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開心已成過往
開心已成過往
楚歌平靜地看著於繼晨,說:「於繼晨,你還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
「你忽然關心我,我倒是有點高興。」於繼晨笑著調侃,拿起咖啡杯,神態自然地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說:「你想知道我什麼秘密?」
「我想知道…」楚歌的話還沒有說完,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於老師!」
於繼晨和楚歌尋聲看去,就見一個小丫頭歡喜地跑了過來。
「於老師,你也在呀。」小丫頭滿眼的驚喜,打扮有點非主流。
楚歌總覺得小丫頭有點眼熟,她在哪裡見過呢。她仔細想了又想,一驚,是啟航另一個股東楊守生的女兒楊蕾蕾。
楚歌的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她點開手機,是陸嬌嬌給她發的微信,恰好是關於楊蕾蕾的。因為楊守生一直不肯見她,她只能讓陸嬌嬌去調查楊守生身邊的人,
楊蕾蕾是楊守生六十歲時有的女兒,被寵上了天。而這個楊蕾蕾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很迷於繼晨,每周都一定會
去於繼晨那裡學習音響設計。不止如此,還大獻殷勤,送於繼晨各種名牌,都被於繼晨一一拒絕。小姑娘追愛倒是沒什麼稀奇的,奇葩的是那個楊守生,知道女兒這些事情後,開懷大笑地說,我女兒泡泡男人,找找樂子有什麼的?老子有的是錢,就是找一屋子男人哄她開心又能如何?可見這個楊守生有多喜歡這個小女兒,大有培養她成為武則天的架勢。
楚歌看著對面和於繼晨格外親近的楊蕾蕾,她想見楊總,於繼晨是她的捷徑。
楊蕾蕾在於繼晨的各種拒絕後,依依不捨地離開。
於繼晨微笑著看向楚歌,問:「你想知道我什麼秘密?剛剛還沒說完?」
楚歌搖了搖頭,說:「能幫我約一下楊總嗎?」
於繼晨一愣,凝視著楚歌。
楚歌不等他回答,繼續說:「我知道剛剛那個女孩就是楊蕾蕾,是你的學生。她是楊守生最寵愛的小女兒。於繼晨,你說過,你會幫我的。」
於繼晨凝視了楚歌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說:「好。我幫你。」
「謝謝。」楚歌淺淡地微笑,端起咖啡杯,低頭喝了一口,長睫下遮住的是思緒萬千。
楚歌揉了揉發疼的脖子,走進公司的電梯里,電梯門緩緩關起。就在只剩下一條小縫的時候,被人從外按開。
她抬頭看去,正好對上劉義洲看進來的視線。兩人都愣了下,劉義洲才抬步走了進來。
直到電梯門關起,兩人都始終沉默著。
電梯的空間狹小而密閉,她卻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覺得不能喘息。對眼前的男人,她更多的感覺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電梯在地下停車場停下,劉義洲撤到一旁,讓她先走了出去,才跟著走出電梯。他偷偷地打量她一眼,她冷峻的模樣,不亞於他在商場上的所向睥睨。他曾覺得他能估計到她的每一步,後來,他覺得自己低估了她。
就在她走到自己的車旁時,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楚歌,你能開車了?」劉義洲無比地激動。於他而言,彷彿看到了–很大的勝利。但他不知道,於楚歌而言,從那一次克服開始,意味著的是結束。
「過往不重要的時候,心理障礙自然就沒有了。」楚歌平靜地說。
楚歌的話猶豫一盆冷水,澆在劉義洲的身上,把他的興奮火苗頃刻澆滅。他的臉色已經白了,高大的身體視乎有些站立不穩。
劉義洲輕輕皺了一下眉心,低聲說:「我不打擾你了。」
在他即將轉身的時候,楚歌忽然開口。
「嚴熙報社的總編孔記民墜樓了。」她故意用的是「墜樓」這個詞,而不是「跳樓」。
劉義洲微抿眉,反問:「然後呢?」
聰明如他,他怎麼會猜不到楚歌為什麼忽然和他說這個話題。在她的心裡,這件事情和他有些關係。
「本來嚴熙曝光長河地產的百花園工程問題的新聞會面世。新聞忽然被抽掉不說,就連同意嚴熙報道這條新聞的總編都墜樓了。你覺得是巧合嗎?」楚歌努力讓自己盡量冷靜地問。
劉義洲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似乎更白了些,但他的神情始終還
是他慣有的平靜。
「你覺得是巧合嗎?」他不答反問。
「劉義洲,你真不知道這件事情?」楚歌恨不得將他臉上的平靜撕掉,看看內里藏得的到底是血肉,還是堅冰。
「我如果說我不知道,你會相信嗎?」他的聲音有些虛弱,透著諷刺的味道。
「我信。」楚歌肯定地說:「可是,就算是我相信你不知道孔記民的事情,這事和長河地產也脫不了關係,時間上太巧合。到底是為什麼?你情願助紂為虐,也要和長河地產合作?難道僅僅是為了得到陳國濤的支持?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之前已經答應會把啟航交給你了。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你的信仰呢?就算是你做的這些事情為你帶來再多的利益,你真的會開心嗎?」
楚歌說到最後,眼淚已經在眼圈裡打轉。她一直在試圖回憶,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可是,她怎麼也找不到他一點一點轉變的節點,彷彿一瞬間,他身體里的靈魂已經易主。他已經不再是他。
「你開心嗎?」劉義洲忽然問。
「我開心過。一起與你並肩作戰的日子。」楚歌像個
是視死如歸的戰士,「我不會放棄的。我永遠不會忘記『啟航』兩個字的意義是讓夢想啟航,而不是為了錢去毀掉別人的夢想。我會為了實現這兩個字一直堅持下去。」
楚歌轉身,拉開車門,又狠狠地關上。她大力踩下油門,驅車絕塵而去。
劉義洲不知道是怎麼走回車上的,他的大掌按在方向盤上,卻抑制不住地顫抖著。他看著她的車尾燈消失不見時,視線也徹底變得模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正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平日里堅強如鐵的男人這會兒唇色蒼白,潔白的牙齒都跟著微微打戰。他的大掌哆嗦著去拉手套箱,在裡邊一番翻找,找出一大瓶葯。他的眼神如饑渴了多日的人看到了水,顫抖著手慌忙擰開藥瓶,手上一軟,藥瓶跌落在地,裡邊的葯灑落一地…
他每吐一下氣息都艱難異常,他伸手想要去抓地上的葯,面容已經憋得猙獰,卻仍是未能如願。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漸漸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