後,我覺得我未來的妻子就應該是她這樣的。她是個聰明但非常簡單的人,和她在一起,生活也變得很簡單,很輕鬆,很踏實。她讓我期待婚姻,期待家庭,期待和她在一起的生活。」
——顧魏·婚禮
誰說男神不會吐槽
「林之校是個非常不浪漫的人。帶她去看電影,恐怖片她就認真推理,科幻片她就認真看特效,愛情文藝片——我也不知道她在幹嗎——發獃?反正和表姐的反應完全不一樣。科研工作者的大腦構造都挺不正常的。」
—— From顧魏 to 安德烈
「我不擔心她紅杏出牆,她懶得爬牆,她就喜歡在院子里曬太陽。」
—— From 顧魏 to 小草
「她對我能有寫論文一半的積極性,我睡覺都要笑醒了。乾脆結婚,不等了。她就是惰性氣體,結完婚,隨她慢慢化學反應去。」
—— From 顧魏 to 陳聰
「舅媽 will love you as much as I love you。 You can kiss her, embrace her,be together with her,do whatever you want。 Do you like her to be 舅媽?」「Yes!!!」
—— 顧魏 vs 六月
「林之校是您失散多年的孫女吧?我怎麼覺得我成入贅的了?」
—— From 顧魏 to 爺爺
「不要不好意思,以後她就是您女兒,除了沒親自生她,對於她,您和親媽一樣,因為您生了我。您不是一直想有個女兒嗎?恭喜你,現在有了。」
—— From 顧魏 to 醫生娘
誰說男人不懂女人
「她很少用語言表達。她在拉薩,冬天,外面天寒地凍,她給我打電話唱《回到拉薩》,讓我聽她的聲音能傳出多遠。在海南的時候,晚上把潮水聲錄下來,發給我讓我當催眠曲。我的手機里有很多錄音,鴿哨、鳥鳴、山歌、鐘樓敲鐘……都是她每次出去錄的。很多我以前沒親耳聽過的聲音,都是她帶給我的。這大概是最另類的『浪漫』了。」
——From 顧魏 to 表姐
「不論她上不上班,她每天都送我上下班。我們倆總有一輛車是空置的。她不覺得這是個事,她覺得很理所當然,想想她要再接送我上下班三十年,我突然很想笑。」
——From 顧魏 to 安德烈
「超市有百潔布,一面是百潔布一面是海綿的那種,百潔布這面打濕,打上肥皂,刷水池、瓷磚、牆鏡、玻璃、流理台,圓角方角斜角都行,邊邊角角都能刷,刷完了翻過來海綿這面把肥皂沫一抹,水漬水銹都沒有,又快又乾淨。之前我們刷那個圓角水池,拿牙刷拿鋼絲球得刷半天,擱林之校那就是兩分鐘的事兒……這樣的老婆必須娶回家。」
——From 顧魏 to 陳聰
「林之校是唯一一個讓我踏實、安心的女孩子。碰到什麼事,她都在我身邊。奶奶走的時候我睡不著,她就一直站在我旁邊守著我,我睡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那時候我就想,換成別人一定不行,我一定要娶她。」
——From 顧魏 to 醫生娘
兩口子秀恩愛,是種本能
我坐在沙發上疊衣服,顧魏走過來,瞟了一眼,風輕雲淡:「我要買內褲了。」
我僵:「……」抬頭看他。
顧魏:「……」也看著我。
我差點脫口而出「那你買啊」,及時意識到,不對。於是作淡定狀,低頭繼續疊:「嗯,好。」
之前給他買過襯衫、羊絨衫、領帶,鞋……
內衣這個領域,還真沒涉獵過。
終於想感慨一句:這婚怎麼結的啊!
晚上趁醫生洗澡,拉開他的內衣抽屜,咳,研究牌子和大小。
再迅速撤回書房作無事狀。
周日一起去商場,我直奔櫃檯,悶頭挑,挑完結賬。
顧魏:「你為什麼買的都一樣?」
我:「……男同志的,需要很多花式嗎?」
顧魏:「……」
其實我很想咆哮:你缺嗎你缺嗎你缺嗎?三個禮拜你都能穿得不重樣的好嗎?!
付完款回去拿東西,專櫃小姐(其實應該是大姐)把紙袋遞給我:「小兩口剛結婚吧?」
顧魏:「有年頭了。」
我→_→:「……」
「啊?」大姐把我們上上下下掃了一遍,笑道,「早婚?」(兩個人都穿的運動套裝,顯得小。)
顧魏笑眯眯:「沒,我們早戀。」
我:「……」
離開櫃檯。
我:「您準備活兩百歲啊,三十還早戀。」
顧魏:「認識你的時候二十九還沒到。」
我:「四捨五入就三十。」
顧魏:「有這麼四捨五入的嗎?」
我:「我那會兒四捨五入一下——二十。嗯,勉強算早戀了。」
顧魏:「……幸好你不是學數學的。」
吃完晚飯,閑來無事,就做地瓜餅。反正也不急,慢慢做。等到出鍋,已經晚上十點了。
我捏著一個噴香滾燙新出爐的地瓜餅遞到顧魏嘴邊:「嘗嘗好不好吃?」
顧魏:「我刷過牙了。」
我:「嘗一口嘛。」
他一臉為難地咬了一口。
我:「怎麼樣?」
顧魏:「還不錯。」
我甚為高興,坐在他旁邊一口接一口,咬到第三口,他伸手過來搶走。
!!!
