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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所屬書籍: 抱住錦鯉相公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過也是我自己不爭氣,現在才知道,我錯過了多少東西。」     木頌清身上的痛緩解了不少,神情漸漸舒緩了下來,他示意葉柒將他嘴裡的抹布拿下,葉柒照做,放到了一旁。     木頌清動了動嘴,只覺得舌尖有些發麻,待緩了一陣後,道:「往日不可多追憶,但重要的不是有了過去的你,才有現在的葉柒啊。」     葉柒笑道:「頌清,你定與我不同,小時候一定乖巧得很。」     木頌清水下的雙手撥著水面,雙眼彎了彎:「你猜錯了。」     「哈?」葉柒驚訝「難不成你小時候也像我這樣頑劣?」     木頌清故作沉思道:「雖說比不得你,但也不遑多讓,總之也從未讓我爹娘少操過心。」     溫潤如玉從不是木頌清一直以來的模樣,他也曾陌上少年郎,鮮衣怒馬,瀟洒肆意,誰人不知木家的二郎頌清,釀的一手好酒,又作得一手好詩,正是姑娘們傾心的對象。而他那時,心氣兒高,又張揚,無形之中得罪了不少心眼兒小的人。     那些人,自從得知木頌清是木家夫婦領養之後,便每次見著他明裡暗裡地說他是為親生父母不喜,才被拋棄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竟傳出一個謠言來,講木頌清的生母,是京城的富家小姐與人私奔,結果被情郎拋棄,生下了他,生母看到他,就想到那負心人,便狠心將他丟在了木家夫婦的家門前,自己回去了京城,後來還改嫁了他人。     葉柒聽得一愣一愣:「這些人怎的說的如自己親眼所見一般。」     木頌清無奈道:「謠言之所以有其魅力容易傳播,正是因編造之人這繪聲繪色的描述,在一個大家都知道的真實信息的基礎上及加入了一定的杜撰,讓人不自覺地便聽進了耳里,信以為真,不自覺地便與旁人分享。」     「那你那時豈不是很困擾?」     「沒錯。」木頌清並不否認。     這些個謠言給木頌清原本快活的人生帶來不少的干擾,他心中是有氣的,所以總憋著勁,想找機會教訓教訓那幾個亂說話的傢伙,於是他忍了半年,頗有些當年廉頗卧薪嘗膽的意思,終於被他抓住了一個機會,布了個局,讓這幾個傢伙因在書院醉酒犯了規矩,而被禁足兩月。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木頌清去消除現下的謠言。     「但這事兒最後傳到我爹娘耳里了。」木頌清道「二老一猜,便是我做的,於是與我懇談了一夜。」     「可是怪你了?」葉柒問道。     木頌清搖了搖頭。     木家夫婦並沒有覺得他這麼做有什麼錯,而是認為自己這些時日對他關心不夠,沒有能夠第一時間發現這些事情對他的影響,因此向他認認真真地檢討了自己,甚至把當初自己知道的關於他親生父母的事,就為了告訴他,你爹娘並非是不愛你。     葉柒抓住了關鍵:「所以,關於你親生父母,你是知道些什麼的?」     可想想又覺得不太對勁,若是木頌清有確切的線索,又為何至今不去尋親呢?     木頌清為她解了惑。     他娘十月懷胎在臨盆前不知為何倒在了木家門前,木家夫婦心善,將她帶入了家中,當天晚上,她娘就生下了木頌清。只是第二天一早,木家夫婦再去房間里探望時,卻發現房內只有哭泣不停的木頌清和一封書信。     那封書信是他娘所寫,寥寥幾句,稱自己與丈夫在行路中遇到強盜,丈夫護她逃跑,眼下不知所蹤,所以她要回去找丈夫,孩子就暫托給木家夫婦照顧。     而自此之後,他娘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木家夫婦本就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兒,便當木頌清是上天送於他們,補償他們的痛苦,便遵照那封書信所言,認了木頌清做義子,同時他們也意外在木頌清的肚兜里發現了那張現在已被木頌清燒了的無名酒方。     