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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所屬書籍: 將軍這樣不得體
初雪連綿下了兩日,但也融化的很快。 太陽處升,一連串的鞭炮聲響徹雲霄,眾人往家門口一看,沒有十里紅妝,卻有十里鞭炮。 一群群士兵分成了幾波人,滿街到處跑。因為將軍下令只要不耽誤時辰,隨便兄弟們。所以兄弟們就趕在新郎之前想將新娘藏起來。 但藏新娘哪兒是件容易的事,還有人家姑娘家的娘家人呢! 幾個有兄弟的姑娘家,拼了命的抵著門板。但這效果和在關公面前耍大刀是一個效果,幾個兄弟居然被人抱姑娘一樣,攔腰抱著跑出去了好幾里地。 有些人家裡的門,都因為進不去,直接被士兵們拆了。嚇的新郎趕緊翻牆進去,搶在大家面前接到了新娘。 而沒有兄弟姐妹的人家,則是斯文多了,直接代替了攔門的活。折騰著新郎官又耍大刀,又跳舞唱歌。其舞之難看,其調之難聽,還是人家新娘自己跑出來的。 文清感慨「這哪裡是藏新娘,簡直就是怕自己兄弟被人為難,變相的幫忙搶人嘛!」 慕遠清答曰「自家人,當然幫的是自家人。」 凌上攻白眼,雞賊! 新娘的轎子雖然沒有所謂的迎親禮樂,都是士兵們幫忙抬的。轎子穩不穩就不知道了,但是快是夠快的。 宛城的四面八方的轎子向軍營回合,跟在後面跑斷腿的媒婆和家屬,感覺七魂八魄都要跑出去了。 「這群人……怎麼和土匪一樣!」一位拄著拐杖的父親,來自靈魂的拷問。 並不是因為抬轎子非要跑,而是因為大家養成了事事爭第一的習慣。 轎子里抬的不是新娘,而是爭分奪秒的戰場必須品。而前方拜堂地點,就是他們的進攻目標。 新娘們在轎子里被顛的七葷八素,誰能想到這群人有這種操作。 到達目的地時,所有的新娘都是菜色的臉,從轎子里飄出來的。 脾氣好點的,被新郎扶了一把,還害羞的靠過去。脾氣潑辣點的,直接不給面子的上手了。 文清繼續感慨「慕大將軍,您這是讓人娶親都不忘練兵啊!」 慕遠清不要臉的說「是嗎?都是平常訓練有素,養成了兄弟們這樣的性格。」 凌上攻語塞,不就是想著能順便訓練人,所以才不給馬,不給迎親隊伍嘛!怎麼到他嘴裡,說的這麼高大上來著。 凌上攻瞄了一眼台下的猴子,這傢伙算是撿了個大便宜。因為安安家人等不及的原因,他是這批成親的人中最小的,而最大的士兵比他大了一旬。 瘦竹竿摸著兄弟胸前的大紅花,眼裡凝滿了淚花,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猴子也感慨萬千,同樣的凝著眼淚「哥!我長大了,你不要擔心我,娘來信說她很高興,哥你就不要擔心我了。」 瘦竹竿難得的瞅他一眼「我那是擔心你嗎?我是著急,你他爺的比我小,你都成親了,我連個媳婦的影子都沒見到。」 猴子「………」那這怪他嘍? 集體拜堂安排在校場,徵婚人當然是本州的知州王將王大人。 這場集體婚禮是聖上特批的,所以牆頭草王大人才能跳出來分一杯羹。畢竟這是獨樹一幟的,沒準以後在朝堂上,說起來還能讓人記起他來,甚至載入史冊。 只不過……他可能想的有點多了,因為史官壓根就沒有記住他這號人。 「慕將軍不去看看熱鬧?」文清搖著扇子,裝模作樣的說。 「軍師,你都感冒了,能不能不把扇子拿出來裝風度?」小鶴不滿的擰了一下文清的後腿肉。 「呦呵!」文清疼的抖了一下「你這小傢伙手勁兒挺大的。」 小鶴白了他一眼「師傅說了,如果軍師再拿出扇子來裝,就申請將軍沒收!」 「准了!」慕遠清接話,然後文清手裡的扇子立馬被收了。 小鶴抱著扇子轉身就跑。 「喂!你們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啊!我不就是拿把扇子嘛……」文清去追小鶴,扇子就是他裝風雅的道具啊! 凌上攻無語了,難不成中原的文人都喜歡拿著把扇子亂搖晃嗎? 「你怎麼不下去湊湊熱鬧?」慕遠清好奇的問。 