顧魏:「我好像有點餓了。」
我:「……」
我轉身去廚房,電餅鐺里還有一個。
等拿回來,顧魏已經把第一個消滅了。
我:「不要對我露出倉鼠的眼神!」剛才是誰一臉嫌棄不願意吃的?
顧魏:「老婆,我餓了。」
我無視他,手躲來躲去不給他抓到。這廝搶不到手裡的就搶嘴裡的,想耍流氓直說啊!
三三回了趟Y市,印璽讓她帶了一堆東西回來,我去她那拿。進了門,把顧魏扔在客廳跟老肖聊天,我跟著三三進卧室。
三三家的裝修風格很簡潔,她翻箱倒櫃,我就在旁邊發獃,目光飄飄飄,就飄到了他們房間唯一的一件裝飾品上——我正對面床頭柜上的數碼相框。
明顯是三三的惡趣味大作。
老肖睡覺被偷拍。
老肖打領帶被偷拍。
老肖看雜誌被偷拍。
……
而且通通後期成黑白色系。
本來人小兩口的情趣,沒我什麼事,But,循環到一張照片,我怎麼看都沒看出來是什麼。整個畫面什麼都沒有,就一個圓圓的在中下方。
我抱著求知精神問:「三,那張拍的是什麼?」
三三抬頭,「啊」了一聲,迅雷不及掩耳把相框「啪」地扣在了桌上。
〇_〇!!!
老肖在外面:「怎麼了?」
三三:「沒事!」
我看著三三別彆扭扭的表情,立刻明智地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兒,蕭珊同志故作鎮定地捋了捋頭髮:「肖仲義的肚臍。」
我:「……」這算不算艷照?
三三:「度蜜月的時候,碰到一個神父,他說每個人都是上帝的作品,每個作品都有值得驕傲的部分。我覺得肖仲義全身上下,就肚臍好看。」
我:「……」老肖聽到這話估計能吐半升血……
我們倆從卧室出來,客廳里的兩個人扭頭盯著我們看。肖仲義眯了眯眼睛,顧魏挑了挑眉毛。我迅速和三三告別,抱著東西拖著顧魏就撤退了。
晚上洗完澡,我喊顧魏:「我洗好了!」
顧魏拿了換洗衣服進來,襯衫都脫了,發現我還沒出去,扭過頭來看我。
我立刻:「你脫你的呀。」
顧魏突然笑得特瘮人:「你急什麼?」
我:「我……我沒急啊……」
顧魏:「來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在肖仲義他們卧室看到什麼了?」
我:「沒啊,沒什麼啊……」
顧魏:「真的?」
我點頭:「真的。」
顧魏:「看來還是從嚴吧。」
我:「哎?不帶這樣的!」
顧魏:「不會又帶了什麼兒童不宜的東西回來了吧?」
我:「什麼什麼啊,你怎麼把我們形容得跟女色魔一樣!我們三觀都很端正的!」
顧魏眼神X光一樣把我掃射一遍:「那你看到什麼了?」
我壓力很大:「裸照。」
顧魏眯起眼睛:「誰的?」
我:「老肖的。就……就只有一個肚臍。出於……出於……出於……三三特殊的審美……」
顧魏皺皺眉頭:「所以你就來鑒定我的肚臍?」
我立刻搖頭:「不是不是不是。」
顧魏:「那你要幹什麼?」
「……」我突然靈台清明,「我們都結婚了我還不能看看嗎?!」
對,就是這麼個道理!沒事兒我還不能看看嗎?!
顧魏補覺,一張臉睡得粉粉的。我坐他旁邊看書,看他睫毛動了動以為他快醒了,就湊上去親了一下。
這廝居然眼沒睜就開始笑。
笑完居然接著又睡著了……
早上,睡夢中。睫毛痒痒,我皺了一下眼皮。還癢,再皺一下。還癢,我睜開眼睛,迅速一咬。
顧魏:「嘶——屬小狗的啊!」
誰讓你手指頭不老實!
顧魏:「松……鬆鬆松。」
我用勁咬了一下,鬆開。
顧魏:「牙印!」
我閉上眼睛繼續睡。
顧魏炸:「睡神!起床!」
林老太太的九十大壽打算認真地辦一下。於是林老師和娘親要來X市待上三天。
周四晚我打電話回家:「你們什麼都不用帶,人來就行了。」
林老師開著免提,我聽到他在那頭歡脫地指揮:「睡襪帶藍色的那雙,睡衣灰格子的那套。老婆,你的那個枕頭帶不帶啊?還有居家服!」
我內心陰暗地想,林老師每次都不肯穿顧魏的睡衣,是不是擔心穿起來沒顧魏玉樹臨風。
我:「您怎麼不幹脆連被子都抱過來呢?」
林老師一本正經地回答:「被子就先不用了。」然後扭頭,「老婆我的剃鬚刀充電器別忘了!哎,帶點零嘴路上吃。」
我囧:「林老師!」您開車吃神什麼零食啊!