木家夫婦猜測,木頌清的父母或許也如他們一樣做得是釀酒這行當,便把這酒方小心收著,直到臨死前,才交到了木頌清手裡。     「唉——」葉柒嘆了口氣「這酒方還有你爹娘對你的寄託,我還是覺得燒了太可惜了。」     木頌清道:「那張紙不過是虛物,我心裡記著他們的情,這輩子也不會忘懷的。」     葉柒看著木頌清溫軟的眉眼,湊近了他,在他臉頰邊親了親道:「待往後時機成熟,我定要陪你去一趟杭州,看看那的山水,品品那的酒,感受下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養出了這般神仙的人物,那時……你還要帶我去你爹娘墳上,我要給他們上一炷香,告訴他們,你現在有我了,你有家了!我會代替他們,好好愛你一輩子的。」     「好!」     木頌清雙眸中映著葉柒興緻勃勃的模樣,可她的臉卻因自己說出的諾言,而有些羞澀,微微泛出了粉色,他的心也跟著如絲絹一般柔軟,若不是此時不方便,木頌清多想抱抱她,而這滿腔的柔情,最終又凝聚在了彼此的對視之中。     木頌清輕聲道:「待我好了,你也帶我去見見你爹娘可好?」     「好。」葉柒湊近了木頌清,與他額頭相抵「我答應你。」     葯浴引起的疼痛,仍一波一波地襲來,木頌清和葉柒說了一夜的話,才堪堪撐了過去,而這樣的日子,還有兩天。     可木頌清覺得,有葉柒陪著,這些疼痛只是表面,他的心卻一點一點被眼前的少女所治癒,彷彿一切的難熬都變得在知覺之外,令他都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     晨光透過窗柩落入屋內,葉柒與木頌清已然有些疲憊了,各自靠著浴桶小憩,但仍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生怕自己睡了過去。     胡不羈推門而入時,葉柒的肚子正恰逢時宜地發出了抗議。     胡不羈將餐盤擱在了桌上,與葉柒道:「葉小姐,你先吃些東西。」     一聽到有東西吃,葉柒便來了精神,起身到了桌前,見餐盤上放著白粥和一些她從未見過的點心。     「這些是什麼?」葉柒忍不住問道。     胡不羈一邊讓木頌清伸出一隻手讓她把脈,一邊同葉柒說道:「我自己用蛋黃做的小點心,配這粥正好,葉小姐可以試試。」     葉柒夾起一個只有銅錢版大小的小球,見它外皮裹著芝麻,便一口咬了下去,內里溫熱的鹹蛋黃沙流了出來,葉柒忙喝了一口粥,這蛋黃沙與白粥交融在一起,流入喉間,只覺得一股溫暖的氣息涌了上來,這讓葉柒不禁大快朵頤了起來。     胡不羈看著葉柒喜歡,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她鬆開手,對木頌清道:「公子的脈象比起先前已然平穩了一些,因是這一晚後葯浴起了功效。」     葉柒注意到餐盤一旁還放著一晚黑漆漆的葯,便開口問道:「山主,這是給頌清準備的嗎?」     胡不羈點頭道:「這是我昨夜用三葉花所配,李公子熬了一早上,此葯可輔助葯浴解毒,且因著這三日你不能吃東西,這葯里我還加了一些補藥,讓你可以有體力撐過接下來的日子,還要勞煩葉小姐,一會兒給木公子喂下。」     木頌清聞言,道:「多謝山主,勞心了。」     那頭葉柒一抹嘴,也同樣向胡不羈表示了感謝。     這個時候,那小葯童跑了進來,見著三人,便行了一禮,彙報道:「山主,二位貴客,昨日離開的那位公子回來了,還直說要見山主。」     戚雲璋?     葉柒與木頌清互視了一眼,心中猜想,戚雲璋這回回來怕是要做些什麼。     胡不羈很是詫異:「他找我?不是找木公子和葉姑娘?」     那小葯童點頭:「他說,他有話要與山主講。」     胡不羈沉默了下來,理智上告訴她,她應該避而不見,或讓小葯童將其趕走,可不知道為何,一想到那人昨日里那悲傷的眼神,她這心便怎麼都狠不下去。     葉柒見胡不羈猶豫不決,出聲道:「山主,我有一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胡不羈道:「葉小姐儘管說便是。」     