台下正在進行拜堂儀式,新人們相互害羞的看著對方,然後深深的鞠躬。 拜堂只拜三樣,天地,皇帝,夫妻,所以父母們只能在一旁遠遠的看著。但是僅僅是這樣,一家人的臉上都充滿著自豪感。 畢竟這種集體婚禮是官方的,由知州大人當證婚人,皇帝陛下親自下旨同意,這是旁人家嫁給普通漢子的姑娘家比不了,是天家恩賜的榮耀。 但是……… 「沒什麼可看的啊!」凌上攻如實回答。 「我也覺得!」慕遠清也如實回答。 因為畢竟不是他成親,又什麼可看的! ……… 小鶴抱著摺扇七拐八拐的跑著,文清在後面氣喘吁吁的追著。他平日又不怎麼鍛煉,居然連個小孩子都跑不過,累的他連喊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人去哪兒了?」文清掐著腰,真是要命了,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都跑這麼快的? 也就在這時,文清眼尖的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拿著紙筆在畫些什麼。 文清憑藉著直覺,覺得事情很嚴重。於是他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然後冒出了一個頭。 莫老頭似乎在用步子丈量著什麼,然後匆匆的在本子上記了下來,然後又蹲下來,在地上做了些標記。 文清不太清楚他在幹什麼,只是眼神在偏向別的地方時,隱約看到個小身影反方向跑開了。 文清心疼的嘆口氣,小鶴真是個令人心疼的孩子啊!原來奪他的扇子,只是他的小心思,真正藏著的意思是在這裡。 小鶴抱著摺扇跑進了睡覺的營帳里,他咬著嘴唇看了一眼四周,然後一下子撲進師傅的床鋪上哭了起來。 他還只是個小孩子,為什麼要讓他做這種選擇? 小鶴剜心似的疼,凄厲的哭聲驚動了隔壁正在照顧傷員的阿木。 阿木忙跑過來,看到小鶴哭的這麼傷心,拍著他的小身體問「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 在她的印象里,小鶴是個非常早熟的孩子,什麼人際關係,民族大義的他心裡清楚的很。 小鶴啜涕了兩聲,一下子撲進了阿木的懷裡。 「木姐姐,要是凌姐姐做了背叛你的事,你會怎麼做?」小鶴斷斷續續的問。 阿木抱著他堅定道「我的族長,永遠不會背叛她的族人!因為她有責任,作為族長的責任!」 小鶴聽了後哭的更傷心了,阿木心裡猜出了七七八八,但是她也不想多問什麼,畢竟這是別人軍營的事。 只是替小鶴可惜,小孩子居然要面對大人才做的選擇題,而且大人也不一定能夠做好。 小鶴哭夠了,擦了擦眼淚,紅彤彤的眼睛像只小兔子一樣的望著阿木「如果……如果有一天離開這裡,你能帶著我離開嗎?」 阿木摸摸他的臉「你師傅捨得放人,我就離開啊!」 小鶴不說話,但是大大的眼睛又凝滿了淚珠。 阿木嘆口氣,這種事,對孩子來說也真是殘忍。 ………… 拜堂儀式結束,按照正常的程序,應該是入洞房了,但是在這裡是絕對不可能的一件事。 「啊啊啊!」有個老兵舉著紙卷的喇叭「那什麼,今日要號飲一把,看新郎官會不會走錯營帳啊!」 眾人皆是哈哈哈哈一笑,文清是個特別喜歡搞事情的人。故意把新人洞房的營帳擺在一起,明面上說是為了保證其餘兄弟們不受干擾。其實暗地裡就是想讓大家惡搞對方,沒有什麼比鬧洞房更熱鬧的事了。 安安和猴子躲在角落,兩個人拉著小手手暗戳戳的。 「安安,你今天真美啊!」猴子紅著臉,一個勁兒的盯著安安。 安安同樣臉一紅「胡說!我每天都很美!」 猴子連忙點頭「對對對!安安每天都很美。」 安安有些害羞,然後眼睛看了看周圍「你哥呢?」 接著一陣嗚嗚嗚的聲音傳來,一個極瘦的身影正蹲在他們不遠處。 他可憐兮兮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回頭嗚咽的哭了起來。 猴子「………」 安安感慨「你們兄弟兩人感情真深,我出嫁我爹娘也沒哭的那麼傷心。」 