林老師直接無視我:「老婆,我的擦臉的呢?」
我=_=:「現在裝包,明天早上起來不用嗎?」
林老師突然覺醒,扭頭:「那先不放了!」
我的親爹啊!
我:「這邊什麼都有,您大包小包的帶過來累不累啊。」
林老師:「帶過去了就不帶回來了,省得以後帶來帶去麻煩。」
我:「……」
顧魏在旁邊笑得無比乖巧:「他想帶什麼就帶什麼吧。」
得,你們一個個的就可勁兒慣他吧。我:「爸,顧魏要和你講話。」就把手機放到顧魏手上。
顧魏茫然地對我做口型:「我說什麼?」
我聳聳肩:「隨你。」
電話那頭剛剛不搭理我的人突然回神了:「顧魏啊。」
顧魏:「啊,爸。你們在收拾東西呢?」
林老師:「嗯。差不多收拾好了。」
顧魏:「明天路上注意安全。可能會碰上上班高峰期,不著急慢慢開。」
林老師:「嗯,好。你就別操心我們了,好好上班。」
我看著翁婿倆這麼和諧,恍然生出一種「顧魏是你親兒子,我是撿來的吧」的錯覺。
林老太太滿頭銀絲一襲旗袍,端莊美麗典雅大方,完全把顧魏震傻了。(我們結婚的時候,老太太穿的唐裝,比較低調。)
我看到顧魏眼睛都直了:「怎麼樣,資深美女吧?」
顧魏立刻:「嗯。」
我:「那是,不然當初怎麼能拿下我爺爺?」那樣的資深帥哥。
顧魏:「不是說你爺爺是被你奶奶的才華和氣質吸引的嗎?」
我:「你猜我奶奶換張臉,我爺爺還會一見鍾情嗎?」
顧魏:「……」
過了一會兒,顧魏突然冒一句:「那我換張臉,你還喜歡我嗎?」
我:「我又不是看上你這張臉。」
顧魏:「……」
你因為他的美貌看上他,他不樂意,你說你完全不在乎他的美貌,他還是不樂意——嘖,帥哥真難伺候。
趁著上面致辭,我捏捏他手指悄悄說:「你變什麼樣我都喜歡你。眼睛不變就行。」
顧魏糯糯地「嗯」了一聲,握握我手說:「我也是。」
哎喲~我的小心臟~
壽宴結束回到家,林老師老兩口不知道怎麼回事,鬧彆扭了。我決定去哄林老師。因為即使我把我媽哄好,林老師二起來,會立馬又把炮仗點燃的。從兜里摸出一塊糖遞給林老師,他頭都不抬繼續玩手機:「我又不是小孩兒。」
聽著怎麼這麼沒有說服力?
對待林老師,果然不能像春天般溫暖,他會傲嬌。
我:「你又怎麼招我媽了?」
林老師:「怎麼不說她招我呢?」
我:「她招你是情趣,你招她是無聊。」
林老師:「嘁。」
顧魏走過來:「爸,你晚上夜宵吃什麼?」
林老師:「不吃。」
我:「轉性了?」
林老師:「你媽不讓我吃。」
娘親突然從房間殺出:「什麼叫不讓你吃?告訴你少食多餐,你剛才那樣,撐到怎麼辦?!」
顧魏聽完娘親報了一遍林老師剛才消滅了多少吃的,沉吟了一下:「爸,您胃口……真不錯。」
林老師撇撇嘴。
顧魏:「那宵夜就算了吧。」就拽了我去洗澡。為毛要拽我一起?
關門前我擔憂地看了眼客廳方向,被顧魏一把拎走。
等我們從浴室出來,發現娘親已經在廚房燉紅棗桂圓湯了。
顧魏:「爸,媽,我們先休息了,你們也早點睡。」就把我拽進了卧室。
我:「就……就……就這麼著啊?」
顧魏笑:「人兩口子的事,你瞎操心什麼。」
我:「……」可以這樣的嗎?