葉柒道:「昨日我同你說的話,只說了一半兒,我這朋友的青梅竹馬,與他定有婚約,兩人兩小無猜感情極好,可是在他要上殿殿試時,他的未婚妻子卻因為他祈福而遭遇意外。」     胡不羈的頭猛然疼了一下,她有一瞬間的錯愕,連著聲音都弱了下來:「然後呢?」     葉柒自然將這些看在了眼裡,她心中更確定了幾分,繼續道:「他未婚妻子已然不在,他卻不信,寧可放棄了功名,也要等他妻子回來,如今這心結已深,您是大夫,治病救人,自然明白,這也是心病,如今我猜想,您成了這其中的結,所以,我想拜託您,去見見他,或許能親手解開這個結也不一定。」     葉柒說的這番話,讓胡不羈思考了許久。     若是往常的話,她定然會拒絕,但她的內心似乎在促使她去見見那位公子,好像自從見到他開始,自己的情緒不知為何總能被那人所牽動。     或許,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關聯?     胡不羈不禁這麼想著,面容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她對葉柒認真道:「好,我便去見見他。」     再度送走了胡不羈,葉柒端著葯一口一口地餵給木頌清。     木頌清把葯喝的見了底,這才開口問道:「你覺得胡山主會是徐寧嗎?」     葉柒將空碗擱在了一旁,思索了片刻道:「我的直覺告訴我是,可我也不確定,這其中的答案大概只有戚兄自己才能有辦法找到,而且我相信,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她往門外望了一眼,心想:戚兄,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戚雲璋端坐在廳內,旁邊的案桌上擺著一杯茶,他卻一口都沒喝,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不過——他現在十分緊張,已經顧不得別的了,腦海中不停地盤算著,一會要是見到了胡不羈,他要如何開口才不顯突兀。     在他的腳下,擺著昨夜找出來的那個木箱,他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幫助胡不羈喚醒關於「徐寧」的記憶,但……若是不試上一試,戚雲璋又覺得不甘心,就算對胡不羈來說,功效杯水車薪,也好過自己先放棄了。     正當他不斷在給自己打氣時,胡不羈姍姍來遲。     戚雲璋看著那張熟悉的臉越走越近,胸口那顆躁動的心愈發不可控制地狂跳了起來,他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又束手束腳地站在原地,看著胡不羈走到了他的面前。     「戚……公子?」胡不羈遲疑地喚了一聲「你的事,葉小姐與我提了些……我……」     胡不羈忽然語塞,也不知該與戚雲璋說些什麼?安慰他?說自己不是?好像哪裡都不太對,至於怎麼不對,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而戚雲璋聽得她的聲音,喉頭一動,堂堂七尺男兒,在那一瞬間,酸楚湧上心頭,眼睛一澀,忙低下頭來,深呼吸抑制住哽咽地情緒,才悶聲道了一句:「是,胡山主,我有些東西,想給你看看。」     胡不羈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錯覺。     總隱隱覺得,戚雲璋像是要哭了一樣。     她不知為何,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不自覺地放軟了聲音:「什麼東西?」     戚雲璋從地上搬起那個小木箱放到了桌上:「就是此物。」     胡不羈走到桌前,看著這約兩尺長的紅木箱子,箱子外表上看著平平無奇,上頭卻掛著一把玲瓏鎖,她不明白為何,看到這鎖的一瞬間,竟有一絲與近鄉情怯無疑的情緒湧上了心頭,令她不敢上前,親手打開這木箱。     