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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所屬書籍: 抱住錦鯉相公
    盧青推著木頌清領著三四位捕快進了門。     因木頌清的安排,去報官前,整個家中就一直維持著先前木頌清被劫走時留下的痕迹。     捕快們進了門,各自分開開始搜證,木頌清的輪椅停在院中,盧青替他掖了掖披風,有些擔憂道:「少爺,他們能抓到人嗎?」     木頌清的目光跟隨著在屋內進進出出的捕快,輕聲道:「我也不確定……但那人既然在家中搜尋過才將我擄走,那或許會留下什麼痕迹。」     木頌清抱緊了手中的暖爐,嘆了一聲:「姑且等著,若是沒有,我們這般動靜,也可讓對方暫且安生幾天。」     盧青點了點頭,「聽少爺的。」     木頌清的住處就這麼一畝三分地,即便是掘地三尺,搜證不過一會就結束了。在房間被搜查過後,木頌清被准許由盧青推進了屋,而捕快們則聚在廊下商議。     屋內摔壞的器皿有三,但這樣的情形在平日里也十分常見,因此不能作為直接的證據。胡捕頭檢查了門鎖,鎖和門都沒有損壞,所以對方應該不是從大門進來的。     那麼…只有跳牆這一個可能性。     可奇怪的是,四周的牆面他們都檢查過了,沒有半點痕迹,僅在牆角處發現了小半個鞋印。但因是在內牆之中,又因為天氣的關係,鞋印也並不清晰,很難證明是外來人的。     這麼一來所有的線索都用不上,也很難證明是真的有人闖入過。     花了這麼些時間得到了這麼一個結果,捕快們多少有些不快,木頌清一個外鄉客來長安街才這麼短的時日鮮少與人來往,家中又一窮二白的,怎麼會被匪盜盯上?     捕快們越想越不對勁,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     坐在了桌前,手中端著一杯熱茶,整個人是一副謙謙君子模樣,見著捕快們正在看他,友好地沖他們笑了一笑。     「這樣的公子犯不著和我們開玩笑吧?」有人道。     「誰知道呢?知人知面可不知心。」又有人駁道。     胡捕頭思忖了片刻,沖著另兩人一揚手:「待我進去問問。」     胡捕頭進門後沖著木頌清行了一禮,問道:「木公子可有記得擄走你的那個人的長相?」     木頌清擱下了茶杯,嘆了一聲:「不瞞您說,我那時被蒙了雙眼,只記得那人的聲音很粗獷沙啞……別的……都沒有看到。」     「這可就難辦了。」胡捕頭一臉為難「目前所有的線索都不能證明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盧青到底還是擔心木頌清,不由有些著急,忙上前問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們只能仰仗大人您了。」     雖說是鬧了點動靜,可那人若是久久不見官府有所動靜,必然會捲土重來,那時對方仍在暗處,他們也是防不勝防。     盧青所想木頌清自然也想到了,但捕快們聞言皆不做聲,木頌清便有了某種預感。     果不其然,那胡捕頭摸著下巴上的胡茬開口了:「我們也想替民解憂,只是目前的情況來看,確實……沒有別的法子,除非公子還能想到別的線索,不然官府也難以立案。」     木頌清皺眉道:「那賊人將我關在花街的一所院落中,或許那邊能查到什麼?」     「哦?」胡捕頭揚眉「這長安花街有數條,您說的是哪條?」     這個問題竟將木頌清問住了。     那葉姑娘雖然提了那花樓的名字,但當時情況緊急,木頌清滿心想著該如何逃出去,竟錯漏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他回憶了許久,卻仍是想不起來,最終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我記得呀!」     眾目睽睽下,葉柒提著裙擺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葉柒平日里行事張揚,在這長安城中的名氣頗大,無人不知道葉家有這麼一個紈絝小姐,見著她來,捕快們的目光在她與木頌清之間游移,不由地好奇起來這葉家的小姐究竟與這外鄉人是何關係?     這還是木頌清第一回見葉柒穿女兒家的衣服,前兩回的見面,或多或少有些狼狽,再加上葉柒總是一副男裝打扮,以致於木頌清一時之間無法將眼前的清秀佳人與葉柒聯繫在一起,好一會兒,才試探地開口道:「葉……姑娘?」     「正是我!」葉柒對著木頌清笑盈盈地揮了揮手道「木公子又見面啦!」     木頌清回了一禮,但心中仍是困惑:「葉姑娘怎麼會來?」     