第二天一早,林老師兩口子果然又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了。
顧魏他們科輪轉過來一批實習生。下班後,顧魏去護士站。
A對著我:「師……師……」
我看著他,囧囧地等著那句「師娘」或「師嫂」。
A醞釀了半天,還是喊了句「師姐」:「顧老師當初怎麼追你的?」
我=_=:「……」
B:「當初怎麼想的就嫁了個醫生?」
我:「醫生又不是洪水猛獸,兩個人看對眼了就在一起了。」
A:「我們這行找對象真是傷不起,好多姑娘說自己多麼多麼想找個醫生,結果一看工作那麼忙,工資那麼低,立刻就跑了。我就奇了怪了,她們都是被誰灌輸了醫生又帥又閑又有錢的概念的?」
我剛準備說「不入一行不知一行」,B吐槽:「全是看小說看的!」
我心裡一虛,立刻閉嘴。
A:「我這是要孤獨終老的節奏嗎?」
我安慰他:「不會的,顧魏一把年紀都找到老婆了。」
顧魏剛好進門聽到這句。
我默……
「顧魏,我要看你的日記。」
「我不寫日記。」
「你爸說你有的。」
「那是工作日誌,上面全是病例和會診記錄,你要看嗎?」
「那你幹嗎扉頁放我的照片?」
「為了和別人的區分開來。」
「……」很多時候我覺得顧魏是外星人。
下班到家,對顧魏說:「做玉米烙給你吃。」(剛從電話里跟林老師學的。)
然後就埋頭苦幹。
顧魏就默默在旁邊炒菜,做湯。
等他三菜一湯端上桌,我還在和玉米粒奮戰。
顧魏:「嗯——」
我:「嗯?」
顧魏:「我就想問問,今天幾點能吃上晚飯。」
我:「……」
最後放棄平底鍋,改用電餅鐺,往裡一倒,蓋子一壓:「先吃菜。」
顧魏坐我對面,一臉要笑不笑的表情:「不會菜吃完了,它還沒好吧?」
我:「那你就慢慢吃。」
等了十分鐘,我跑去廚房把玉米烙拿出來,賣相還是相當好的。
端到桌上。
顧魏:「吃菜已經吃飽了。」
我炸:「顧魏!」
顧魏:「開玩笑的。」
然後他吃了一大半。
我:「你不是吃飽了嗎?」
顧魏:「首長都下指示了,我還敢飽嗎?」
我:「如果當年我不去找你,你怎麼辦?」其實我一直很好奇。
顧魏一臉淡然:「那我就去找你。」
我:「然後呢?」樓下點蠟燭、彈吉他嗎?
顧魏:「直接打電話叫下來。」
我:「然後呢?」
顧魏:「抓了就走。」
我囧……:「然後呢?」
顧魏突然打住:「告訴你幹嗎?」
我:「好奇。」
顧魏:「告訴你下輩子就不能用了。」
嘖,顧魏你這是學會說情話了嗎?
顧魏陪我回Y市。
晚上洗完澡我給娘親吹頭髮,我站著,她坐著,額頭靠在我懷裡:「等我老了,你也這麼給我吹頭髮嗎?」
我說:「等你老了,你想幹嗎我就給你幹嗎。」
娘親笑:「我都老了我還能幹嗎,老胳膊老腿兒的,也就窩在家裡。」
我說:「可以吃嘛,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吃銀我給你金,想吃金我給你翡翠,想吃翡翠我給你鑽石。」
娘親:「那我要想吃鑽石呢?」
林老師飄過,抹了把娘親的臉:「那就把你扔礦坑裡……」
空氣比較乾燥,而林老師又沒有洗完澡擦潤膚乳的習慣,於是晃到娘親身邊:「後背痒痒,撓撓。」
娘親是從來不會對皮膚做過激行為的人,於是在他背上撫摸了一下:「好了。」
林老師:「再撓撓。」
娘親:「……」又撫摸了兩下。
林老師:「左邊,左邊一點,嗯,再上邊一點——太上邊了!」
「……」娘親炸,「我是你丫鬟嗎?!」
林老師:「這活兒是丫鬟乾的活兒嗎?!」
娘親:「……」
林老師:「就算是,那也得是一男丫鬟啊!」
我和顧魏笑翻。
我抱著一大摞疊好的衣服往更衣間走,看到顧魏一邊遊盪,一邊低頭翻看手裡的東西。
我:「看什麼呢那麼認真?」
顧魏晃了晃手裡的東西:「你媽給我的。」
我N小的時候的日記……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寫過什麼!有這麼坑孩子的娘嗎?搶!手上床單被套一大摞騰不出來,於是就踢!
右腿目標高度,顧魏胸口。結果沒踢著日記本(他閃開了)。
我:「啊啊啊啊啊——」
拉到韌帶了……
果然是上了年紀。
顧魏把我抱到沙發上,放鬆我腿部肌肉,哭笑不得:「你多久沒運動了?你出去是不是就沒鍛煉過?」
我:「誰沒事就鍛煉高踢腿啊?」
顧魏笑:「叫你踢我。」
我:「……」過了一會兒,「不會韌帶拉傷吧?」
顧魏一口白牙:「不會。最多以後右腿比左腿長點。」
=_=!我迅速伸出左腿朝他掃去,被他一把捏住小腿。
顧魏:「我就知道!」
我笑:「這樣不就一樣長了嘛。」
顧魏:「造反了你要。」
關於孩子這個事
印璽推薦我看《爸爸去哪兒》,看得我莫名歡樂。
「顧醫生,你帶你家娃會是啥樣?」