她猶豫了片刻道:「裡頭裝著什麼?」     戚雲璋本想在她面前打開,可就在方才見她臉上露出了一抹不知所措的茫然時,他突就退縮了,想著,他為何要當面逼胡不羈呢?     為何……就不能給她一些時間,讓她慢慢來接受呢?     反正十幾年都等了,難道還差這些時候嗎?     腦海中翻來覆去,到底是心軟了,戚雲璋嘆了一聲,將手中捏著的鑰匙擱在了木箱上,道:「莊主不若回房後打開慢慢看。」     他又從袖中取出了那幅卷好的畫卷,交到了胡不羈的手裡:「還有這個。」     做完這一切,他默不作聲地對胡不羈行了一禮,轉身準備向外走去。     「等等!」胡不羈忽出聲喊住了他。     戚雲璋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聽得胡不羈鼓起勇氣問道:「我與你的未婚妻子,有那麼像嗎?」     胡不羈忐忑地望著戚雲璋,不知道他會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答案,戚雲璋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莫名笑了一笑道:「不是像。」     「啊?」胡不羈瞪大了眼睛。     「我說了,或許你會生氣。」胡不羈的聲音變得溫柔了起來「昨日離開前,我與清輝堂葯堂的老伯聊了一聊,從他那得到了關於你的一些事情,便是這些讓我確定了,你不是像阿寧,而是你就是我的阿寧。」     這話斬釘截鐵,讓胡不羈愣在了遠處。     原本聽葉柒所說,她總以為自己大約只是和那名作阿寧的女子有幾分相似罷了,可戚雲璋卻給了她一個讓她完全顛覆了先前認知的答案。     她聽得戚雲璋說道:「十二年前,你是否是在慈雲山下被賀神醫所救?」     胡不羈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胡不羈垂下眼來,輕聲說道:「阿寧,也正是在十二年前,你被發現的那天,從慈雲山墜下,我們找了她小半個月,搜遍了整座慈雲山,都沒有找到她。」     胡不羈心頭一震,她明白鬍不羈的意思。     若只是是長得一模一樣也就罷了,她的被救與阿寧的失蹤,正好可以對上,再加上自己對過往一點記憶都沒有了,這讓戚雲璋如何不懷疑她的身份,也讓她自己不禁思索了起來。     難道……她真的是戚雲璋口中的阿寧?     所以,在見到戚雲璋時,在葉柒提到徐家的時候,她才會有那麼奇怪的感覺……     胡不羈一時說不出話來,顯然已經被這個消息衝擊得有些緩不過神來,連著頭,都不自覺隱隱作痛了起來。     戚雲璋未繼續逼她,而是放柔了聲音道:「莫逼自己去想,我今日給你的東西,待你空了,你再慢慢看看,或許……你也會有答案,我等你。」     戚雲璋說著又深深看了胡不羈一眼,轉身走出了前廳。     胡不羈獨自在廳內坐了一會兒,讓自己慢慢冷靜了下來,這才讓人把那木箱搬到了自己房內。     她沒有著急打開那箱子,而是先展開了戚雲璋拿給她的那幅畫卷。     畫卷之上,十五歲的少女在花間拈花微笑,赫然便是一個縮小版的胡不羈。     胡不羈愣愣地看著畫上的徐寧,只覺得這畫面充斥著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這畫中的場景,是她曾經經歷過的一樣。     這時胡不羈在畫的右下側發現了兩行小字,上寫著——     彼此當年少,莫負好時光。     胡不羈的頭頂忽如針刺一般地疼痛,一些畫面如跑馬燈一般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好似看見自己正在院中與丫鬟玩耍,玩得正高興時,忽見一少年從牆頭摔下,她好奇望去,正見他抬起臉來,四目相對之間,胡不羈發覺,這少年可不就是戚雲璋嗎?     胡不羈驀然回神,趴在桌上喘著粗氣,已是大汗淋漓。     她不敢再看那畫卷,將它放在一旁,與那木箱貼著。     胡不羈尋了身乾淨的衣裙換上,又在桌前坐了下來,卻不準備在這個時候繼續打開這木箱。