猴子「………」 這並不是兄弟情深,這是嫉妒導致的傷心。 劉傑被一群人圍著,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他只這個人除了貪財比較討厭,其餘還算過的去,對別人也還是挺大方的,只是對自己摳門,所以還是積攢了一些人緣。 「劉校尉,今晚你可別想豎著進洞房啊!」有個老兵開了黃腔。 「什麼呀!爭取讓他進錯別人的洞房,到時候兄弟們拿著棍子在外面等著,把他揍一頓。」 劉傑一聽就覺得自己逃不了一劫,還沒等他反駁,一隻手穿越人群,抓著他胸前的大花,然後用力將他扯了出去 「劉傑我警告你,如果今天晚上你敢醉醺醺的出來,我就跑別人的洞房裡,讓別人享齊人之福。」花嬌娘直言不諱。 「喲!嫂子潑辣的很喲!」眾人皆是一驚。 劉傑臉色一變「你敢!你要是敢……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樣?」花嬌娘直起脖子,把臉迎上去。 花嬌娘本身就長的漂亮,加上今天的妝容精緻,一時間劉傑說不出話來了。 後面的兄弟使壞的猛的推了他一把,結果兩張臉撞在了一起,嘴巴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呦呦呦……這麼著急呢!要不要當眾洞房啊!」眾人瞎起鬨著。 劉傑兩人瞬間彈開,花嬌娘捂著臉終究是臉紅了。而劉傑則是很沒趣味的舔了舔自己的牙齦,嘟囔了一句「靠!牙齦都碰破了!什麼味?胭脂味?怎麼是花的味道?」 劉傑越說聲音越大,而這些事本不應該說出來的。 花嬌娘被他這股木頭樣,氣的要死,直接伸手揪著他的臉。 「沒嘗過胭脂味是吧?牙齦疼是吧!你自己洞房去吧!」然後她踢了劉傑小腿一腳就氣呼呼的找父母去了。 劉傑愣在原地,不就是說了句胭脂是花味嗎?這都不讓說了。 花嬌娘本來想去找父母抒發下輕易,畢竟別人家的父母都是拉著閨女的手戀戀不捨的。結果她的爹娘躲在角落,一人一個小算盤的在算計著什麼。 「哎!這劉傑家不錯呀!居然有這麼多家鋪子,還都是盈利的那種!」花父很是滿意。 「是啊!還有那麼多地,家裡肯定有很多僕人,以後我也享享清福了。」花母異常的興奮。 花嬌娘「……」 這都是什麼父母……這筆賬他們都重複算了十遍了,怎麼還在算……還拿出來丟人的…… 凌上攻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眼熱,準確的說她是羨慕了。她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見到過娘,她只知道娘是被人殺死了,可是卻連個墓都沒有。 阿爹經常離開村子,就是為了去尋找當面殺害並帶走娘親屍體的人。 凌上攻不敢想像自己出嫁時的邊境,她沒有朋友,親人,甚至是親族都沒有,一定會是一番冷冷清清的樣子吧! 想到這裡,凌上攻自嘲的笑笑,她空佔了個慕夫人的名聲,只不過是更方便的住在軍營里,這幾月下來,她居然習慣了這個稱呼。 而習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事情啊!就因為她習慣了,如果哪一天不得不離開的時候,那又是怎麼一樣的場景。 「至少我也沒有父母!」慕遠清從她身後說了一句。 凌上攻苦澀一笑「這一點我們真是一樣的。」 「所以……」慕遠清後面的一句話刻意不說。 「所以什麼?」凌上攻順著他的話接了一句。 慕遠清突然笑了起來,眼神有些閃爍的說「所以我們正合適啊!」 凌上攻無奈一笑,控制不住的捶了下他的胸口。 慕遠清微微一躲,凌上攻沒有沒有控制住力道,身體撞進了他的懷裡。 「咳咳咳……」慕遠清順勢抱住了她「我就說我們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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