「說得就跟不是你家娃一樣。」
「=_=……我覺得當爹的男人都特帥。」
「嗯。」
「有種成熟的氣質。」
「嗯。」
「暖萌暖萌的。」
「嗯。」
「看著就開心。」
「林之校,你想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
「……」
和顧魏一起坐地鐵,只剩一個位置了,想了想,決定和他一起站著。
一對年輕的父母,隔著車廂走道面對面坐著,他們的寶貝蹣跚學步,像小火車一樣,從爸爸懷裡走到媽媽懷裡,再從媽媽懷裡走到爸爸懷裡……如此重複。忽然,寶貝半路改變路線,向顧魏衝來,然後,一下撲在了他腿上。顧魏立刻彎腰把寶貝扶住,怕停站的時候孩子因為慣性摔著。然後,發現寶貝不撒手了,就那麼抱著他的腿,昂著腦袋看著他,看了半天,做了個介於瑪麗蓮夢露經典索吻和吹泡泡之間的表情。
寶貝堅決地抱緊顧魏的腿,任父母拉也拉不動。顧魏一臉尷尬地看向我。
我笑:「你就當提前鍛煉一下吧。」
顧魏耳朵都紅了。想了想,索性蹲下來。寶貝鬆手,站在他懷裡對著他眨巴眼睛。
顧魏試著抱他,寶貝倒也很配合,一個胳膊還摟住了他的脖子。
顧魏抱著他站起來,抱了一站路,一直拿無比輕柔的聲音和他交流:「叔叔一會兒要下車了,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一直在我們下車前一站,才把寶貝放到他爸爸懷裡。
下了車,顧魏扶了扶額:「我汗都緊張出來了……」
顧魏:「我下禮拜出去開會。」
我:「嗯。」
顧魏:「大概四五天。」
我:「嗯。」
顧魏:「怎麼了?」
我:「累不累?」
顧魏不作聲。
陳聰說:「大老爺們活得跟和尚一樣,不抽煙不喝酒,定點睡定點起,還經常有突發情況。不養好身體,四五十歲就扛不住,退休就離棺材不遠了。你看看手術安排表!」
醫生爹說:「我們都不想讓孩子走這條路,因為自己一路過來自己知道一路有多苦。」
這個行業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而我只能撫著顧魏的後背對他說:「累就告訴我。」其實並不能幫上什麼忙。
一節一節撫過他的脊椎,想他每天低頭站在手術台前那麼長時間。
顧魏:「前兩天和你爸打電話,他說退休了想搬來X市。」
我「嗯」了一聲。
顧魏把我圈進懷裡:「等爸媽們都退休了,再要孩子吧。」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突然提起這個事。
顧魏:「我太忙了……顧不上你。」
我:「沒事。我自己OK。」
顧魏:「不行。」
我:「顧魏——」
他的聲音很輕卻不容商討:「不行。」
我:「你想要四十歲才當爸爸嗎?」
顧魏:「嗯。」
我:「請月嫂就行了。」
顧魏:「不行。」固執得根本沒有商討餘地。
我對孩子其實並沒有那麼執著,以前甚至覺得,有沒有也無所謂。但是有一年冬天,出門的時候,看到醫生爹幫爺爺拉大衣拉鏈,再圍圍巾,牽著他的手出門。我在後面看著他們爺倆手拉手走,突然覺得,倘若沒有子女,那麼奶奶走後,爺爺的日子得有多難熬。子女是伴侶的延續,倘若伴侶走了,只有子女能給予精神上的支持和情感上的緩和。
然後,就有了要孩子的念頭。
現在,這卻成了顧魏的心事。
他們醫院,A主任的太太生孩子的時候,A主任正在手術,一下手術台聽說胎位不正,衣服沒換就趕去了產房;B主任是老來得女;C主任讀研的時候早早生子,孩子初中就送出國,現在一兩年才能見一回。
B主任勸顧魏:「你接下來兩年任務很重,小林還年輕。」
顧魏難過起來不聲不響的,看得我心口疼。他很少對我提什麼要求。
我撫撫他後背:「好。再等兩年。」
顧魏輕輕嘆了口氣。
我:「所以你更要照顧好身體。我不在的時候,也要該吃吃,該睡睡,你的保養任務比我艱巨。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吃餅乾,你就麻煩了。」
顧魏:「嗯。」
我:「外賣不好吃,好歹新鮮啊。」
顧魏笑:「嗯。」
等我迷迷糊糊開始有困意的時候,他輕聲在我耳邊說:「我們就生一個,一個就行。」
那種一本正經卻又帶著小興奮的口氣,聽得我想笑。其實,他一直很喜歡孩子。
我:「那多浪費你的基因啊!」
顧魏不吭聲了。
我摸摸他臉:「親,努力奔著雙胞胎去啊。」
顧魏終於被我逗笑,沉沉睡去。
印璽來X市辦事,我立刻要求:「把兒子帶來。」
接到了兒子,我對印璽說:「你去忙你的吧,我和南瓜二人世界了。」
我把南瓜一抱:「想不想我?」
南瓜腦袋點點。
到家玩了一會兒,南瓜:「餓。」
「想吃什麼?」
「南瓜餅。」
=_= 吃東西需要和名字掛鉤的嗎?