她發著愣,回想剛才的情形,胡不羈說不出自己在看到那首詩時為何會有這樣反應,難不成,剛才那些畫面都是過去的記憶?而這些記憶卻被這首詩勾了出來……     難道……這句詩對於她,對於戚雲璋來說,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胡不羈在自己的房間內陷入了糾結,那頭戚雲璋一路打聽,遇見了在藥房磨葯的李崢,兩人一道去了葯浴間探望木頌清,見木頌清狀似無礙,戚雲璋丟給了葉柒一包糖,讓她在木頌清疼得受不了的時候喂他一顆,傳說糖份可緩解疼痛。     葉柒謝了胡不羈的好意,然而胡不羈先前便叮囑了木頌清眼下除了喝葯別的什麼都不能吃,包括這小小的糖。木頌清也在旁苦笑,這治腿就像是要把他從內而外狠狠地剝下三層皮來,才可涅槃重生一樣。     葉柒本就好奇戚雲璋是如何確定,胡不羈就是徐寧的,又打算如何讓胡不羈想起過去,這話題便被她有意引在了胡不羈的身上。     戚雲璋眼下本也心中有些苦悶,與葉柒等人傾訴,倒也是一緩解的法子。     「所以你寫的那首詩是有什麼涵義嗎?」     葉柒的問題同樣正是另一處胡不羈正在思索的。     在旁木頌清道:「此時是出自今上,有求愛的意思……所以……」     戚雲璋頷首:「當年我便是以這首詩向阿寧表明的心意。」     他指尖在衣服的紋路上無意識地滑動著,他不知道這句詩能否帶起阿寧對他的回憶,卻又隱隱抱有期待。     葉柒見著他發起呆來,壓低了聲音問木頌清和李崢:「你們覺著有用嗎?」     李崢從未遇見過這種事,人又大條的很,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憋了一會兒才總結出了自己的意見:「若是我,往日與愛人之間並無矛盾、甚至感情甚好,忽然有天便失去了記憶,那但凡有觸動我們過去的東西,都會勾起些許回憶吧。」     木頌清難得贊同李崢的想法:「情之所鍾,必然會刻在心間、身體的習慣上,一時忘記了,不代表會永遠忘記,只是……還未觸碰到關鍵而已。」     葉柒聞言點了點頭,憂愁地看了戚雲璋一眼。     但願如此罷,就連她這個旁人都覺得戚雲璋太苦了。     十二年里,徐寧忘記了一切,可戚雲璋卻是帶著兩人共同的回憶,生生地熬過了這十二年。     且不說這十二年的歲月之長,如今見到了人,對方卻不記得他了,這打擊該有多大。     葉柒光是想想,若是有一天,木頌清失去了有關她所有的記憶,她便覺得這顆心仿若被萬箭穿過般的疼痛。     可戚雲璋還能咬著牙,抑制內心那難以明說的痛苦,用一種極為積極的態度去爭取,要幫胡不羈恢複本是徐寧的記憶。     葉柒覺得,這大約就是深愛了。     只要是人還在,他便希望仍在。     葉柒思及此處,看了木頌清一眼,忍不住湊近了他,在他耳邊道:「頌清,我是絕對不會忘了你的。」     木頌清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了明顯的弧度,整張臉因這一笑,仿若會發光一樣。     葉柒聽得他輕聲同自己說道:「莫說忘,我此生不會負你,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愛你……」     旁的人被這恩愛秀了一臉,李崢一臉嫌棄地坐到了戚雲璋的身邊,而戚雲璋卻是有些羨慕。     真好啊……就像是過去的他與徐寧一樣。     阿寧何時才能想起他來呢?     三天里,胡不羈每日照樣來葯浴間內為木頌清檢查,可態度一如之前,葉柒幾人幾乎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也無法猜測眼下她對戚雲璋的態度。     戚雲璋雖說每日都是一幅弔兒郎當的模樣,可話卻一日比一日少,葉柒自是知道,他心中正經歷著怎麼樣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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