葉柒當然不能告訴木頌清,自己是得了消息,擔心他遇上麻煩因此才趕來的,這話若是說出口,還不引起木頌清的誤會,以為她在這附近安插了眼線。     葉柒心裡頭琢磨著,嘴上卻帶著笑道:「本不是與您約了明天在有間酒坊見面,但我回去後一想,木公子你才來長安不久,怕是不知道該如何過去,所以乾脆就過來同您說上一說,沒想到遇上了這樣的情況……」     「讓姑娘費心了。」     這解釋合情合理,木頌清沒有道理作他想,見葉柒還站著,便示意盧青替葉柒搬把椅子。     葉柒騎著將軍奔了一路,屁股顛得正痛,見著這硬邦邦的椅子是半點也不想坐下,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了!我站著就行。」     胡捕頭抓住了插話的機會:「沒想到葉小姐與木公子是舊識,如此便好辦了,聽小姐方才說,您知道木公子先前被困的院落是哪處?」     「嗯。」葉柒點頭「南曲的翹楚館,我正是在那救下的木公子。」     翹楚館三個字一出,胡捕頭的臉色一變:「小姐確定是翹楚館?」     葉柒不耐煩了,秀眉一擰:「我還會誑你不成?」     在場的幾個大老爺們都遠沒有葉柒對花街了解得透徹,她說得這般肯定,那絕對不會有錯。     翹楚館本與這花街中其他秦樓楚館別無二樣,但這一年以來卻因經營不善而衰敗,以這樣的經營情況來說,必然是連租金都難以負擔,但即便如此都沒有搬去北曲,仍牢牢駐守著南曲的那塊地,這背後必有其門道。     原因也很是簡單,這翹楚館直隸於太常寺掌管,館裡的姑娘皆是一些罪官的家眷,本是大家出身的嬌小姐們,又怎如其他館內的姑娘知情識趣呢?久而久之,便失了營生。     葉柒奇道:「可醉夢樓不也是官妓教坊?」     胡捕頭道:「這與掌事的鴇母有著莫大的關係,醉夢樓的鴇母你可知她前半生是何身份?」     葉柒搖頭,那嬤嬤她只見過一回,依稀記得是風韻猶存、極為端麗。     「她曾是前朝丞相最小的女兒,一朝高位掉落風塵,沒有人比她更懂如何讓這些姑娘在北里之中活下去。」     葉柒震驚了,論這方面,葉柒就遠不如這些身在官家的人了解得清楚。     胡捕頭不再同葉柒講這些八卦,同木頌清拱了拱手道:「木公子,翹楚館如今仍屬太常寺,若要搜查,必須得到太常寺卿的批示,這般……便容易打草驚蛇。」     木頌清聽懂了胡捕頭這話中的意思,放在膝上的雙手交疊在了一起,他鎮定地問道:「胡捕頭,小人心裡有數。」     葉柒聽得稀里糊塗,只依稀有了一個判斷:「那是不是說明,木公子會有危險?」     胡捕頭沒有否認,只對著木頌清道:「現今還不知道賊人是為什麼而來,但此地已經不再安全了,公子何不考慮另尋一住處?」     胡捕頭這話一出,盧青眉心皺出一條深深的皺褶,啞聲道:「這長安城的房子,哪是那麼好找的。」     木頌清聞言拍了拍盧青的手,安撫道:「總有法子的。」     他們進京後為置辦這套院子,已經花了大半的盤纏,如今囊中羞澀,將院子出手再賣,又過於顯眼,說不定很快新的落腳處又會被那人找到,總之很是讓人為難。     「那個…」被三人無視在一旁的葉柒不甘寂寞出聲道「我剛搬了新家,雖不及葉府,但也是挺大的,我一人住著空落落的,不如…公子…」     「不行!這於理不合!」     葉柒話音未落,盧青立刻打斷,直言拒絕。     他家公子還未婚配,如今便與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住在一起,那豈不是有損他家公子的清譽!     葉柒急了:「命重要,還是禮重要啊?」     盧青梗著脖子不示弱:「兩者都重要!」     見著兩人鬥嘴,一旁的胡捕頭摸了摸鼻子,忍不住替盧青說上一句:「葉小姐,這長安城中誰不識你,怕是木公子還沒踏進你家門,消息已經傳遍長安街頭巷尾了,那賊人不也就知道了?」     但偏生葉柒的思維與他們都不一樣,這話聽在耳中在她心中一轉,她皺眉道:「正是街頭巷尾的人都知道木公子住在我那,這種眾目睽睽之下的八卦是非之地,那個賊人才不敢隨便動手吧!」     話說出口,葉柒自己越想越有道理,振振有詞道:「你躲得越僻靜、越無人關注,不是越把自己置於更深的危險中嗎?就因如此,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葉公子擄走啊!因為他面對的眼睛,只有盧青這一雙!」     被點名的盧青頓時啞口無言,面對這樣的歪理竟無法反駁一二,更令他驚訝的是——     一直在旁邊圍觀了一切的木頌清沉思了片刻,竟慢慢地點了點頭道:「葉姑娘說得頗有道理!」     盧青臉倏地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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