家裡沒南瓜,我問:「土豆餅行嗎?」
瓜瓜搖頭。
我:「紅薯?」
瓜瓜抬頭看著我。
我趕緊引導:「上回姨媽給你買過的,烤地瓜記不記得?地瓜也是瓜啊。」(瓜瓜對「瓜」這個字很執著。)
瓜瓜想了想,點點頭。
蒸地瓜的時候,顧魏回來了。
我:「瓜瓜,叫姨父。」
瓜瓜:「I——f。」地道的英式口音。
我:「姨——父——」
瓜瓜:「I——f。」
=_=
顧魏把瓜瓜抱到懷裡:「叫姨爸爸。」
瓜瓜:「姨~爸~爸~」
好吧,顧魏你贏了。我挫敗地去廚房完成我的地瓜餅。
地瓜餅出鍋的時候,瓜瓜萌翻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伸出一根圓乎乎的手指頭指著電餅鐺里一個一個的小圓餅:「滴瓜——滴瓜——」
然後扭過小屁股對著我張開小胳膊:「抱。」立刻拋棄顧魏。
午睡。
我躺床上,瓜瓜趴我身上。我心口熱乎乎的,特美。
等醒來,發現,胸口一攤口水。
睡醒之後,顧魏幫瓜瓜穿衣服,穿好了,手一松,迷迷糊糊的瓜瓜直接撲通往床上一坐。
顧魏把他抱起來:「瓜瓜?」
瓜瓜閉著眼睛點頭,顧魏一鬆手,又撲通坐到了床上。
顧魏直接笑場。
瓜瓜開始蹣跚學步,整個人呆萌呆萌的。草坪上,他兩隻手握著顧魏的手指,小腿一踱一踱地往前走,以很銷魂的姿勢踢面前的皮球,踢踢踢,自己踢得笑出來,逗得顧魏跟著笑。
我和印璽兩個人坐在椅子上聊天。
印璽是個很少八卦的,難得地問道:「有沒有要孩子的計劃?」
我:「過兩年吧。」
印璽:「兩邊父母跟你們談過嗎?」
我:「沒有。他們自己就挺晚婚晚育的,所以都挺開明的。」
印璽看了看遠處的一大一小:「醫生挺喜歡孩子的。」
我:「他一直都很喜歡孩子。只是工作忙,他怕到時候照顧不上,想稍微晚兩年等我媽和我婆婆退休了。」
印璽:「那你呢?」
我:「還好,只要別老得生不動就行。」
顧魏把瓜瓜扛在肩頭往我們這走,瓜瓜抱著他的腦袋咯咯直笑。
我拍拍手:「來,姨抱。」
瓜瓜從顧魏懷裡滑進我懷裡,在我臉上吧嗒親了一口。
喂瓜瓜酸奶的時候,我扭頭看顧魏,他正看著瓜瓜出神。
我輕輕喊了他一聲,他抬起睫毛沖我淺淺一笑。
晚上,顧魏坐在床上,手裡端著書走神。
我問:「想什麼呢?」
顧魏:「沒什麼。」
我嘆了口氣:「顧魏,我不在乎什麼時候有孩子,不在乎TA是男是女,不在乎有幾個。我在乎的是,你是TA的父親。TA是你帶給我的,這才是最重要的,別的都不重要。」
我摸摸他的臉:「我們只是晚兩年而已。不要把TA當成心事,覺得抱歉或者有心理負擔。」
顧魏輕輕「嗯」了一聲。
因為孩子的事情,實在是讓我和顧魏兩個人各自有話難言,胸中千迴百轉,就差沒豁出道口子來了。現在終於被我逮到了罪魁禍首!
我出國的那段時間,某次林老師顧魏翁婿閑談:「林之校她姥姥生她媽的時候,難產,那會兒到處調血。然後,林之校她媽生她的時候,早產、難產。那時候產房是不讓男同志進的,但是情況太緊急,我全程在產房裡陪產。就看著她在那疼,疼到後來,已經喊不出聲了,太遭罪了。」
我說:「您跟顧魏講這些幹嗎啊?」
林老師:「講你來得多不容易啊!」
我:「您知道您把顧魏嚇出什麼心理陰影了嗎?」
林老師:「什麼?」
我:「他堅持我身邊必須有一堆人照顧著,還必須得是親人,才能要孩子。」
林老師:「哦。那挺好啊。」
我:「不是啊!我說……唉……」林老師,你讓我說您什麼好呢?
我整個人鬱卒得不行:「是生孩子,您嚇他幹嗎啊?」
林老師:「沒嚇他啊。我就是告訴他女同志生孩子是個非常危險的事,自古都是鬼門關前走一趟。」
我=_=:「他是醫生,他能不知道生孩子是怎麼回事嗎?再說難產又不遺傳。」
娘親:「你爸也是為你好,況且我們家骨架子都小。」
我望著我親愛的家人,泄氣:「我剖腹產還不行嗎?」
林老師突然一抖擻:「剖腹產,那你們就打算生一個啊?」
我:「嗯。」
林老師:「那……那給哪邊帶啊?」
娘親:「關你什麼事啊?自己孩子自己帶。」
林老師:「那不行啊,那我退休了我幹嗎啊?」
娘親:「你就不能陪陪我啊?!」
晚上睡前前,我拽拽顧魏的袖子:「我爸之前跟你說的什麼難產的那些,你不要多想,這不遺傳。」
顧魏一邊看書,一邊淡淡「嗯」了一聲,掀起眼皮把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小心點好。」
=_=
父母來X市辦事,離開之前,和醫生爹媽還有爺爺一起吃了頓飯。不知道家長們怎麼腦電波交流達成一致,一擱筷子就給我們下指標了。
三十歲生孩子。從現在開始,抓緊享受二人世界,一邊享受,一邊調養身體。能不加班就不加班,能不熬夜就不熬夜,能不沾酒就不沾酒,能不吸二手煙就不吸二手煙。
我和顧魏:「……」
醫生娘:「就這樣吧,你們也不要再為這個事情鬧什麼彆扭了。」
顧魏:「我們沒鬧彆扭……」
娘親:「嗯?」
我們是不是平時太和諧了,導致我們稍微不和諧那麼一丁點就跟出了什麼大事似的?
顧魏失笑:「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們,我們倆真挺好的。」
我迅速點頭,點點點。
醫生爹:「唉!你們兩個……」
氣氛突然就變得惆悵了。
顧魏捏捏我手指,我立刻:「爸,媽,我們倆挺好的。」
顧魏笑:「相親相愛得不得了。」
我囧囧地附和:「啊!相親相愛。」
爺爺笑:「好了,別操心他們倆了,我看他們好得很。」
我和顧魏猛點頭。
氣氛又突然轉了回去,倆娘又開始聊旅遊的事,倆爹又開始聊工作的事,爺爺笑眯眯地看著我們倆:「吃飽沒有?吃飽陪爺爺散步。」
顧魏:「不會給我們上思想政治課吧?」
爺爺:「上什麼課啊,就你們倆這黏乎勁兒?」
其實家長是組團來調戲我們的吧?
晚上關了燈,我很小聲地說:「顧魏,我申請個事兒。」
顧魏:「什麼?」
我:「能……稍微……提早一點嗎?」
顧魏:「嗯?」
我:「我二十二歲認識的你,三十生,豈不是步了林老師的後塵,八年抗戰?」
顧魏:「嗯,批准了。」
我剛在心裡「Yeah」了一下——
顧魏:「那就七年吧。」
我……七是你幸運數字嗎?這麼執著?
我:「你想四十歲再當爹啊?!」
顧魏笑:「不會算數了?你二十九我三十五。」
我:「那第二個不就四十了嗎?」
顧魏突然一愣:「林之校——」
我:「那個……那個,我想了一下,我覺得,兩個孩子挺好的,互相有個伴兒,獨生子女都太孤單了。你看,我和小仁,從小做伴,長大了性格多討喜啊,你再看大哥……」
顧魏:「你剖兩次嗎?肚子上兩道疤?」
我試圖活躍氣氛:「這個……要麼,一個位置剖兩次?」
顧魏:「林之校!」
我:「……」
顧魏躺好:「一個。睡覺。」
我:「……兩個。」
顧魏:「!!!!!」
我:「報效祖國啊!現在老齡化這麼嚴重。」
顧魏:「兩刀。」
有這麼談話的嗎?!無力……
我永遠不知道你多愛我,如同你永遠不知道我多愛你
和顧魏去看爺爺。坐在茶海邊看著爺孫倆並肩站在露台上打太極。
跨越了近六十個年頭,他們的眉眼和骨子裡的神韻,如出一轍。
我說:「顧魏,六十年後,你要是保持著爺爺這個狀態,我就一天給你寫一封情書。」
顧魏:「為什麼要等到我七老八十的時候?」
我笑:「因為怕你被別的老太太拐跑了。」
跟同事學了雜糧小煎餅,爺爺站在我旁邊看我做試驗。第一塊出來,爺爺嘗了一下:「不錯。」
顧魏進來:「你看你,笑得那叫一個甜。」
我:「哎……」第一次就這麼成功必須高興啊!
爺爺笑:「小傢伙,你吃醋吃到我這兒來了。」
奔四的顧魏同志,在接下來的兩天里,一直被我喊作「小傢伙」。
顧魏洗完澡往床上一趴,伸懶腰。
我跟著往他背上一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啊!」
顧魏:「那上一百年你幹嗎去了?」
我:「吃齋念佛,行善積德。」
顧魏失笑。
我:「投胎之前我還做義工,幫孟婆灌路人,灌了一個又一個,灌了一個又一個。」
顧魏:「啊……」
我:「然後看到一個喜歡的,覺得,噫,這小相公不錯,Mark一下,就轉身跟著你投胎了。」
顧魏:「……」
一次顧魏值夜班,我一個人不知道晚飯吃什麼,在廚房東摸摸西摸摸,壁櫃拉開,發現被打入冷宮許久的烤箱。於是搬出來研究食譜。烤了條黃魚,順手包了個紅薯放進去烤,不亦樂乎。
第二天早上,顧魏回來,看到廚房的烤箱和半個紅薯(太大了沒吃完),到卧室問我:「你昨天晚上吃的烤紅薯?」
???我:「嗯……」(還沒醒透。)
於是十分鐘後爬起來,發現顧魏在廚房裡乒乒乓乓。
我遊盪過去,豆漿機在轉,電餅鐺在烤南瓜餅,烤麵包機開著,烤箱開著,微波爐在轉,平底鍋還在煎東西。
我:「你沒吃早飯嗎?」
顧魏:「沒認真吃。」
我:「你在檢查廚房所有的家用電器嗎?」
「看你太可憐了。」顧魏一邊翻火腿,一邊說,「我不在家,你晚飯也太湊合了吧?」
我:「我昨晚上一條烤魚、一盤沙拉、一杯果汁、一盤烤紅薯片,葷素搭配營養齊全。」
顧魏:「……」默了一會兒,撇撇嘴,「我就是心血來潮想給你做頓好的。」
還有一次,他值完夜第二天交班之後,臨時出了些情況拖延了時間,回來的路上又碰上堵車,到家已經快一點了還沒吃午飯。
我想縮短時間讓他趕快吃,於是就問:「你想吃餃子還是面?」
顧魏:「不怎麼餓。」
我做了一大碗蔬菜菌菇湯。
剛才還說不餓的人,洗完澡晃出來,就端了筷子開吃。
顧魏:「我怎麼就做不出這味來?」
我:「因為你不滴芝麻油。」
顧魏醍醐灌頂:「哦!」
我:「也不放紫蘇葉。」
顧魏一副打通任督二脈的表情:「原來老婆就是芝麻油加紫蘇的味道。」
在書房寫東西,突然心率過速,胸口悶得喘不過來,出不了聲,把手裡鋼筆拋到地板上。顧魏在外面聽到聲音問了句「怎麼了?」走進來,手裡書扔到一邊,跑過來把我抱到地板上放平。
我擺擺手,一下一下撫過胸口,過了一會兒緩了過來:「沒事了。」
顧魏依舊皺著眉頭。
我:「突然喘不上氣。」
顧魏:「以前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我:「就是普通的竇性心律不齊。」
顧魏:「什麼時候查出來的?」
我想了想:「好小了,小學初中吧。當時醫生說青少年比較常見,大了就好了。」我摸摸他的臉,「別緊張。」 他胸口和後背都出汗了。
儘管顧魏打電話回家,娘親翻出若干年前的診斷讀給他聽,我還是被拎去醫院又做了檢查。時隔多年,再次背著 Holter回家。
坐在沙發上和顧魏大眼瞪小眼。
我試圖搞笑:「像不像機器人?」
顧魏一點也不配合,面無表情。
我:「沒事的。」
顧魏依舊面無表情。
我笑著去揉他臉:「如果我出廠有問題,允許你找我媽退貨。」
顧魏:「什麼跟什麼啊!誰要退貨了?!」
晚上,和顧魏肩並肩躺著聊天。
我摸著身上的電線:「變形金剛有人愛,變形女金剛沒人愛。嘖,這個手感……」
顧魏:「昨天你嘴都白了。」
我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沒事。說明我還小著呢。」
第三天去醫院拆Holter。
晚上睡覺,顧魏把我圈在懷裡,一隻手貼在我胸口。
顧魏:「我怎麼覺得你心跳還是有點劇烈。以後一定要注意。」
我:「……」
任何女人胸口放了只男人的手,心跳都會不正常的好嗎?
一次出差,對當地的一種花粉過敏,回來之後身上起了大片的水泡疹,剛好是六七月的天氣,實在是——心情焦躁。
醒著的時候還好,睡著了意志力比較薄弱——
顧魏:「手不要抓。」
我:「癢。」
顧魏:「女孩子身上不能有疤。」
「……」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顧魏嘆了口氣,把我扣在他懷裡,抓住我的雙手:「睡覺。」
他就那麼整晚扣著我的手,扣了三天。
我要出差,出差前一天整理更衣間,顧魏站在旁邊看。
我挑了十件襯衫,五條褲子,搭配好,按順序掛好,告訴他:「你按順序穿就行。」
算了算時間,外套從厚到薄:「降溫換厚的,升溫換薄的。」
鞋子單獨一排,想了想:「跟著感覺走,實在不知道怎麼搭就……就亂搭。」
顧魏失笑:「我要步林老師的後塵了,這麼著我遲早要喪失自理能力。」
我:「啊哈,那再好不過。最好是你離了我就不能活。」
顧魏撇嘴:「你終於暴露內心陰暗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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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關了燈,顧魏輕聲說:「林之校,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我「嗯」了一聲。
他看著我眨了眨眼睛,最後湊過來在我額頭上親一下。
我趴進他懷裡:「你在家注意休息。」
我們都不是習慣把「愛」掛在嘴邊的人,相戀這麼多年,我們從沒問過對方「你愛我嗎?」之類的問題,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問,因為我們從來都沒有質疑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寫完一本日記,拿了本新的。顧魏看到,拿過去翻開扉頁,簽上自己的名字。
我→_→……
之前每本日記的扉頁我都會隨便寫一句,大多是翻開新本子時的心情,諸如「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之類。
結果看到右下角顧魏的名字,就囧在那。
顧魏:「你寫啊。」
我:「寫什麼啊?」
顧魏:「想寫什麼寫什麼啊。」然後又補一句,「不要太奇怪就行。」
我:「日記本你還給我提要求。」
顧魏攤攤手,一副「您隨意」的模樣。
我剛抽了只筆,他又在旁邊:「我簽了名的啊,你不要亂寫。」
我失笑,你是有多怕我在上面寫一句「所嫁非人」啊?
寫完之後,遞到他眼前,顧魏看了一眼,抿嘴笑笑,一副「我又沒在意」的調調,繼續低頭看書。
「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顧魏
2014.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